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静的校园,因下课钟声的响起而逐渐沸腾起来。 吱喳的学生们鱼贯的步出教室,洋溢着傲人青春的脸上,似乎丝毫不受那冗 长的课程影响而显疲累,一合上书本,便有许多缤纷的节目窜了出来。 三三两两地谈论着活动,而其中又以登山社的兴致最高。 然而,一向是登山社忠实会员的黎争争,却一反常态地沉默,整个人显得懒 洋洋的,似乎少了平日那种兴奋的光彩。只因为,她身边的人教她轻松不起来。 风羽菲揽着她的肩,一直在叨叨絮絮着她的伟大计画,同时还不忘频频向穿 梭而过的同学招呼致意。 黎争争有些心不在焉地附和,偶一抬头,正好瞥见风羽菲那灿烂的笑靥。 其实,羽菲的美丽是众所皆知的,大学四年来,追求她的男生不计其数;可 是,也许是造化弄人,上帝赋予了她让男人着迷的外表,偏就给了她那种叫男人 望而却步的性格。 羽菲生性豪爽,慷慨热心的胸襟更是不让须眉。所以,身兼话剧社社长的她, 人缘好得不得了,和大家相处甚是融洽,但是 那是在男人对她没有“非分”之念的前提下。 如果有哪个男人,一旦对她展开了明显追求的攻势,哪怕是平时腻在一块儿 的“哥儿们”,也会从此被贬人冷官,永不得翻身。 校园的“传说”,本来就特别容易因骚动而盛行,随着被她“辜负”的男人 愈来愈多,许多众说纷云的臆测便出笼了。 大家开始怀疑,风羽菲是个同性恋。 那么,最佳“同志”,自然是非她的莫逆之交的黎争争莫属了。 说实在的,黎争争和风羽菲也不过是室友,实在也不必太关心大小姐她的芳 心何属。 只不过,她传说中的主角,黎争争硬是被册封人榜。 这时,两人并肩走在草坪上,身材高挑修长的风羽菲揽着娇巧纤细的黎争争, 撇开性别不说,倒也令人觉得十分相衬。 望着四周投射过来的目光,争争发出几乎是无奈的笑。 她知道,自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在笑什么?”羽菲见争争轻笑一声,才发现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我说 了老半天,你到底听过去了没有?你到底在想什么?不会是又在作梦了吧?老天, 这事对我来说可是攸关生死、事关重大耶!” “我是在想……”争争把视线从羽菲脸上移开,“你要是男生就好了,你也 不必那么费事了……你看,咱们不是挺般配的吗?”她还故意地把头往羽菲肩上 靠了靠。 “配……配你的酱瓜稀饭啦!”羽菲有些诧异,平时的争争不是总像惊弓之 鸟般,怕极了她的“亲密动作”,还直说要与她断绝关系?“喂!别人都在看我 们了啦!” 争争对羽菲的提醒撇了撇嘴,一副就死的从容无畏样。“爱看就看吧!反正 也快毕业了。原以为毕了业就能还我清白,没想到你现在却要我……反正我的人 生已经没什么指望了,还不如顺水推舟,成全那些人的猜测,让他们对自己的智 商满足一下。” “喂喂喂!”羽菲一听,马上翻了翻白眼。她停下脚步,两手抱胸,没好气 地道:“我只是要你去帮我演一场戏,干嘛说得那么严重?什么指望不指望的? 我又不是真的要你跟我谈情说爱!” “我看,我们干脆玩真的好了,反正,我的终身幸福全毁在你手中,你还是 对我负责到底吧!”争争垮着肩,无奈地看着她。 羽菲倒是朗声大笑起来,“什么负责到底?我哪里毁了你?说起来我可是你 的大恩人呢!如果不是由我捉刀,帮你写信给那个王熙” “风羽菲!”一提到那个名字,争争立即变了神色,她阻止羽菲继续往下说, 并且紧张地东瞟西瞄,唯恐那些话会随空气播送出去似的。 “你在怕什么呀?喜欢人家就应该让他知道,不是像你这样偷偷摸摸、一副 见不得人的样子!” “风羽菲,你再说,我……就跟你绝交!”争争恼羞成怒了起来,羞红着脸 直跺着脚。 “什么?”羽菲那厚薄均匀的性感薄唇张得好大,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也 转个不停。“你当真为了一个男人就不要我了?太……太薄情了吧?” 瞧她说什么?活似她们两人真的“有染”似的。 争争扑哧笑了,“你少神经了,算我倒了几辈子霉才交到你这种朋友。明知 道别人是怎么说我们的,你还要我去演那种……这万一要是愈传愈广,那我岂不 是百口莫辩了。” “辩什么?爱怎么说由人家去,我才不在乎!”羽菲扬着下巴,潇洒中透着 股不驯的傲气。 “你当然不在乎,反正在你眼里本来就没有性别之分,可是……我不一样呀! 我……”嗫嚅中的争争,眉梢上染有一层隐忧。 羽非皱着眉头,端视好友别扭的样子,忽然。她明白了过来;接着,使是一 连串的笑声。 她那几近粗鲁狂野的笑声,惹得争争不悦的嘟起了唇。 羽菲仍难掩笑意,“兜了老半天,原来你又是为了那家伙?” “什么家伙不家伙的?”争条觉得羽菲话中的轻佻,是一种污蔑,她抗辩道: “人家可是校园风云人物那!”才说着,她已经难掩眉眼之间的情悻。 “唉”看得频频摇头的羽菲,只是发出不苟同的呻吟,却也识相地不再甘冒 “大不敬”的罪名;毕竟这会儿的她,可是有求于人。 “这样子好了。”羽菲准备利诱。“你帮我搞定明天的事,那我就负责到底, 帮你把他弄到手,如何?” 弄到手?争争哭笑不得,暗暗可怜自己的浪漫情怀,被她搞得保阴谋勾当似 的。 见争争未答应,羽菲又附加“威胁”地说:“如果你真的见死不救,那我马 上就去登山社找王熙,告诉他其实写信给他的那个‘风筝’,就是风羽菲受黎争 争所托” “风羽菲,你太卑鄙了吧?”争争急得直嚷嚷。 “没办法,谁教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呢?我最讨厌不识时务的人了。”羽菲笑 漾着脸,一副耍赖的模样。 “想追你的男人就是全世界最不识时务的人了。” 争争拿她没辙,一番纠缠之后,还是免为其难地答应了。 得到允诺的羽菲高兴极了,她豪气千云地拍了拍争争的肩说道:“我不会让 你白忙的,我保证自己一定能喝到喜酒的。” “喜酒?”争争有没有听错?“是……谁的?” “当然是你跟那个梦中情人呀!”羽菲失笑。“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你终于恢复本性了……”争争耸了耸肩。 “我?”羽菲哈哈笑了两声。然后煞是严肃地摇头叹气。“我现在终于知道, 全世界最不好笑的笑话是出自何人口中了。”然后,带着促狭的表情,她笑着往 前跑了两步。 笑话?争争也叹息了。是啊!的确是笑话。 一想到要喝羽菲的喜酒,争争还差点没让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不过,如果是喝自己和王熙的…… 唉!怎么连自己的口水都甜了起来呢? ☆☆☆ 台北市黄金地段矗立着一幢壮伟的商业大厦,而那里边的气势,正是展氏企 业黄金招牌的象征。 就在那幢华厦的顶楼,一个英拨俊俏的男人优雅地叼着烟,正眺望着脚下连 绵不绝的车潮。 这个男人正是天之骄子,展慕伦;是这幢华厦的少东、也是商业巨子展飞鹏 的独子。 他置身在这自己精心布置的空中花园里,似在沉思……微眯的双瞳迸射着精 锐的光芒;而那偶尔轻撇的唇瓣却又不经心地流露一种绝世傲立的气势。 仿佛天地万物只他一人似的唯我独尊,将所有利禄功名争逐的战场“踩”在 脚底下,他很专注地在享受那份安静。 只是,他的专注很快地被打断了。 “哎哟!这么有闲情雅致呀?”从他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嗓音。 展慕伦并没有立刻回头,只是皱着眉头;似乎已知来人是谁。 不久,一只纤手环上他的阳,随即一阵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人家找了你好久,以为你这么久不见,是在忙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想到你 居然闲得在这儿发呆?”女人嗲声道。 他是在忙,哪怕是忙里偷闲的“发呆”,也是他弥足珍贵的专利;而现在却 受到打扰,展慕伦难免有些不快。 虽然身后的林雪儿不失为一个带来欢乐的玩伴,可是她来错时间,也弄错地 点了。 “你怎么来了?” “想你呀!”林雪儿绕身上前,将头往他胸膛靠了过去,仰头眨着翘翘的长 睫毛,把涂满口红的艳唇噘了起来。“难道你一点也不想人家呀?” 展慕伦直挺挺的站着,似乎毫不受蛊惑似的,他轻轻推开她的身体,依然皱 着眉,“我说过,不要到公司来找我……”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是怎么 上来的?” “当然是用两只脚走上来的呀!”感受到他的冷漠,林雪儿再怎么强颜欢笑, 也难掩语气中的不平。“还说呢!要不是我骗他们说我是奉了你母亲的命令来的, 他们还不让我上来呢!说是什么你交代不要任何骚扰……唉一一我打扰到你了吗?” 在她的身子又靠过来之际,展慕伦巧妙地避开,微怒地道:“你怎么可以假 借我母亲的名义呢?” 林雪儿哧地一笑,“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老妈的招牌好用呀!谁不知道你就听 你母亲的。”她似乎对他的隐怒视若无睹。 “你有事吗?”不想多费口舌的他,单刀直入地向。 林雪儿把玩着指甲,“其实说是你妈叫我来的,那也没什么不对……我想找 你明天去听音乐会,票子可是你妈给的。” 也就是说,点子也是他母亲出的。 对于母亲把日子选在明日,展慕伦想了想,不由得弯了唇,浮上一抹无奈的 笑意。 “怎么样?明天下班后我来接你好了,免得你又迟到,然后我们先去吃法国 莱,再……” “明天不行!”慕伦打断了她的美好计划。 林雪儿俨然成为他母亲的替身,而且想代为掌理“规划”他的生活? “为什么?”林雪儿瞪大眼,似乎对这样的答案感到不可思议。 她代颁地母亲的“懿旨”是很少不奏捷的,虽然他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但总还是会赴约。只不过,偶尔会出点状况,比如上一回,他就“不小心”地让 她在电影院门口站了一个小时。不过,最后他还是来了,不是吗?虽然林雪儿等 了一肚子火,但是她还是坚持下去,她相信等待会有代价的。 前两天,何曼莉就是展慕伦的母亲,特别吩咐她明晚务必将他约出去,口气 之慎重,倒教雪儿为之一愣;而现在,他拒绝之肯定,也教她纳问。不知他们母 子俩在玩什么把戏! “为什么不行?可是何阿姨她说”她不死心的想继续游说,却又被打断。 “明晚我有事,改天吧!” “可是,票都已经买好了,你” “可以退票,要不,你把票还给我妈好了。”他不耐烦了起来。 “那何阿姨会生气的!”雪儿扯着他的手臂追问:“明天你到底有什么事? 那么重要吗?” 明儿个的事重要吗?他也不知道。不过,对他父亲而言,或许是吧! 一向谨言慎行的父亲,对他这个儿子从未提出过任何要求;从求学到工作, 他总是一句:“只要你认为尽了最大努力就行。”而前两天,他却一反常态地说: “你必须答应,就当是帮我一次忙。” 父亲难得开口要求他,做儿子的岂能不从?只是……那实在是一个教慕伦无 法一口允诺的事。 “我明天有个饭局。” “饭局?”雪儿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就像一只猎犬般,随时可以嗅出任何可 能的危机……她想起了何爱莉的话:如果你不想失去慕伦的话,明天晚上一定要 他赴约…… “噢一一你……不会是要去相亲吧?”她用尖锐的嗓子嚷道。 那算不算相亲呢?经过与父亲一番周旋之后,父子俩取得了共识一一先见对 方一面再说吧!如果彼此对了眼再谈婚事。 慕伦发现到雪儿惊恐的表情,不觉放缓了口气:“只是吃顿饭罢了。” “我……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去相亲?”雪儿情绪尚未平复。“你需要吗?你 要找对象还怕没有?” 慕伦心知她并没有说错。以他的家世、人品,都堪称人中之龙,多少名门淑 媛想一搏青睐,可是…… 他母亲挑中了手帕交之女,林雪儿;而他那个最不可能有意见的父亲,却是 发表了一项差点教展家鸡飞狗跳的声明 “你必须要风家的女儿,因为,你们的婚约是自小订下的!” 这……开什么玩笑? 可是,父亲坚决的态度却非开玩笑。“我欠风家一个人情,而且做人要讲究 信用,你除了风羽菲,谁也不能娶。” 当时的慕伦因为过度震惊,还没来得及抗议,却发现母亲早已和父亲吵翻了 天。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最适合慕伦的人是雪儿,你不能假公济私……”这 是母亲的说词。 最教慕伦哭笑不得的是,什么时候他的婚姻大事竟成了“公务”?甚至是报 恩的筹码?不想多作抗争的他,倒也不是逆来顺受;自认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他, 有他自个儿一套阳奉阴违的本事,就像对雪儿,他不也应付得当吗?母亲虽不甚 满意,却又无从挑剔。 现在,对那个姓风的,他也有那个信心。 “喂”雪儿打断他的沉思,“你还没回答我呀?” “噢!”慕伦淡笑,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你想听什么?” “你”虽说自己的家世不及展氏显赫,但好歹他也是大家闺秀,雪儿的恼意 上升了。“你怎么可以去相亲?那我呢?” “你?”慕伦佯装迷糊地说:“你怎么样?” “我……我们……”雪儿苦无辩言。 当初他就曾明言在先,大家交交朋友,没有任何承诺;也没有任何的约束… …他补充了,除非是他爱上了对方,而情愿被约束。 但两人交往至今,那可教雪儿泄气了。 他简直就像个绝缘体似的,哪怕她使出浑身解数、投怀送抱,人家也始终不 肯越雷池一步,又怎么指望他“自投罗王”呢? 要他去爱一个人……难喽! 如此一想,雪儿忽然转了念头,一朵娇媚的笑容又绽了开来,她伸臂搂住他 的脖子,不胜娇媚地道:“你去相亲,我当然要吃醋了,你明明知道人家是怎么 对你的……” “相亲是我父亲的意思,我不能不答应,就像和你约会一样,我也不想拒绝 我妈。” 嗟!这不是摆明了他和她在一起,只为了应付了事?雪儿憋住气,依然笑容 可掬。“没想到展伯父也会关心你的婚事?到底是谁家的千金大小姐呀?” “听说姓风。”那女孩好似叫……风羽什么的,他没用心去记住。 “风?会不会是……” 慕伦很快地在雪儿的眸中找到了一种讯息,那是刺探敌情、铲除敌人的坚毅 眼眸。他知道那是她的一贯伎俩,从他认识她之后,他身边一向包围的女性,忽 然一个个地知难而退;就这一点来说,他倒是挺佩服雪儿的功力。 他深信她很快就能查探到那个风姓人家,而且重施故技。 那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心发展事业的他,对爱情没有任何企图 心和想像力,不坚持抱独身主义的他,却也不伤在别人的设局下做任何选择。 他搂着不断在怀里撒娇的雪儿,微扬起嘴角。 笑别人用尽心思的把戏;也笑正在看戏的自己。 ☆☆☆ 好个风和日丽,美好的假日。 虽然今日的那场“鸿门宴”多少会坏人兴致,但是,一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 好戏即将上演,风羽菲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好不容易,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调教好争争的演技。 “对,就是这样子,看着我,把眼睛稍稍眯起来,然后渐渐的柔和,就位含 情脉脉的看着我……来,你试试看” 结果,拭目以待的羽菲,接触到一对瞪如银铃般大的眸子。 “争争,你在于什么呀?我的妈哟!你那哪叫含情脉脉,简直像一头暴毙的 斗牛嘛!” “我是快暴毙了嘛!羽菲,我看还是放弃算了”争争连声求饶。 “什么话?我的字典里可没有放弃这个字眼。”羽菲拿她没辙,只好道: “这样子好了,我示范一次给你看,看清楚了噢!” 羽菲开始调整情绪,然后朝着争争挤眉弄眼起来…… 就在她努力地眉目传情时,眼前的人忽然爆出大笑的声音。 “哈哈……你那个样子,嘻嘻……”争争捧腹大笑。 “黎争争,拜托你正经一点,行不行?” “我是很正经,不正经的人是你啊!”争争还在笑,笑得嘴巴都酸了。“原 来你这到德行就叫含情脉脉?还好你不谈恋爱,否则一定被你男朋友送到龙发里 去。你那个模样呀……再多两行口水,配上一副痴笑,真是有够智障的了!” “是啊!何止智障,简直是白痴!”两个大女生就为了一个表情而折腾大半 天?羽菲有种枉为话剧社社长的泄气盛。 “其实……那是一种感觉,是发自内心的”争争坐回床上,抱着枕头,脑海 中不知不觉地又浮现了王熙那神采飞扬的模样…… “我就是要让他有那种错觉呀!我”翻着白眼的羽菲往争争瞥去,立刻大叫 出声:“不要动!你千万不要动呀!” “什……什么呀?”争争被吓了一大跳,但直着身体不敢看,可是两颗眼珠 子已经吓得猛打转了。“是不是有蟑螂呀?”她紧张地稍稍动了一下身于。 而仿佛发现新大陆的羽菲,看她那一脸惨绿,自己发出更大的呻吟。“拜托! 叫你别动,是要你保持刚才那张表情……你知道吗?你刚才那到思春的样子就对 味了!” “去你的!什么思春!吓死我了……”争争把枕头丢向她。 “唉”羽菲言归正题:“你老实告诉我,你刚才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 王熙?” “我”争争欲言又止,脸上一红,简直是不打自招。 “那就对了!”羽菲又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我有办法了!今天晚上你就把 我当成是王熙,看着我心里想着他就行了!” “把你当成” 不顾争争的反应,羽菲好不亲热地接过她的腰,“钦!像这样,你就当现在 正躺在王熙的怀里……哎哟!”话还没说完,羽菲就叫了起来。 那是争争狠狠地踩上她一脚。 羽菲抗议道:“你干什么呀?给了你满足的绝佳机会,你还用暴力来回馈? 难道你心里不是那样盼着的?反正你这个人就是胆小,只能躲起来幻想,我可是 牺牲色相去完成你” “你还说!”争争的玉腿又踢了出去。 忙着闪躲的羽菲,也不忘要着绣花拳抵挡。 两个大女孩就这样在房里玩得不亦乐乎,似乎在拥有挥霍本钱的青春里,嗔 痴爱恨并未那么明显而深刻。 而怀抱着“初生之犊”的大无畏精神,风羽菲完全不知自己所要挑战的关卡。 ——那是世间男女都难闯的情关。 ☆☆☆ 看了着腕表,羽菲发现自己还有十分充裕的时间。 她一个人在市区闲晃,走着走着,总感到两条腿硬梆梆又凉飕飕的…… 唉!她低头望着身上的长裙,知道是它在作怪。 而始作俑者的爸妈,只差没请出祖先牌位,硬逼他套上这条不知打哪儿弄来 的大圆裙。 为了顾全大局的羽菲,只好“忍辱负重”地拖着这条裙子逃出家门,否则她 还真怕老妈会把她当成圣诞树一样装饰。所以,她放意说去整理头发,答应依时 间地点赴约去。 行经一家商店,望向那落地橱窗,羽菲的脚步忽然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瞪着窗镜里的自己,皱皱眉,然后摇摇头。真是要命哦! 怎么她穿裙子走起路来,活似罩着被单踢正步? 唉!这人就是不能“作怪”,一作怪连自己都别扭起来…… 作怪?羽菲忽然联想到什么似的,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那滑溜的短发,一个 疯狂的念头在她心里萌生。 想做就做!于是,她开始左顾右盼找寻美发店。就在她发现到一家颇有规模 的美发店时,忽然 “哎哟!”夹在人潮中的她,感到一阵撞击,才想开口骂人时,突然听到有 人大叫:扒手! 羽菲敏感的往自己的背包一瞧,咦?怎么背包成了吊带?她的皮包 “有人偷钱哪!”她立即引吭高呼起来。 随即,耳畔传来低沉的嗓音:“扒手在这儿!” 她一愣,定眼瞧着那声音的来源。 一个高大的男人,手里正揪住一个小男孩的手,而那小男孩的手里紧抓的, 正是她被扒走的皮包。 “这……”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实在是眼前这个见义勇为的男人,帅得教人眼花缭乱。瞧那如精琢雕像的五 官……·嘿!简直是酷毙了。 一向把帅哥视为异类的羽菲,不得不承认这个高大俊美的男子真够呛人的。 愣了半晌,最后还是那个小扒手的求饶声拉回了她的神智。 “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我是第一次……我再也不敢了,你们放过我吧! 求求你们……” 仔细端详那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男孩,那惊恐、求饶的神情,教羽菲看了有 些难受。 “小小年纪,为什么要学人家做坏事呢?”她伸手取回自己的皮包,顺口责 问。 “我……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会了。” 身边的围观者愈来愈多,羽菲浑身不自在了起来。今儿个如果换成了个獐头 鼠目之辈,那她一定大发雌威,坚决挑战罪恶;可是……瞧这个丁点大的小罪犯, 尽在那儿低声哀求,硬教她大小姐心肠狠不下来。 “算了吧!给你一个机会,你走吧!” 男孩如获生机般地朝着她道过谢后,正想拔腿逃跑,可是 “不行!你要将他交给警察才对!”那帅哥的手仍未松开,他一手箝住男孩 的手腕,一手将羽菲的皮包又拿回来。“这是人赃俱获,你不能就这样放了他。” “喂”羽菲瞪大眼,对上那名帅哥沉定的眼眸。 那名小男孩自然又在一旁哀求不已,羽菲愈来愈听不下去了。 “放他走。”她再度重申立场。 “送警察局!”帅哥依然固守理念。 羽菲开始火大了。“你这个人也真奇怪了,他偷的是我的皮包,关你什么事?” 风羽菲自然不知道,她口中的帅哥,正是展慕伦,亦是她今晚约会的男主角。 或许……这场邂逅,正是老天爷的旨意。 展慕伦气定神闲地望着这个容貌娇俏却稍嫌火爆的女孩,他保持一贯的风度, 道:“皮包是你的,但是,却是我帮你抓到他的。” “抓到他很了不起吗?”羽菲脾气一上来,那还顾得了一旁看热闹的人潮, 她发起锋来:“有本事的话,你就去抓那些杀人放火的通缉犯,他不过就是个小 孩子,根本还不懂事嘛!” “就是因为不懂事,所以才更要让他受到教训。”由于四周实在太吵了,慕 伦不得不提高嗓门。 “喂!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羽菲发现原来他也只是徒有其表, 她几乎是厌恶地睨着他。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不过愚昧的同情心只会姑息养奸,造就更多的罪恶。” 老天?他居然骂她愚昧? 羽菲拉高了嗓音:“我姑息养奸,那你呢?说不定他真的只是第一次,也说 不定他以后会改过,你把他送进警察局,那不是要断送他的一辈子吗?” “就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才不能让他觉得犯了错,只要赔罪道歉就可以没事, 你懂吗?更何况,如果他是骗你的呢?也许他是某家在外的游荡少年呢?这一回 缺钱当小偷、扒手,下一回呢?是不是该抢劫犯案了?” 他说的不无道理,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原不原谅这个小扒手的问题了。 羽菲硬想争口气:“是你把每个人都想得太坏了。” “应该说是我遇到的人太坏了,帮人家追回皮包,不但没得到感谢,还得在 这儿吼得口干舌燥的。”慕伦抿了抿唇,一副无辜的样子。 “那是你心肠太硬了……人家说‘铁石心肠’,我看你不是;铁会生锈,石 头会长青苔;而你那颗心八成是不锈钢打造的,再配合你的超级正义感,我建议 你可以去扮演‘机器战警’。”羽菲嘲讽万分地道。 不锈钢打造的?慕伦觉得这女孩挺鲜的,他开始玩心大起。 “那我也建议你,平时该多看点书,建立一些良性的理念,别老是压马路、 看电影。一个女孩子只有美貌而没有涵养,充其量不过是花瓶罢了!” “什么?你说我没有涵养?”羽菲气得整个人蹦向他,一副打架的模样。 慕伦瞧她那拼命一刀的架式,吓了一跳,这……怎么会有这样不顾形象的美 女呢?想想他所认识的女人,是不舍有这种泼妇似的举止外露的。 他一个闪神之际 “啊!扒手跑了,他跑掉了”旁人大叫起来。 一见那小男孩自他手中挣脱,而且趁机夺过羽菲的皮包,拔腿就狂奔;慕论 二话不说,也立刻追逐而去。 “别跑,你站住”他追着男孩的身力愈来愈远。 “唉怎么……会这样?”留在原地的羽菲目瞪口呆,懊恼了起来。 “哎呀!上当了啦!那两个人搞不好是同党,皮包要不回来了啦……”有人 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是吗?他们是同党的? 羽菲立刻想到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现在的她,可是身无分文了。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