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镜世莲华(77) “我记得那天晚上她带我进了山洞……”玉冰低声道,“她还在那儿,是吗?” 柳鸿飞叹息:“我已经找了他好几天了。” “二娘早就认识她,对吗?” 柳鸿飞不禁惊愕了:“他说起过我?” 玉冰摇头:“您很关心她,不然不会这么着急……你们是同门?” 柳鸿飞不敢再接下茬儿了,忙转口问:“你能和我一起去找他吗?” “好。今夜三更,请二娘到这里来,不要被人发现。”说完,玉冰的表情又 恢复了原有的冷漠。 柳鸿飞惊异地看着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子是那么难以捉摸, 那深沉冷静的目光,让她立刻想起了她的丈夫——玉明达。 傍晚,小蓬莱岛上忽传太医,据说是郡主身体不适,又陷入了昏睡。柳鸿飞 听到消息,沮丧又焦虑:怎么办?今夜还要不要去?再一想,既已约定,无论如 何,也应该去看看。 三更时分,柳鸿飞换上夜行衣,悄悄潜入琼馨阁,却惊讶地发现,玉冰早已 衣装整齐,正坐在床边等她。 “你不是……”柳鸿飞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玉冰淡然道:“爹爹不想让二娘找到她,就更不希望我去找。不装病,怎么 出得去?” 柳鸿飞不禁苦笑:“你把我都骗了。就不怕我不来?” 玉冰抿嘴笑了:“二娘是江湖豪杰、巾帼英雄,怎么会失信?我知道二娘一 定会来!”这笑容娇媚纯真,又带着些顽皮任性,十足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儿, 与柳鸿飞白天所见到的玉冰判若两人。 柳鸿飞暗叹:“若我是个男人,八成也会爱上她吧?”看着玉冰的笑脸,一 股母性的爱怜油然而生。 又是个阴天,星与月隐在厚厚的云层里,目所能及的,只有在风中战栗的树 影,耳边是一片木叶与流水交织成的嘈杂,对于别有用心的夜行者来说,这实在 是个绝好的天气。 柳鸿飞背着玉冰出了琼馨阁,蹑足潜踪直奔岛西的瑶台,由清碧山堂后的小 径下至悬崖底部,借着地形的掩护,再渡水上灵翠山。王府中到处是巡夜的护卫, 一个潜入者要逃过他们的视线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柳鸿飞和玉冰却不在乎,她们 是这儿的主人。柳鸿飞惊异地发现,玉冰对王府中各班护卫巡逻的时间、地点和 人数都极为熟悉,让她一度怀疑这位郡主以前经常在黑夜里偷偷外出,但很快她 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灵翠山阴有一大片竹林,竹林深处隐藏着几座精巧的竹舍,竹外山石上镌刻 着“邃氤精舍”四字,没有落款。但那秀劲飘逸的笔迹玉冰却十分熟悉,这是鹿 野岛主的手笔。 柳鸿飞在竹舍不远处停住脚步,玉冰从她的背上滑了下来,悄笑道:“有劳 二娘。” 柳鸿飞观察着竹舍中隐隐透出的灯光,心不在焉地道:“你又不会轻功,只 能如此……”忽回头瞟了玉冰一眼,“其实你要学功夫一点儿都不难。” 玉冰微现诧异:“学它何用?” 柳鸿飞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玉冰也就若无其事,没再多问。 精舍里半天没有动静。玉冰附在柳鸿飞耳畔悄语:“过去看看吧?”柳鸿飞 想了想,点点头。环顾一下四周,拉着玉冰溜到了竹舍的窗下,隔着纱窗向里窥 探。玉冰也忍不住好奇,跟着探头往里瞧。 里面是间佛堂,正中桌上供着一尊粉瓷观音,斜倚一朵莲花,玉面含春,意 外地妖娆妩媚。桌前没有拜垫,没有木鱼经书,没有香火,也没有人。玉冰被那 观音吸引住了,在此之前,她还从未见过有哪座观音菩萨像被塑成这样子的。她 记得小时候曾和玉麟偷着来这里玩过,也并没见过这尊菩萨。 精舍的门虚掩着,柳鸿飞屏息听了一会儿,轻轻推开门,和玉冰一前一后溜 了进去。 “来得还不算迟。”一个安详的声音自她们身后传来。两个人同时一惊,柳 鸿飞手快,雨虹剑已经飞了出去。玉冰惊骇地瞪着门边竹椅上的人,“岛……岛 主?”与此同时,柳鸿飞的雨虹剑已被卷在岛主的大袖里无影无踪。 柳鸿飞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