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这话很快传到王秀芳那里,王秀芳又告诉了张畏,说蔡建忠叫建行领导不要贷 款给张畏。 张畏拍案而起:“把他做了!” 此时,如果王秀芳顺利从建行贷到了款子,蔡建忠或许不至于血溅贵都,可这 时,张畏、王秀芳在温岭建行的贷款本来就超额超期,再贷五千万显然已不可能。 1999年2 月4 日下午,蔡建忠从贵都大酒店出来。刚出大门,七个手握长刀的 凶手从四面围向蔡建忠。在“砍死他、砍死他”的狂吼中,乱舞的群刀剁肉一般, 落在蔡建忠的头上、肩上、腰上。刹那间,鲜血直喷,路人皆惊。几分钟后,凶手 作鸟兽状,四处逃窜。待贵都的保安追去时,他们早已无影无踪。 但蔡建忠认出了其中一人———张畏的“保安队员”,绰号“桃花”的林恩波。 蔡建忠包扎好伤口后,径直来到了太平派出所,提供了凶手的名字,并认为凶 手是受张、王的指令而来的,要求派出所依法严惩。 时任太平派出所所长的林也想严正处理,杀一儆百,以扭转温岭城关混乱一时 的治安局面。可惜,因有把柄被张、王捏着,挺不起正义的腰杆。王秀芳对经办民 警说,这纯粹是“桃花”与蔡建忠的个人恩怨,与我们没关系。不过,既然是手下 的人,就有责任对其加强管理教育,至于拘留嘛……血溅贵都的事件因此不了了之。 张畏的资金日益紧张,银行贷款也频频遭挫,各种传说风声鹤唳。张畏内心一 时乱了方寸,但出现在温岭街头,仍是“温岭首富”和上海大老板的派头。 1999年3 月3 日,温岭市政府决定将位于太平镇人民东路的东延路段地皮实行 公开招标。由于竞标对象地处商业繁华地带,市政府和社会各界、尤其是生意人都 对投标地价给予极大的关注。3 月3 日下午,公开招标会如期举行。参加这次竞标 的有来自温岭市内外的商家巨富两百多人。当拍卖师宣布竞标开始后,与会人员跃 跃欲试。 然而,就在这时,手拿大哥大、戴着墨镜的张畏,在十几个清一色着黑色西装 的人的簇拥下,步入会场。 会场立时掀起一阵骚动。谁都知道,只要有张畏在,这样的拍卖会必定失去意 义。他们要么以势压人,要么用钱毫无规则地竞拍。而在势与钱面前,又有几个能 与他匹敌呢? 原先坐在前排的竞标者见状,纷纷起身让座。后排的几个干脆起身离去,不再 参加竞标。 一名来自温州的商人对第一块地基举起了竞拍价:一百二十万元。拍卖师刚重 复了一声“一百二十万元”,就见张畏示意打手潘根连走到那个温州商人面前,轻 声丢下一句:“这地基,我们张领导要了。” 那温州人见左右坐着的那帮凶神恶煞般的人,已知道大概了。所以,他立即站 起身,对拍卖师说:“对不起,我不要了!”说完匆匆离去。 望着愤然离去的温州商人,张畏冷笑了一声,择凳坐下,示意负责举牌投标的 打手蒋京伟,以一百二十五万元的标价赢得第一块地基。 在此后的四块地基的竞拍中,几乎无人举牌竞拍。因此,张畏不费吹灰之力, 连续低价标得四块临街地基。这五块相连的临街地基,基准价为五百五十六万元, 但被张畏以四百一十九万元竞标所得。赢得五块地基后,张畏起身,环视了一下整 个竞标大厅,然后带着他的手下扬长而去。 事后,张畏对他的手下说:“我在北京四百六十万元竞来一只花瓶,在上海用 五十万元竞来一块银元。在那种地方,我只能用钱,而在温岭,我再用钱去取胜, 就毫无意义了。现在温岭有不少人希望我张畏早点倒霉,哼,没这么简单!尽管我 离开了一年,但我张畏还是张畏!” 但张畏的妻子洪伟云却对张畏此举嗤之以鼻,她的理由是:如此兴师动众,仅 仅省下百万余元,不及平时贿赂一个当官的数,实在不值! 张畏却当着几名黑帮骨干的面,数落妻子道:“你不懂!你以为我只为省上这 一百多万元钱么?我要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温岭人知道,想靠几封举报信把我搞 倒,没这么简单!我怕谁?我要真怕了,就不去竞标了!你这女人不懂!” 1999年3 月的一天早上,温岭的党政机关、主要部门,以及温岭的大街小巷同 时出现了一份油印小报,署名为“一个窃贼之内幕知情者”。小报有时间、有地点 地详细列举了张畏贿赂官员,仗势欺人,胡作非为的惊人内幕。 -------- 扬子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