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二人独处(1) 第十七章二人独处 " 臣妾是挺喜欢她的。" " 这么说来,朕突然记起这名皇后喜欢的宫女还欠了朕一杯茶。" 茶?那还是刚来皇后宫时的事,他竟然还记得? 皇后愣了愣,笑道:" 怎么皇上还记得这桩事啊?" 皇帝走了过来,脚步停在我身边,端详着脚下不知名的艳花,道:" 朕的记 性向来很好。" 这应该是很随意的一句话,可听在我耳里,竟让我心神一震。 素颜姑姑也说过他记忆惊人。 悄悄抬头,我想看清他此刻是什么神情。 笑容能骗人,嘴巴能骗人,甚至连眼睛也能骗倒人。 但我相信,不管怎么骗人,他的神情总有那么点儿破绽。 没有料到他的视线本就在我身上,乌黑深沉的瞳眸赤裸裸地看着我。 居高临下的视线,沉沉地直压入我心底。 这一刻,心底竟起了怯意。 我慌张地低头,不敢仰视他。 莫明地,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 恩恩,还跪着做什么?快去泡茶。" 皇后的话像是一道大赦令,我轻吁了 口气。 当我拿着茶具来到御花园的亭中时,只有皇上与景临二人在下棋。 没有皇后与一干宫女的人影。 他们二人下得很认真,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静静地站在皇帝的左下侧,这个地方离皇帝较远,又能看到景临。 此时,景临突然抬头,温和地朝我一笑。 我也回以一个微笑。 皇帝凉凉的声音插了进来," 没看到朕与景大人在下棋吗?站到亭外去。" " 是。" 我心中微微失落,不能近距离地看景临了。 阴沉沉的天,山雨欲来之势。 站在亭子的阶梯上,我暗自端详着天空,这几天雨一直不断,今天应该不会 再下雨了吧。 正想着,就觉得脸上一凉,紧接着,一滴,两滴…… 没有让人作任何的准备,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 如果一直这样站着,我就要成落汤鸡了。 亭中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 皇上,下雨了,让她进亭吧。" 景临在落下一子后,温和地道。 微微开心,景临在关心我吗? " 一个奴才,真要进来,她自己不会求朕吗?" 皇帝轻淡一句,透着无情。 这场雨来得快,雨点也大,打在肌肤上有些痛。 哀求?不,绝不开口求他。 我稍动了下身子,站得更为挺直。 " 雨这般大,淋久了,怕会着凉,皇上……" 景临未完的话在皇帝一声" 将 " 中收了口。 听到皇帝悠然自得地道:" 景临,这些日子以来,你输给朕几次了?" " 是皇上的棋艺进步了。" " 是吗?朕倒听说你最近为了一个女人茶饭不思的。" 我一惊,莫非皇上知道了什么? 转望景临,他一派自若,微微一笑," 皇上这话若是被月芙听到了,臣就没 安稳的日子可过了。" 这时,路公公打着油伞匆匆进了亭," 奴才见过皇上,见过景大人。" " 什么事?" " 禀皇上,月芙姑娘进宫了,正在皇后宫里与皇后娘娘一同品茶呢。" " 哦?" 皇上眉一挑,看着景临深黑的眸子透着戏谑," 看来她与你是心有 灵犀啊,朕让你现在就去陪未婚妻。" " 微臣谢皇上。" 景临起身行礼后,望了我一眼,带着些许歉然离去。 我的心中隐隐的有些伤痛,不知是为景临眼中的歉意,还是他突然离开的身 影。 路公公将油伞放在亭中,躬身退下,出亭时视线若有所思地停在我脸上片刻, 才没入雨中。 路公公不是一向不离皇帝身边的吗? 在这种时候,他怎么反而走了呢? 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了我与他。 花儿在雨珠的肆虐下被打得千疮百孔,零零碎碎地落了一地。 御花园凄惨的景象不堪入目。 亭中的他独自下着棋,外界的一切纷扰对他而言形如无物。 我一个小小的宫女站在雨中,他不会忘了吧? 有些站不住了,若他真把我忘了,那我要站到什么时候? 我微微动了动嘴唇,发觉开口好难。 难道真要这样淋着雨吗? 我咬了咬下唇,开启的当口,还是无法求饶。 挫败地站着,只能任由雨水浸没我的身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打起了哆嗦。 他抬起头,眸中冰凉一片,一如那子夜的风,虽静却带着寒冷,道:" 你若 求朕,朕便允你进亭躲雨。" " 奴婢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求皇上呢?" 我卑微地反问。 其实心里有气。 不明白皇帝为何要这样待我? 又为何要求他,他才让我进亭? 我会站在此,并非是被罚。 " 朕是皇上,想怎样就能怎样,你不求朕,就站到雨停为止。" " 奴婢没有做错事。" " 很好,那你就站着吧。" 他冷冷地道,接着又下起棋,和着雨声,没再说 一句话。 我的眼底酸酸的,有点儿湿。 是皇上就能这样欺负人吗? 我是小小的宫女,但也是个人。 男儿膝下有黄金,作为女儿身,我也想求得有价值。 绝不开口求他。 天空突然响起了雷声,越滚越大,和着闪电游龙,像是随时能打到身上来似 的,叫人无端端地害怕。 盘中的茶壶在雨水的冲洗下早已凉了。 端着盘子的手酸麻得不行,却不敢有丝毫马虎。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起了身,似要离开。 苦笑,看来是真的要站到雨停为止了,若这雨连下个几天呢? " 还愣着做什么,给朕撑伞。" 他发话,冷冷地朝我瞥来。 我心头一喜,看来是不用站到雨停为止了。 " 是。" 我难掩开心,偷眼却瞧到他的脸色极为暗沉。 他很高。 以前也觉得他高,为他撑伞后才发觉他比往日看到的还高出些许。 加上他大步地走着,我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不至于让他被雨淋着。 没走几步,我已气喘。 其实这样与方才并无区别,我依然全身淋在雨中,不敢将伞往我这边移动分 毫。 " 皇,皇上,能走慢点吗?奴婢快跟不上了。" 我微喘着气说。 " 一个奴才,还要朕附和你不成?" 越发清冷的调子,像是谁惹得他不快似 的。 咬咬牙,我紧紧地跟上。 " 皇上,您这是去哪儿?" 他所走的路,并非是去各大殿的任何一条,而是 朝着极为偏僻的小径走去,小径的周围早已长满了野草,有几段连路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