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亲近 当你和我, 静静的品味孤寂, 就在那一刻, 我知道, 你将会是我的唯一。 当晚柯家的餐桌上有很多美食,餐桌旁有雨娥、雨思和乘风三人,他们都很 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位大块头。 「柯小姐她……她说她要吃晚饭,要两人份的,还要我拿上去给她。」龙传 抓着後脑勺,舌头几乎打结。 「柯小姐?我们家有四个柯小姐,你在说哪个啊?」雨思故意寻他开心。 看龙传一脸愕然的样子,雨娥连忙打圆场,「你是龙传吧?上次雨珊麻烦你 了。」 「龙传?龙的传人?好酷的名字!」雨思愈来愈喜欢这个肌肉男了。 「四姊!他叫龙船,那我叫肉粽好不好?」乘风眼巴巴地问。 雨思才不理会乘风,对龙传抛了个媚眼,「二姊,他就是三姊带进房的那个 猛男啦,看来三姊是被累坏了,连吃饭都要人家伺候呢!」 雨娥微笑的点了头,「哦!是这样啊?好,我这就帮你准备。」 看雨娥转进厨房,龙传就直挺挺的站在那儿,心想,原来他们一家有四个姊 妹,还有这个弟弟,好热闹的大家庭,真是幸福美满…… 乘风好奇地看着龙传,满怀羡慕的问:「你的肌肉是怎么练出来的?」 龙传腼腆的答道:「我只是一直工作,就变成这样了。」 「你做过什么工作呢?」雨思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心想他绝对有资格去做 午夜牛郎、脱衣舞男,或是担任铁牛运功散的代言人。 「我做过工人、警卫、保镖、司机。」 「哇!你好吃苦耐劳喔,」雨思对这种男人嘴崇拜了,以自己的身体赚钱, 挥洒辛苦的汗水,多么原始又多麽野性! 「哪里。」龙传觉得不大好意思被人夸赞成这样。 「四姊,那我也去当工人好不好?」乘风立刻想见贤思齐。 「你喔!」雨思眨眨眼,「你大概只会站着出门,躺着回来吧!」 龙传看着这对小姊弟的年纪相仿,打趣笑闹十分亲昵,可惜在他和柯雨珊之 间,因为他自己嘴拙,只有被骂的份了。 「对了,请问伯父、伯母在吗?」他想自己是客人,应该打声招呼。 雨娥把一整盘食物交给他,并回答了这问题,「我爸妈去南投当义工了,要 明年六月才回来,不好意思,雨珊她可能不太舒服,请你多照顾她了。」 「哦!好。」龙传接过托盘,郑重的点头。 转过身,爬上二楼,他没发现背後那三双视线跟随着他,等他一走进雨珊的 房间,就开始吱吱喳喳的讨论个没完。 毕竟,任凭柯家老三游戏人间、风流翩翩,可从来没带过男人回家呢! ※※※※※※ 进了房,关了门,龙传把托盘放到桌上,略带不安道:「吃……吃饭了。」 雨珊把果汁盒放到一旁,「先锁门。」 为什么要锁门呢?他不懂,不过他还是照做,看她气焰仍盛,他心知最好别 惹恼她。 「坐下。」她拍拍自己旁边的位子,还让出一个枕头让他靠着。 他才犹豫了一下下,就看她紧紧皱起两道秀眉,唯恐她又要放箭放刀放火, 他赶紧乖乖坐定,挺直腰杆,不敢碰到她一丝一毫。 瞧他僵硬得跟石头似的,且大有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架式,雨珊要很努力才 能忍住笑,做出严肃的表情道:「吃饭!」 他却以为是她要吃饭,连忙把托盘端到她面前,「请用。」 「傻瓜,这麽多东西叫我一个人吃,我不就变成了超级大胖子?到时我怎麽 当模特儿?你得帮我吃一半!」 照她这麽一说,好像吃东西也变成一种义务,一种补偿,他似乎没有理由拒 绝。 不管怎样,总之,他就是说不过她,只得谨遵懿旨。 两个人一起坐在床上吃饭,当然免不了碰到肩膀或手臂,雨珊正暗自窃喜, 没想到龙传却正经八百得很,不管怎样都尽量维持距离。 「好吃吗?」她问着低头扒饭的他。 「好吃。」 「我家的人对你好不好?」 「好。」 好,好得很!她心忖,惜字如金,今天她非逼他吐出一整房金子不可! 「你昨晚就该知道我的职业了?为什么到今天才来找我?」她决定先来一道 申论题。 他暂停了一下,「通常你都是傍晚出门,我猜你会睡到下午才对。」 好小子,还会推算她的睡眠时间呢!「我都被你气得睡不着了,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他又是鞠躬道歉,差点撞上整盘食物。 「我没那么容易原谅你的!」她恨恨的警告道:「怎麽样?知道我是模特儿 以後,对我的职业还感到满意吗?可有资格成为你龙先生的朋友之一?」 「我绝对尊重你的职业,我……是我没资格成为你的朋友。」 「骗人!你一定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当模特儿也是在卖肉,所以,连跟我做 朋友都不愿意。」她的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不!不是的!」龙传顿时食不下咽,「我很愿意跟你做朋友。」 哈哈!又得一分。雨珊暗自欣喜,「那这样的话,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从头开始?」他显得很迷惘。 「就是从自我介绍开始啊!我叫柯雨珊,排行老三,我们家四个姊妹都姓柯, 领养了一个姓李的弟弟,是用来传宗接代,还有给我小妹当女婿用的。我爸爸是 小儿科医生,我妈妈是主妇,在家里都是我爸听我妈的话,现在他们跑去南投当 义工了。我从小就喜欢打扮、喜欢照相,十一岁就出道了,到现在已经有十年的 历练了喔!」 「哦!」龙传点点头,不知该做何反应。 「哦什麽哦?现在换你了!还不把你家的祖宗八代都背出来?朋友之间是要 互相坦承的。」她早就想一探他的究竟了。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笑,又似乎不是,让她隐约感到一股落寞。 她只听得到他以低沉的声音说:「我来自高雄左营眷村,父母在我三岁时就 过世了,我被几个亲戚辗转扶养,直到我考上五专夜间部,就一直独立生活到现 在。我喜欢车子,我把赚来的钱全用来买那辆宾士车了。」 怎么他竟是个孤儿?雨珊一时愣在那儿,脑袋一片空洞!彷佛被人狠狠打了 一拳。 他也早料到她的反应,并不期待她说些什么,继续诉说:「我有一个最好的 朋友,他叫罗平,他欠了人家五百万,现在人不见了,我正在存钱替他还债。」 「你……你真是……」该用什么形容词才好?胆大包天?身世凄凉?舍身为 人?这些文字似乎都无法说明这个男人的复杂性,他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 「所以说,我没有资格成为你的朋友。」他放下餐盘,起身立正,深深的鞠 躬。 「你……这是干嘛?」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再次向你道歉,我不该那样误会你,也谢谢你把我当作朋友,不过,我不 想给你带来麻烦,以後请你搭别人的车,对不起。」 说完後,他转身要走,但大手刚握在门把上,雨珊已立刻高喊道:「你给我 站住!」 他僵住了身子,犹疑的望向她,猜不出她想要说什么。 她跳下床,双手换腰,「你自己可以做个讲义气的人,怎麽就不许别人也讲 义气?我说了把你当朋友就是当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胆敢不经我的允许 就踏出这扇门,你就太看轻了我柯雨珊的为人,我会一辈子怨死你的!」 这回换龙传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娇滴滴的大美人,竟然会对他说出这 番肝胆相照、生死之交的话。 「你开计程车能赚多少钱?要多久才还得了债?你少在那里要帅了!告诉你, 你的事我是管定了,我要你跟我一起去当模特儿,我要把你捧红,我要看你赚进 大把钞票,否则,我他XX的就不姓柯!」改从母姓好了,她在心底默默的这么说。 他XX的?龙传几乎因为这句小小的脏话而笑出来,听她骂得那么顺口,却非 常不符合她清丽的外貌。 她马上痛斥道:「你笑什麽笑?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啊?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不,我没有这意思。」他赶紧否认。 「那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你敢拒绝我的话!我就哭给你看!」话一说完, 连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发泼」竟然发得如此淋漓尽致。 她只是心痛和撒野,就让他战战兢兢了,如果真的哭起来!他怕自己更无力 招架。 「不是我要拒绝,而是……我觉得自己没有那样的本事。」 「拜托!这你就没我厉害了。」她走到他面前,伸手从他脸上开始摸起,「 你的脸不是英俊书生型的,却是性格男子型的,这双带点寂寞的眼神,肯定会散 发无限魅力,加上你这一身发达的肌肉、胸肌、腹肌、臀肌、臂肌,还有这双长 腿,啧啧啧!不知道要谋杀多少张底片呢!」 龙传咳嗽了一声,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接着转为暧昧起来,雨珊赫然发现, 自己已经把人家全摸遍了。 收回双手,她自己也开始喉咙痒了,「咳咳!在模特儿之间,这些肢体的碰 触不算什麽的。反正你听我的就对了,我一定会让你赚大钱的!」 「你为什么……对我这麽好?」他犹疑的问。 她故作爽朗大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还用问吗?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 就这么一句话,让龙传下定决心把自己交给她。 从小,他没有家、没有爸妈、没有兄弟姊妹,他唯一可以拥有的就是朋友, 罗平现在不知上哪儿去了,但无所谓,他又交了第二个朋友:柯雨珊。 除了她长得太漂亮了一点以外,他几乎是完全满足的。 ※※※※※※ 第二天阳光普照!说什麽都是个重新开始的好日子。 龙传开车载雨珊来到「丁威摄影工作室」,不过,这一回他们两个一起下车。 走了一会儿,龙传就暂停下脚步,雨珊一回头发现他没跟上,便催促道:「 怎么了?还在犹豫什么?快进来啊!」 随着他的眼光看去,雨珊注意到隔壁「彩虹宾馆」的招牌,当下脑筋一转, 「还看什么看?以前你就是以为我上宾馆做生意对不对?」 「对不起。」他不会说谎,只会道歉。 又是这一句,他没有别的台词了吗?!她眉头一皱,拍了拍他的肩膀,「够 了!我不知听了多少次对不起,要说谁不会说,你等一下得好好做给我看!」 「哦……」他这次的回答却不大肯定。 一进门,丁威迎面而来,给雨珊一个超级大拥抱,还轻啄了她的嘴唇,「我 的亲亲小美人,听说张恒那个色狼被你的男人揍扁了,我好开心喔!」 龙传默默的站在一旁,看到这画面,不期然感到一阵心痛,上次那个吻对雨 珊来说上定不算什么,却是他这一生的初吻…… 雨珊亲过丁威的脸颊,拉起他的手,要他见见龙传,「那位救美英雄就在这 儿!丁威,你一定得帮我忙,我要捧这个人,就得靠你了!」 丁威早就看到这号人物,在心底已认定他当真是十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当今 要找帅哥处处可见,但那份孤傲气质可不易寻。 「可造之才!可造之才!」丁威抚着下巴,心中浮现许多灵感。 「真的?」雨珊马上感到雀跃极了,「那你肯帮忙吗?」 「雨珊妹子的话,有谁敢不听呢?」他摸摸她那头柔滑长发,他跟她都已经 有五、六年的交情了,这个忙说什么也要帮。 「太好了!」雨珊连连尖叫,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龙传仍然沉默不语,他并不後悔听从雨珊的建议,但对这亲昵的画面总有些 不自在,或许这位丁威是雨珊的男友吧?那么,他更该和她保持些距离了。 雨珊拉着龙传走进化妆间,和设计师一起讨论他的外型。 吱吱喳喳的声音、七手八脚的动作,全都围绕在龙传身旁,但他只是静静的 坐在那儿,任人为所欲为,不知自己独特的内敛气质让众人更加欣赏。 两个小时过後,只是剪了发、换了衣服和鞋子,他却看见镜中出现一个帅气 的男子。原来,美是可以被制造的,只要原型不是太差就可以了。 来到摄影棚,雨珊帮龙传整理头发,教了他一些嘴基本的姿势,就像他的小 老师似的,而他也认真学习着,因为他答应过她,他会好好去做这件事。 「好,开工了!」丁威的镜头对准龙传,连连按下快门,那闪光让龙传感到 很刺眼,他不知要看哪儿才好。 「停!」丁威皱着眉头,「龙传!你的眼睛不对,你得看着什么东西才行。」 看着什麽东西……龙传迷惘了,他哪里知道要看着什么东西呢? 「龙传,你看着我啊!我在这儿,你只要凝视着我就对了。」雨珊站在一旁 道。 龙传点了头,这件事他应该办得到。 闪光灯继续亮起,龙传做出各种不同姿势,然而,他的眼神只要追逐着雨珊, 这让他安心多了,有一个人可以看着,不是很棒的事吗? 拍照拍了三个小时,雨珊换过衣服也下场了,两人时而拥抱、时而背对,其 中默契相当自然,丁威消耗底片的速度更快了。 这应该是很累人的一件事,但龙传的体力惊人,一点都不觉得。 「丁威!我累了,我要休息!」雨珊哀嚎道。 「好!」丁威走上前,捏了捏雨珊的脸颊,「我明天就把这些照片放出去, 很快就会有CASE让龙传接了。不过,我要先预约,我下一本摄影集要找你们帮忙, 不准推!」 雨珊呵呵笑着,「谁敢啊?谢啦!」 龙传一直没有多说话,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於言词的人,现在看着丁威和雨 珊有说有笑,他突然觉得有些羡慕。 就在他恍惚失神时,雨珊突然转到他面前,「发什么呆?肚子饿了,带我去 吃饭!」 咦?她不找丁威去吃饭吗?为什麽要找他?或许丁威还要忙吧!那麽他是该 请她吃饭的,毕竟,她是这麽努力要帮忙他。 他点了头,任她拉着他的手走出门,却又疑惑地望向丁威,怎麽丁威一点都 不介意女友拉别人的手吗? 只见丁威对他微微一笑,却抛给了他一个飞吻! 这……这飞吻应该是给雨珊的吧?龙传只能这麽想了。 坐上他的宾土计程车,雨珊不再窝在後座,却理所当然坐在龙传旁边。 「喂!你想吃什么?」雨珊扯着他的袖子问,她愈来愈爱碰他了,反正他也 不反抗,她当然乐得随意探索。先让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她的触碰,等哪一天想 要更进一步,那就更容易、更自然了。 「不,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想吃什麽?为了谢谢你,让我请你吃饭吧!」龙 传总算恢复了点神志。 「我想吃……很多很多耶!」她转着灵动的眼珠,「我想吃豆花、卤味、臭 豆腐、甜不辣、蚵仔煎,还要喝椰果奶茶和十全大补汤!」 他眨了眨眼,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不要求那些日本料理、法国 大餐或广粤餐馆,而是这些道道地地的台式小菜。 她是在为他省钱吗?还是她当真如此平易近人? 「嘿嘿!被我吓到啦?」雨珊吐了吐舌,「其实,我每一样都只能吃一点, 因为,我要维持曼妙的身材,不过有你在,我吃不完的就可以推给你吃,实在太 方便了!」 「没问题,我会帮你吃完的。」她是他的朋友,他为她做什麽都是应该的。 他推下保险杆,驾车前往夜市,停了车,两人买了一大堆食物。 看他手上拿着大包小包,雨珊歪着头说:「你已经去过我家了,可是,我都 没去过你家耶!我们去你家吃东西好不好?」 龙传又是一愣,「我……我那里不算是家。」 雨珊耸耸肩!「只是吃个饭,有张桌子、有块地板就成了!你跟我还客气什 麽?这样就不够朋友了喔!」 看他还是犹豫不决,她嘟起小嘴,「如果是那个叫什麽罗平的出现了,你一 定不会拒绝他去你家,对不对?你摆明了就是不把我当朋友嘛!」 她拿出「朋友之道」相逼,他确实无可抗衡,只好点头了。 只不过,他从来没带女人回家过,这感觉怪怪的,但是念头一转,他就把她 当作朋友和恩人吧!何必多想呢?她一定早已名花有主了,不是吗? ※※※※※※ 爬到五楼,雨珊已经快要抓狂,没想到龙传租的小套房竟然在「六楼」,也 就是顶楼加盖,她又得再爬一层楼了。 「你还好吗?」双手提满塑胶袋的龙传问。 雨珊手上空空的,只拿着面纸擦汗,都已经十月底了,天气有时还是闷得热 死人! 「别告诉我还有第七层楼就好了。」 略微生锈的铁门一开,让人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受,因为,楼顶上除了 一间小房子,净是一片空荡荡的水泥地。夜风吹来,顿时充满胸怀,在这淡水河 边的古老公寓上,莫名其妙染上了迷离的河畔夜景。 「好美!」雨珊展开双手迎着风。 龙传没有错过雨珊的表情,她喜欢这里,这认知让他放松许多。 走进小屋,只有十来坪的大小,所有摆设都是最基本、最普通的,说明了住 在这里的,是一个朴实而整洁的单身男子。 屋里因为白日累积的阳光而闷热不已,龙传一放下东西,立刻打开所有门窗, 让那沁凉的夜风吹进室内。 雨珊找了个垫子坐下,伸长了双手双腿,「哇!真凉快。」 他又忙着打开每样食物,芬芳扑鼻,「你一定饿了吧?快吃。」 「我饿呆了!我要吃一口这个、一口那个,还有喝一口这个……」她拿起汤 匙和吸管,遍尝各样美味。 他坐在那儿,欣赏她天真不做作的神态,叮咛道:「别吃太急。」 「要趁热吃啊!」她满嘴食物,还是停不住话,「好了!这个我不吃了,你 把它解决,还有这个,我已经满足了,剩下的交给你。」 他是她的垃圾桶吗?就算是这样吧!反正他也觉得挺愉快的。 只不过,当他凑上她用过的吸管,却隐约有些忐忑,这算是一种间接的亲密 吗? 不!别多想了,他跟阿平还不是同喝一碗汤、同穿一条裤子,反正他们是朋 友嘛! 没多久,胃口有如小猫的雨珊就打起了饱嗝,把那堆食物全交给他,自己坐 到窗边去吹夜风、看夜景。 望着她出神的侧面,他无法猜出她的、心思,她是他所见过最奇妙的女子。 过了多久呢?没有人去注意时针,这份宁静像是一种咒语,屏住了两人的喉 咙。 雨珊的长发飘在风中,眼底倒映着那片金色河面,突然,她回过头问了句, 「你一个人看着窗外时,都在想什么呢?」 「我……」他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形容,他向来不会说明自己。 「让我猜猜看好不好?」她咬了咬唇,「我在想,如果是我一个人在这里, 看着河岸上的万家灯火,还有那些车流、那些街灯,我可能会想到,那美丽夜景 就有如水中的月,只能远观不能捉摸,而我自己究竟要何去何从?何时我才能成 为那一盏灯下等人回家的人,或是被等待的人呢?」 他听得恍惚了、迷离了,或许他从来不曾明白的看过自己的心,但此时此刻, 她说出了他最深切的感受。 「我只是一时感慨啦!你别做出那种表情好不好?」那会让她有点想哭的。 他立即垂下头,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表现这麽多。 她走到他面前,抓了抓他新剪的头发,「没关系,以後有我这个朋友在,我 可以陪你一起看夜景,你说好不好?」 像个孩子似的,他愣愣的说:「好。」 「就这麽决定了!我们要做很好很好的朋友喔!」 雨珊脸上的灿烂笑颜立刻感染到他身上,他也跟着笑了,然後,他为之一怔, 怎麽他的喜悲都由她来控制了呢? 「你还没吃完,快吃!」雨珊转了个表情,凶巴巴地说:「哇!有没有搞错 啊?你这里也太乾净、太整洁了吧?一点让我发挥娴淑美德的空间都没有!」 想起她房里那一团「旋风」状,他不由得苦笑。 「好啊!你是在笑我自己的房间都乱七八糟的是吧?快给我吃完,等会儿我 要来给你做特训,你的身体太僵硬了,这样要怎麽走台步啊?别净在那儿傻笑! 等一下就有你好受的了!」 一连串如鞭炮般的声音,让小屋里不再冷清,夜景不再寂寞……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