第六章 「翼,等一下,赵公子他受伤了,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突然被简翼霸气的 挟著走,喜儿愣了好半晌才又想起,於是就见她挣扎的叫道。 简翼充耳不闻,脚步亦没有要停顿下来的迹象。 「翼,赵公子他……」 「他和刚才那些家伙是同夥的。」他冷声打断她。 她愕然瞠大双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可能?」她摇头。 眼见就要回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简翼松手放开她,同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 著她。 「我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他有可能是坏人,为什么你不听,还跟著他走进那条 偏僻的无人小巷?」他沉声问她,语气中有著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是场意外,赵公子不可能和那些人有关的。」喜儿仍然无法相信赵昱廷是 坏人。 简翼瞬间咬紧牙关,脸色难看至极,「是他带你远离人群,走进这条无人小巷 的不是吗?」 「对,可是他刚刚为了救我和婵娟受伤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那是蓄意要做给你看的。」 「我不相信,而且他这样做根本一点道理都没有。如果他真和那群人是一夥的, 他要挟持我根本不需要假他人之手,因为他有很多机会可以绑架我……」 「原来你也知道他要绑架你多得是机会。」简翼冷声嘲讽。 她看了他一眼,继续把话说完,「总之如果赵公子真是坏人,真的有心要危害 我,他根本就用不著如此大费周章的找人来绑架我。」 「所以你还是选择相信他,而不愿意相信我所说的话?」他看著她,神情冷冽 的沉声问著。 喜儿沉默著没有说话。 「也许我刚刚根本就不应该出手救你。」他气愤说道。 她震惊的瞠大双眼,意外他竟又这么说。她并非不愿意相信他,只是觉得在没 有任何证据之下,随便怀疑一个人是不对的,尤其那个人还是表哥的救命恩人。 他为什么就是不懂,为什么老是要曲解她,还对她说出如此绝然的话呢?不应 该救她,他真的这么想吗? 「我也没求你来救我。」她又气又难过,一时口不择言的冲口道。 简翼难以置信的瞪著她,瞪得眼珠都快凸出来了。 这就是她对他救了她之後的感想?没求他救她?嫌他多管闲事? 「好,很好。下回就算再见到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我也会劝自己别多管闲 事,视而不见的从旁边走过。」说完,他掉头转身就走。 身为护卫,归燕当然随後跟著他离去,让婵娟如大梦初醒般的伸手去拉小姐的 衣袖。 「小姐……」只要小姐不和少庄主吵架,大木头就不会走了。 「我们走,婵娟。」喜儿反而拉住她的手,生气的往反方向走去。 「小姐……大木头……」婵娟依依不舍的回头张望,只见两方距离越拉越远, 直到归燕的身影完全消失於她视线之内,才颓然的垂下肩膀。 「小姐,你实在不应该对少庄主这样说,如果不是他带著大木头前来救咱们, 咱们现在一定被那群坏人给抓了,咱们应该要感谢他们才对。」突然之间,她觉得 那个少庄主其实也不算太差,配小姐勉强算合格啦。 「要谢你自个儿去谢。」喜儿怒声道。 「小姐,你是怎么了?」婵娟蹙眉问:「虽然你有时候会糊里糊涂的,但绝不 至於无礼取闹、是非不分……」 「你说我是非不分?」喜儿忽然呼地一声转过身来,双眼圆瞠,一脸气愤的瞪 著她。 婵娟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奴婢说错了吗?少庄主和大木头救了咱们,你没向 他们道谢也就算了,反而还说你没求他们救我们,你不觉得这样说有点过份吗?」 她平心而论的说。 「那是因为他先说了他不应该救我这句话!」喜儿怒不可遏的反驳。 「少庄主虽然这么说,但他毕竟还是出手救了咱们不是吗?」 「那是因为……」她陡然住了嘴。 「因为什么?」婵娟等了半晌见她没再开口,只好开口问。 对,因为什么? 他都说了不救她,为什么最後还是出手救了她? 为什么明明没有证据,知道自己这样在背後说人坏话只会引来非议,他仍一再 的告诫她要小心赵昱廷?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根本就不是他的责任,至少,在他正式登门提亲之前 不是。 那么他到底是…… 喜儿咬了咬红唇。现在冷静地想一想,她就知道他是因为关心她,因为在乎她, 因为不希望看见她受伤,才会一再的对她说那些话,而她却只在乎自己的想法与原 则。 「怎么办?我好像做错了。」她突然觉得後悔。 「不是好像,是真的做错了。小姐。」婵娟大叹一声。 「那该怎么办,如果我现在去跟他道歉,他会原谅我吗?」喜儿不知所措的抬 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看著她问。 「应该会吧,我看少庄主好像很喜欢小姐,如果小姐肯道歉,他应该会接受才 对。」婵娟安慰她。 「那我们快去追他们。」她立刻拉著婵娟转身就跑。 「小姐等一下,小姐。」反应不及的被她拉著跑了好几步,婵娟才挣扎的叫道, 同时将她拖著停了下来。 「再等就要追不上他了。」她著急的说,再度举步却又被婵娟给拉住。 「是已经追不上了,你就别再像只无头苍蝇。」婵娟白眼道。 「可是……」 「别说这里人多不好找了,大街上这么多店铺、茶楼、酒楼的,如果少庄主进 了其中一家店,咱们该从何找起?难不成要挨家挨户的去找吗?」婵娟打断她,「 咱们先回府等著,反正少庄主迟早都会回到那儿的,到时再向他道歉就行了。」 喜儿抬头,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又蹙眉想了一会儿,这才颓丧的轻叹了 一口气。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第一次在没有人带领之下走回县府宅第,喜儿和婵娟迷路了。 原本只需要半炷香时间的路程,她们却因为迷路而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才走到。 她们俩走得双脚发酸,香汗淋漓,差一点就以为自己会客死异乡。 她们才一进门,就被闻讯而至的金大富叨念了一顿。 「你们到哪儿去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婵娟,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为什么 她要出门也没来知会我一声,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老爷在?」 「奴婢知错。」婵娟急忙低头道。 「喜儿,让爹看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为什么你出门前不先跟爹说一声,为什么 不带随扈就出门,为什么都出了事还不马上回府?你知不知道爹有多担心?」 「对不起,爹。」 「你知不知道从赵少侠负伤回府,爹就一直坐立难安至今?」 「赵公子回来了?他的伤不要紧吧?」 「大夫说不碍事,只是皮肉伤而已,休息个两天就行了。」但这不是重点,重 点是——「你们俩这段时间去哪儿了?听赵少侠说你与简翼一道走了,我才稍微放 心一点,没想到半个时辰前,爹却只见简翼一个人回府来,你……」 「他回来了?」喜儿双眼一亮,立刻惊喜的问道:「他在哪儿?爹。」 「他正在用膳厅里用午膳……」话都还没说完,就见女儿已提起裙摆,飞奔而 去,金大富瞠大双眼,愕然的对著她的背影大声呼喊,「喜儿,你去哪里?爹的话 还没讲完呀,女儿?」 喜儿凭著记忆,以最快的速度奔至用膳厅,却在入口处看见厅内的一切而止住 步伐。 在厅内用膳的不只简翼,还有方盈盈,圆圆大大的用膳桌明明就算容纳了十个 人依然可以很宽绰,但是在场那两人却坐得近到可以耳鬓厮磨的程度。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他和表姊怎能如此靠近、如此——亲密? 「表妹你回来啦?」发现她的出现,方盈盈佯装羞怯的微微与简翼拉开一点距 离。「用过午膳了吗?如果没有,就过来一起吃嘛。翼少主不是别人,不会介意的。」 「方姑娘说得是,况且这儿是方府,就算在下介意,恐怕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简翼端起酒杯向方盈盈微笑敬酒。 「翼少主真是爱说笑。」方盈盈举起衣袖,掩唇娇笑。 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喜儿的长睫黯然低垂了下来,感觉好难过。 但是这怎能怪他呢?是她有错在先,他会气得不想理她,也是她活该罪有应得, 可是她的心还有好痛好痛? 不让退缩的想法壮大,她举步跨进用膳厅里,找了个离他们俩有些距离的位子 坐下。 「表妹,我听人说你今早差点就被人给绑架了,这真是太危险了,你一定被吓 坏了吧?」方盈盈嘴角微扬的开口。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表姊关心。」 「怎会没事呢?瞧你脸白的。不过没关系,从我听说这件事之後,我就特地差 人炖了锅汤让你压惊。」说著,她蓦然转头对站在一旁服侍的丫鬟命令,「小红, 还不快去把那锅汤端出来给表小姐喝。」 「是,小姐。」小红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端了碗汤回到用膳厅,然後将它放 在喜儿面前。 「快点喝喝看,看好不好喝。」方盈盈微笑的催促。 喜儿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懂表姊怎会突然对她这么好,但她还是乖乖地拿起 冰瓷调羹,舀起一匙汤来喝。 「好不好喝?」方盈盈双目睁大的看著她,迫不及待的问。 「有一点点奇怪。」她老实地说。 「那你再吃块肉看看。」 喜儿听话的夹了块汤里的肉来吃。 「怎样?」她又迫不及待的问。 「我说不出这味道,」她蹙眉,「这不是鸡肉、不是猪肉,也不是牛肉或丰肉 ……」 「那是当然,因为那是兔肉。」方盈盈咧嘴微笑。 喜儿震惊得瞠大了双眼,她用手捣住唇,却仍遏制不住反胃的冲动。 「呕——」她身子一转,一瞬间吐得满地都是。 「天啊,你怎么这么脏呀?」方盈盈尖叫著站起身来,好像喜儿刚刚是吐在她 身上,而不是地板上。 「呕——」喜儿完全失控的一吐再吐,一想到刚刚吞下肚子里的是小玲珑,她 就无法克制呕吐的欲望。 向金大富解释完她们晚归的原因後,婵娟直追小姐而来,没想到一到用膳厅就 见小姐抱著肚子狂吐个不停,差点没把她给吓坏了。 「小姐,你怎么了?」她急忙冲向前扶住她,一脸担忧的神情。 「小……」喜儿才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了一个字,便再度狂吐起来,只是这回 再呕出来的只剩胃液。 她又连连呕吐了两次,然後就昏了过去。 「小姐!」婵娟尖叫出声,还来不及伸手扶住她颓然倒下的身子,一道身影已 迅速飞驰而来,瞬间的承接住喜儿。 她抬起头来,眼眶含泪。 「少庄主,小姐她怎么了?为什么奴婢才不在她身旁一会儿,她就变成这样?」 简翼眉头紧蹙还来不及开口说话,一道娇斥声已率先响了起来。 「放肆!」方盈盈朝婵娟怒声斥道:「谁准你这个奴婢对翼少主这样说话的?」 婵娟不由自主的缩瑟了下,但一见到小姐苍白的脸,和失去意识的模样,她的 胆子就莫名其妙的大了起来。 「表小姐,是不是你对我们家小姐做了什么?她来这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为什 么才一会儿,她就变成这样?」她怀疑的开口。 「大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在质问我吗?」 「奴婢只是想知道事实。」 「方姑娘炖了碗兔肉汤给你家小姐喝。」简翼开口道。他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 是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前一秒她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一听见她吃的是兔肉,就吐 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全给吐出来一样? 「兔肉?小玲珑?!」婵娟瞬间瞠大双眼,难以置信。 小玲珑?这个名字…… 「想见之人?有呀,姑母、表哥、表姊都是喜儿想见的人。还有小玲珑,它虽 然不是个人,是只小兔子,但是我真的好想它。」 简翼猛然想起喜儿在商船上所说的话,难道说这碗兔肉汤是…… 「婵娟,立刻去请大夫来。」他倏然沉声命令,然後阴沉著一张脸,冷冷的看 了方盈盈一眼,旋即抱起喜儿大步朝客宿厢房定去。 喜儿醒转时,已是夜半时分,床前帘幔飘飘,有个人趴卧在她床边,黑发凌乱 披散著。 「翼……是你吗?」她以为自己又入梦中了。 床边的人一动也不动的。 为了想看是不是他,她挣扎的想从床上坐起身来,却因浑身虚软无力而力不从 心。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虚弱得像是连抬起一只手的力量都没有? 她稍稍回想了下,记忆立刻有如潮水般涌入她脑中。兔肉……小玲珑…… 一阵作呕的冲动,让她瞬间趴在床边再度呕吐起来。 「呕——」 一听见她呕吐,趴在床边熟睡的婵娟立刻惊醒过来,桌几上的蜡烛已燃尽,房 里只剩下从窗棂外射入的月光,是一片的昏暗不明。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她急忙找出火摺子,将火苗吹燃,然後将蜡烛 点上。 屋内在一瞬间亮了起来,只见喜儿面无血色的趴在床沿乾呕个不停。 「小——」 婵娟正想冲向令她担忧不已的小姐,房门却砰的一声,被人用力推了开来,一 道人影咻声已从她眼前飞过。 她定眼一看,原来是少庄主。 「为什么又吐了起来?你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给她吃?」他小心翼翼地将喜儿 扶靠在胸前,眉头紧蹙的望向婵娟,沉声问道。 婵娟用力的摇头,一脸茫然的回答,「奴婢不小心睡著了,醒来时小姐就在吐 了。」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喜儿,你听得见我说话吗?那不是小玲珑,方姑娘骗了你,那不是你的小白 兔,不是小玲珑。」他低下头凝望著面无血色、双眼紧闭、神情痛苦的喜儿,语调 温柔却认真严肃的安抚她,黑如深潭的眼眸中除了有对她的心疼,还有一股无法原 谅方盈盈的怒气。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外表温文贤淑、知书达礼的官家女眷,耍起心机来,手段竟 是如此的残忍毒辣。 若非受命於她的厨师因为对小玲珑早有感情,不忍杀它,改拿别只兔子做肴, 情况可能就没这么好解决了。 听见他的话,喜儿缓慢地睁开双眼,她的眼睛湿漉漉、红通通的,瞅著他的可 怜模样让他的心头瞬间紧窒起来。 「是真的吗?那真的不是小玲珑吗?」她紧揪著他的衣袖,声音低小而沙哑的 问。 他对她点头,「如果你不信,可以问婵娟。」 「婵娟?」她立刻虚弱的转头寻找丫鬟。 「小姐,少庄主说的全是真的,那锅汤肉根本就不是小玲珑,表小姐这么说只 是故意吓吓你。」婵娟迅速的跑到床榻边,用力的点头回答,「为了这件事,姑奶 奶和表少爷还将表小姐狠狠地训了一顿呢。」她脸上有著活该的表情。 「是真的吗?小玲珑真的没事?」她害怕这是一场梦。 「是真的。」婵娟用力的点头,然後弯腰从地板上将小玲珑给抱了起来,递给 她看。「小姐,你看。」 看著眼前活蹦乱跳的小玲珑,喜儿再也忍不住高兴的哭了起来,「太好了、太 好了,呜……」 「已经知道没事,也看见你的小兔子完好无缺了,为什么还哭?」简翼轻拭著 不断从她眼眶中滑下的泪水,眉头紧蹙。 「小姐是太高兴了。」婵娟红著眼眶说。 点点头,转念一想,他开口吩咐婵娟,「你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去拿些吃 的过来。」 「也对,小姐整天都没吃东西,肚子一定饿了,奴婢立刻去。」一语惊醒梦中 人,婵娟急忙放下小玲珑,然後拿出灯笼点了火,转身离开去张罗。 婵娟离去後,房里除了喜儿不时传来的抽噎声,一片寂静。 烛火在桌上轻轻地摇曳,小玲珑在地上跳呀跳的,找到舒适的角落蜷曲著,继 续睡觉。 简翼拿了杯水让心情已渐平复的她喝,她乖乖地将水喝下之後,却突然低著头, 小声沙哑的开口,「对不起。」 简翼愣了愣,先将茶杯放到一旁的花几上,这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凝 望著她红肿的眼,蹙眉问:「为什么突然跟我道歉?」 「因为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什么话?」他不解。 「就是没叫你救我的话。」 「哦。」原来她指的是昨儿个白天发生在偏僻小巷的事。 「你……还在生气吗?」她看著他,犹豫的问。 简翼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他的确还在为这事生气,但是生气又怎样?一见她昏倒,一见她面无血色、气 若游丝,他还不是心急如焚、坐立难安,离不开她,就连夜深了,这里的主人都替 她下达关心之意,要大夥各自回房休息,一切等待明早再说,他还是不放心的去了 又回的守在她房门外,只为等她清醒过来。 他的沉默让她的心瞬间冷了些,刚刚止住的泪水又不由自主的盈满眼眶。 「你是不是已经决定喜欢表姊,不喜欢我了。」她低下头来,抹去眼眶中的泪 水,哑声问。 「什么?」简翼错愕的一呆。 「我看见你和表姊很亲昵的坐在一起,看也不看我一眼。」她吸了吸鼻子,强 忍心痛的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怨不了别人,但是我一想到你以後 再也不理我了,我的心就好痛、好痛。」 简翼瞬间瞠大了双眼,意外竟会在这种情况下听见她对他的心意。只是此时此 刻他究竟应该要高兴还是生气?她竟会以为他是个三心二意的男子?这实在是很污 辱他。 「如果你真的已经决定要和表姊在一起,我会忘了你之前在船上对我说的话, 我会祝福你和表姊的,我……」 简翼咬紧牙关,猛然吸了一口大气。他再也听不下去了,头一低,便封住她的 唇瓣。 他的唇炙热如火,瞬间夺去她所有的呼吸与意识,让她从双眼圆瞠到缓慢地闭 上双眼,什么也不能再想,只能一任自己酥软无力地靠卧在他宽阔的胸膛,直到脑 袋混沌不清,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