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还好吧?”安古走近床沿,端了杯热水放在床头。 “不好。”沙士豪一脸苍白,自从昨天晚上她死不认输的逼他吃了她煮的那顿“胜 利”晚餐之后,他的肚子就开始闹意见,一直狂拉到今天,害他连公司都去不了,只能 虚脱的躺在床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呈现如此脆弱的状态,要是被别人见他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 公司里严肃冷酷的沙氏总裁,竟因为拉肚子而无法下床,肯定会笑掉不少大牙,跌破不 少眼镜吧!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安古嗫嚅着道歉,昨晚是他第一次睡在床 上,而她整晚都躺在贵妃椅,把床让给身体不舒服的他。 “你输得很不甘愿吧。”沙士豪将浓密的黑眉拧了起来,糟糕,胃部又开始翻滚起 来了。 “拜托,我才没那么恶劣咧,我是真的不知道冰箱里的那条鱼已经坏掉了。”安古 抗议道:“而且,谁叫你自己又没吃出来……”幸好爷爷没有吃,要不然就糟糕了。 “对,所以是我的错,应该要吃得出来你煮的是会让我拉肚子的东西。”他翻翻白 眼,没好气的说。 “我又不是故意的,大下了我好好照顾你到身体康复,这总可以了吧!”这男人怎 么生起病来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番? “是吗?”他原本懊恼的眸底突然闪过一抹光彩。 “我安古说到做到,照顾你就照顾你,有什么难的?”安古挺了挺胸脯道。 照顾……这两个字让沙士豪的心头有种酸涩的感觉。 他不知有多少年没听见别人对他这么说了,而且从她口中讲出这两个字,竟有种不 一样的滋味,触动了他不愿承认的那根寂寞心弦。 “怎么了?你不相信?”看他久久没说话,安古有点儿不服气的道:“好,从现在 开始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又噘嘴了。 沙士豪的视线忍不住停留在她柔嫩欲滴的双唇上,婚礼上的那一吻又充斥在他脑海 中,有股强烈的骚动在他体内蠢蠢欲动着。 她真的不是那种艳光四射的女人,也没有惹火的曲线,但是那清新脱俗的气质与精 巧细致的五官,却很容易就吸引住所有男人的注意力。 她有种魅力,让他在跟她轻松相处之余,也有想更进一步的接触。 才尝过一次她唇齿间的馨香甜蜜,就让他无法忘怀,时常萦绕在心头,每到夜里便 无法控制的在脑海中重温品味。 天,他是怎么了? 当初不是觉得跟她可以像个朋友般,没有感情负担的相处,所以才选择了她当他的 假新娘吗? 为何越跟她相处,原本的计划与盘算就改变得越多,还逐渐的超过他所能控制的范 围? 就连爷爷都对这个孙媳妇满意得不得了,只要她回“娘家”稍微久一点,就会站在 门口等着望着,非得等到她回来才肯就寝。 这个家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他几乎不敢想象,有一天这桩契约婚姻结束之后, 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摸样…… “你是不是很不舒服?”他怎么还是不说话?而且脸色还越来越阴沉。 “我口渴了。”沙士豪甩开脑中的思绪,将自己从那莫名的情绪中抽离。 “水在那边。”她刚刚才端来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柜。 “你不是说会‘照顾’我?”他瞄了眼床头柜上的杯子,微微扯起唇望向她。 “我是这样说过没错。”她怎么觉得他唇边的笑容有些下怀好意? “那还不快点喂我喝?”他悠哉的躺在床上道。 “喂你喝?”有没有搞错?他是肚子痛,又不是手断脚断。 “你刚才说,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我没听错吧?”沙士豪挑衅的说。 安古被这么一激,点头道;“喂就喂。” 她弯身拿起水杯,站在床边交代,“坐起来吧。” “我肚子痛得没力气,扶我。”他故意耍赖。 她几乎可以确定他是故意的,不过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整倒。 她忍住了那口闷气,硬是在脸上挤出笑容,装出甜腻的声音道:“是的,老公~~” 那拉长的尾音让她自己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老公?!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喊他。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被什么重重的撼动了下,胸口充满了某种无法解释的滋味, 酸酸甜甜的,欸,怎么很像是人家形容的初恋滋味啊? 安古哪知道她的一声呼唤就可以引起沙士豪内心深处无比的骚动,还兀自演着戏, 坐在床沿,佯装体贴的倾身将他扶起。 她才靠近他,一股清香的气息便钻进他的鼻中,垂落的发丝掠过他的脸颊,让他本 来就不安分的欲念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该死,他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动不动就发情的男人了?沙士豪在心里暗咒了声。 “现在你可以喝了吧?”安古一只手撑着他,一只手拿着水杯递向他,装出过于温 柔的声音问道。 相对于她的毫不在意,沙士豪突然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懊恼,仿佛试图扳回“劣 势”似的故意要求,“喂我。” “我这不是在喂你了吗?”她发现有时候他还真像个小孩子。 “我的意思是……用嘴。”他的眸底闪动着恶作剧的光芒,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还 可以这么的“平静”? 用嘴…… 她的手震了震,差点没把水倒在他身上。 “你开什么玩笑?别闹了。”她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 “我记得有人曾说过,我说什么,她就会照做。”呵,看着她心慌不知所措的可爱 模样,他就觉得有趣。 这让他想起,很多人都说小男生越爱欺负的女生,通常都是他喜欢的女生。 喜欢…… 呃,不对不对,用这个来比拟他现在对她的心情实在不恰当。 他沙士豪可没想安定下来过,更别说是对某个女人心动了。 玩笑还是别开太大的好。 “我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当真——” “我喂!” 他们的声音同时响起,接着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安古已经将杯子就口喝了口 水,然后闭着眼睛,硬着头皮将唇凑向他。 这是第一次,沙士豪被“吻”得震撼且无法动弹。 他可以感觉到她柔软的唇覆盖上他的,她滑嫩的舌尖轻撬开他的唇瓣,送入一道充 斥着她唇内芳香的温水,滑入了他的喉头,注入了他的每一个细胞,集中在他的腿间, 让他瞬间亢奋坚硬。 天,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仅是这样稍稍碰触,就可以激起他迫切的渴望, 想探索那每一吋属于她的柔软。 沙士豪全身紧绷,努力让自己的双手放在身侧不动,否则,他实在不能保证自己会 做出什么样的“蠢事”来。 她只是赌气,只是想要证明她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可为什么在她的唇才碰到他的 同时,她就忘记了这一吻的动机,让自己不由自主的酥麻了理智与身躯? 脑海中的警铃大作,安古知道自己该在“责任”完结之后就赶紧移开唇瓣,可那接 触太过销魂,让她舍不得离开须臾,甚至偷偷用舌尖探索着属于他的气味。 沉重的呼吸声在他们之间回荡着,两个人都在等待对方结束这亲昵的接触,可却没 有人愿意当那个“破坏者”。 他可以感觉到腹部的骚动已经开始乱窜,不断自她身上钻入他鼻腔的幽香,就像强 烈的催情剂般让他的男性欲望更加坚挺灼热。 尤其当她的舌尖不经意的碰触到他的唇时,就好像在火上加油似的,将他仅存的克 制力烧个精光。 该死! 他如果还忍得住,他就不是男人了。 沙士豪低吼了声,身形一翻,将她压在身下。 水杯摔落在地,可是没有人去理会注意。 此刻的他们,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彼此相贴的身躯上。 他坚硬,她柔软。 两个天壤之别的躯体,却是如此契合的紧贴着每一吋肌肤,没有一丝丝的缝隙,好 像他们本就是依照着彼此的身形订做似的,相拥在一起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不让安古有喘息的时间,他加重了那一吻的强度,灵巧的舌头熟稔的钻入她的齿问, 与她羞怯的舌尖挑逗缠绵。 天,原本她以为婚礼上的那一吻已经够销魂,可没想到,这一吻却让她意乱情迷到 不能自已,甚至忍不住轻吟出声。 她的娇吟让沙士豪腿间的疼痛加剧,呐喊着想要宣泄欲望。 再也不愿多想,他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她的欲望,大手撩起了她身上的T 恤探入其中, 熟练的找到那丰腴的浑圆,贪恋的搓揉着。 “你真柔软。”他在她耳边低喃,声音粗嘎且充满情欲,让安古不禁轻颤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飘离了现实,无法控制自己往他身上磨蹭的身躯。 “我……我好热。”陌生的感觉让她不安,但却又让她感到渴望。 她的手攀过他的颈后,就像是个即将在情欲中溺水的人似的,无助的紧拥着池。 看着她因欲望而泛起玫瑰色彩的白皙肌肤,宛若丝绸而没有任何的瑕疵,他腿间的 欲火早已焚烧全身,下一刻就要爆发。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初尝禁果的小孩般亢奋,就连脱扯着衣物的手都微微的颤抖着。 他知道自己该住手,不该破坏他们之间维持的单纯关系,但是他的身体却像是有自 己的意识般,怎样都舍不得离开她柔软的温暖。 衣衫在不知不觉中被褪下抛在一旁,真实的肌肤接触,更激烈了原本就狂炽燃烧的 欲望。 “我要你。”沙士豪低沉的嗓音充满磁性的宣誓着,阒黑的眸子望入她那布满氤氲 的眸底,双手扳开了她的腿,将自己置于其中。 安古无法说话,只能任由那席卷她全身的欲火控制她的身心,揽着他的手此刻爬上 了他坚实翘挺的臀部,焦急的想将他压向自己。 这算是同意了吧? 但不管她的答案是Yes 或NO,他知道自己都已无法停止。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正要将臀部往前挺进时,肚子却突然剧烈的绞痛起来,掩盖 过原本亟欲爆发的欲望。 “该死!”充满懊恼的低咒声自沙士豪薄薄的唇瓣逸出。 她困惑的眨了眨眼,在还搞不清楚状况时,原本覆盖在身上的结实身躯突然跳了开 来,胡乱抓起地上的衣物套上,匆匆往房外冲去,让她茫然的呆了呆,直到冷空气将她 拉回现实。 咦……发生什么事了? 她被撇下了吗? 浓厚的难堪情绪霎时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她尴尬的翻身下床,迅速将衣衫穿上, 然后呆坐在床上,脑海中一片紊乱,不知道该从何厘清。 天,她刚刚做了什么? 竟然这样恬不知耻的在他怀中娇喘呻吟,甚至还祈求着他的占有? 不过最让她没面子的不是自己失控的情欲,而是他竟然“不要她”,还吓得落芒爪 而逃;……” 该死,这下叫她要用什么脸去面对他? 安古懊恼的将脸埋入双手中,恨不得可以像只驼鸟一样永远把脸藏在上里,再也不 用面对明天…… 自从那一次的擦枪走火之后,安古开始彻底实践自己的疯狂赚钱计划,每天都把工 作排得满满的,每每回到家里都已经三更半夜,不让自己有跟他碰面的机会。 不过看样子沙士豪也有同感,原本就已经鲜少出现在家里的身影,现在现身的次数 更是屈指可数,“忙”得连平时一定会共进早餐的行程都取消了,就连沙宏钦都要忍不 住抱怨起自己的孙子像个隐形人似,来无影去无踪。 “你们吵架了吗?”抓不到孙子询问,沙宏钦只好挡住正要出门的安古问道。 “呃,没有啊,我们没有吵架。”她尴尬的扯扯唇。 那算是吵架吗?应该只能算是她被打枪吧?真是有够糗的。 “没有?那为什么你们互相回避着对方?”他老虽老,眼睛可还没有瞎。 “爷爷,我们只是都太忙了,真的没有吵架。”她努力想要让爷爷放心。 “真的有这么忙吗?忙到连人影都不见,爷爷都要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个孙子了。” 沙宏钦忍不住抱怨道。 “呃、可能是公司最近事情比较多吧?”她要怎么说呢?连她都很想知道他到底在 忙啥,或纯粹只是跟她一样在逃避跟对方见面的机会。 “我不管他公司的事情多繁忙,至少也该回家睡觉吧?”他最近发现他根本连家都 没有回,“才刚新婚就这样彻夜不归实在太夸张了。”这样下去他要怎么抱曾孙? 安古垂下眼睫,突然觉得心酸酸的,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个弃妇似的。 那一次的亲密接触,真的让他这么的反感嫌恶吗? 发现孙媳妇的脸色黯淡,沙宏钦连忙解释道:“你不要难过,爷爷不是在生你的气。” “我知道。”她努力挤出笑脸响应。 “来,过来这边坐坐。”沙宏钦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思她坐下。 她迟疑了片刻,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打工的时间快到了,不过她还是听话的走上前, 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孙媳妇。”沙宏钦瞅着安古,拍拍她的手说:“你受委屈了。” 他慈祥的声音让安古那股酸楚的感觉自心头涌上眸底,黑色的瞳眸染上一层薄薄的 雾气。 “爷爷,我很好,一点都没有受委屈。”安古摇摇头,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不让它消 逝。 “你不用帮那个臭小子掩饰,他根本就不是个好老公对吧?”看着这个瓷娃娃般漂 亮的孙媳妇,沙宏钦是既满意又心疼。 “欸,我才不是个好妻子啦。”他们之间有的只是契约,她又怎能要求他当什么好 老公呢? “胡说,在爷爷心中你是最称职的孙媳妇了,要不是你,爷爷现在也不可能过得这 么健康、这么开心,所以不许你再说自己不好,知道吗?”沙宏钦佯怒道。 “我知道了,爷爷。”她微笑以对。 “很好。”沙宏钦满意的点头,松开了眉头,笑了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孙媳妇, 不过有一点爷爷不得不提醒你。” “爷爷请说。” “男人嘛,虽然不能管太紧,但完全放任不管也是会出问题的,就像放风筝一样, 必须适时的收放手中的那一条线,技巧拿捏得当,才能够抓住男人的心。”沙宏钦意味 深长的说。 “爷爷,我倒觉得一切都靠缘分吧,若属于自己的,终究会是自己的,但若不属于 自己,强求也无用。”就像她跟沙士豪一样,一开始就注定只会是“契约夫妻”的关系。 “傻丫头,爷爷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相信爷爷,缘分只是个开始,如何发 展或维持那个缘分,则是需要努力的。”沙宏钦和蔼的微笑,“爷爷真的很希望能看到 你们幸福恩爱的走下去。” 望着老人期待的眼神,罪恶感又开始充斥在安古的胸口了。 “呃,爷爷,我还有事得要出门,晚点回来再陪您聊好吗?”再不闻人,她怕自己 无法招架老人的慈祥与关爱。 “嗯。”他点点头,不过又纳闷的问:“对了,你最近好像也特别忙?不是在等毕 业典礼吗?怎么反而这么忙?”有时他一个人在家实在是无聊的紧。 “喔,我、我忙着找工作。”她可不能说她兼了好几份差。 “找工作?”沙宏钦不苟同的道:“你可是我们沙家的媳妇,毕业之后只需要乖乖 待在家里,准备替我生个曾孙就可以了。”凭他们沙家的财力,还怕养不起他们吗? “爷爷。”安古抗议的说:“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女人还是需要拥有自己的事业和 独立的经济。” “胡说,能让老公养的女人才是最幸福的。何必自己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受气呢?” 不管哪个时代,他都相信有无数的女人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安安稳稳的当个有钱人家 的少奶奶。 “那要是有一天,老公不养了,离婚了怎么办?”女人应该要有危机意识,况且她 跟沙士豪是肯定会离婚的,她还得还他钱哩! 她的话让沙宏钦脸色微变,凝视着她,正色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是绝对 不会允许你们离婚的。” “嗳,爷爷,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见爷爷严肃的板起脸,她连忙找了个理由带 过去。 “这种比方永远都不准用,因为你永远都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他还是一脸认真。 “我知道了,对不起爷爷,我以后不提就是了。”虽然沙宏钦的声音显得严厉,但 安古的心中反而生起丝丝温暖,因为这表示他真的很疼爱她,将她视为沙家的一份子。 “嗯,乖。”听到了她的保证,他这才放柔了脸部线条,恢复慈蔼的模样,“你想 出去走走可以,但不要找工作了。” “爷爷,我还是想出社会多看看,至少也算是个人生经验。”她撒娇的道。 要是真的没办法工作赚钱,那她就伤脑筋了。 他的眉头又微蹙了起来,沉吟片刻,突然道:“好吧,你这样讲也没错,年轻人是 该多体验点不同的经历。” “谢谢爷爷。”她咧开唇道谢,站起身说:“那我先去忙了喔。”真糟糕,她要迟 到了。 “等等。”沙宏钦喊住了拔腿就想离开的安古。 “嗯?”她顿了顿,回头等着沙宏钦的下文。 他缓缓的扬起唇道:“我看,你就去士豪的公司上班吧!” ------ 凤鸣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