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站在偌大的书房里,唐韶芷怔忡得不知所措。 放眼望去尽是满柜的藏书,罪恶感以及心虚让她僵立良久仍无法动弹。 她满心挣扎的将小脸埋进掌中,全身因抗拒而僵硬得无法动弹,直到左丞相今 早冷酷的一番话,幽幽自脑海中响起。 “我要你去管念的书房偷一封信!” “为什么要我去偷信?”她狐疑的紧瞅着他。 “那小子敢跟我作对,派了人来我府中打探、搜密,经我打听之下,才知道原 来是小乳皇帝下了密函,要他来调查我,哼!只要我取回密函,看他们还能奈我何!” 左丞相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不,我不要替你当贼去偷东西!”她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 从她住在丞相府这几天,她早就目睹他贪婪、阴沉的真面目,她怎能助纣为虐?! “你难道不怕我会杀了——” “我不怕死!”她傲然昂起下巴,毫不畏惧地迎视他威胁的目光。 “哈哈……”他用一双阴险的目光看着她,奸佞的笑声让她毛骨悚然。“不, 我怎会舍得杀你?我会杀了——管念!” 看着他眼中毫无人性的冷酷,她心蓦地一凛。 “我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她遽然别过身,强作镇定道。 “没关系?这话你也许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爱他!”他阴恻恻的声音 从身后传来,更让她头皮发麻。 “你……你胡说!”她强自辩道。 “你们两人、之间眼神交会那股味儿,还有你看他的那神情,就算瞎了眼的人 都嗅得出来!” “你——”没错!她是爱他,就算他恨她、将她逼至眼前这无法翻身的绝境, 她还是不可自拔的爱着他! 她死白的脸庞,颤抖的双唇,让左丞相得意的又是一阵狂笑。 “去偷管念的密函,不然我就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他阴恻如魔魅般的声音,反覆在她脑海里回荡,逼得她几乎站不住脚。 她痛苦的紧捂住耳朵,不愿让那挥之不去的声音干扰她的思绪,一个踉跄,她 身子撞上了书柜,一声轰然巨响,墙竟然应声而开,露出一间小小的密室。 她震惊好半晌,瞪着眼前突发的这个情况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而后终于如梦初醒的走进密室,一个锦盒就放在柜中,她迟疑的打开锦盒,一 封素白的纸封就躺在盒中。 密函?! 她瞠大双眸,不敢相信不费吹灰之力,她竟然就找到了密函。 老天究竟是要帮她,还是想毁灭她?! 她颤着纤白小手,缓缓拿起那封沉重得似乎拿不动的白色纸封,怔忡许久,而 后终于下定决心的将它放进袖中。 正当她小心将密门推上,不知何时他竟无声无息,有如鬼魅般悄悄地来到她身 后。 “怎么这一休息,你的气色比刚刚还要难看?” 她受惊吓的遽然一旋身,他俊邪的脸孔果然就在身后。 “我……我已经好多了!我要走了。”她急忙想绕过他,心虚得双脚忍不住颤 抖。 “咦?怎么?有了新人忘旧人,咱们旧情人好不容易相见,不留下来叙叙旧吗? 毕竟,在‘某方面’,我们也曾出乎意料的契合。”他邪恶的挑起唇角道。 “别忘了,是你亲手将这个权利让给了其他男人!”她痛心的说道。 “喔?那是否表示你这副美妙的身子,也让左丞相尝遍了。” 管念明明知道左丞相早已无法人道,才会将唐韶芷送给他,却又忍不住心里 那股莫名的酸意,失去理智的讥讽道。 “你……”霎时,唐韶芷像是挨了一拳似的,脸色蓦然刷白。 “说真的!把你这美丽的身子让给人,我还真是有些不舍,毕竟,在你身上获 得的销魂感受,至今还无几人能比得上!”他刻意以轻佻的眼神,上下打量她的身 子。 “下流!”她极其痛心的扬手甩了他一巴掌,也打去他仅存的理智。 “下流?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下流!” 他阴鸷的眯起冒火的黑眸,一把扫去桌上所有的东西,暴怒的将她压向书桌。 “住手!你放开我!” 他置若未闻的将头埋进她馨香的胸口,一手粗暴的揉捏着她丰盈的胸脯。 “管念,你听着!我已经不再是你的玩物了,就算要当玩物,我也只是左丞 相一个人的玩物,你听见了没有?!”她既惊且慌的低喊道。 他铁青着脸瞪视她好半晌,而后失去理智的用力扯开她的衣衫,顿时她仅着银 白色肚兜的完美胴体,就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他眼前。 “你还是一样的美!”他的眼眸深沉幽暗,满载着欲望之火。 “放开我!”唐韶芷屈辱的以双手护住胸口,悲愤的嚷道。 “放开你?喔,我会的,在我尝过你的滋味以后。”他邪气的笑道。 “左丞……” 他遽然俯身封住她依然甜美柔软的小口,狂暴的汲取其中熟悉的甜美滋味,一 手迫不及待的抚摸着她滑腻细致的身子,感受那与粗糙的掌心相互契合的美好战栗。 “你还是一样这么甜,这么让人疯狂……”哑的低喃道。 唐韶芷仰着螓首狂乱的喘息,绝望的发现只消一个吻,他就能轻易勾起她体内 潜藏的欲望,而她的身体,也早已违背她的意志,臣服在他的身下、回应他的逗弄。 来势汹汹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快得让唐韶芷来不及阻止、也无力阻止,只能 任由他迫不及待的分开她的双腿,狂猛而又急切的挺入她的体内。 “啊…………” 随着他快速、猛烈的抽撤,所有的爱恨、情仇全抛到脑后去了,只剩下急遽攀 升的快感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 他狂暴的热情掏空了她,除了他滚烫的身躯、浓烈的气息外,再也感觉不到其 他。 她迎合着他的冲刺,直到她体内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欢愉,终于一阵抽搐之后, 她达到极致的欢愉。 看着她恍惚、迷醉的汗湿脸蛋,他体内那股随着多要她一次,就益加强烈的欲 望,猛烈得几乎将他吞噬。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发觉,心底的那股浓烈得呛人的酸,竟然就是——嫉妒! ??? 密函不见了! 送走左丞相,管念来到书房打开密室,看到空无一物的锦盒,顿时震住了。 他抬头看了眼墙边的书柜,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能找到这道机关,堂而皇之的 从他眼前偷走密函! 他忽然忆起方才在大厅唐韶芷与左丞相两人交换的那抹怪异眼色,以及她在书 房乍见他出现时闪烁不安的神色。 是她! 他忽然明白左丞相今天将唐韶芷带来的用意了!原来是左丞相唆使她来偷走密 函。 被背叛的震慑与愤怒如排山倒海般的朝他袭来。 他完全料错情况了! 某次他不经意从大哥那得知左丞相由于经年纵欲狂欢,以至于近年来已无法人 道,因此他刻意将唐韶芷送给他,想借机羞辱、报复她。 他以为将已成玩物的她无情的一脚踢开,会是这场复仇计划的终结,然而让他 想不到的是,这竟是另一次背叛的开始。 她就如同她那个伪善、背信的爹唐一样,毫不留情的背叛了他! 他以为对于唐韶芷,他有的只是恨,只是为何一思及她无情的背叛,他的心甚 至比当年家破人亡还痛?! 胸臆间仿若被硬生生撕扯开的剧痛,伴随着莫名所以的不甘与愤慰,将他仅存 的一丝理智与人性销毁殆尽。 他阴鸷的眯起冷眸,一股至深的恨意再度猛烈翻腾而起。 这回他会尽其所能的让她活在痛不欲生的地狱中,而他,甚至不惜耗上一辈子 的时间,来让她知道,背叛他的后果! 是的!他一定会! ??? 一个夜黑风高、阴雨霏霏的夜晚,左丞相的新妾芷儿姑娘离奇的从寝房失踪了。 丞相府中驻有严密的守卫,却没有一个人看到这么大个姑娘是如何走出丞相府。 这晚整个城里、城外全叫左丞相给派兵搜遍了,然而唐韶芷却有如空气一般, 离奇的消失在京城。 在丞相府一片混乱的同时,众人遍寻不着的唐韶芷,竟然早被一名身着黑衣的 男子以马车载到江南,而后扛上肩一路往冷情谷的方向急奔而去。 管念心底涨满几近爆炸的愤怒,他紧抱着肩上昏迷不醒的唐韶芷,纷飞的雨 势丝毫阻挡不了他狂炽似火的报复决心。 虽然他是个文人,但幸好当年为怕仇家找上门来,他未雨绸缪的学了功夫防身, 如今算是派上了用场。 他半飞跃,半施展轻功,不到两个时辰,已回到笼罩在一片阴冷的冷情山庄。 将她扛进山庄,他将她丢进一间后厢房,随即走出门。 他走后,房门突然被打开了,黑暗中一个精小瘦弱的人影悄悄地趋近床榻边, 满脸恨意的看着她昏睡的脸庞半晌,却不经意的瞥见自她仅着单衣的怀中露出白色 的纸角。 瘦小人影迟疑了半晌,随即小心翼翼的自她怀中抽出那张白色的纸封,迅速摊 开看了起来。 一抹讶色闪过那双深沉的眼,而后瘦小人影不动声色的将信小心折起,揣进自 己的衣袖中,而后悄然的离开了房间。 “替她换下一身该死的湿衣裳!” 不多时,管念再度带了两个小丫环回来,只丢下一句话,一身狂暴气息的管 念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两个小丫环战战兢兢的,赶紧依照吩咐换下她的衣裳。 替她换上清爽干净的衣裳后,两个小丫环蹑手蹑脚出了房间,阴暗的房间里! 又再度恢复了原先的宁静,而床上不省人事的人儿,犹兀自昏睡着。 ??? 唐韶芷悠悠的睁开眸子,看着眼前雅致的房间,一时之间有种不知身处何地的 怔忡。 她缓缓起身,却因后颈突然传来的遽痛而僵住了动作。 “你总算醒了!” 一转头,比起以往益加深沉阴鸷的管念,就坐在桌边。 她记起来了——他绑架了她! “这是哪里?”她忍住痛急忙下床。 “我的地盘!”他冷冷的瞅着她道。 “你怎能这么做?左丞相会……杀了你!” 她知道以左丞相狭窄的气量,偷了他的东西就等于犯了他,他绝对不会轻饶他。 “杀了我?哼!”他轻蔑的扯了扯唇。“他派了一个美丽的女贼来偷我的东西, 我不过是也把他最钟爱的东西给偷了来,这个交易很公平,谁也不欠谁,他该会心 服口服才是!”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她别过头去,却不禁微微变了脸色。 “满口谎言的小骗子!”他粗暴的捏住她的颈子。“事到如今还想骗我?” “啊……你弄疼我了!”唐韶芷痛苦的挣扎着。 “疼?哼!”他嗜血的勾起薄唇。“你太低估我了,今后岂只是疼,我会要你 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眯起眼,愤恨难平的冷瞅着她,不自觉逐渐加重力道。 “咳……放……我不……能……咳咳……呼吸……” 她狂乱的挥动双手挣扎着,然而她逐渐青紫的脸庞烙印在他眼中,却只是徒增 他的恨意。 就在她的视线逐渐模糊,意识逐渐涣散之际,他却摔不及防突然松开了她。 “咳咳……咳咳……”一获自由,她双脚不禁瘫软在地,而后捧着颈子剧烈的 咳了几声。 “你错了!我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他的折磨从现在才正要开始! 虽然她知道就算她说实话,他也不会相信,但眼前的情况让她再也无法保持沉 默,况且,她还有“证据”啊! “我的确是拿了你的密函,但那是不得已……” “不得已?!说得好,你们唐家人为自己脱罪果然是有一套!”他鄙夷的打断 她。 “不,你听我解释!我拿走的那封密函并没有交给左丞相,而是另拟了一封假 密函交给他了。”她急忙解释。 “喔?”他怀疑的眯起眼,而后朝她伸出手。“那真正的密函呢?拿出来。” “我已经小心收妥在我的……咦?密函,我放在怀里头的密函不见了!” 她原本自信满满的笑容,逐渐僵在错愕的神色之中。 “你这个小骗子!比起你那伪善父亲,你装模作样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他 面色铁青的自牙缝里挤出话来。 “你误会了!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用不着解释!事实就摆在眼前,何需再解释!” 他暴怒的一把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竟将她给掼到了地上。 看着她错愕、受伤的美丽水眸,他的眼倏地一暗,而后再度恢复原有的冷酷。 “这辈子除了唐以外,你是第二个敢背叛我的人。” 他缓缓蹲至她的跟前,残酷的扣住她细嫩的下巴,眼中的冷酷直射进她的眼底。 “而现在,我会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他厌恶的一把甩开手,遽然起身下令。 “把她关进石牢,不准送任何东西给她!”他面无表情的下令道。 ??? 黑夜沉谧,冷情崖边的石牢冷风呼啸、寒气逼人。 时值初春,然而终年冰寒的冷情崖,依然弥漫着湿冷得化不开的浓雾。 蜷缩在冷情崖边,唐韶芷终于了解管念将她丢进谷里,对她而言是种多残酷 的折磨。 所谓的石牢,不过是在冷情谷边凿一凹穴,并以数十约莫臂粗的铁柱围筑出的 一处拘禁之所,别说是床了,就连能遮风挡雨的门墙也没有。 紧环着自己冻得发僵的身子,唐韶芷木然盯着铁栏外无止尽的阒黑,然而即使 天气再冷,却比不上自她心底沁出的深沉绝望。 随着漫游黑暗中的思绪,不知过了多久,当怔然出神的她被头顶上的石壁滴落 的水滴惊醒,才终于悠悠回过神来。 有东西在她脚边! 才一定神,她遽然察觉脚边滑过一个粗长的湿滑物体。 “啊!”她尖叫一声,整个人惊吓得弹跳起来。 她突如其来的剧烈动作,引起了那个不知名东西的注意,只见黑暗中遽然绽现 两道赤红邪魅的眼,以及传来“嘶嘶”作响的骇人声音。 是蛇!借着崖底黯淡的月光,她看到了鳞片上反射的冷光。 她恐惧的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她整个背紧贴在湿冷的石壁上,却依然阻止不了 朝她节节逼近的那双赤红眼睛。 “救、救命啊……有……快来人啊……”她的声音哽咽的几乎语不成声。 然而除了阵阵寒风自岩壁边呼啸而过的诡异声外,四周仍一如地狱般死寂,唯 有石壁间回荡着她无比仓皇、恐惧的哭救声。 “救我念!求你……我好怕!让我出去……” 她的身子一寸寸的往石壁的角落边缩,然而直到她的嗓子叫痛、哭哑了,却仍 等不到有人来救她。 在她渲染成一片的泪眼中,只剩那双可怕的赤眼在她眼中逐渐扩大,直到它张 开利齿,气势凶猛的遽然扑向她。 当巨蛇一口咬住身旁石壁上的一只蛤蟆,因过度惊吓终于崩溃的她,也同时昏 厥了过去…… ??? 子夜时分,冷情谷最为寒冷的时刻! 管念伫立在窗棂前,看着庄后隐没在黑暗中的冷情谷,冷峻的脸孔一如晦暗 的夜色,深沉得一无表情。 他知道外头的天气冷冽冻人,这种天候就连一个大男人都捱不住了,更何况是 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救我念!求你……我好怕!让我出去……” 一声声凄厉、悲切的哭喊声自崖底传来,他面无表情的瞪着阒黑的天际,浑身 僵硬久久无法动弹,紧抓着窗槛的双手也不觉早已泛白。 不!他不该心软! 她是刽子手的女儿,一个美丽的背叛者! 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他没有理由觉得不安,甚至是见鬼的歉疚。 只是,心底那股挥之不去的痛楚与不忍是怎么回事?难道区区一个女人竟软化 了他早成铁石的心肠,也瓦解了他誓言报复的决心?!” 不!不可能! 他的心早该在十多年前的那场遽变中死了,如今的他应该是个没有心、没有感 情,只为报仇雪恨而活的人,怎么还会被她悲切的哭泣给扯痛心口?! “念……有蛇!让我出去……我真的没有……相信我……” 断断续续的哀凄呼喊宛如利刀,一声声刺痛他的双耳、刨痛他的心口,他狂乱 的紧捂双耳,拒绝让那颤抖、哀伤的声音钻进耳中。 他怎能忘了十几年前那场毁他全家的仇恨?又怎会忘了那段他们三兄弟因而离 散,得寄人篱下忍受屈辱的过去? 这份揪心的疼、刻骨的恨他怎能忘?他胸口的这道刀疤,就是烙印着爹娘血海 深仇的残酷印记。 如今他怎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忘了这十几年来,他是如何日日对地下的爹娘起 誓,誓复灭门的血海深仇?!” 他狂乱的目光蓦然瞥及桌旁的一把利刀,他毫不迟疑的举起利刃,低头拉开衣 襟,朝自己胸前那道伤疤狠狠划下一刀,直到皮肉传来撕裂的疼…… 他不能忘,也不该忘了当时挨上这一刀时的痛与恨! 他必须恨她——他狠狠的告诉自己! 然而窗外持续传来的微弱哀泣,却仍犹如鬼魅般纠缠不去,他抛下利刀一步步 的往门边退,而后遽然疯狂的夺门而出,一路狂奔来至山泉畔,痛苦的跪倒在溪岸 边。 他必须恨她,他必须恨她…… 他疯狂的将头沉进冰冷的河水中,直到麻木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才将头抽离水中, 大口大口的喘气。 唐是我们管家的仇人,对待仇人绝不能心软,就算是他的女儿也一样,全都不 可宽赦—— 大哥冰冷无情的警诫,再度自脑海中响起。 滚烫的鲜血与冰冷的水,在他仍紧揪的胸口横错交融,看来格外令人怵目惊心。 然而双眼中满载着矛盾与痛苦的管念,却浑然不觉淋漓的血水已染湿了他的 衣衫,仍怔眼盯着无边的黑暗,直到他的心揪疼得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