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钱钏雅看傅凤儿批完最后一本帐册,拍拍手给他鼓励。 “好厉害,太棒了。” 傅凤儿放下笔,将钱钏雅拉入怀里,轻捏她的小鼻头,“我记得这些是你的 工作,为何到最后全落在我身上了呢?” “能者多劳嘛,你果然很能干,我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好眼光了,嘻。”钱钏 雅偎着他嘻笑。 “小坏蛋,就会期负我。”傅凤儿低头轻啃着白玉皓颈,引起了一阵的娇笑, 最后笑声停在交缠的四片唇里。 “我想要你。” 低沉的轻喃飘入钱钏雅耳里,让她俏脸一片酡红。 “色狼。”她埋入他怀里娇嗔。 “男人不色,女人又怎么会喜欢呢?!”傅凤儿逗着她。 钱钏雅呵呵笑,“你哪来的歪理!不和你说了,既然事情都做完,我要回房 沐浴休息了。”她从他膝上跳下,轻快的走向门口。 “好啊,洗得香香的等我啊。”傅凤儿笑说。 钱钏雅红着脸回头娇斥,“大色狼。”再给他个大鬼脸,扬着笑声离开。 傅凤儿脸上的笑容好一会才褪去,神情一敛,他也起身走出房间。 钱钏雅来到房前才想到,今晚城里有市集呢,北城的市集规模庞大,非常的 热闹,不知道凤儿想不想一起去逛逛?她连忙转身跑回书房要找他,却见他正走 出书房,要叫住他时发现他是往后院走去,他想做什么?她好奇的跟在他身后。 傅凤儿来到后门前,打开门悄悄的离开。钱钏雅更加疑惑了,也不动声色地 随后而去。 来到杏林药坊,傅凤儿熟悉的从侧门走入,小心避开人员来到最里面的特别 室,这是除了罗总管外任何人没先通报都不得擅入之地,唯一的例外只有罗总管, 以及这儿的老板——杏林公子,所以傅凤儿是直接推门进入。 “你来了呀,见过公子。”看到他,罗总管脸上堆满笑执礼,却觉得意外。 “罗叔,你又和我客气了。”傅凤儿笑看着罗总管。 “你是杏林药坊的老板,我是属下,礼不可废。”罗总管笑说。 “罗叔,要你跟着我奔波,劳烦你了。”傅凤儿说。 “我不辛苦,倒是你身兼两职才吃重呢,凤儿,你想吸取钱氏药楼的经验来 发展杏林药坊,这是很好的想法,不过我们的药房已经有了不小的规模,你可以 不需要如此辛苦的。”罗总管表示。 “我并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是件快乐的事。”有钏儿为伴,他真的很开心。 “凤儿,你心地就是这么善良,钱钏雅一施压,你不但顺从的让出土地搬家, 还被硬冠上管事之名,成为钱钏雅手下,虽然这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又可探知 钱氏药楼的内部情形,但以你的身分来说,总是委屈你了。”罗总管不是很赞同 傅凤儿吃这种苦。 “其实事情已经有所改变了,我不单单为了了解钱氏药楼,我还想要有更深 入的行动;或许该将两家药坊合而为一才是最好的。”傅凤儿提出。 “凤儿,你想并吞钱氏药楼,将其收归所有?”罗总管迳自下了注解。 傅凤儿轻笑,“哈……罗叔,事情没那么简单……” 罗总管打断他的话,“我明白这不是容易的事,可以以你的能力,也绝对不 会是难事,钱氏药楼势力何等庞大,你不也建立了丝毫不逊色的杏林药坊?!钱 氏凭藉的是钱府的财力,而你却白手起家,相较之下你的才能更加惊人,想将钱 氏纳为已有也不难,你如今是钱钏雅的管事,更加方便进行这事,你爹娘明白你 有如此的雄壮志,一定很安慰,也会保佑你心想事成的。”既是激赏又很安慰。 怎么说到这种事来了?!傅凤儿无奈地笑着,正想和罗叔解释清楚时,忽然 听到房外传来轻微的抽气声。 “谁?”声随音到,他瞬间便一到房外,却让他惊见到了一脸木然的钱钏雅。 “钏……钏儿,你……”傅凤儿也愣住了。 钱钏雅扬起了轻冷的笑容,“没想到我日夜期盼知道身分的杏林公子,竟然 就是自己身旁最亲密的人!杏林公子,你果然是神秘莫测啊!” “钏儿,事情不是你所想的这样,我……” 钱钏雅冷冷地截住他的话,“我不想听解释,我只想明白,你真是杏林公子 吗?” 傅凤儿抿着唇,颓然的点了点头,“没错,我是杏林公子。” “很好,枉我钱钏雅自认聪明,事实上却是个被当成笨蛋欺骗的傻瓜,可笑, 真是可笑啊,呵……”钱钏雅在笑,但笑声听起来却像哭声。 傅凤儿连忙奔上前扶住看来摇摇欲坠的人儿,“钏儿,别这样,我真的无意 ……”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他的话,小手停在半空中,钱铡雅雪白着容颜凄冷地开口, “这巴掌就当是你应该付了出的代价,此后我们互不相欠!原来西门远还不是世 上最卑劣的人,傅凤儿,我恨你,这一生一世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双掌使气一挥,推开了傅凤儿,钱钏雅转身疾奔离开。 这就是她付出所有心力所爱的人吗?哈……好笑,太好笑了……不闻笑声, 却只看到晶莹的泪洒下,悲悼着不堪。 * * * “小姐的心情好一点没?”胡德拿着猎到的野雁入屋,看着珍珍问道。 珍珍放下手里的女红,站起接过野雁,黯然的摇摇头,“小姐又到溪边了。” “溪水寒冽,小姐却天天将自己浸在溪里说要冷静修身,我怕小姐终会支持 不住的,不行,我去劝劝小姐。”胡德转身要出门。 珍珍拉住他:“别去了,我们不是没劝过,结果越劝越糟,上回还激得小姐 心绪大坏而吐血,心病还需心药医,小姐也只能自行想开,我们是帮不了的。” “可恶,没想到傅凤儿是这样的人,我真看错他了,若小姐有什么意外,我 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胡德抓紧手里的弓,气怒难平。 想到小姐那时失魂的惨状,珍珍也是心痛不已,小姐像游魂般飘回药楼,颠 颠倒倒的说完全部的事后,就发了疯般骑上马往外冲,她和胡德急急跟上,就怕 小姐有个什么闪失,结果小姐是不眠不休的赶回到以前练功之所——祈山山顶, 想要藉着冰冷的溪水冷静自己,之后,小姐就天天浸在溪里静心,这样的情形已 经持续三、四天了。 “小姐不会有事的,我们已经通知钱府了,很快的就会有帮手来,不管是老 爷或夫人,还是哪位少爷、小姐前来,都一定能抚平小姐的情绪,绝不会有问题 的。”珍珍很有自信的说给胡德听,也告诉自己,小姐会好起来的。 离小木屋不远的溪重,一个单薄的身影盘坐在清浅的溪流中,任由冰寒的溪 水冲击着自己,她身形不动、眼儿合起,但脸色却是令人提心的苍白,有如一蹲 没有生命的瓷雕娃娃。 寒意凝聚在她的身体四肢,被麻木的身子已经不觉得冷,只有如针般的刺痛 遍布她全身折磨着她,但是她所需要的就是这种痛苦,能让她忘记丑恶的过去, 不再想起令自己悲愤的俊逸脸孔,甚至可以忘却那伤她心的话语。 她知道逃避是不对的,受伤了更应该挺起胸为自己讨回公道,可是她实在伤 得太重了,就让她当个没用的人逃走一次,待她平静了心,她会再站起来的,只 是要多少时间她也不知道,如果上天可怜她,她或许就能少吃点苦了。 也许她当初应该顺着娘的心意,让钗儿为她作媒成亲,不往外跑,自己就能 躲过达一劫,可惜她不是先知,该受的苦怎么也逃不掉。 钱钏雅好想笑自己的无能,一开口却是无可抑止的连连咳嗽。 “该死的,你都已经生病了,怎么还浸在溪水里,快点起来啊!”暴怒的责 备声伴着快速奔近的脚步声响起。 这声音熟悉得让钱钏雅的心抽痛,她连忙睁开眼转头看去,果然是最不该出 现的人竟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狼狈的别开脸不想看他,他为什么还要再来打扰 她?走开,走开啊! “钏儿,听到没?离开溪水,不准再待在溪里了,快点离开。”傅凤儿见她 不理不睬,焦急的在溪边再喊,可是只得到她的冷漠以对。 “天杀的,你应该是气我、恨我才对,要打、要杀的人也是我,为何却要这 么虐待自己?你再不起来,我就下水抓你起来。”傅凤儿没了耐性,看她的自虐 他心如刀割般痛苦。 “我不要见到你,你快离开。”钱钏雅被逼了声音。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没将事情说清楚我绝不会走,而你也要马上给我从 水里起来。”他不过是向罗叔解释一切迟了些时间,但是回钱氏药楼她却已离开 了,让他为了找她而焦头烂额、担心不已。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走!”钱钏雅没看他, 冷声命令他离开。 “可恶,你是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吗?”傅凤儿见她不动,低骂咒声,决定 到溪里抓她起来,一碰到水立刻就被溪水的寒意给吓了一大跳,竟然这般冷冽, 那浸在溪里的她……不敢迟疑,他立刻使出踏雪无痕的轻功,从水面飞跃而过, 要抱钱钏雅起身。 钱钏雅当然不从了,化出招式抵抗,只是一动全身就痛苦难当,她越用内力 胸口越窒闷,让她的脸色更加惨白。 傅凤儿看出她的异样,连忙大叫:“钏儿,停下,你身子会受不了的,不得 再强用内力了,快停下来……” 钱钏雅咬紧唇,明知道自己会撑不住,但还是任性的咬牙不肯屈服,语调不 稳的颤抖挤出话,“走……我……不……不要……你……管……呃……”腥甜涌 上喉头,血从她嘴角流出。 “钏儿!”傅凤儿惊喊,乘隙抓住她的手,一个用力将她抱离水面,跃回溪 边,急急观视她的情形。 钱钏雅却是咳嗽不止,边咳边吐血,胸口像被压了颗大石头,让她眼前越变 越暗,在沉入黑暗前,她抓着傅凤儿的胸口困难的挤出话,“我……爱你,更… …恨你。” 手一松,她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 * * 轻柔的推揉在四肢游移,所到之处带着一股热力慢慢渗透入她的身体,化去 了凝滞在她体内的寒气,让她的气血顺畅,然后整个身躯都暖和了起来,所有的 感觉也恢复了。 睫毛眨动了下,神智由迷蒙转为明朗,现在她理能清楚地感觉到是有人在按 摩她的腿,适中的力道令她舒服得低吟一声,那双手还温柔的逐渐移到大腿,一 样有如春风拂过般,她全身舒畅得不想醒来,直至那手来到她平坦的小腹,更移 至她胸前,温热的气息轻拂她的脸,吻也轻落在她脸上,这气息是那么的似曾相 识,好像……蓦然,她睁开眼,对上的便是傅凤儿那张英俊的面容。 钱钏雅呆了下,不好的回忆霎时涌上,她冷漠地斥喝,“我不要再见到你, 你走开,快走开!”她想推开他,手臂一伸起竟是光溜溜的,这时她才发现到自 己竟然是不着片缕的躺在床上,而傅凤儿不过也只穿单衣而已,她涨红脸,想起 身找衣服或被子遮住身子。 “你还不能起来,我刚为你逼出寒气,你现在很虚 弱,还需要我的阳气补充。”傅凤儿环住她表示。 “我不要管,放开我,我叫你走听到没?走啊,我不想看到你,我不要看到 你。”钱钏雅边挣扎边抗拒着他。 “钏儿,这关系到你的身子,不能胡来,你若再任性,我会罚你的。”傅凤 儿压住她的手脚严肃的表明。 “我不用你的悍惺作态,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会负责,即便是死,我也不用 不帮忙。”钱钏雅语气决裂地叫嚷。 这种话令傅凤儿生气了,“你这个小女人,真该好好受点教训。”俯下脸, 他的嘴落在她纤巧的肩头。 钱钏雅以为他要吻自己,急忙反抗,哪知他竟是用牙齿啃咬,痛得她大呼, “好疼啊!你……你咬我?”她眨着惊愕的大眼睛。 “你再胡闹,不肯乖一点,我会再咬人的。”傅凤儿一脸凶恶。 他还凶她……钱钏雅眸里涌上了水气,他这模样更逼出了她的拗脾气,扬起 小脸冷厉地回应,“不管怎么做,我都不会顺你的意,我更不要接受你同情的治 疗,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恨你,我一样恨死你了,你还伤得我不够深吗?为什 么要出现?你走啊,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再看到你了,只愿我这生都不认识你!滚 开,永远的滚离我的视线,滚啊!” 傅凤儿看着她,脸上是哀伤的神情,深叹口气,他俯身将脸埋在她颈畔。钱 钏雅以为他要咬自己,身子僵了下,却听到他在自己耳畔低柔的诉说—— “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都欠你一份解释,我从未想过要期骗你的感情、你 的产业、你的一切,我本着医者救人之心创建了杏林药坊,隐藏自己杏林公子的 身分是因为我想活得自由自在,不受盛名之累,所以全天下知道我身分的人只有 罗总管一个,药坊里的大小事也都由他掌管,我只想专心研究医学,好好过着我 卖画的平凡生活,那虽然平淡,却能有最真实的快乐,我原想就如此过一生,是 你的闯入改变了我所设好的人生,面对聪明精灵的你,我的心首次起了波澜,我 从没那么渴望想得到一个人当我如愿和你一起时,我的欢喜真是笔黑难以形容, 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没想到只是梦一场,而且醒得这么快。” “我和罗总管的谈话,你只听到一半。没错,我是想让杏林药坊和钱氏药楼 合并,但是统一由你来掌管,我相信合并的力量会分散大,我也明白你会做得比 我更好,那我便能更加无后顾之忧了,这件事情我已经交代给罗总管,他会依照 我的意思办理,我会用事实来证明我没骗你。 “如今唯一令我担心的是你的身体,生气时可以有许多发泄方法,最重要的 是千万别苛待自己的身体,这是最傻酌方法,会令许多人为你心疼的,希望你能 将我这番话记入心里。” 说完,他大掌放在她胸前,将内力注入她的身体里,好一会儿才放开,他已 额头见汗,气息也有些紊乱,手轻抚她有了血气的粉颊,浮起满意的笑容。 “你没事了,要好好保重自己,再见了。”恋恋不舍的多看她一眼,再拉起 旁边的被子帮她盖上,傅凤儿随即下床,穿戴衣裳。 钱钏雅拥被而起看着他穿衣,理好衣装他没回头便往门走去,她迟疑地开口。 “你说我生气的时该找别的方法发泄,而不要伤害自己。” 傅凤儿停住脚步,背着她点了点头。 “你欺瞒我的事,我到现在都还没气消呢!”钱钏雅继续说。 “那你想如何做?”傅凤儿黯然问道。 “你转过身来,我不想对着你的背影说话。” 傅凤儿没有异议的转回身。 “过来。”钱钏雅再下令。 傅凤儿无奈的走回床边。 钱钏雅看着他,“我说过我最恨人骗我,所以你犯下了大错,就要受到最严 厉的惩罚,这就是我的处罚。”她伸手将傅凤儿拉上床,扑在他身上,对着他的 唇狠狠的吻下去。 这一吻像天雷勾动地火般,一发不可收拾,情欲纠缠、无法分舍,也补偿了 这些天因误会而分离的痛苦,只是钱钏雅却以咬结束这个吻。 傅凤儿摸着被咬疼的唇瓣,不明白的看着她,“钏儿。” “你刚才咬我,我也要咬你一口才算打平。”钱钏雅得间地说明。 傅凤儿哈哈大笑,“你这个小坏蛋!”他抱紧她想再一亲芳泽却被挡下。 “我还没宣判你的刑罚呢。”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只要能让你原谅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傅凤 儿拿出诚意。 钱钏雅好笑,“没那么严重,不过倒是要赔上你的一辈子就是了。一,我要 你做我一辈子的管事,为我打理所有的产业,任劳任怨过一生,没有休假,也不 准辞工。二,你还要兼做我的伴游护卫,我去哪你就跟到哪,永远在我身边不得 分离。三嘛,我们走得这么近,一定会引来闲言闲语,可能会影响到我的名节, 导致我嫁不出去,所以我也只好选你来做我的丈夫罗,不过你能有我一个妻子, 没有纳妾的权利,最后一点,成亲后我想有孩子,你当然也是孩子的爹了,我… …” 话还没说完,傅凤儿已经激动的吻住她,打断了后面的话。 “钏儿,我的宝贝,我最爱的宝贝,我的钏儿……”热烈如火的吻代表着两 颗心已冲破所有的误解,重新融在一起。 “我还没说完呢,你就打断我,你这犯了太不尊重我这个大人了。”钱钏雅 挣到空档连忙抗议。 “哈……因为你这个大人也太没官样了,我想没有一个大人办案时是不穿衣 服的吧?”傅凤儿邪笑地提醒。 钱钏雅脸色大红,轻捶着他,“讨厌,色狼。” “男人不色,女人不爱啊!”傅凤儿再次袭击着身下的宝贝。 娇脆的笑声被淹没在逐渐扬起的情欲中,成了无声胜有声。 房外偷听的一对男女疑惑的互相对视。 “怎么没声音了?不会有事吧?”珍珍疑惑不已。 “傅公子是个名医,应该不会的。”胡德回答。 那是怎么回事?两人更努力聆听,但越听两人的脸色就越怪异,结果是纷纷 红着脸快速跑到屋外“ “想……想不到小姐和傅公子的感……感情增进得……呃……这么快啊。” 胡德讷讷地说。 “是……是啊。”珍珍难为情的直想找地洞钻。 胡德鼓起了勇气,“那……我们……也能如此吗?” “什么?”珍珍瞪大眼看着他。 “我……我喜欢你。”胡德干脆放胆大声说出。 珍珍在原地呆了好久,然后才笑着冲入胡德怀里,这对人儿也变成了一个。 好事成双,皆大欢喜。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