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隔天晚上,堂维又来到内院,他特意放慢脚步,整整脸上的表情,不让眼里 露出一丝不安,因为他一整天耳旁都想着花晴楚楚可怜的模样,教他定不下心, 才想到内院探视她。 他力持镇定的处理手边的事,直撑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来内院,以为花晴诊 治的正当理由来探望她。 走入寝室,他发现外厅亮晃晃的,内室却一片漆黑。这女人连点腊烛这样的 小事也做不来吗?堂维皱眉的步入内室,伸手点燃腊烛。 在烛光的映照下,堂维发现花晴蜷缩在床上,和昨天他离开时的样子差不多。 难道她一整天都没下床?这怎么可能!“女人……女人!”堂维喊了两声,没见 到花晴回应,他心急的冲到床边探看她的情形。 伸手一碰到她,堂维就明白情况严重,床上的她全身冰冷、小脸青白,而且 唇色泛紫,呈现昏迷状态。 堂维抱着花晴急忙的叫唤随从进来,“来人!快来人啊!”哈达站在外厅回 应,“侯爷,什么事?” “快请国师过来,快!”堂维急声下令。 “遵命!”哈达赶忙退下请人。 不同于之前对花晴的轻忽不在意,堂维这回除了感到紧张、焦心外,他的心 也像被人重重捶中般疼痛,这样的疼是他不曾尝过的,较身体受到刀剑伤害还要 难受。 再想到花晴昨天哭着问他为什么讨厌她,令他的心更加不好受,怎么说她也 是为了他才受伤,他是该对她和颜悦色些的,不该再让她伤心哭泣,他厌恶女人 哭,是因为女人会用哭来达成目的,但她不过是要他对她好一些罢了,他还不肯 答应,似乎太说不过去了! 她会因此而伤势加重吗?堂维内心更加不安了。 此时他心中除了愧疚外,还有懊悔,而花晴瘦弱的身子更让他的难受随着时 间流逝而倍增,他焦心的频频往外看,希望国师能快些来到。 在难过的煎熬中过了许久,堂维才听到来人的脚步声。 国师气定神闲的出现在堂维面前,还没行礼,就听到堂维急切地道:“国师, 花晴又昏过去了,你快过来看看!” 国师点个头,走到床边,先把脉找原因,再仔细观视倚在堂维怀中的花晴。 “维侯,请你让公主趴卧着,咱家要检查公主的伤口。”国师指示堂维。 堂维小心翼翼的将花晴放下,让国师察看。 国师诊视一番后,便要堂维将花晴抱坐在床上,他忙从怀中取出金针在她胸 前、颈旁、额头入针,她嘤咛了声,又陷入昏迷。 “国师,花晴怎么样了?”堂维急问,关切神色表露无遗。国师淡然回答, “维侯,公主会昏倒是因为体力透支、精神耗弱,却因没即时发现,才会变成这 么严重,现在咱家已用金针稳住公主的伤势,不过公主仍是非常虚弱,不能再受 到任何刺激了。” 堂维马上点点头,“本侯明白,本侯会好好注意的。” 国师将金针收回,再说起,“维侯,咱家明白你日理万机的辛苦,实在无法 再分神照顾公主,而且公主留在维爵庄养伤也很不妥当,所以咱家有个提议,王 后既是公主的皇姊,想必很愿意照顾公主,不如咱家将公主带回王都安置,王上 也会‘以指渡气’,公主又是王上的小姨子,王上一定很乐意为公主诊治,如此 既能减去维侯的负担,公主也能得到很好的照料,岂不两全其美,不知维侯意欲 为何?” 堂维当下就回绝了,“不行,花晴是为了本候才受伤,本侯就该负起责任, 怎能推给旁人,公主一定要留在维爵庄养伤。”他不愿意花晴离开,也不知道是 为了什么,反正就是不想放她走。 “维侯有此心意就已经足够了,但是这维爵庄实在不是好的养伤之所,公主 在此没有婢女伺候,日常起居也没人打理,如何安心调养身子?受伤之人除了皮 肉之伤外,情绪也特别脆弱不稳,极需要关心和呵护,而心情的好坏也影响伤势 的复原。维侯不是公主的亲人,也非朋友,咱家想维候也不会低声下气的安慰女 子,所以维侯若只是为了面子和道义要留下公主,那只会害了公主。为了公主好, 还是希望维候能将公主交给咱家带回王都。”国师用诚挚的语气要求堂维。 堂维神情转成深沉,眸光也变得精锐慑人,语气严肃的告诉国师,“花晴是 由本候带回维爵庄的,所以她必须留在维爵庄善伤,直到伤势痊愈后才可以离开, 谁都不能带她走。花晴在此的生活,不劳国师费心,不过本侯可以向国师保证, 她一定能完好无缺的回到中儒国!” 国师笑了,笑容中有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维侯既然能给咱家保证,咱家就 放心了。如今公主伤势稳定,咱家也已将药单交给庄里的大夫,公主只要按时服 药直至伤势痊愈即可,其余的注意事项,大夫也明白,所以咱家就不在维爵庄多 作停留,明儿个一早便回法殿。” “这次辛苦国师了,本侯很感谢国师的帮忙,本侯会指派一队铁骑士送国师 回法殿。”堂维客气的向国师道谢。 “谢谢维侯,那咱家告退了。”国师行礼后离去。 堂维将目光转回看着床上的花晴,心想若以他之前的个性,一定会将她抛下, 避之唯恐不及,但是这次他却主动揽在身上,或许他的决定有些冲动,不过他不 后悔,她是第一个能干扰他心思的女人,他自是不能轻易放过她。 手指不受控制的抚上她细柔如婴孩般的肌肤,轻描着她姣好的五官,静静地 看着她的睡颜,他发现她有着过人的美貌、细致的脸孔、纤弱的身形,真像个美 丽的瓷娃娃,娇贵脆弱得让人心怜,应该被藏起来好好的保护。 方才国师的话正在他的心底回荡。他真是太苛待她了吗?堂维于心中沉思了 起来。??? 是你,怎么又是你! 你为什么还要在我梦里出现,我被你欺侮得还不够吗?别再来找我了,让我 清静一些,我不要再梦到你了! 走开,你走开,走开啦! “走开、走开……”床上的花晴挥手呢喃着。 “公主、公主……” “公主,醒一醒,您在作梦呢,公主、公主……” 女子的呼唤声响起。 花晴被唤醒,缓缓地睁开双眼,两张陌生的女子面孔出现在她眼前。 “公主您醒了!”一名女子开心说着。 “你们是谁?”花晴看着她们问道。 “我们是奉了侯爷之命前来服侍公主的婢女,我是秀秀,她是小佩,见过公 主!”秀秀恭敬的向花晴行礼。 “见过公主!”小佩也跟着行礼问候。 花晴听到这话惊讶地道:“你们是堂维派来伺候我的?” “是啊,侯爷还特别吩咐奴婢要好好服侍公主。”秀秀微笑回答。 这有可能吗?堂维竟然愿意找人来照顾她了,但他不是说过维爵庄是女子禁 入吗?她已经是破例了,怎么还肯为她再让别的女人进来呢?花晴疑惑地想着。 “维爵庄女子禁入,堂维又怎么可能让你们进来,你们到底是打哪里来的?” 花晴满心怀疑。 小佩忙回答,“维爵庄守卫森严,若没侯爷的命令,我和秀秀怎么进得来, 一定要有侯爷的命令,奴婢才能在这里的!这全要感谢公主,因为公主需要服侍, 奴婢们才能被侯爷选上进入维爵庄伺候公主。” “奴婢们都是住在庄外村子里的村民,今早侯爷派人到村子找人到维爵庄帮 忙,还是要找女人呢,让村里的姊妹们都好高兴,希望能得到这个天大的好机会, 我和小佩很幸运被选上,便跟着到维爵庄了,这维爵庄一般人是无法进入,更别 说是女子了,奴婢能有这样的机会,真是要谢谢公主,奴婢会尽力伺候公主的!” 秀秀的欢喜表露于外。 她们的说明让花晴了解,原来堂维真的找了奴婢来服侍她,她的心在错愕之 余也有些开心,不过想到这大概是因为昨天她声嘶力竭的伤心哭喊,才唤起他的 同情心,他也才肯退让找人来照料她,她的心情不免又带着些许苦涩。 “公主,您要起床用膳了吗?”小佩恭声询问。 “现在是什么时候?”花晴看着外面亮花花的阳光问。 “是午时了,仆人已经将午膳端放外厅桌上,公主可以用午膳了!”秀秀回 答。 “先为我梳洗吧!”花晴吩咐。 “是!”小佩、秀秀恭谨应声,赶忙动手为她梳洗。 一会儿后,花晴便穿戴整齐的在婢女扶持下到外厅用膳,因为她右手还无法 动,而用左手也不是很方便,所以干脆由婢女喂着吃。 用膳时,花晴便和小佩、秀秀聊天,她们先谈到北匈国人对堂维的观感。 由小佩、秀秀的口里,花晴听得出北匈国人民对堂维的尊崇,堂维除了手上 握有北匈国一半的兵马外,也建立了许多令人望尘莫及的功业,能力超凡,他的 身分在北匈国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个国家有此猛将,难怪北匈国的军事能力远胜过中儒国。花晴感慨地想, 倘若中儒国也有这样雄才大略的将领,国力定是强盛,那她们姊妹就不必以和亲 方式嫁入了,虽然大皇姊和小皇妹婚后幸福,但是这总是拿她们姊妹们一辈子的 幸福下赌注,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小佩、秀秀是乡下女子,淳朴可爱,一番谈话下来,花晴对她们很有好感。 可以有伴聊天,又能轻松愉快的用膳,她的心情是进入维爵庄后第一次这么开心 愉快的。 用膳完毕,休息了一会儿,花晴便吩咐小佩、秀秀准备温水为她沐浴,从受 伤后她就没有沐浴了,如今有婢女服侍,她当然要好好净身。 花晴坐在水气氤氲的浴池旁,衣杉半褪,修长的玉褪浸在池里,小佩手拿着 软帕沾着水轻轻地擦拭花晴雪白无瑕的肌肤,而秀秀则小心的洗着花晴柔长的秀 发,她们都被花晴的美给震慑住了。 “公主,您的肌肤好白皙、好光滑啊!”小佩发出惊叹声。“中儒国的女子 都像公主这么美吗?”秀秀则是好奇的提出。 花晴笑笑回答,“北匈国也有许多漂亮的女子啊!” “但是都不像公主这么娇巧美丽,有如仙子般,难怪侯爷会这么疼公主了!” 秀秀口快的说出。 小佩和秀秀只知道花晴是来自中儒国的公主,她们不明白花晴为何会在维爵 庄里,没人向她们解释,她们也不敢问,更被交代不能多话,所以在不了解原因 下,当然就会用最平常的想法来猜测了。 秀秀看花晴如此娇丽,又能待在禁止女子进入的维爵庄,堂维还找了她和小 佩来伺候花晴,自然会如此联想。 他疼她?!她们的话教花晴忍不住呵呵笑了。心想她们若明白她昨天的惨状, 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她也不想解释,她和堂维之间的事,只要他们两人 知道就好了。 不过花晴的笑却让小佩、秀秀误认为她是堂维的心上人,因此她们更得好生 伺候,不可稍有怠慢。 小佩和秀秀为花晴洗净身子,也帮她换上新衣裳。 花晴摸摸身上雅致的绸衫,疑惑地问道:“怎会有这件衣服的?”她记得衣 柜里只有两套普通、粗糙的衣裳。 “这是侯爷的手下来村里找人时,到‘雪织坊’买的衣裳,雪织坊是奴婢村 里最有名的布行,做衣裳的手工也是一流的,许多外地的富贵人家都会专程来请 雪织坊订做衣衫呢。公主,您身上的衣裳原是位官家千金订的,因为维侯赶着要, 所以就先拿走了,这衣裳穿在公主身上既合身也好看,真适合公主。”小佩边解 释边夸赞。 “这样美丽的新衣裳还有好多套,不只有衣衫,侯爷也为公主买了许多东西 和首饰,包含这些胭脂水粉、珠花,还有刚才沐浴所用的香油,全是侯爷派人准 备的呢!”秀秀告诉花晴。 堂维竟会做这样的事?花晴满心讶然,今天她所得到的惊讶是一个接着一个, 全教她感到震愕。想不到一番伤心哭喊能换来如此多的好事,看来堂维的心不像 他所表现出的狠绝无情,这令心胸一向宽大的花晴对堂维的怨气全都消失了。 花晴微笑地请小佩和秀秀为她梳髻并插上珠花,但她没有抹上脂粉,一张素 色丽容依然美得惊人,加上身上散发的高雅气质,让人看到了就很难转开眼。 看到两名婢女眼里的艳羡,花晴笑而不语,只是心中突地浮起一个想法,她 想知道堂维见了她这般装束会有何反应。 她突然好想明白!??? 堂维一步入外厅,就听到银铃般的清亮笑声,教人闻之心悦,待他走进内室 后,下意识的想找寻笑声的来源,结果对上花晴一脸脱俗的笑靥。 堂维满眼惊艳的看着坐在桌边的花晴,在合宜衣饰的搭配下,一脸笑意、动 人的她美得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般,让他转不开眸光。 堂维的反应令花晴满意开心,也让她的笑颜越加甜美。 小佩、秀秀看到了堂维,急急地恭敬行礼,“见过侯爷!” 她们的问候声唤醒了堂维,他忙敛神回来,也注意到花晴眸里的笑意。该死 的!他怎会为个女人发呆。他微恼地沉下脸命令两名婢女退下。 小佩和秀秀忙依命离开。 “维爵庄里都是男人,你让她们住在哪里呢?”花晴关心问起。 “人是本侯找来的,本侯自会给她们一个去处,不用你管,上床吧!”堂维 故意冷淡地道。 花晴闻言,一脸酡红似霞。他要她先上床,他的用词未免也太直接了,令她 好难为情。 堂维见花晴满脸娇羞却没行动,不耐的再次催促,“你还在磨蹭什么,不想 诊疗了吗?快上床啊!” 花晴小脸更是火红。这样的事教她如何和堂维说清楚呢?她有些责难的看了 他一眼,咬咬唇,带着羞意坐在床上。堂维也在床边坐下,看花晴还未褪下衣杉, 他耐心尽失地叫道:“脱衣服啊!你又不是没做过,为什么要本侯每个步骤都提 醒呢!” 他怎么都不会考虑女孩子的心情?上床、脱衣服,他说得好容易,可有想过 她做起来会很不好意思?花晴在心中埋怨,但还是听话的轻解罗杉,褪去半边衣 裳,露出洁白如玉脂的手臂。 堂维在床上盘起腿,执起花晴的小手,开始“以指渡气”推动她的筋脉。 房内一片寂静,花晴也不敢打扰堂维,便静静地让他治疗。 而看似精神专注的堂维,心里却不平静,花晴的哭声莫名的影响到他,再加 上国师的话,让他做了破天荒的大事,再找两个女人进入维爵庄,只为了伺候花 晴。 直到现在,堂维都还不明白自己怎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不该有女人出现的维 爵庄,却冒出三个女人,严重破坏他的规矩,但他又不能不这样做,他可不想再 看到花晴哭哭啼啼的掉眼泪,或是见她又再昏倒了。 现在他看到花晴重展笑颜,教他心中的愧疚感褪去许多,想到她笑时小脸散 发的光彩,足以夺去他的呼吸,她艳红的小嘴、洁白的贝齿,还有出色的相貌… …天杀的!他想到哪里去了! 花晴轻喊着,“好痛!” 堂维忙转回注意力,察觉是他岔了心神,力道一时过大,花晴才会受不了而 叫疼,他赶紧凝聚心神,不敢再分心。 他懊恼地想着,谁教她跑来扰乱他的心思,是她白作自受,活该! 堂维专心运气了一会儿,才完成今日的疗程。 花晴在堂维要下床时,轻声向他道谢。 堂维回头看了看她,却发现她唇上留有齿印。有这么疼吗?她竟然咬了这么 深的印子。“很疼吗?”他直接问出。 花晴愣了下,才明白堂维的话,她以手指轻抚下唇,摇着头,“还好,不会 很疼的。” 她这不经意的举动,却教堂维的心抽紧了下,莫名的感觉又涌上来,就像听 到她哭声时一般,让他产生想疼她的奇异反应。 堂维忙按捺下心中的蠢动,强迫自己绷着脸、别开头下床。 花晴想到他为她做的事,随即开口向他道谢,“谢谢你请了小佩、秀秀来伺 候我,她们很尽职,也很听话,也与我很合得来,真的谢谢你。” “嗯。”堂维低应了声,旋即站起身走向桌子,倒了杯茶水喝下肚。 花晴拉起衣裳披在肩上,她无法自行穿上,想等堂维离开后再唤来婢女为她 穿好,这令她又想起他为她买了许多用品。 “还有,我也谢谢你买了这么多东西给我,我都很喜欢,谢谢!”花晴娇声 再说起。 堂维听得眉头打结,放下茶杯转身看着花晴,语气不善,“闭嘴!不准再说 谢谢,本侯不想听!”她除了道谢外,就没有别的话可以对他说了吗? 花晴觉得堂维现在的凶不像以前那般吓人,温和了许多,她闭起嘴不再说下 去,脸上仍是挂着浅浅的笑意。 这个女人又想拿笑容来引诱他了!堂维忙别开脸不看花晴,神情酷然的拿出 被褥铺在地上,准备休息。 花晴看着堂维的举动,愣了下,才讶然叫道:“你要在这里过夜?” 堂维不理会她,仍是忙着手边的事。 “你不是不必再睡地铺,晚上在别处休息了吗?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花 晴没听到回答,不死心地追问。 堂维铺好了被褥,看着花晴冷淡回答,“本侯要在哪里过夜,由本侯自行决 定,你不必多问。” “可是,我……我……”花晴欲言又止。 “有话就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堂维微恼地低喝。 “我……我无法一个人穿好衣裳,想找婢女进来帮忙,可以吗?”花晴轻声 要求。 这个提议教堂维拉下脸,也注意到她一边的衣裳还是半披着,但一想到面对 她一个女人就够烦的了,还要再加上两个,不是找碴吗?于是他断然拒绝,“不 可以!” “可是我……”花晴还想说服堂维同意。 堂维却立刻粗声打断花晴的话,“住口!本候没空听你唆,自己的事情自己 解决,老想着要依靠别人的人最没用了,也最令本侯讨厌,所以该怎么做,你应 该很明白。”话说完,他便径自躺下,不再理会她。 这个女人令他这么烦恼,理当吃些苦头! 花晴嘴角扬起了苦笑。她以为两人的关系变好了,没想到堂维还是这样不客 气,但他肯屈就打地铺,也是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唯恐她又会晕过去吧,所以 她也不好太责难他,只好动手试穿衣裳。 花晴努力的想举起右手套入衣袖中,却怎么都不行,若将衣裳脱去从右手开 始穿,或许行得通,但是堂维也在房里,她怎么好意思在他面前脱得只剩件肚兜 再套衣服,她只能勉力再试着举起右手。 只是她一使力,就牵动肩上的伤口,教她疼得脸色都白了,而右手依然举不 起来。 相同的挫败感又袭向她,花晴咬着唇,无奈的叹气,只得半披着衣裳休息了。 花晴趴在床上闭起眼,没多久就沉沉入睡了。 而背对着花晴看来像是熟睡了的堂维,却是睁大眼睛,也竖起耳朵倾听,他 方才听到花晴的叹气声,等她呼吸平稳熟睡后,他才翻回身子看向她。 睡着了的花晴小脸还挂着委屈神情,由露出被外的纤细肩头,可以见到她一 边仍未穿上衣裳。北国的秋夜冷凉露重,她这样行吗? 可恶!他为何会有妇人之仁呢?行不行又关他什么事?他何需关心她。堂维 转过身,不想再看花晴,强迫自己闭上眼。 然而他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脑子里想的竟是她露出被外白皙纤细的香肩, 担忧她会因而着凉。 几次翻来覆去后,堂维边咒骂边坐起。 该死的!他什么时候变成像娘儿们一样心软!但他气归气,仍是认命的起身 走到床边,伸手掀开花晴身上的锦被,准备为她覆上。 看着她半穿衣裳、半露娇躯的模样,他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急涌而上了, 她白皙无瑕的肌肤散发出一股清香、芳美的香气,让他一向控制得宜的欲望蠢蠢 欲动。 堂维脸色微涨红,目光如霜,急唤起理智压下这份不该有的情欲,也忙深呼 吸,以抗拒这股诱惑。 堂维轻轻地扶起花晴靠向白己,小心的为她套上衣衫,穿妥后他想将她再放 回床上时,怀中的她却动了,小手伸出环住他的腰,小脸偎入他怀里,紧紧地拥 着。 堂维皱眉,下意识想推开花晴。他厌恶女人,当然也不喜欢她们靠近他,可 是大手才碰到她的身子,就感觉到她的单薄,再看到她娇憨的睡容,他的心就软 化了,不忍心推开她,大手改搂着她。 寂静的夜里,没有其他人,使他能卸下所有的警戒,在这一刻里,他面对的 只有自己的渴望,并享受着花晴的柔软芳馥。 不过也只有一下子的放纵,自制力极佳的堂维立刻又清醒过来,忙拉开她纠 缠的小手,急将她放回床上,并为她盖妥锦被。 回到地铺再躺下,他对自己说着,刚才他只是片刻的失态,他不允许白己以 后再犯这样的错,他的生命裹不需要女人,以前是如此,现在和将来也都会是如 此。 他不断的为自己筑起信念,女人等于麻烦,他受过教训,绝不可忘记!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