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古弄月接受了老夫人的劝说,给霍玄雷一些时间冷静,也给婆婆调停的机会, 她耐心静待风暴消逝,雨过天青。 可惜她心所愿的和好还未至,另一个更恐怖的狂风暴雨又形成,将她卷入黑暗 的深渊里。 天气一日较一日寒冷,不适合外出,在堡里古弄月除了老夫人外没什么人可以 谈天,所以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待在房里,这些天晚上为霍玄雷送消夜的事又换回婆 婆在做,她更是难得出门。 为丈夫所做的衣裳已经缝制好了,整齐的叠在柜子上,她期待和夫君误会化消 时,可以亲手送给他,无所事事下她就看书陶冶性情,只是今天她眼皮直跳,让她 有些心浮气躁,不知道是否要发生什么事,她感到坐立不安。 放下手中的书,古弄月起身正想为自己倒杯水喝,却听得门砰的发出重声,一 个高大身影走入房中。 古弄月的心莫名的抽紧了,仿佛有乌云笼罩心头。他就是让自己不安的原因吗? 她蹙眉紧盯着来人,而进入房里的男人也是神情不善的看着她,夫妻俩相对无语。 “今天你怎么不奇怪我竟然来找你了?是不是很明白我来的原因呢?”霍玄雷 先开口,语气冷沉。 古弄月轻摇着头:“我不知道你为何而来,难道我又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吗?” 她不在意般的语气惹得霍玄雷目光更加的阴沉,“男女情爱本来是个人的事, 外人没法子管,可是既然嫁人了,就不该和旧情人藕断丝连,这样的行为叫放荡不 检点,无耻至极!” 古弄月呆了下,实在反应不过来:“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是不是趁着和娘到庙里上香的机会,私会旧情郎呢?”霍玄雷单刀直入的 问。 她被这话问傻了,“旧情郎?谁?” “为何你总爱装无辜呢,萧氏镖局的少主人萧衍孟你很熟悉吧,你和他是青梅 竹马一起长大,应该也是两小无猜的情人吧,可惜被我棒打鸳鸯两地飞,你很伤心 对不对?正巧两人又在朝天寺的后花园遇上了,你是泪涟涟的哭泣,而他也是满心 悲痛的诉离情,场面哀怨凄美,一定很缠绵感心吧!”霍玄雷的语气冷、眸光冷、 心更冷。 古弄月脸色惨白如纸,不用多想她便猜出是非是谁说的,她异常冷静的问他: “是你的两个妹妹告诉你这件事的吗?你很相信她们的话,那我的解释你能听得下 去吗?” “我不用听解释,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萧衍孟哭诉在火阳堡受了委屈? 是不是他拿了手巾给你拭泪?是不是他表示要替你教训我?你回答我的问题!”霍 玄雷一一怒声质问。 “你说的情形是事实没错,但整件事却不是如你所想的那么肮脏下流,我和萧 大哥是自小认识非常熟识,但我们绝对不是情人的关系,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我 们之间是清白的。” 霍玄雷对她的回答是嗤之以鼻:“哈……若是清白,他为何会向你表情意?男 女之间相赠贴身手巾是情人间常做的事,你们若不够亲密,他为何会给你手巾,而 你又怎会收下呢?” “我忘了带手绢,所以萧大哥才会将他的手巾借给我,我打算找时间将手巾还 给他,这不过是很平常的举动,为何你要说得那么难听呢?”古弄月对丈夫的不分 是非觉得无奈。 “哼,你是去还手巾,抑或是特地去见情人呢?”霍玄雷撇嘴冷冷的问。 古弄月闭起眼,深吸了一口气。他都在误解自己,前一个误会还未澄清,后一 个又浮现,永远没完没了,他们之间总有心结存在,她真是心力交瘁了,既然是说 不通,还要再辩解什么呢? “你若要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了。” 她的冷淡反应更燃起霍玄雷的怒火:“你默认了,嫁给我很痛苦吧?让你要向 旧情人注诉受欺负,你是不是后悔了呢?若你肯说实话来求我,或许我会放了你, 让你回到萧衍孟身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古弄月睁大眼瞪着他。 “我会娶你是因为你是仇人的女儿,但要做火阳堡的夫人必须是纯洁坚贞,我 不要自己的妻子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更不愿意绿云罩顶,那我宁可放弃!”霍玄雷 话似利刃,一句句刺向她。 古弄月伤心欲绝,咬着唇挤出话:“我还以为你是明辨是非的大男人,原来你 不过是个昏庸愚昧、颠倒黑白的无知蠢蛋,你说得对,我真是后悔嫁给你了!” 霍玄雷额头青筋浮起,眸中露出杀意:“好!真好!你终于说真话了,你竟敢 为自己的淫荡不贞反过来指责我,就别说你还背叛了我,像你这样的一个女人,应 该得到的是一纸休书,我该休了你这无行的恶妻!” 古弄月挺直背脊,支撑她不倒的是仅存的自尊。一片真心换得郎心至此,她还 能说什么?她连活下去的希望也没了啊! 他说出更伤人的话来,“不过休妻这对你来说倒是个好消息,你就可以和旧情 人双宿双飞了,我该明白,你古家又会教出什么样的好女子呢,娶了你是我霍玄雷 这一生所犯的最大错误了,你——” “住口!”随着痛彻心扉的呐喊,古弄月举起手奋力甩了霍玄雷一巴掌,嘶声 大吼道,“住口、住口!你到底还要怎么伤害我才够?若爱你要换得这样的侮辱, 我宁可恨你,我恨你,霍玄雷,我恨你!” 脸上的巴掌没打痛他,却严重的伤了他的自尊,他暴吼一声,反手就给古弄月 一掌,虽然他在击中她前醒悟她的柔弱而急急减去大半功力,但仍将古弄月打倒在 地,嘴角流出了鲜血。 “小姐!”这阵惊叫声出自湘儿、湄儿口中,她们忙完事正要回房伺候古弄月, 却在进门时看到了霍玄雷在伤害她,她们飞快的奔上前扶住了倒地的古弄月。 “姑爷,你怎么可以动手打小姐呢?”湘儿气愤的对霍玄雷叫。 “这是她自找的,或许我该杀了她才对!”霍玄雷对倒地的妻子没有任何怜惜, 丢下话转身大步离开。 一阵猛烈的痛楚袭向古弄月,她呕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在丫环的惊叫中昏死 了过去。 ??? 古弄月昏昏沉沉的,神智在混沌天地里飘荡,茫然的她一直走不出迷雾中,就 像一抹孤魂,无处落脚,无处可依。 她不知道自己流浪了多久,耳畔不断有关心的声音传来,也有伤心的哭声,但 声调听起来都是属于女子的,她渴求的那个低沉的嗓音从未响起,让她排斥清醒, 只愿自己永远就这样下去,不用再面对那个令她哀痛的世界。 不过,不是命终时,阎王殿也不会收人,古弄月还是醒过来了。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湘儿首先发现,兴奋的大叫。 湄儿也很开心:“太好了,小姐,你终于醒了,真是谢天谢地!” 古弄月却没有欢欣的心情,她全身无力,胸口一阵接着一阵的疼,她明白那是 被丈夫所伤的,想到他对自己的残忍,她有生不如死的痛苦。 两个丫环自小起就服侍古弄月,所以她的情绪她们非常清楚,湘儿见她难过, 赶忙说:“小姐,别伤心了,姑爷这样待你!你也不要在火阳堡留下了,我们回水 流堡吧!” “我既已出嫁,怎能再回水流堡呢?”古弄月愁怅的回应。 “小姐,老爷、夫人和少堡主不会在乎这些,他们一定都很欢迎你回去的。” 湄儿安慰的劝说。 古弄月轻摇了摇靠在枕上的头:“我现在是霍家的媳妇,就不能离开这里,除 非……唉,再说我哪有脸回去啊!”没说出的是休妻两字,他真要休了她吗?她的 心更痛了。 “小姐,你别想太多,少堡主会来接你的,有少堡主在,姑爷再也不能欺负你 了。”湘儿口快的直言说出。 “哥哥怎会来接我回娘家的?”古弄月注意到湘儿透露出的讯息。 事到如今,两个丫环也不瞒古弄月了,便将少堡主交代的任务告诉她。 古弄月听了很欣慰古皇岳对自己的关心,却担心他若出面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赶忙挣扎着坐起,轻斥丫环道:“湘儿、湄儿,你们怎没问过我就私下请哥哥来接 我呢?这很容易挑起两堡间的冲突,你们快扶我到桌子那儿,并替我准备纸笔,我 要写信请哥哥别来了。” “小姐,姑爷都放话说要杀你了,你怎能再在火阳堡留下呢?太危险了!”湄 儿忙提醒她。 古弄月的心在滴血,却装得很坚强:“夫君不会真杀我的,你们快照我的话做, 快点!”以哥哥的急性子,他一定接到信就找上门来了,她要尽快阻止才好。 只是古弄月才在丫环扶持下来到桌子旁,房门就被人推开,霍千娇、霍千媚姐 妹没敲门就直接冲入房里。 “古弄月,你们水流堡的人真是野蛮,竟然冲到人家家里来打人,太可恶了!” 霍千媚先出声开骂。 霍千娇接着道:“古弄月,你哥哥带人到火阳堡向我大哥挑衅,现在他们在广 场上要打起来了!” “什么?你们说的是真的?”古弄月吓了一大跳。 “谁那么无聊拿这样的事骗人,你哥哥一来到火阳堡就指责我大哥对你不好, 表明要带你走,我大哥不肯,两人一言不和,就说要比武来决定,这事是因你而起, 你要解决,若你哥敢打伤我大哥,我一定不会放你甘休的!”霍千娇气怒叫。 “没错,你可恶,你哥哥更是不讲理,你们水流堡没一个好人!”霍千媚也任 性的跟着指责古弄月。 古弄月没心思理霍家姐妹,焦心的匆匆跑出门,只想赶快赶到广场。 在广场上,两个气势风范都不相上下的男子隔着不远的距离对峙着,霍玄雷一 脸的冷凝阴沉,而古皇岳的神情则是充满愤懑气怒,两人如同两只猛狮,用慑人的 目光注视着对方,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我是不可能让你带走古弄月,她是霍家人,就要留在火阳堡。”霍玄雷清楚 的告诉古皇岳。 古皇岳也是态度强悍:“在你那样的欺陵月儿后,我是绝不可能让她留下,就 算会有场激战,我也一定要带月儿回家!” “如果你执意这样做,你会发现水流堡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霍玄雷冷漠 的撂下话。 古皇岳傲然一笑:“你以为火阳堡就能毫发无伤吗?” “既然你想一较高下,我奉陪,只要你能输得起。”霍玄雷轻视的丢下话。 古皇岳挺起胸膛接招,“谁输谁赢还未有定论,但我今天一定要为我妹妹讨回 公道,要你付出代价!” 情势已定,两个男人也不再多废话,各自运功,准备一场拼斗。 在他们要动手的前一刻,随着一声娇喊响起,一个纤弱的身影及时出现在广场, 古弄月由丫环扶持着赶来。 “住手!不要动手,不要,哥哥,别动手!”她挣脱丫环的搀扶,跑向古皇岳。 看到向自己奔来的人儿,古皇岳本是气怒的脸色更加愤慨,他急忙伸手扶住了 脚步跟路的妹妹,“月儿,你怎么……变成这样?” 惨白的脸色,憔悴的容颜,她整个人更是瘦弱得站不稳,这就是他向来红润健 康的妹妹吗?他怨恨的目光瞪向霍玄雷。 “你竟然如此虐待月儿,你真的该死!”古皇岳脚步一跨,想狠揍霍玄雷一顿。 “哥哥,不要,不关夫君的事,是我自己生病的,和夫君没关系!”古弄月急 得扯住他的衣袖。 “月儿,你还说谎,丫环们都将真相向我报告了,哥哥不会让你继续待在火阳 堡,否则你真的连命都要陪上了!”古皇岳心痛的叫。 古弄月直摇头,“哥哥,不会的,事情绝不像你想得那么糟,夫君不会那么做 的,不会的!” 她话才说完却听得丈夫冷如寒冰般的声音:“原来你私下一直和水流堡有音讯 往来,你果然是水流堡派来的间谍,你还敢说没背叛我?” 古弄月急忙转身对丈夫解释:“不是,我不是间谍,是丫环背着我这么做的, 我事先并不知情啊!” “哼,全是一丘之貉,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霍玄雷更憎恨妻子的反叛 了。 “我没有,我……” “月儿,和他说那么多有用吗?他若肯信任你,你又怎会弄到这般地步,他真 是欺人太甚,这事哥哥绝不会轻易了事!”古皇岳义愤填膺的恨叫。 霍玄雷的表情也非常难看:“这话该由我来说才是,我不会放过叛徒,背叛我 就一定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后面的话他是看着古弄月说的。 古弄月的心全拧在一块,她伤心的大叫:“不要!别再误会我,不要再误会我 了!” “霍玄雷,你不分黑白,真该受到教训!”亲眼见到妹妹受委屈的模样,古皇 岳一口气忍不下去,将妹妹往后一推,他立即扑向霍玄雷。 霍玄雷反应快速的身形一闪,避开了古皇岳的攻击,也不客气的展开反击。 古弄月在丫环的扶持下站好身,见丈夫和哥哥已经打起来了,她焦虑的在旁大 声叫停,“别打了!住手,不要打了,哥哥、夫君,求你们别打了,不要打了……” 只是场上厮杀的两个男人听不进古弄月的呼喊,一个是要为妹报仇,一个是被 层层的误会蒙蔽了心,只想寻回所想要的公道,再加上本就有的仇怨,如今一次爆 发开来,他们都不再手下留情,用尽全力对付对方。 古弄月叫哑了声音也没得到任何回应,还眼睁睁见自己最爱的两个男人相残, 她伤心断肠,失声痛哭着,“不要打了,哥哥、夫君,你们不管谁输谁赢我都不会 快乐只是更加的痛苦,若你们之间有人受伤了,你们要我怎么办?不要打了,求求 你们,哥,夫君,求你们不要再动手了,不要……” 高手对招一定要全神贯注,只要稍一分心就会招至危险,所以霍玄雷和古皇岳 都凝聚了所有精神注意着对手,不敢心有旁鹜,他们都是江湖中富有名气的一帮之 首,武功才智都为上乘,因此过招时虽然凶狠,但还是分平秋色,一时间分不出优 劣。 古弄月紧紧盯着丈夫和哥哥。夫君以内功专长,所使出的每一招都含着石破天 惊的吓人力量,当他攻向哥哥时,她只能屏住气息,就怕哥哥没躲过会受伤;哥哥 精于拳掌,化出的招式精、准、狠,只要夫君反应慢一些就会中招,那绝对是重伤 害,所以哥哥的攻击也令她心揪紧着,惟恐丈夫有个意外。 一个人的忍耐力能有多大,再坚强的人也无法见亲人拚得你死我活,这些日子 来的折磨已经让古弄月精神耗尽,再教她见到如此残忍的场面,她当场站不住脚而 跌坐在地,心中的痛苦已经无法言喻了。 眼前所见已是悲恸,跟着赶来的霍千娇、霍千媚姐妹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担心 不安,她们索性就将所有的气都出在古弄月身上,咒骂古家人的不好,指责她嫁入 火阳堡后,就让堡里上下鸡犬不宁,她真是扫把星…… “住口!不准你们再诋毁小姐!”湄儿听不下去,气得驳斥两姐妹。 “造反了啊,一个丫环和我们大小声,古弄月,你连丫环都教不好,怎么有资 格做我们的大嫂,现在还害得我大哥受到你哥哥的攻击,若我大哥真有事,你如何 向我娘交代?大哥是火阳堡的支柱啊,古家害过火阳堡一次还不够吗?现在你又要 来害我们第二次,古弄月,你好狠毒的心啊!”霍千娇恶狠狠的谩骂着。 古弄月的心在搅痛,让她毫无血色的脸更是惨白,突然她惊吼:“夫君,小心!” 古皇岳的一掌打在霍玄雷胸前,幸好霍玄雷一个后仰侧翻才险险避过,古弄月 闭起了眼睛,泪水无声的奔流。 为何上天待她如此残忍,难道她罪大恶极不配得到幸福吗?看她执意要结的亲 造成了什么结果?若哥哥受伤,她对不起爹娘,若不幸是丈夫落败,她又要如何向 疼她的婆婆交代?自己和夫君更是不可能复合了,如今的她是进退维谷,不管结果 为何,她都无颜面对另一边的人,她被残酷的一切逼到了万丈深渊旁,眼前除了坠 下深渊外,她还有别的路可选吗? 古弄月睁开眼看着拚斗的两个男人,再望向阴霾暗沉的天际,凄苦的笑了。老 天爷竟用这样的方法逼她想通现实,呵,不能两全其美,她也不能让所爱的人受到 伤害,所以该牺牲谁已经很明显了。 她缓缓的站起身。她一生享福过、欢笑过、爱过也恨过,上天其实待她不薄, 已经很足够,她没有怨言了。古弄月静下心来,专注的看着丈夫和哥哥的对招,在 找寻最好的时机。 场中的决斗到了最高潮,古皇岳虽气愤霍玄雷,但也惦记着妹妹对他的爱,他 也想让这段感情能有转圈余地,所以一直不想下杀招,但是霍玄雷就不同,他的心 充满了仇恨,本来被妻子所感动而软化的柔情,也在知道妻子的背叛后变成更深的 恨,所以他手下不留情,绝对要打垮仇人,因此霍玄雷逐渐占了上风,让古皇岳是 步步险机。 面对霍玄雷急劈来的掌风,古皇岳急闪过,虽然没被伤着,颊旁却有些发疼。 这家伙真的全不念情要做殊死搏吗?古皇岳皱眉,心中考虑是否也要出全力真的硬 拼。 在他还在疑虑时,霍玄雷下一波的攻势已逼近,招式也越加的狠绝,古皇岳心 惊的忙凝神闪避,正当他以为全闪过了而心略松懈时,却发觉还有一股掌风未散直 取他胸口,可是他已经无法可退,正想硬着头皮鼓足内力接下,一个纤弱的身子冲 到他面前代他接下这一掌。 惊觉自己掌风所要伤的人不是古皇岳,而是突然奔入的古弄月时,霍玄雷愕然 的急要收回内力,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能摧山裂石般的掌力重重的击中古弄月的胸 口,她小嘴立即喷出了鲜血,鲜血染红了霍玄雷的襟口,她则是直直的往后飞去。 “月儿。”古皇岳爆出吼声,飞身接下了妹妹的身子,搂住奄奄一息的妹妹。 “月儿!月儿……”古皇岳悲痛的唤着,手颤抖的抚着妹妹雪白面容。 古弄月勉强睁开眼看着哥哥,努力吐出话:“哥……不要伤害……夫君,这… …是我自己的选择,别……别……怪他,就当是用我的……命……来赔偿,以后两 ……两堡间就不要再有仇……仇恨争斗了,答应……我,哥!” “月儿!”古皇岳痛心喊。 “哥,这是我……最后的要……要求,你答……答应我啊!”古弄月撑着气哀 求。 古皇岳无法拒绝,只能沉痛的点点头。 古弄月终于放下心,再转头看向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的霍玄雷,虚弱的道:“我 明白……没资格……求你不……报仇,只希望你能看……看在我们曾是……夫妻的 情面上,能忘……忘记仇……仇恨,让我带走……一切的纷扰,不再为仇所苦才… …才能得……得到幸……幸福的。”腥甜的感觉又涌上,让她顿住话连连吐血。 “月儿,你别说话了,哥哥带你回堡疗伤,哥哥一定会治好你的!”古皇岳悲 伤的抚慰妹妹。 古弄月眼里一片坦然,对于性命将尽她不感到害怕,只是她还留恋着丈夫,好 希望能死在他怀中,不过她也清楚这是自己的奢想,不可能会实现的。她眼神仍留 在霍玄雷身上,像叹息般低喃:“如果有来……来生,我不……想再遇上你,爱你 ……好苦……太苦了……”她看到他浑身一震,神情更木然了。 她再回头看着她哥哥,挤出最后的话:“哥,替我孝……孝顺爹……娘,原谅 月儿的不……孝,对……对不起……”话静止于无声,古弄月的眼睛缓缓闭上,手 垂落于地。 “月儿!”古皇岳悲吼,泪水落下,抱紧着妹妹哀痛逾恒。 “小姐,小姐……”湘儿、湄儿也跪地放声大哭。 霍玄雷仍是一动也不动,面无表情有如木头人一般,而霍家两姐妹也噤口无言, 惊惶的面容似被这样的结果吓坏了。 古皇岳强忍下悲伤, 抱着妹妹, 目光如炬的看着霍玄雷,一字字的咬牙说: “霍玄雷,你自诩恩怨分明,但你明白死在你手下的不只是你的仇人,也是你的恩 人吗?在霍家最艰苦时,常为霍家送上银两的恩人,你知道是谁吗?去看看她所留 下的钱袋,你就会知道真相了!水流堡会听从月儿临终遗言,不再提起报仇之事, 但若是火阳堡要燃起仇恨,水流堡也不会逃避,应战到底,至死方休,你好自为之 了!” 撂下最后的话,古皇岳神情哀戚的抱着妹妹大步离开火阳堡。 火阳堡不配拥有她,她始终是水流堡的人! 霍玄雷无表情的看着古皇岳离开,也看着他带走了古弄月,他仍然直直的站立 在场上,看不出悲喜,愁怨的眼眸里藏着只有自己能懂的情绪。 寒风吹起,寒意侵入心中,天气更冷了…… ------------ 转自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