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爵士乐(9) 于是,维奥莱特往领子和袖口喷着水。然后专心致志地给那三、四盎司像婴 儿的头发一样柔软和好玩的灰头发打肥皂。 不是她奶奶打肥皂、摆弄着玩又念叨了四十年的那种婴儿头发。那个因此得 了名的小男孩的头发。也许维奥莱特当上理发师就是因为那个——她听奶奶及时 雨特鲁·贝尔讲了那么多年巴尔的摩的故事。那些年里,她跟维拉·露易斯小姐 住在爱迪逊街上一所漂亮的石头房子里,那儿的亚麻床单是用蓝线绣了花的,她 们除了养育和疼爱那个金发男孩以外就没什么事可做,后来那孩子跑了,也使大 家失去了曾经精心爱护的秀发。 维奥莱特打断葬礼的时候人们非常愤怒,可我相信,他们不会感到吃惊。还 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离乔看上那个姑娘还早着哪,维奥莱特就一屁股坐在了大街 中央。她没摔跤,也没人推她:就那么无缘无故地坐了下来。过了一小会儿,两 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来到她跟前,可是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坐下,也不明白他们说 些什么。有个人想端水给她喝,被她打掉了。一个警察跪在她跟前,她就滚到一 旁侧身躺着,捂住眼睛。他本可以把她关进去,可是围观的人们嘟囔着:" 噢, 她累了。让她歇会儿吧。" 他们把她抬到最近的台阶上。慢慢地,她缓过劲来, 掸掉衣服上的土,赴约迟了一个小时,这正好让那些慢腾腾的婊子满意,她们除 了做爱干什么都不着急。 据我所知,这种事没再发生过——坐大街——可是,尽管没人声张,她的确 企图偷那个婴儿来着,虽说这件事没法证明。大家知道的是:维奥莱特到的时候, 邓弗雷家的女人——母女二人——不在家。她们不是记错了日期,就是决定去找 一家有合法执照的美容院——可能只是洗洗头,因为在卫生间的水池里是没办法 洗那么厚的头发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就要靠美容师了:你得平躺着,而不是向 前倾斜着身子;你不必把一块毛巾捂在眼睛上面挡肥皂水,因为在一家正规的美 容院你的头是倒向后面垂进水池的。所以有的时候,尽管合法的美容师不如维奥 莱特内行,一个常客还是会溜进一间美容店,就为了能舒舒服服地洗个头。 一次能给两颗脑袋做头发是很走运的,维奥莱特一直盼着七点钟的预约。她 按了门铃,没人答应,她就等着,心想,也许她们在市场耽搁住了。过了一会儿, 她又按了按门铃,然后靠在混凝土栏杆上,问隔壁一个正要离开大楼的女人知不 知道邓弗雷家的女人们到哪儿去了。女人摇了摇头,不过又走过来帮维奥莱特看 了看窗子,觉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