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田“添丁”摆喜宴 不久,艳娜就生了,是个男孩,那是1969年10月28日。小两口十分高兴。施田 说:“在你怀着的时候,我隔着肚皮听,小家伙在里面又踢又闹腾,我猜准是个男 孩,怎么样,没错吧。”艳娜笑着说:“德行。看把你美的,这回可如了你的意吧。 我已经给孩子想好了一个名字。”施田问:“什么名字?”艳娜说:“你猜吧。” 施田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猜的着?快说吧。”“艳娜说:“叫 施惠生。孩子姓施,在惠州生的,叫施惠生,你看怎么样?“施田说:”不错,不 错。不愧是个老师,起个名字都有文化。” 孩子满月那天,施田、艳娜摆了酒席。伟青、艳红早早就来了,问施田请没请 孙宏声。施田说:“我没请他”。伟青说:“毕竟是多年的邻居,出来进去的。虽 然孙宏声是联指司令,平常爱吹爱擂的,可人家工作不错,又是你的科长,你又请 了曹科长,叫他知道了多尴尬、多吃劲;况且爱玲成天往你们家跑,把艳娜嫂子当 成亲人。”施田说:“反正我不待见他,我不叫他。”伟青说:“你这人又犯轴了。 老爱感情用事,不考虑后果。前后住着,你给他个面子,多个朋友多条路,在伟青 的劝说下,施田又去请了孙宏声。 请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就差罗干事、孙宏声了。孙宏声对着施田的窗户喊了 一声:“我这就来了。”不一会儿,孙宏声就到了。人还没进门,就笑着大声喊: “今天是施田两口子大喜的日子,我得好好和秦科长喝几杯。”边说边看着秦科长 说:“咱俩有多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大家都站起来给孙宏声让座。艳娜、艳 红、雪芹和两位老师正在床边逗着小孩玩,孙宏声:“叫咱也看看大侄子。”走到 孩子跟前仔细看了看说:“这孩子的个子可真不小,像三四个月大的孩子。”接着 回头看了看艳娜说:“我看着孩子长得又像你又像施田,取了你俩最优秀的部分。 你看,孩子满月也没买什么东西,给五块钱吧。孙宏声把五块钱说的又高又慢,显 得很风光的样子。 的确,五元钱不算是小数目了。人们随份子也都是五角钱。孙宏声可从来没这 么大气过,这都是他爱人许自英的主意。施田、艳娜说:“今天孩子过满月,大伙 凑在一起是热闹热闹,哪能叫你破费呀!”正说着,罗干事也来了。施田说,都到 全了,大伙坐吧,这就开席了。伟青问施田:“怎么着,分两桌?”施田说:“两 桌,女同志和孩子们一桌。” 这一桌,孙宏声说:“秦科长、高科长当做上座,曹科长我们座下首。”高科 长说:“一会儿,我还帮着炒几个菜呢,还是秦科长、孙科长坐上首。推让了半天, 最后还是秦科长、孙科长坐了上首,曹科长和罗干事座下首,另一边给高科长留着, 王志先坐到了外边,下首是伟青和施田。 施田一看爱国个子挺高,似乎不愿意坐在女席上,就说:“爱国,上这边来, 等会儿我还得端菜呢。于是爱国就坐到了伟青旁边。秦科长说:“爱国,等会儿你 高伯伯炒好菜,你给往上端,叫你施叔叔坐,他可是今天的主角。”爱国立刻站起 来叫施田坐。施田说:“爱国坐吧,都自己人,还客气什么。”秦科长说:“施田, 你跟孩子还客气什么。”施田就坐下了。孙宏声说:“秦科长,先来个祝酒词吧。” 秦科长想了想说:“今天是施田和赵老师的孩子满月,咱们‘老三线’也有了红色 接班人,来,咱大伙向他们道喜了。”喝了这杯酒,孙宏声接着说:“曹科长也说 两句吧。”曹科长说:“哪里,孙科长说,孙科长说。”孙宏声说:“你也太客气 了,得,叫我说我就说。我说这第二杯酒祝施田和艳娜喜得贵子,干杯。”然后孙 宏声看着曹科长说:“这回该谁了?”曹科长说:“咱这不是有位秀才吗?”罗干 事说:“孙科长的意思是让你说,你怎么又推到我这儿了。”曹科长说:“你是厂 里的秀才,有你在谁还敢班门弄斧?快说吧”罗干事说:“不管谁说,都是美好的 祝愿。第三杯酒就祝施田一家幸福美满,小宝宝前程远大。来,咱们共同举杯祝愿。” 喝完三个酒,高有德的菜炒齐了。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解下了围裙入了座。 施田又搬了个凳子,放到了自己身边,叫爱国也坐下。然后说:“今天是我儿子的 满月,大伙都来贺喜助兴,来,大家伙儿都满上,我敬大家一杯。大家喝完,施田 说,今天高科长成了掌勺的大厨,真是买了大力气。你看这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 我敬高科长一杯。高有德也不客气,一仰脖干了。罗干事说:”我和高科长也有日 子没在一块儿了,来,我也敬你一杯。几个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很是热闹。孙 宏声说:“秦科长,今天我高兴,咱们也应该喝三个酒。咱哥俩可不是一日之交了, 一晃十年都过去了。咱两家初到北京,就住到一个四合院里。那时候,咱两家谁家 弄点好菜,就凑到一块儿喝两盅。”秦科长说:“如今可比不了当年了,身体一直 不太好,咱俩喝两就算了。”孙宏声说:“那时爱国也就六七岁,我家爱玲比爱国 小一岁,两个孩子经常在一块儿玩。那时爱国就知道事事让着爱玲。爱国,你不知 道,当初我和你爸爸还要给你俩定娃娃亲呢,只是你妈没同意,这件事就放下了。 怎么样,爱国,现在看得上我们爱玲吗?我家爱玲长得可不像我这么黑,长的像她 妈,不丑。秦科长在下边一个劲的捅孙宏声,爱国一直低着头,脸涨的通红,就是 不说话。 王志先说:“你们看,女的那桌也够热闹的。“伟青说:”净听见艳娜嫂子说 话了,又是劝酒又是布菜的。“孙宏声说:“赵老师可是个好人,快人快语热心肠。 我家爱玲最佩服的就是她了,有什么事总爱找她说说。前些天在家还和我说呢,赵 老师就是岁数年轻了点,不然我就认她做干妈!我说,赵老师岁数也不算小了,总 比你大个十几岁吧。说这话得有一个多月了,后来爱玲再没跟我提过,孩子大了, 随她去吧。” 曹科长说:“别总是说,喝酒。咱们大伙齐端一个吧”。在座的,数孙宏声喝 得最多,他长黑的脸也涨得通红的,精神焕发,话更多了,包谷嘴说话真像是打机 关枪似的,又快又响。 他唉了一声说:“咱们今天喝酒多高兴。在座的大部分是834 厂的老人。你们 说说,联指和总部武斗时,我怎么就那么浑着心呢!那天打得那么厉害,我就是罪 魁祸首呀。没有我们的宣传车,两派不会打得那么惨。幸亏是没打死人,要是真出 了人命,恐怕现在我在这也喝不成酒了。细想起来,说到底还是派性斗争。我们这 些造反派头头,一天为派性瞎忙活,睁大眼睛找对立派的毛病。你们说,我和曹科 长都是设备科的科长,又都是从834 厂来的,曹科长参加了“总部”,我就参加了 “联指”,本来不存在矛盾,一加入了两派组织,观点就不同了,总是看对方不顺 眼,认为对方所作所为不符合毛泽东思想,只有自己这一派才是最忠于毛泽东思想、 最革命的。正如毛主席所说的:“两大派都是群众性的革命组织,不存在根本的利 益冲突。你们看,现在军代表一进厂,就是宣传毛泽东思想,厂子形势大有好转。 罗干事说:”孙科长说到这,我倒想起了毛主席在《矛盾论》中说的:“外因是变 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依据,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鸡蛋因得适当的温度而变 化为鸡子,但温度不能让石头变为鸡子。”这说明我们厂的两派都是群众性的革命 组织,都是热爱党忠于毛主席的,厂内两大派不存在利害冲突。我们厂职工的觉悟 是高的,是革命的,这是内因。军代表宣传毛泽东思想是外因,内因是变化的依据, 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因此,我们现在形势还是大好的。孙宏声一伸大拇指说:” 罗干事真行,经你这么一解释,我茅塞顿开,你把咱厂的情况升华到了理论高度, 真不愧为宣传科的笔杆子。“罗干事说:“除派性斗争外,我觉得我们厂还存在着 地区观念的斗争。北京834 厂来的职工最多,其次就是大连机械厂的,有一部分转 业军人,还有地方上的一批新工人。各地来的人员、地区观念都存在差异。秦科长 说:“为咱们厂的大好形势干一杯。”曹科长说:“总部被打跑的人,从北京、大 连回来的不少了。说不定春节前咱厂的革命委员会就能成立起来了。” 孙宏声又看了看秦沪民说:“汪老师去世都一年多了,还不该找一个?现在身 体怎么样?”秦沪民说:“以前也没拿这当回事,慢慢来吧,等孩子们都大点再找 更好些,身体倒觉得不如前些年了。” 这桌正喝着酒说着话,女的那桌已经吃完了。孙宏声说:“今天我一高兴,喝 的真不少,咱们都是杯中酒,喝完酒吃饭了,下次大家都到我那儿去喝。”喝完酒, 大伙边吃饭边夸高科长的菜做得见水平。吃完饭,大伙散了,只有伟青、艳红没走, 伟青帮助拾掇桌椅板凳,艳红帮助艳娜刷洗碗筷。都拾掇好了,几个人就坐下聊天。 伟青说:“今天孙宏声真高兴,可是喝得不少。你看他今天还勇于承认错误,说得 还真衷肯。今天要不叫他来,他肯定会吃劲。我看施田以后得多向艳娜嫂子学着点, 学了那么多的理论,就不知道活学活用,结合实际吗?”艳娜说:“他就总认为自 己是对的,太犟,吃亏就吃在这上面了。”施田听了,尽管不怎么爱听,但一个是 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是自己的妻子,都是为自己好,没有坏心眼,也就没有辩白。 小孩在床上哇哇的哭了起来。艳红说:“你半天尽顾了忙了,咱们都吃饱了,可把 小家伙可给饿坏了。快给孩子喂奶吧,我们也该走了。”施田两口子不叫伟青艳红 走,说:“还有这么多的剩菜剩饭,晚上就在这儿吃。伟青说:”想到艳红他爸爸 那儿看看去。”艳娜说:“既然这样,那就去吧。”给伟青、艳红送出了门,艳娜 回来给孩子喂奶,施田就趴在孩子跟前看着小家伙。艳娜说:“看这孩子多像你呀, 又是一个小犟种。”施田就不爱听这话,说:“人家说这孩子长的也像你呀。孙宏 声今天不是说了吗,这孩子取的都是咱俩最优秀的部分,将来一定会有出息,能做 大事。”艳红用手戳了施田一下说:“你就美吧。”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