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行走间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门打开,巫恪豪走入接常诗雨下马车。 常诗雨下车看看四周景色荒凉,不明白的问:“恪豪,怎么回事?” “我要去办点事,你陪我一起去。”巫恪豪带恨儿走到坐骑前,抱着她上马, 吆喝一声,马儿在巫恪豪指引下往前跑。 常诗雨环着巫恪豪的腰,看马儿往荒芜的野外奔去,而且周围还出现了坟墓堆, 她更加惊讶,不知道巫恪豪要带她去哪里? 不一会儿,整个野外都是坟墓,表示这儿是个墓地,血色从常诗雨脸上褪去,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发觉四周的景色似曾相识,这……这该不会是去…… 她才有些明白,巫恪豪已让马儿停了下来,眼前出现的坟给了她确实的答案, 没错,她就站在爹、娘的坟前。 巫恪豪抱着常诗雨下马,“你在此地等我一会儿。”说完,他拿出背袋里的香、 冥纸,恭敬的向常氏夫妇的坟上香祭拜。 常诗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胸口气闷难受,沉重又痛苦,她不明所以的看着巫 恪豪拜祭爹娘,他为什么要带她来爹娘墓前?难道他发现她的身分了?不,看巫恪 豪的神情并不是这样,那他为何要这么做了用意何在?她完全不懂也猜不到。 看到爹娘的墓,常诗雨的眼泪不自主的涌上眼眶,爹娘你们好吗?女儿好想你 们啊,她在心中大喊,悲痛万分,好想抚墓痛哭,但碍于巫恪豪在场,在不明白他 来此的用意前,只有强忍住,看他有何目的。 见巫恪豪烧好冥纸起身,她连忙拭去不小心流下的眼泪面对他。 “咦,你哭了吗?怎么眼睛这么红?”巫恪豪讶异的看着恨儿。 “没……没有,可能刚才沙子飞到眼里,我揉了眼睛的关系,你……你为什么 要来拜祭这个坟墓?墓里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常诗雨紧盯着巫恪豪问。 巫恪豪看看常氏夫妇的墓回答:“恨儿,你说你曾有个未婚夫,后来解除了婚 约,相同的我也曾有个未婚妻,结局和你一样是退婚了,这墓埋葬的就是我那未婚 妻的父母,若我没退婚,他们应该是我的岳父岳母。” “那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退……退婚?”常诗雨好不容易才通出这句话 来。 巫恪豪叹了口气:“这不是件光彩的事,会退婚是因为我未婚妻行为放荡、不 检点!” “你胡说!”常诗雨悲愤大喊。 巫恪豪看着情绪激动的常诗雨,满脸疑惑:“恨儿,你怎么了?” 察觉到自己失态,常诗雨忙控制自己的心情,放缓了语气,“这……这是你未 婚妻父母的墓,在他们面前,若没有证据,你不可以胡乱污蔑他们的女儿,否则亡 灵也会生气的!” “我不是污蔑,而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证据确实。”巫恪豪冷然告诉常诗 雨。 常诗雨错愕的睁大了眼,“你亲眼看到?你是说你见过你的未婚妻?” “不错,我不但看过她,还和她说过话,认定她的行为太过分,我才会毅然退 婚的。”退婚兹事体大,他自是不能开玩笑。 巫恪豪见过她?这怎么可能,若他见过自己,他怎会不认得她,这件事一定有 问题,她要弄清楚。 “恪豪,我很好奇,你能不能将事情经过说出来让我知道?”她柔声要求。 “你真的有兴趣想知道?”他实在不想再提起往事,尤其在常氏夫妇墓前。 常诗雨用力点点头,“我想知道,恪豪,你告诉我吧!” 巫恪豪思索了一会儿后,才娓娓说起:“这门亲事是我爹娘作主为我定下的, 我明白后想反对已经来不及了,反对的理由是我不喜欢娶个没见过、也不知道个性、 人品如何的人为妻,但是爹娘订下婚事了,我也无从反对,所以想认识一下未过门 的妻子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在一次庙会游行中,我打听到她会前去观看,我便把握 机会要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虽然我不认得未婚妻常府小姐,但我的仆人见过她的 贴身婢女,千金小姐出门一定会带婢女同行,那找出婢女便知道她的主人了。 “游行那天,常府租下了街上一家客栈的二楼靠窗包厢,要在那儿看游行,我 就在对面客栈也租了个雅座,以便能观察她,游行开始了,众人都采出窗口看游行, 经仆人的指出,我终于看到了常姑娘,她平凡普通的相貌让我大失所望,更甚的她 还举止粗俗,对身边的奴婢颐指气使,脾气恶劣,虽然我和她隔着一条街,仍可以 清楚看到她的一切行为,只看了一会儿,我便倒尽胃口不想再看下去,但为了慎重 起见,我想亲自去求证她是否真是常姑娘,我来到了她所在的客栈,找到她的包厢 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了调笑声。那家客栈里有个年轻伙计,长得魁梧不俗, 常姑娘竟然在挑逗那位伙计,说出的话极低俗,连身旁的婢女都在劝小姐别这么做 了,但她非但没听入耳,还责骂丫鬟多事,她告诉伙计,若他能留下来陪她看游行, 她就付他一笔赏银,伙计不肯,仓皇的逃出了包厢,常姑娘追出来时撞上我,看到 我她马上转移目标,对我猛抛媚眼,做出了诱人的举动,我忍住气问她是否姓常, 她直认不讳,问她是否订了亲有未婚夫了,她竟告诉我,未婚夫算什么,若我对她 有意思,我仍能和她交往,至于她的未婚夫可以解除婚约,很好解决。常姑娘的丫 鬟见状连忙将她拉回包厢,直向我道歉说她家小姐喝醉了,胡说八道,请我不要放 在心上。我不再多逗留,马上冲回家,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就向当家要求退婚。 “恨儿,你说这样的未婚妻我能要吗?她何止是行为不检点,简直是淫娃荡妇, 我如何娶她入门呢?纵使在常氏夫妇坟前我也一样无愧于心的告诉他们,是常小姐 败德才导致这门亲事破裂,我的决定并没错,今天我来上香也是基于身为晚辈的情 谊,对于后来常府发生意外使得常氏夫妇遇难而亡,我也感到难过,仅存的常小姐 听说是被亲戚收养离开了家乡,我希望她平安无事,也祝福她能找到合宜的伴侣, 过着幸福的生活!” 常诗雨听到后面几乎站不住脚,若不是爹娘给了她勇气,一定倒地恸哭,作梦 也想不到真相是如此,这般的丑恶残忍,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若是上天作弄, 这玩笑开得未免太大了,教她情何以堪。 巫恪豪看恨儿脸上毫无血色,像是受到了多大的打击般,整个人摇摇欲坠,他 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恨儿,你脸色很不好,不舒服吗?” 常诗雨靠着他,气虚力竭,用几不可闻的嗓音呻吟:“求求你,带我离开!” “好,我马上带你离开!”巫恪豪抱着恨儿飞快上马,急急离去,墓地阴气重, 恨儿的身体又不好,一定是被吓着了,他不该带她一起来的,让恨儿吓成这样,巫 恪豪一边责怪着自己,一边策马快速奔离。 常诗雨被巫恪豪搂着,看着爹娘的墓越来越远,终至看不到后,她眼睛才缓缓 闭上,而她的世界也在同一时间崩溃了。 ☆ ☆ ☆ 常诗雨病了,从墓地回来后,她就病倒了,发高烧、说呓语,时睡时醒,神智 也时清明时昏迷,一直要巫恪豪陪在她身边,若醒来没看到他,她就孩子般又哭又 叫,而见到他也会扑到他怀中要求原谅,又说些不要离开她、对不起的话,她这模 样吓到了巫恪豪,也令他担足了心。 巫恪豪本来想带她回别庄,请丈夫为她治病,但是恨儿不肯,喊着要回兰桂阁 见桂大娘,坚持要早些回高阳城,他只好顺她的意日夜赶路,三天的路程,两天他 就回到了高阳城。 为了让恨儿受到最好的照顾,巫恪豪没将她送回兰桂阁,而是直接带她回天龙 镖局。 马车一到支局门口,急忙抱起恨儿下马车,同时也吩咐手下快去请大夫来。 巫恪豪将恨儿抱到客房,让她躺在床上,看着昏睡中的恨儿,他好心疼,摸摸 她的额头,她又发烧了,一路上她的烧就不曾退去,这样烧下去怎么得了,大夫为 何还不来,急死他了。 巫恪豪焦急的再次唤仆人去请大夫,不过话才停,男仆已经拉着大夫急忙的进 来。 没让跑得喘气的大夫有休息时间,巫恪豪冲上就将大夫拉到床前,“病人在这 里,大夫,你快看看她怎么了?”他将恨儿的手拉出被子外交给大夫。 大夫不敢迟疑,马上就搭脉诊察,按着仔仔细细的观察病人。 “大夫,她怎么了?到底是生什么病呢?”巫恪豪看大夫诊视了许久都没说话, 紧张的出声问。 诊断有结果了,大夫便向巫恪豪禀报:“巫公子,这位姑娘脉搏紊乱、呼吸浅 促,苍白的气色中带着惊惧,是受到很大的打击才会承受不住而病倒,让她昏昏沉 沉、神志不清,我会开药退烧,也放些安神药让这姑娘的心情平和些,但是心病仍 需心药医,要解开病人的心结,病人才能真正痊愈。” 巫恪豪点点头,“那就劳烦大夫了,我即刻派人随大夫去捉药。”喊来男仆送 大夫离开,也跟着去拿药。 大夫离开后,他坐在床沿看着恨儿,怜惜的轻抚着她苍白的脸颊,恨儿果真是 被吓病的,他真该死,自己去上香不就得了,为何要恨儿陪着他?她爹娘原就是意 外身亡,她面对这么多的死别,还带她去坟墓区,自然会使她感伤惊惧而病倒了, 他真是个粗心大意的笨蛋,巫恪豪非常自责。 昏睡许久的人儿也醒过来了,她睁开眼睛,闪入脑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巫恪豪, 他人呢?离开她了吗?她害怕的大叫了起来,双手挥舞着。 “恪豪,你在哪里?恪豪,恪豪……” 巫恪豪连忙握着恨儿的手,俯身在她眼前看着她,“我在这里,恨儿,我就在 你身边,别怕,我正陪着你呢,别怕……” 看到他,常诗雨紧紧抱住了他,哭喊:“恪豪,不要离开我,我知道我错了, 对不起,求你别离开我,不要不理我,恪豪……” 又是这些话,巫恪豪搂住恨儿,只得再次对她保证:“恨儿,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也没做错事,不用向我道歉,我不会不理你,也真的不会离开你,放心,别担心!” 常诗雨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望着他,“恪豪,你要答应我,不管我做错了什么 事,你都别生气,而且绝不会离开我,好不好?” “恨儿,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这些,你做错什么事惹我生气?我又怎会离开你呢? 这是你在胡思乱想,没事的!”巫恪豪轻柔的抚去她的泪痕。 “不,恪豪,你一定会生气,会离开我的,你不要不理我,恪豪,告诉我你不 会生气,不会离开我,我要亲耳听你说,恪豪,你说嘛,说啊!”常诗雨只要他的 保证,哭着要求他。 巫恪豪看恨儿这么坚持,为了让她安心他马上答应:“好,我说,不论你做了 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也不会对你生气,这样可以了吧,别哭,别哭了!” “你真的不会生气,也不会去了我不管,真的哦!”常诗雨吸吸鼻子再问一次。 “当然是真的!恨儿,你被吓病了,所以才会乱想我会离开你,等会儿仆人将 药煎好后,你就喝下好好休息,病好了就什么事也没了,乖!”巫恪豪哄着怀里的 恨儿。 “这里是哪里?”常诗雨看着陌生的环境问起。 “这是天龙镖局后府,我住的地方,我们已经回到高阳城了,因为你生病,所 以找先带你回我府里。”巫恪豪柔声回答。 “我们回来了,那你快送我回兰桂阁,我要见姨……大娘,我要见桂大娘……” 想到姨妈,常诗雨眼睛又红了,她的心事只能说给姨妈知道。 “等你病好了,我就送你回兰桂阁!”巫恪豪答应她。 “不要,我现在就要见桂大娘,我要见她,恪豪,我要回兰桂阁,我要桂大娘!” 心中的委屈已逼得她好难受,她要尽快找人倾诉,她受不了再闷下去了。 “恨儿,你现在还病着怎么出门,至少要等你退烧啊,只要你退烧了,我一定 带你去找桂大娘好不好?听话!”巫恪豪温言软语安抚她。 常诗雨却是固执的摇头,“不好,不好,我要见桂大娘,马上要看到她,我要 找桂大娘,让我去找她!” 巫恪豪当然不会让她冲动胡来,抱住她不让她离开,这使得平静了点的常诗雨 又哭闹起来。 “我要桂大娘,我要桂大娘嘛,我要她,我要她啊!” 慌乱中,仆人将已煎好的药送上来,巫恪豪接过药,劝着恨儿喝药,“恨儿, 把药喝下,只要你喝了药后我就去找桂大娘来,让你能见到她,乖乖的,快喝药!” “我喝下药,你就让我儿桂大娘吗?”常诗雨哽咽问。 巫恪豪点点头,“恨儿,你喝了药,我就让人马上接桂大娘来,那你等一会儿 便可以见到她了,快点喝药吧!”端起药慢慢的喂她喝下。 常诗雨被药苦得秀眉都蹙在一起, 喝完药, 她急忙捉着巫恪豪的手看着他, “我喝完药了,桂大娘呢?” 巫恪豪笑笑的揉揉她的发,高声唤来仆人,交代快去兰桂阁接桂大娘来。 “现在仆人去接桂大娘了,桂大娘一会儿使到,你先闭眼休息,再张开眼睛时 桂大娘就出现了!恨儿,阖上眼,好好睡一下!”巫恪豪扶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 “那你要留下来陪我,不可以离开!”常诗雨紧捉着巫恪豪的手。 “好,我不离开,睡吧,恨儿!”巫恪豪亲了下她的小手,抱在自己的大掌中。 常诗雨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药力发挥了效用,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巫格豪疼宠的弯身在她略显苍白的小嘴上点了下,“宝贝,愿你一觉醒来后便 无病无痛,恢复健康了!” ☆ ☆ ☆ 恶梦再次纠缠着她,这次除了熊熊的火光,凄厉的叫声外,她也看到了巫恪豪, 也寒着一张似冰般冷漠的脸指责她。 “你骗我,你欺骗了我,你骗我,你欺骗我……”越说他身形就越远,最后转 身甩头抛下她而去。 “别离开我,恪豪,别走,不要丢下我,恪豪,恪豪……” 常诗雨在惊恐的叫喊中睁大了眼醒来,有人正在轻拍着她,耳旁传来熟悉的声 音:“诗雨,醒醒,你在作恶梦,快醒醒,醒过来!” 常诗雨转头看向旁边,姨妈紧张的盯着她,眼里满是关怀。 见外甥女醒了,桂大娘松了口气,“诗雨,你终于醒了,你作了恶梦大吼大叫, 吓了姨妈好一大跳!”她被巫恪豪派来的仆人十万火急的接到了天龙镖局,见到巫 恪豪,她才明白他们回来了,诗雨生病了急着找她,因此巫恪豪请她来陪外甥女。 看着姨妈,常诗雨的眼泪又掉下来,她从床上坐起投入姨妈怀里,抱着人放声 大哭。 桂大娘何曾看过诗雨这样大哭,就像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桂大娘搂着外甥 女顿时慌了手脚,“怎么了?诗雨,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别哭,你好好说 给姨妈明白,不哭……” 常诗雨不再隐瞒,边哭边将真相告诉最亲的姨妈。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怎么会这样呢?诗雨,事情真的如此吗?”桂大娘 惊讶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 常诗雨凄然的点头,伤心泣诉,“我怎么也想不到巫恪豪竟会错将堂姊看成是 我,那次庙会游行我本来要去的,但染上风寒身子不舒服,而堂姊刚好来家里作客, 我就叫依芳陪堂姊去。堂姊自小就行为不端,爹娘也很不喜欢她,但念在是侄女的 份上,堂姊来做客爹娘也不好说不欢迎。堂姊已经许了人家,但她知道自己未来的 丈夫虽然有钱却残废时,她很气愤,便到处勾搭男人报复,堂姊在客栈里调戏小二 和陌生男子的事,那天依芳回来后就很生气的告诉我了,她也对堂姊的行为摇头,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陌生男子会是巫恪豪,而他就为了这件事解除婚约,这全是误会, 但却又那么巧合,就像一场设计好的恶作剧,老天爷为什么要这般作弄我?为什么? 为什么?”她嘶喊,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桂大娘也震惊得不能言,这个真相真是太残酷了,莫怪诗雨会承受不住而病倒, 发现害自己家破人亡的理由竟是一场误会,再坚强的人也无法接受,更别说是在恨 和爱之闲徘徊的诗雨了,如今她恨巫恪豪没道理,但复仇计划已做了;她爱巫恪豪, 这爱却建立在欺骗上,要诗雨不爱巫恪豪又太迟了,诗雨如今的处境艰难可想而知。 常诗雨只剩下哭,除了哭外,她还能做什么?她将一切都弄砸了,她执意报仇, 但现在却发现她的仇人并没有错,倘若异地而处,她是巫恪豪,知道自己要娶个无 德无品的女子为妻,她也会愤而退婚,可是他为什么不仔细再调查一次呢,这样的 憾事就不会发生了,可是她能用这个理由责怪他吗?错的到底是巫恪豪亦或是老天 爷呢? 她全心投入复仇计划,忍住自己的感情坚持要报仇,在理智与感情煎熬时,她 是用仇恨来逼自己撑下去,如今计划要成功了,她已让巫恪豪爱上她,甚至愿意娶 她,她违背自己的心好不容易做到这一步,上天却让她在此时明了一切,水落石出 的真相使得她的恨有如轰然倒塌的墙,纷飞四散,没了恨,她的爱迅速蔓延,完全 主宰了她的心,她才明白自己有多爱巫恪豪,她不能失去他。 现在她心中脑里所想所念的就是这一点,而病了的她更是需要巫恪豪的慰藉, 有他在身边,她才能安心,她真是离不开他了! 可是她仍要面对现实,她欺骗了巫恪豪,用假身分、假身世去欺瞒他,用谎话 博取他的感情,虽然当初她的出发点情有可原,但她欺骗了他总是事实,他不会原 谅她的,他绝不可能原谅她。 想到巫恪豪明白真相时狂怒的神情,常诗雨不禁打了个冷颤,若他只是责备, 她愿意承受,可是若他拂袖而去,她一定会心碎而亡,她已经失去爹娘了,不能再 没有这份感情,否则她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 “诗雨,那你现在要怎么办?”桂大娘看着外甥女悲伤的脸孔,纵使再不舍, 也必须要问清楚。 常诗雨看着姨妈,无助的摇头,只能掉眼泪,“姨……姨妈,救……救我!” 她哑着嗓音,泣不成声的挤出话,她已经六神无主了,姨妈是她仅剩的救星。 “诗雨,你爱巫恪豪吗?” 常诗雨也不再隐瞒她的感情,肯定回答:“我爱他,姨妈,我爱恪豪!” “有多爱他?”桂大娘不放松再问。 “姨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知道宁可恪豪恨我、怨我,也不愿意他离开我, 就算他没有好脸色待我,我仍愿意伺候他一生,我不后悔认识他,更不后悔爱上他, 只遗憾我明白真相太晚了,姨妈,我真的好爱他!”常诗雨发自内心深情说出。 桂大娘动容的摇头,“诗雨,事到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真相告诉巫恪豪, 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就像纸包不住火般,总有被拆穿的时候,你主动承认比他事 后发现来得好,这是将伤害减低到最低的方法。”也是最后的办法了。 “姨妈,我知道,但是我好怕恪豪不原谅我,好怕他以后再也不理我了,我不 想失去他,姨妈,我不要失去恪豪!”常诗雨将恐惧告诉姨妈。 “诗雨,假使他不够爱你,你们的感情不够牢靠,就算你不说,最终也会分手, 但若巫恪豪爱你,他再生气也不舍得和你分开,你们是否有缘能在一起,就决定在 巫恪豪对你的情感上?不管结果如何,诗雨,你除了接受外也别无他法。”桂大娘 语气很无奈。 常诗雨黯然的咬着唇,这就是她自作自受的后果吗?姨妈没说错,仇恨是双面 利刃,伤了对方也相对伤了自己,到最后她仍是要吃苦。 桂大娘看着外甥女,再说:“你病还没好,巫恪豪一定会要你留下来养病,这 是个好机会,你可以找到最佳时机和巫恪豪坦白。诗雨,你也别太伤心了,或许事 情不会像你想得那么坏,巫恪豪对你的疼宠,姨妈都看在眼里,他付出的也是真感 情,只要你们彼此相爱,再大的考验也难不倒。你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上天不该 再为难你,也该是苦尽甘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很顺利,不会有事的!”她这是安慰, 也是鼓励。 “姨妈,谢谢您!”常诗雨感激的抱紧姨妈。 桂大娘抚着外甥女的发丝,“傻孩子,说什么谢,我们虽然不亲近,但这一年 多来的相处,姨妈已经把你当成女儿看待了,衷心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有情人终 成眷属!” 巫恪豪走入房里时就看到这一幕,恨儿靠着桂大娘,桂大娘慈爱的摸着恨儿的 头,看起来真像是对母女,而且仔细一看,恨儿和桂大娘也有几分相似。 见巫恪豪走入,桂大娘放开外甥女,有礼的向他点个头,“巫公子!” 巫恪豪挥去脑里可笑的想法,恨儿怎可能和桂大娘有关系,若有关系,恨儿就 不可能卖身青楼了,他走近床,很高兴看到恨儿的神色好多了。 “恨儿,你觉得如何?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巫恪豪关心的问。 “恪豪,我好多了!”常诗雨淡笑回答。 巫恪豪摸摸恨儿的额头,“烧也退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桂大娘不想阻碍他们谈情,连忙出声:“巫公子,恨儿还要托公子照顾,等她 痊愈再回兰桂阁,我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兰桂阁了。” “桂大娘,谢谢你专程跑一趟,我让手下送你回兰桂阁。”巫恪豪唤来仆人交 代着。 “谢谢巫公子,恨儿,你多保重了!”桂大娘柔声嘱咐外甥女。 常诗雨对姨妈笑笑点头,看着姨妈离开。 “你和桂大娘的感情似乎很好?”巫恪豪转头注视着常诗雨,有感而问。 “桂大娘是个很好的人啊!”常诗雨有些心虚的含混回答。 “比我还要好吗?”巫恪豪心中有了醋意。 常诗雨笑得娇媚,揽上了巫恪豪的颈项,俏皮的对他眨眨眼,“你说呢?” 从没看过恨儿如此俏丽可人的模样,巫恪豪有些看傻了,更令他惊讶的是恨儿 接下来的动作。 她主动吻上了他! 巫恪豪的呆愣只是一下子,立刻就有了反应,热烈的回吻起来。 ☆ ☆ ☆ 在高阳城外一处僻静的山头,一名女子迎风而立,她一身雪白无尘,长发裹在 白色纱巾里,连脸也被雪纱遮住,只露出一双冷冽晶亮的眼睛,冷漠的往高阳城方 向看去,身旁静静伫立着一匹白色骏马。 山风吹动了她白色的披风,已在此伫立许久的她仍是动也不动,像是在等人般。 一会儿后果然在山路上出现了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却同样是一身白,脸也都 用巾子蒙住,如此相同的装扮让人一看就明白是江湖上的某个帮派。 两个人骑马来到那名雪衣女子身边下马,很恭敬的向她禀报。 “本宫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其他的事本宫自会处理。”雪衣女子淡漠的下令, 平板冷凝的嗓音却很好听。 那一男一女恭敬的应声,上马急驶离开。 雪衣女子也身形优雅的跃上白马,再看了眼远处的高阳城,眸里多了欢喜,胯 下骏马往城的方向急驰。 黑玉夜明珠,本宫终于找到了! ---------- 爱情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