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虽然是低着头,但是眼角总还是会往那个角落膘去,争争的脚步开始放慢下 来。她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该拐弯绕道,回避那教人刺耳的串串笑语。 此时的王熙,正被一群女孩子包围着。 就当作没见着吧!虽然大老远她的视线早被牢牢吸引住。 就在争争正想快步穿越过他们时,忽然 “黎争争!请等一下!” 她的心脏扑通的狂跳起来,她认得那是王熙的声音。一抬眼,正好瞥见他和 那群女孩子挥手示意道:“那就这样子敲定了,再联络喽!” 那温文儒雅的脸庞笑得灿烂非常,又教她失了神。 “黎争争!”王熙走到争争的身畔,依然笑靥不变。“这次的登山活动,你 怎么没参加?我记得你每次都会参加的,不是吗?” “啊?我……”老天!他说他记得的……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渗入她的心房, “我……刚好有事,所以……” “这样子啊?”他似乎也不在意真正的原因,话题一转,又道:“对了!那 这个周末晚上你有没有空?” “周末?”她怎么感到雨后的阳光炙热依然?他的不明语意,差点合她一回 心跳出胸膛。 “是啊!我们几个社团的社长联合起来。想举办一场惜别晚会,再过不久大 家就要毕业各分西东了,所以想藉这个机会大家聚一聚。” 各分东西?这句话说得争争心中一酸。原来,他不是想约她! 他掏出了两张邀请卡,丝毫未察觉争争怪异的神色。“唉!这张给你,希望 你能参加,别忘了你可是咱们登山江的老成员了;还有,另一张麻烦你转交给风 羽菲。” “羽菲?” “是啊!”王熙露出一口白牙地道:“她是话剧社的社长,本来想找她一块 儿加入筹办,后来她说她要帮学弟学妹为欢送会排练话剧,所以才放弃……不过, 还是希望她也能参加,多个人多份热闹嘛!” 这么说,她去了,也只是多凑一份热闹而已?心情像自云端跌落的争争,依 然扮着笑颜,收了邀请卡。“谢谢你的邀请,我会把它交给羽菲,只是……她最 近比较忙,会不会去我就不晓得了。” “那……你呢?你会去吗?” 争争不想直视他的眼,藉着撩拨秀发的动作,她把视线移开了。“我……再 说吧!反正,这么大的盛会也不差我一个。” “话也不能这么说……”她有些赌气的话倒教王熙有些接不上腔来,爬了爬 头发,只是道:“总之,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来。” 又来了!争争的内心发出哀号。他非得拿我这颗摆荡的心去荡秋千不成? 挤出笑容,胡乱点头应对的争争,却意外地发现一个人。 那阿娜多姿的曼妙身驱移来,竟是那个林雪儿? 王熙看见来人脸上漾着笑容。“雪姐!” 王熙口中逸出的称呼,倒教争争大感吃惊。 雪儿走了上前来,眼睛却是直盯着争争。“我就说你眼熟嘛!咱们还曾一块 儿爬过山,你不记得了啊?” “是啊!她是我表姐,曾经参加过一次登山活动。”王熙转向雪儿。“你怎 么会来学校找我的?” “这…”雪儿瞥了瞥愣在一旁的争争,不怀好意地笑了。“可全拜你的好同 学所赐呀!”当她直知风羽菲就读的学校时,雪儿知道这回非借重表弟不可。 果然教她不虚此行。而且,在刚才的暗中观察,她从黎争争那含情脉脉的目 光和酩红脸庞,似乎读到了一些讯息。 争争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该说什么好。 雪儿和羽菲那笔胡徐帐是不干她的事;可是,她害怕的是,雪儿会把她和羽 菲那场亲热的好戏给“不小心”抖了出来。 偏偏,雪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道:“唉,怎么你落单了呢?你那个同志 爱人呢7 我还以为你们那么亲热,是一刻也分不开的呢!”不久前才在饭店门口 被羽菲撞见丑事的雪儿,这会儿是逮着机会出口窝囊气。 倏地,争争面红耳赤,一语不发。 “同志……爱人?”王熙皱眉。 “风羽菲呀?表弟,你也认识吗?”雪儿刻薄地道:“真了不得,这全国第 一大学府,竟然也是同性恋的圣地呢!” 同性恋?风羽菲?难道谣言属实?王熙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眼光瞧向争争。 垮着肩、一脸狼狈和窘迫的争争,终于吐出彷若即将溺毙前争扎的那口气, 她不能忍受王熙的怀疑眼光。“王熙,那不是真的,你别听她胡说,其实那只是 羽菲 的“ “黎争争!黎”远处传来呼唤,打断了争争的自白。 那是翌非社团里的学妹,她朝他们跑来了。“幸好你还没走,风社长的爸妈 夹了,说是要找风社长” 争争定了眼,才发现学妹的后面,真的跟着羽非的父母。“伯父、伯母,您 们……怎么来了?” “你是黎争争,就是和羽菲最要好、曾来家里过的那个?”风平厉声道。 “呃……是的。”争争敏锐地从风父睑上嗅到不寻常的严厉。 “羽菲呢?”风母开口了,风韵犹存的脸上是一片忧虑。“我们到她住的地 方去找过,叫了门,却好像没人在家,所以才想她可能来学校上课了。” “羽菲她……她不在学校,去办点事……”可怜的争争顿时感到腹背受敌, 偏偏她为了那么点义气,又不能理直气壮。而她刚才那击鼓鸣冤的勇气,全教忽 然冒出的风氏夫妇给吓退了。 如果让他们知道,羽菲的把戏终于破坏了他们精心设计的一桩美满姻缘,那 又该是如何的下场? “办什么事?我看她是没办啥正经事?”凤平的火气似乎挺盛的。 “果然是知女莫若父嘛!”雪儿在一旁放冷箭。 “雪姐”王熙显得有些尴尬,他并没那兴趣介入别人的家务事。 争争听了心中一恼,不知哪来的勇气,她怒瞪了雪儿一眼,“这儿没你的事, 希望你金口少开。” 风平夫妇望着这些年轻人,有些不明所以。唯一可确定的是,那个男孩口中 的雪姐,似乎对自己的女儿十分不满。 果然,雪儿一开口,就具有杀伤力。“呦!你可真护着风羽菲呀!再怎么说 你们总算是一对恋人嘛!就是不知道,这样子的一对恋人能不能白头偕老,我看 人家的父母都在这儿,你不如请他们作主吧!现在的同性恋不也有结婚的吗?” 哦喔!一时风起云涌、波涛汹涌……全在风平夫妇的脸上。而争争已经是生 不如死了。 “原来就是你?你一直和羽菲住在一块儿的,对不对?”风平的两眼瞪如铜 铃。 “我……我们是一起租了房子,可是……”争争再也不敢去多看王熙一眼。 “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唉!真是的!”风母也在埋怨。“这样吧!你现 在就带我们到你们住的地方,我们再谈谈。” 争争当然无法说不。事实上,她恨不得能拖着风氏夫妇立刻飞天遁地,只求 别留在原地,承受雪儿那得意笑声的肆虐和王熙那教人心痛的茫然眼神。 风羽菲!我要你负责!你要还我一个公道!争争在心中郑重地立下“断交” 的毒誓。 ☆☆☆ 展慕伦一回到公司,即发现李副总神色不对。“有事吗?副总?” “呃……刚才有个女孩来公司找总经理。”李副总递上纸条。“她留下了住 址,而且留话说,说……” 慕伦接过字条一看,竟是龙飞凤舞的字迹,一行住址旁还有个“风”字。 是她?但见李副总的吞吞吐吐,慕伦首先必须确定的是,公司上下一切都安 好如故吧?“她说了什么?” “她说要你一定必须去找她,而且说……如果你不想娶她,就一定去找她, 否则……” “否则怎样?”难不成她还想来拆了这幢大楼? “否则她就要直接去找董事长。” 这风羽菲真是的,居然抬出他父亲?慕伦就是不明白,她胁迫他有何目的? 如果不想娶她……他在推敲她的话意。那敢情,如果他不去的话,她就要赖 着嫁给他?这女人真够毒的! “她……来公司,还好吧?” “呃……”李副总接触到展总了然而谅解的眼色,于是放心地道出:“这位 风小姐看起来有些奇怪,一直吵着要见你,还说你是躲起来不敢见她。” 慕伦挥了挥手,妻不大致可以明白当时情况。像她那种一向横行习惯的人, 哪容得了别人挡道。 不过,有一件事,他心里是明白确定的。那就是,不解决这档事的话,她出 现在公司的镜头会很快地NG重来。他不再多想的匆忙往外走。 “总经理,你……”发现展总欲外出的李副总,迟疑地问:“你真要去她那 儿啊?” “不去行吗?”语毕的慕伦苦笑着,随即发现自己所言失当,他轻咳了两声, 正色瞩咐李副总:“待会儿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就行了,尤其是我父母亲, 知道吗?” 李副总眨眨眼,轻点了下头。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那蠢动的好奇。“总经理。 那女孩跟你是” 慕伦回头望着李副总,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李副总是公司资深大将,若非碍于公私分明的职称身分,以辈分来说,慕伦 是该称他一声大叔的。 他有点无奈却又坚定地道:“她跟我什么也不是,你放心好了,我跟她…… 什么事也没有。” 是吗?李副总望着他匆忙离去的步伐纳闷着。这么久以来倒是头一回着慕伦 会在意女孩的话…… 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吗?那可难说了。 ☆☆☆ 本想倒头大睡的羽菲,却在巧撞雪儿那事儿之后,整个人呈现奖名的力奋。 自从头脑清晰、条理分明的她,当然知道那不是自己该介入的问题,可是… …从雪儿和那个男人的身上,她总会自然地将影像联接到另一张脸谱上。 那就是展慕伦! “风羽菲,你真的是超级人婆一个I 没事想那个草包干什么?”一番咒骂自 责之后,羽菲决定找些事做。 对了!自己不是还欠争争一个该履行的义务吗?“风筝”的信还没写呢! 羽菲跳下床,来到书桌前,将笔纸备妥,然后扭开音响,准备让自己沉浸在 优美动人的情歌旋律之下,也好凭空捏造一下那情思绵长的心情。 虽说争争这种暗恋的感情虽然挺“蠢”的,但总比雪儿那女人来得乾净吧? 可是,才写了寥寥数行的羽菲,又忍不住托腮大叹了。什么玩意儿?尽要她 干这种不营养的事,再这么持续下去,真的会教她人格分裂的。 正在嘀咕的同时,门铃响了。 她心想大概是争争又忘了带钥匙了,门一开,她一看见来人,忍不住叫了出 声:“啊!你终于出现了!” 慕伦站在门口,被她拉高的嗓音吓了一跳。他皱了皱眉,难道她就不能淑女 一点吗? “你……难道不打算请我过去?” 兴奋过度的羽菲,这才回神地往屋里比划了下,“进来啊!” 慕伦进了屋之后,很自然地流览一下四周。是个洁净而布置得格调不俗的房 间。 当然,他也看见了那两张单人床,他以为…… “唉,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来了。”她打断他的“邪念”。 “噢!”他耸肩,掩饰地乾笑,“我怕破人栽赃呀!” “栽赃?栽什么赃?” “那个赃就是你呀!”他饶富兴味地望住她。“你不是恐吓说要嫁给我,结 果我害怕,只好赶快来了。” “你……”如果不是有要事相求,此刻的羽菲肯定赏他个两拳。她冷哼地笑 道:“怕了就好,我看,你也怕我破坏你和那个雪儿的好事吧?” “雪儿?”他很意外,当地提到这个名字时的争狞脸孔。两个不过才谋一次 面而理应是无利害关系的女人,有必要仇视对方吗? “是啊!怎么?一听见美女的名字就浑然忘我了啊?”羽菲突然顿了一下, 何时自己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了?“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其的很……爱她?” “爱雪儿?”有吗?慕伦抿了抿唇,很慎重地想了一会儿,倒不是心中不确 定,而是在尚未摸清他的用意之前,实在不宜妄言。“你很关心这个问题吗?” “我关心个屁!”她已经口不择言了,他讥诮的态度令她十分火大。“我管 你是不是想当乌龟王人” “风羽菲!”他立即斥喝:“你怎么可以骂人呢?太过分了!” “过分的不是我,而是林雪儿”不甘示弱的她也回吼着。 一时之间,三言两语,两人又陷于剑拔弩张的地步。 “你……”慕伦生平遭遇接受异性如此的“礼遇”,真教他气得七窍生烟, 可是,他又察觉出不对劲。“雪儿她怎么了?” “她……”且慢,想她风羽菲自恃为不让须眉的一代英雌,岂可沦为评论他 人隐私的小人? 更何况,她说了他就会相信吗?他不相信的话,不等于是她自取其辱、人格 受损;那……他若相信了呢?这万一他放弃了林雪儿,会不会……把目标转向她? 羽菲沉浸在假想中而感到毛骨悚然,怒气倒褪了不少。“差点就一失足成千 古恨了……”她喃喃自语,好险! “唉,你在嘀咕什么?你话还没说清楚呢!” “我?”羽菲杏眼圆睁,摊了摊手,想把话题赖掉。“有吗?我有说什么吗? 林雪儿她……很好、很漂亮,就是这样。” “就这样?”慕伦两道浓眉高高扬起,他可不允许自己把宝贵时间抛掷在这 儿看她装疯卖傻,于是二话不说便往门口走去。“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 “唉……”羽王急,追到门口,两工张,形成肉墙,摆明不放人。“我有事、 当然有事。” “噢?” “我……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商量?”他很讶异由她的口中会吐出这样的字眼,虽然她的态度不情不愿, 简直是咬牙切齿。 他决定略施小惩,来教她学会国民教育中的基本利仪。“原来是有事要商量 呀!”他咳了几声,“早说嘛!多费唇舌的,瞧我的口都渴了起来……咳!”又 是一记轻咳。 得肺痨了不成?羽菲瞪视着他,在心中咒骂过千百通之后,立刻发挥话剧社 的专长。她把眼睛一眯,唇角向上一扬,迅速地以一张笑脸相迎。 “渴了是不是?你看我都差点忘了待客之道了呢!你先坐坐,我给你拿饮料 去。”话毕,她住厨房走去。 被硬拉到书桌前坐定的慕伦,又抛去一句话:“我要冰果汁,要有颗粒的噢!” “你……”只听见鞋子打起圈圈的声响。她一个大车转,恨不得回头就让他 的头上多几个大颗粒。 “颗粒的是不是?很快就来了。”结果,羽菲还是再度“卖笑”,这人总必 须能屈能伸吧!只是……不知道砒霜有没有颗粒?回到厨房的她心想。 慕伦差点笑了出声。他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那是来自她头顶那把怒火硬是 烧熄的火药烟味。能教她如此忍气吞声,想必“商量”的事十分重大了? 他独坐在书桌前臆测着,眼角却不小心扫到桌面上的一张信纸。他顺手拿起 一看 王熙: 如果说不再写信给你,对我来说是一种解救;那 么,我想,我可能已经无可救要了。在还弄不清自已作 为的意义之前,我却无法自拔 这是她的字迹?那王熙是…… “展慕伦!你怎么可以偷着别人的情书?”羽菲的 嗓门自背后传来,吓得他立即松了手。 “我……”情书?那王熙是…… 风羽菲将盛满果汁的杯子往桌面一搁,满脸怒容的收拾着信纸。 而慕伦显然是波信中那“肉麻”的措词而吓成斗鸡眼。教他感到可怕的是, 她居然写得出这种东西? “王熙是女的?”没头没脑地,他忽然迸出一句话来。 “啊?”羽菲当场噗吓笑了。 这一笑,可把慕伦给笑胡涂了;唯一不“迷糊”的是她真心的笑容好……美! “唉一”羽菲避开王熙的话题,直截了当的说:“我是想拜托你,不要把我 跟……争争的事告诉我爸妈。” “争争?”他吸了口果汁。 “是啊!因为,我不希望自己是……同性恋的事让他们知道,所以请你替我 们保密,行不行呀?” 慕伦明白了过来,眉宇之间却忽然凝重起来。“这……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羽菲一把夺过杯子,穷凶恶极地瞪看他。“你已经告诉我爸了?” 慕伦摇了头,在她刚要松口气之时,他又说:“可是我告诉了我爸。” “啊?”羽菲这下子又跳脚了。“那不是一样吗?你爸一定会告诉我爸的嘛! 展慕伦,你怎么那样多事呢?” “我多事?”慕伦不禁也抬高了嗓音:“我能怎么样?谁教我爸要追着我娶 你呀?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在自力救济!” “什么话?难道你娶我就不幸福了啊?我哪里比不上那个林雪儿?”他口中 的那个“逼”字,才真的把她给气得快捉狂。这个时候,她根本来不及细想自己 的话。 她心存报复地撂下狠话:“好,你就怕娶了我,是不是?那我就偏要嫁给你! 我马上打电话告诉我爸,说我们情投意合,已经到了不得不结婚的地步。” “风羽菲!”他是降低了音量,却饱含着更大的冲击感。“你疯了不成?这 可开不得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她赌气道:“我就偏要拆散你和雪儿。” 他实在是觉得既好笑又好气,如果不是深知她的隐私,她那话里含酸的样子, 真会教他误以为她在“吃醋”呢! 瞄了瞄她,他开始转动思绪并迅速改变神色,是一副极为认真的口吻:“你 真的想嫁给我?” 须臾间,羽菲的一张俏脸涨成番茄似的红润,那羞窘的神态,倒也平添几分 女性特质。 骑虎难下的羽菲无法正面答覆。“怎么样?怕伤了哪位佳人的苦心呀?” “我怕伤着的佳人是你的黎争争。”他挺优闲地道:“我现在想一想,这样 子也没什么不好。我一向都那么忙,恐怕也没太多时间可以陪老婆,与其让老婆 去交男人,不如有个‘女朋友’来作陪;所以,如果你坚持的话,我答应考虑接 受你的求婚!” “展慕伦”所有的细胞仿佛埋下了炸药似的,羽菲那道狂捆的怒焰正要熊熊 地引爆,忽然 外头传来声响,其中有着羽菲所熟悉的声音:“伯父、伯母,羽菲不知道您 们会来,所以不晓得她回来了没有?” 是争争?而且那抬高的嗓音分明是故意的。 一听到伯父、伯母时,羽菲可吓呆了。她连忙拉着慕伦,急道:“你……你 快走!” 被她硬推到门口的慕伦,不明就里地嚷道:“你这是干什么?我自己会走, 不必你赶” 手才碰到门把的慕伦突然又被她住后拖,“不行!来不及了!”手忙脚乱的 羽菲环顾四周。“你先躲起来!快点!” “我为什么要躲”他的嘴巴立即被她的手掌捂住。 “别叫了行不行?我爸妈来了啦!” “你爸妈?” “是啊!他们如果看见你在这儿,心里会怎么想?” 她可提醒了他,一场饭局已经种下了祸根,再跟她来个瓜田李下?那不被藤 蔓给缠死才怪。 慕伦也跟着紧张起来,“那……那我要躲哪儿呢?” “是啊?躲哪儿?布橱又太小,你这人也真是的,没事长那么高干嘛呀?” “我……”慕伦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别我了,快,我带你到后阳台去。”十万火急的羽菲硬拉着他走,结果 只听“砰!”的一声,两条腿儿打结纠缠的羽菲绊倒在地,紧跟着慕伦在叫 了一声后,一个措手不及也跟着扑倒在她身上。 就在瞬间数秒钟,第三道声响则是钥匙孔穿过而开门的声音。 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就在他们本能地望向门口的时候,门口处传来了交响乐的绝响。 那是风氏父母合奏的惊呼声。 而争争,早已用手掩着张大的嘴巴,尚在检讨自己的视觉神经是否有误?羽 菲她……带回了展慕伦,并且……难道这就是羽菲“商量”的方式? 大概也只有这时候,幕伦和羽菲才能在瞬间产生了一种“惺惺相借”的心境。 他们收回和“那帮人”互瞪的瞳孔,彼此互视一眼,仿佛在说:在这个天大 的“黑锅”之下,我们已经是一体的。 两人爬了起来,讪讪地唤着风氏夫妇,而眼见为凭的风平夫妻俩,倒面面相 觑,不知该把哪种情绪摆在前头? 是该怒斥女儿和男人鬼混呢?还是窃喜女儿总算正常了,前与异性为伍?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羽菲到底直性情,先称不住性子地问。 “问你呀!”风平忿忿的瞪她一眼。“我们是来替你搬家的!” “搬家?”羽菲摇头低呼:“我住得好好的,而且也快毕业了……” “什么叫好好的?再往下去,你的脑袋瓜会全坏了,我要你今天就搬走!” 见父亲态度强硬的羽菲,转向母亲求援:“妈!” 可是,羽菲叫了几声,不见回应,才发现老妈两只眼睛尽往慕伦瞧去,嘴角 还不住露出隐隐的笑意。她一看,即知她老妈“病”了!她不由得再次抬高音量。 丈母娘看女婿、愈着愈有趣的风母被女儿这一嚷,才肯放过慕伦,转头道: “羽菲,你就听话吧!你爸爸现在很生气,因为外面谣传着,说你跟争争……关 系不寻常,这种事你教我们怎能不管呢?” 刚从风母关爱的眼神下解脱的慕伦,此刻又论于羽菲那不共戴天的敌视中。 一、二、三羽菲像只螃蟹般横行数步,来到他身边,低声道:“你要负责! 如果让我被带回去,那么……姑娘就非你莫嫁!,” 慕伦侧望了她一眼,自知惹上一场无妄之灾。他想了下,终于开口:“风叔 叔,我想……这可能是一场误会,其实……那些话是我编出来唬我爸爸的。” 羽菲和争争同时惊讶地望着他。 “你编造的?慕伦,这……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你怎么能那样胡涂?”风 平睁大眼。 “我……”慕伦灵机一动,望着羽菲的母亲,他决定来个投石问路的计谋: “那是因为我母亲。”伟大而能干的母亲大人,相信你不会介意分担一下儿子所 背的黑锅吧?他暗自忏悔。 “爱莉?”风氏夫妇互望一眼。 “是啊!”慕伦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风母的身上。“我那样说,只不过是要解 除母亲的戒心,她老人家一直强烈反对我和……羽菲来在,她说谁家的女孩都可 以要,就是绝对不能娶风家的女儿。” 此言一出,只见风氏夫妇的脸色迅速凝重了起来。 “这爱莉还是一样任性”风平低喃道。 羽菲的母亲可沉怨不住那口气:“她何止是任性简直是不可理喻,都几十年 的事了,她还在记恨……” 风平迅速撞了下妻子的手肘,才使许素华停住口。 然而这动作数,却教观察入微的慕伦全看在眼里。上一代之间,果然大有隐 情! 保持短暂缄默的羽菲。却在此时愤慨异常“钦,你老妈怎么能那样子?风家 的女儿又怎样?难道配不上你们展家是不是?她凭什么反对?” 就凭她是他的亲娘!“慕伦暗笑,原来美貌跟智商是真的不一定成正比;这 风羽菲也够白痴,难道她分不清他这番话是为了对她”负责“而编造的? 不过,也难怪她会分不清;后半段有关母子反对的立场倒是千真万确。 “羽菲!”风母出去轻责女儿,“不可以失礼。” “是啊!”风平一向豁达,很快地又恢复乐观的态度,只要证明女儿不是同 性恋,那他就抱孙有望了。“其实那不是问题,只要你和慕伦真心相待,一定能 克服困难的。” “我……和他?”羽菲已经百日莫辩了。 “不过呢?礼教还是要注重的,慕伦!”风母转向他道:“我们是不反对你 们交往,可是……希望你们要适可而止。” “老婆,什么适可而止嘛!”风平低头向妻子嘟嚷着。 “本来就是!女儿是咱们家的,总要教会她怎么保护自己,这万一还没结婚 就大了肚子” 风氏夫妻俩的嘀咕落入其他人耳里,只差没造成众人的耳鸣。 羽菲成为未婚妈妈?争争在一旁乐得观战,咯咯地偷笑。 而展慕伦呢?“瓜田”之下的藤蔓果然缠得他几近窒息而亡。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