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陶伯夫看着搬运工人将家具一一搬入屋里,酒柜靠墙放下,摆上电视,L 型的 沙发、玻璃制的茶几,原木的餐桌,同型的餐桌椅,还有一个小巧的吧台,房间里 的床组、衣柜昨天就入驻,床上已铺好了床单,枕头、被子也已备齐,让他明天下 班进门就能有个舒适的家。 一切就绪,工人打声招呼后离开,屋里登时寂静了下来。 他环顾这个崭新的家,突然有种空虚的感觉,明天要入新居,他却没有一点的 欢喜,脑里一直重播着郝艳伤心哭泣的脸。 他狠下心不去看她,不愿她的泪水影响了他,可是他也无法轻松,心沉重得像 灌了铅,他离开家是想让两人过得更好,但是适应期却是出乎他预料的痛苦难熬。 但是脚步都已跨出,就没了退路,他只好硬着头皮承受,更希望艳艳能早日走 出阴霾。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 陶伯夫走去开门,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人儿就出现在眼前,让他有一时间的失神。 “不欢迎我吗?”郝艳娇笑的看着他。 “呃……欢迎,请进。”陶伯夫退开,看着她优雅的走入屋里,对她一副没事 样是惊讶又疑惑。 郝艳将屋内摆饰看了一遍,微笑的称赞,“布置简约,很不错,有你的风格。” “谢谢。”陶伯夫只能这么说。 “呵……夫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 他脸上有些不自然,“你不再生我的气了吗?” 郝艳看他一眼,迳自在沙发坐下,从带来的提袋里拿出两瓶酒,“我想喝酒, 你陪我。” 这话马上让陶伯夫忘记不自在,连忙阻止,“女孩子学什么喝酒,不行。” “你不陪我,我就找别人,想陪我喝酒的男人多的是。” 陶伯夫皱眉,只好让步,从吧台拿来两个玻璃杯,“我陪你。” 郝艳将两瓶酒都打开,各倒出一杯,选了杯放到他面前,“我带了两瓶酒,威 士忌和香槟,为了庆祝你新居落成,你就喝香槟吧。” 陶伯夫端起酒杯,将两人的酒交换,“我喝威士忌,香槟给你。” 郝艳挑起秀眉,没有异议,举了举杯,“干杯。”仰头一口气喝下。 “你别喝得那么急,小心会醉。”陶伯夫连忙提醒。 “你的酒还没喝呢。”郝艳提醒。 陶伯夫拿起酒杯,也将整杯酒喝下。 “再来。”白皙小手拿起酒瓶,再倒满酒,拿起自己的酒杯,又是咕噜咕噜的 灌下。 陶伯夫来不及阻止,只好拿开酒瓶,“酒不是这么喝的,别喝了。” “我不是酒鬼,只想将这两瓶酒喝完,如果你不想喝,我就自己喝完。”她伸 手要拿他的酒杯,陶伯夫自是不肯了。 “我喝,记住你的话,两瓶喝完就不准再喝了。”这丫头不会想借酒浇愁吧? 他不知如何劝她,能做的就是帮她把酒喝完。 于是郝艳连连斟酒,陶伯夫没有犹豫都喝下,她自己也喝了两杯,更暗地里观 察他的反应。 “夫哥哥,你不会醉吧?” “这点酒还难不倒我。”陶伯夫回答,但是却感到一股灼热感在体内翻搅,脑 里更充斥着莫名的绮思,让他涨红了脸。 “夫哥哥,你的脸好红,你还好吧?”郝艳贴近,伸手为他拭着额头的汗。 陶伯夫抓住了她的手,本是晶亮的眼眸注入了异样的狂热,他用另一只手轻抚 着她的脸,“艳艳……” “夫哥哥,你醉了吗?”她关心的问。 “我没醉,但是……”陶伯夫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点,可是万种遐想同时钻 入思绪里,他控制不住自己缓缓的靠近郝艳,唇吻着她嫣红的脸蛋,手也不安分的 解开地的衬衫扣子,抚触滑腻的肌肤。 仅存的理智叫他住手,可是身体里的欲望像野兽般,挣脱了礼教束缚,只想得 到这刻的满足,低吼一声,唇终是吻住香甜小嘴,大掌更急切要探索她的柔美。 郝艳反常的扭捏推拒,“别这样,夫哥哥,不要……” 欲拒还迎更令陶伯夫欲火沸腾,急切的搂住她,“我要你……” 郝艳挣扎着推开他溜走,站在客厅里对他娇笑,“想要我就来追我啊。” “你别跑。”陶伯夫满脸狂野,像看中猎物的狮子,扑了过去。 她灵巧一闪,“没抓到,没抓到……”跑向房间。 他立即追了上去,虽然喝了大半瓶的酒,但没影响他的速度,下一刻他就抓到 了调皮鬼,嘻笑中,他们撞到床头柜,电话摔落地,他抱着她一同倒向床。 “抓到了,你跑不了的。”他急切的吻住怀里人儿,甚至粗鲁的拉开她的上衣, 直袭丰润的胸丘。 “啊……”郝艳低吟一声,酥麻的感觉如浪潮般席卷着她,她强撑住不被蛊惑, 捧住他的脸先要问个清楚,“夫哥哥,你要我吗?” “我要你,我要你……”陶伯夫轻吼,想再吻她的唇。 “你要说,艳艳,我要你。” 被欲望蒙蔽的瞳眸有刹那间的清明,定定看着身下的郝艳,她心在怦怦跳,呼 吸困难,还是不行吗? 然后他扬起唇角,低低呢喃:“艳艳,我要你。” “夫哥哥,我也要你。”拉下他,迎上薄唇,现在她能给他完整的自己了。 一个急于掠取,一个急于付出,两具身躯狂野交缠,敲击着天地间最原始的节 奏。 离开樱唇,他的嘴重重落在她的颈项,郝艳拥住他的头,微眯起眼等待他下一 波的攻击。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他再有动作,她疑惑的推推他,“夫哥哥,夫哥哥 ……”用力的扶起他的脸,才发现他闭着眼,好似睡着了。 郝艳使劲的推开身上沉重的躯体,他仰躺在床上,她仔细的查看,证实他真的 睡着了。 哪有这种事?!她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要去找布莱恩算帐,他竟给她这么差劲 的春药?还是气愤床上男人的不配合,软玉温香在怀竟梦周公去了?这下子怎么办? 事情才做一半啊! 不管如何,事已至此,怎能不成功,就算剩她一个人,她也要“做完全程”。 主意打定,郝艳奋力脱下他的上衣,接着是长裤,眼前的男人成了只穿着小裤 裤的睡美男,当然没人做那种事时还能穿着内裤,所以……她毫不犹豫的伸手褪去 他仅存的衣物,虽然现在社会很开放,不过她还是不敢直视男性的“重要部位”, 但好奇心让她忍不住偷看了下,马上脸红心跳的拿被子掩住。 哇,那应该算是“雄壮威武”吧。 换自己了,她的好处理,三两下就脱掉衣服丢下床,偎着夫哥哥睡下,这下子 就成了。 才闭上眼,郝艳立刻又张开,她似乎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她没做过爱做的事, 因此第一次应该会落红,这是最重要的一个步骤,千万不能省。她看看四周,找不 到可以代替的东西,那只好委屈自己了。 郝艳从床上跳起,裸身跑到厨房,拿起手果刀忍痛的在食指上切个伤口,再回 到床铺,挤出血滴在淡蓝的床单上。 重新在夫哥哥身旁躺下,她抿抿唇,翻身抱着他,脸儿靠在他的肩窝里,手脚 纠缠着他。 “夫哥哥,不要气我,我真的很爱你,我爱你,我一定会做个好妻子的。”她 闭上眼,然后就等着「东窗事发“了。 一大清早,在陶伯夫的公寓外,陶亮正翻着口袋找东西。 “找到钥匙没?你不会没带吧?”郝思嘉忧心仲忡的急问。 “我确实有放到口袋里啊,别急,我再找仔细点。” “我怎么不急?艳艳昨天一晚没回家,手机又打不通,她心情那么差,我真担 心会出事。”郝思嘉满脸忧心。 “别慌,她都说来找小夫,应该在这里。”陶亮安抚道。 “小夫的电话也打不通,手机没人接,按门铃也没人开门,这样的情形怎能教 人放心。” “找到了。”陶亮拿出钥匙,赶紧开门。 门一开,郝思嘉先走入,马上就注意到客厅茶几上的酒瓶,“咦?有酒呢,还 有两个杯子,这是艳艳的皮包啊。”她发现了躺在沙发上的蓝色皮包。 陶亮笑了,“这表示艳艳果然在这里,你可以安心了吧?” “没看到人之前还不行。艳艳、艳艳……” 郝思嘉在屋里找女儿,厨房没有,她直接走入卧室。 “啊……” 尖叫声让陶亮紧张的冲入卧室,“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郝思嘉转头看着丈夫,手指了指床铺。 眼前的情况让陶亮也傻了眼,床上的男女亲密的相拥而眠,由露出被外赤裸的 肩膀、手臂推断,他们两人应该是全身光溜溜,做过了什么事不言而喻,但是不巧, 他们却很刚好是他的儿子和女儿。 “这该怎么办?” 陶亮揉揉太阳穴,“先叫醒他们吧。”走上前推了推儿子的肩,“小夫,小夫, 醒醒,小夫……” 陶伯夫晃了晃脑袋,眼皮眨动了好几次,才缓缓的睁开,面前出现了一张脸孔, 他努力再眨眨眼才看清是父亲。 “爸。”他惊疑的叫唤,紧接着眼前再出现另一个人。“嘉姨,你……你们… …” 感觉到自己身旁似乎也贴着一个身躯,他连忙转头,娇甜姣美的脸蛋再落入眼 里,他闭了闭眼,昨天的记忆全涌入脑海里,现在爸和嘉姨又出现,最坏的情形莫 过于此了。 娇吟一声,被下的身子蠕动了下,看来身旁的女伴也醒了。 “我们到外面,你们穿好衣服再出来。”郝思嘉交代,拉着丈夫先离开。 陶伯夫看了眼还未完全清醒的郝艳,轻轻将她的身子移开,俐落的下床,快速 穿上衣服。 乍然失去温暖的依靠,郝艳立即睁开眸子,看到的是正在穿上衣的陶伯夫。 “夫哥哥。” 陶伯夫边扣衣扣边说:“爸和嘉姨来了,我先出去,你穿好衣裳再出来。”话 说完就走出房间。 郝艳顿了三秒钟,接着就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她才闭上眼,怎么那么快就天亮了?爹地、妈咪又怎么那么快找上门?她还没 有做好心理准备就演到“捉奸在床”这一幕,天啊,她要说什么?该有何种表情呢? 穿好衣服,她急着要出去,但又收住脚步。不行,心慌意乱就会露出马脚,她 要先冷静,想好自己的说词,还有昨晚的事要如何解释?万一夫哥哥想逃避的话, 自己又要怎么办? 她在房里来回踅步,转了好几圈后终于做好了准备,深吸口气,她打开房门, 走了出去。 “你决定要这样做吗?要不要再考虑清楚?” “婚姻不是同情,我们不会逼你,你应该再想一想。” “爸,嘉姨,我不是没有智慧的人,也不是被逼,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就 是我要的,我决定好了。” “那也要问问艳艳的意思啊。” 郝艳来到客厅,还没弄懂他们的意思,妈咪就快步过来,抓住她的手。 “艳艳,你愿意嫁给小夫吗?” 她直觉的点头,“愿意啊,妈,你为什么问这个,” 郝思嘉很开心,“太好了,我们家又要办喜事了。” “喜事?”郝艳还没回神。 “丫头,就是你和小夫的婚事啊,你终于如愿的嫁给你的夫哥哥了,高不高兴 啊?”她为女儿欢喜,一片痴心总算有了着落。打铁趁热,郝思嘉立刻再问:“小 夫,婚期要定在什么时候?” 陶伯夫微笑,“全权由嘉姨作主。” “那就越快越好,我马上回家翻黄历,老公,走了。”郝思嘉性急的拉起丈夫 就离开,将空间留给那对情人。 “你要娶我?”郝艳侪出话。 “我会负起责任,我们尽快结婚。”陶伯夫神色淡然的回答,收拾着茶几上的 酒瓶、酒杯。 就这样,她准备了满肚子的解释说明,预计还需要眼泪来助阵,结果她什么都 没用上,甚至她只被问了句“你愿意嫁给小夫吗”,她答声“愿意”,一切就水到 渠成,她就要和夫哥哥结婚了,轻易得教她感到很不真实。 郝艳拉住了拿着酒杯和酒瓶欲进厨房的陶伯夫,“夫哥哥,我们真的要结婚了?” 她脸上的迷惘教他好笑,“真的,你的愿望实现了。” 郝艳捧住脸,克制住大笑的冲动。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她要和夫哥哥步入礼 堂了,她终于走到这步了。 挽救爱情大成功,耶! 狂喜的情绪只维持了两天,郝艳便察觉出事情有异。 夫哥哥答应了结婚,也顺了她的意不搬家,新买的公寓暂时闲置着,对于婚礼 的任何要求,他也都没意见,看似好脾气,但她敏感的见到他眼里的淡漠疏离。 最怪异的一点是,他不曾问起喝醉那晚的事,仿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他 们心知肚明,那晚改变了一切,将情况完全颠覆,他应该心有疑问的,为什么他不 提出呢? 甚至在整理卧室,见到床单上干涸的血迹,她心虚得连忙抓起说要去洗,他也 默不作声,他的反应透着反常,太过沉默,总教她心不安。 就像现在,她坐在他的腿上,他竟由着她,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桌上的诉讼状。 “夫哥哥,你能专心做事吗?”郝艳磨着他轻语。 “嗯。”陶伯夫轻应一声,将诉讼状翻到下一页。 “夫哥哥。”她更进一步的环紧他的颈子,小嘴细啄着他的耳垂。 陶伯夫终于有了反应,拍拍她的小脑袋,“别胡来,我赶着工作。”清清淡淡 的嗓音,简单陈述。 郝艳忍不住撒娇,“其实你不想和我结婚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明白说呢?” 陶伯夫调回眼光看着她,“艳艳,为何这么说?你不愿嫁给我吗?” 她急忙摇头,“当然不是了,嫁给你一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可是你好像 不太开心,对我的态度也变了。” “你想太多了,婚期逼近,我手边还有不少的案子积着,我必须要解决才行, 所以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的道歉,不准对我这么客气,我宁可你像以前揉着我的头,要我 别捣蛋,安静点。”客气只让他们离得更远。 “你高兴就好,夜深了,去睡吧。” “不要,我要陪着你。”她故意唱反调。 陶伯夫也不勉强,再专心的埋首公事。 他的依顺却令郝艳皱眉,以往他都会千方百计的赶她去睡觉,她就可以乘机撒 娇,偷吻他几下,看起来她像是被拒了,却含有宠溺和怜爱,事实上她得到的更多。 现在他让她如愿,她只是坐在他的腿上看他办公,两人靠得近,心却离得好远, 她不禁偎紧了他,希冀得到一点温暖。 好不容易达成心愿,她尽力小心的呵护着,就算有些小瑕疵,她也包容的接受 下来,不让它有任何的损伤。 她努力安慰自己,也许像他说的,他只是工作忙,等结了婚后就会转好的。 时间静静的流逝,等陶伯夫再低下头时,怀里的人儿已经睡着了,他放下手里 的笔,抱起她回到她的房间,将她放到床上。 低头看着她蹙眉的睡颜,眼里有抹深思,然后他伸手缓缓抚平地眉间的皱折, 为她盖好薄被,转身离开。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