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站台 可可说你不要送我了,我不敢让你送我。 晚10点05分过后,一辆由此开往北偏东方向的车将把她带向一个小县城,那县 城离这里不远,也不近。这个晚上过后,刘天再想见可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下午可可在刘天这里待了半个小时,算和他告别。半小时后匆忙离开。离开这 小城前,她有很多事情要做,忙得很。 可可走后,刘天不停给她发短信。她没空回。直到9 点20,她终于回了条短信, 说事情都办完了,现在和同学们已坐进候车室。检票还没开始,她坐得百无聊赖, 忽然特别想他。他忙说要不要我赶到候车室去陪你。她仿似拒绝毒品。不要不要! 正是夜生活开幕时分,他看看表,9 点35分。还有30分钟,可可将与他远隔万水千 山。 从前他并非每天都与她见面,但毕竟那些时候她就在旁边的医学院,他心里感 觉她就在附近。现在不同了,以后更不同。手机突然响了。 可可的短信。你快到车站来,我很想见你,快来,打车,快点。 他跳起来,疯了般往外跑。9 点48分,他大汗淋漓地赶到候车室,检票已开始, 事实上快结束了。可可已经进站。他买了站台票跑进站台。每节车厢门前都排着长 队。他沿着站台狂奔,寻找可可的17号车厢。在17号车厢外,他看到她已在车上, 背对着这里,在凌乱的车厢里往行李架上放包。他隔着密闭的车窗玻璃大喊“可可”。 她听不见。两分钟后,她转身看到他,扔掉手里什么东西,扑扑地往外跑。很快她 出现在车门口。上车的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像条脱离水面的鱼,站在高高的车厢 接头处,跺着脚,望着他。他冲过去,不顾列车员的叱骂,把她抱下来。 现在他和可可站在站台的一根圆形石柱后,他把可可紧贴在石柱上,吻她。 可可猛地推开他,飞快地跑上车。他看到她背过头去,坐在车上,很快转过头 来,泪流满面,遥遥凝望他。车动了,很快趾高气扬飞离站台。可可悲伤的脸像电 影里的过场镜头闪了一下,迅速不见。 送走可可,刘天沿着马路踽踽独行。火车站离他的住处有七八公里。他没兴趣 坐车,想步行回去。一路上他脑子很蒙。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做什么。 途经一个大排档,他坐下来。现在他很想找个人陪他坐坐。陈词不在,一天前, 也就是昨天早上,她告诉他,她要到P 城走一趟,那里有个电台主持人发来照片和 几封滚烫的EMAIL ,邀请她去P 城“风流”一次。当然,主持人将给她做一期节目, 让她的声音流向P 城的大街小巷,使这个渐渐为P 城人知晓的先锋女孩名扬P 城。 P城可不是个普通城市,历史上许多文化运动就由那里发源。陈词雀跃地去了。现在, 她或许就坐在电台雅致的充满金属质感的直播间里喃喃细语呢。她的声音可真不错, 这点刘天可以打包票。他打赌她此行定会大获丰收,除了猎色之外,还能阅尽P 城 百态,回来后她的“播报”素材必定跟以往一样活色生香,还会多些传奇色彩。 陈词不在。刘天找不到别人。他打开手机“电话簿”发现,在这个小城,他除 了陈词,再没适合倾诉的朋友。他颓唐万分,责备平日的自闭,到了用朋友的时候 一个人都找不到。 他最终只想到了一个疗治自己的所在:他的小屋。他大概只能躲在屋里,暗暗 舔舐自己。 他在排档坐了一会儿,打了个摩的回到屋子。 总该做点什么,在未来的生活规划还没出笼前,不能就这么干耗着自己。他打 开电脑,想做些与他的小说有关的事。 如他所愿,他的小说在可可离开的前三天,也就是前天完稿了。在此期间,或 许因为“虞含烟”在她博客里写了篇短文赞叹了一次他这个小说的缘故,他的小说 在那论坛的人气直升,现在已经是这个著名的文学论坛迅速蹿红的一部小说。 他上了QQ,看到那个有意给他出书的书商在线。他们已经就书出版的事聊过几 次了。 当然,目前尚无进展,这毕竟不是件想快就快的事。况且,在这书商之后,又 有两个人找过他,对他的书稿感兴趣。他不急。 他跟书商打了声招呼。书商立即回他话。 我正在等着你呢。书商说他回头又看了看,确信很喜欢这个小说。他随即告诉 刘天他姓邹,还留下他的手机号,说有时间好好谈一谈出版的事,比如印数、版税, 他说他希望很快能跟刘天合作。他显得十分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