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岑父和官老爷子、宫廷修会面时,他便直截了当的说明听到的风声,但还未开 口要求宫廷修答应不納妾的条件,官老爷子就先开口道歉了,态度非常的诚恳,并 且表示要将那名女婢送走,不让她来影响儿子和媳妇的婚姻。 当岑父提到希望宫廷修能不納妾、要好好的对待自己的女儿时,宫廷修还未表 示意见,官老爷子就忙点头代儿子答应了。 在岑父回家后和女儿提起这事时,他说他看得出宫廷修的无奈和压抑的怒气, 不过宫廷修自始至终都没发一言,默然的同意了一切条件。 这也让岑父对宫廷修的印象好了许多,称赞他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品,条 件谈好了,岑父也才放心开怀的准备嫁女儿事宜。 两家的亲事确定了,婚期就订在两个月之后。 惜儿听完爹的述说,她心中对宫廷修有了深深的歉意,她到底还是拆散了他和 他的心上人,她也只能尽力去弥补,希冀能抚平他內心的不快。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今天正是惜儿出嫁的大喜日子。 天还未亮,惜儿便醒了,昨夜她因为心情兴奋紧张而睡不着,出嫁对女孩儿而 言是多重大的事,一辈子只有一次,也难怪惜儿的心会七上八下无法定下来。 待嫁的这段时间里,惜儿尽力让自己过得和平常一样,但家里准备嫁妆的喜气、 爹娘不时召唤她到跟前耳提面命一些做人媳妇的道理,在在都在提醒着她,自己就 要离开这个从小生长到大的家,嫁到另一个未知的家庭过生活了。 对于成亲惜儿有着期待,也有着更多的担心和害怕!能嫁给宫廷修,惜儿自是 真心高兴,但对他和他婢女的一段情,惜儿总是感到忧虑和吃味。 当初在爹面前说自信会让丈夫接受自己,但考虑得越多、想多了之后,她的自 信便有些摇摇欲坠了,惜儿真担心自己无法贏得丈夫的欢心,到时佳偶成了怨偶, 不是徒增两人的伤害吗? 而惜儿也常为自己该怎么做而烦恼,就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下,出嫁的日子 转眼就到了。 惜儿坐在梳妆檯而让丫鬟为她上妆、梳头,在脂粉的掩盖勾绘下,她的眼睛变 大了,艳红的胭脂将她的唇画小了,勉勉强强算是个粉雕玉琢的佳人。厚厚的粉掩 饰了惜儿的真面目,当官廷修掀开头巾时,看到的便是她这经过修饰的脸,并非真 实的她!难道她要用这样的假象去面对将和她共度一生的夫婿吗? 惜儿阻止了荷儿上粉的动作,淡淡的吩咐说:「将我脸上的粉都擦去吧,重新 再上妆,就画得和平时一样好了。」 「哎呀,惜儿,这怎么可以呢?哪家小姐出嫁不是画红画绿,将自己妆扮得如 天仙美女般,这是喜气啊,怎可以随便画画呢?」一旁的奶娘忙出声纠正惜儿的话。 「奶娘,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做丈夫的总会见到自己妻子的真正面容,我哪 能日日夜夜都化着浓妆去面对丈大呢?还是和平常一样吧。」惜儿轻描淡写的解释, 奶娘是无法明白她的心思的。 「这是什么道理?谁不希望漂亮呢?美丽有什么不好?惜儿,奶娘不懂你在想 什么,但是不准你随便就是了。」奶娘听不懂惜儿的话,仍是大力的反对。 「奶娘,您若疼惜儿,就让惜儿这么做好了,奶娘不希望看惜儿高高兴兴的上 花轎吗?」惜儿向奶娘要求。 一语说中奶娘的心事,她向来都将惜儿当是心肝宝贝般疼爱,惜儿要出嫁,最 捨不得的就是奶娘了,她边擦着眼唳边叨唸:「奶娘就是疼你才会希望你能漂漂亮 亮的出阁啊!嫁了人以后就不比在家了,除了要学会讨公婆欢心、对丈夫温柔外, 也要学着打理一大家子的仆人、女佣,这事没有人可以帮你的,你只能一个人多学 习、多看着,做人家的媳妇不再是个千金小姐了,什么事要多担待些,不可以任性, 不可以……」 惜儿边听着奶娘的嘮叨,边忙着让丫鬟为她重新上妆,在有些慌乱无措的气氛 下换上了嫁衣,戴上凤冠。 「花轎来了,快牵新娘出来,要拜别父母上花轎了!」 绣房外响起了催促的声音,惜儿被盖上了头巾,在奶娘、丫鬟的攙扶之下走出 绣房,一步步走向大厅,也走向她人生的另一个开始。 之后,惜儿就是茫然的让人扶着行过一切的礼数,在喜乐声中上了花轎离开家 门,以后这就成了她的娘家,不再是自己的家了。 摇摇摆摆的花轎如同她忐忑不安的心,惜儿紧张得双手交相握紧,出了家门, 她也不再是岑家的大小姐,是官家的媳妇了,自此以后她不姓岑,而姓官了。 命运已将她和宫廷修紧紧相系在一起,他们是夫妻了! ***** 新房里的龙凤蠟烛烧得正旺盛,除了新娘子外,夏荷、夏蓮两个陪嫁丫鬟也在 房里陪着小姐,让惜儿心中不会那么紧张无助。 「小姐,你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一点点的东西,应该也饿了,吃些饭菜好不好?」 夏荷盛了碗饭、配了些菜送到惜儿面前。 惜儿摇摇头表示她不饿,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她哪有心情吃饭。 「小姐,你多少吃一些,听媒人说,等会姑爷回房后,小姐和姑爷要喝交杯酒 的,不吃些东西,小姐你一喝酒就会醉了。」夏蓮也劝着小姐吃东西。 惜儿只好勉强吃了些,才吃两口,就听到外头喧哗的笑闹声。 「新郎回房了,新郎回房了!」 惜儿赶紧坐正身子,让夏蓮为她盖好头巾,心跳得好急,等着和夫婿正式见面。 宫廷修醉釀釀的被扶进新房,脚步踉蹌的站到新娘面前,在众人的起鬨之下, 掀开了新娘的头巾。 头巾掀开后,新娘平凡的相貌让在场欲闹洞房的宾客掩不住失望表情,但大家 仍是做样的鼓掌称赞。 「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大富大贵,早生贵子!」 「祝补新郎新娘鶼鰈情深,白头偕老!」 空泛的赞美此起彼落,惜儿听不入耳,她只想看看自己夫婿的表情。 抬眼看去,她朝思暮想的脸庞就在眼前,比她记忆中来得更俊朗、更吸引人, 新郎的脸上扯着笑容,但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他用置身事外的冷然神情,洞悉的 看着这热闹的一切,包含他的新娘在內。 自己的丈夫虽然没有对她的相貌表现出失望的神情,不过也没有柔情和喜悦, 惜儿能感觉到他非常的不快乐,好似一向在天空翱翔的猎鹰,此刻却被人限制在笼 子里一样,人在心不在啊! 透过宫廷修的眼睛,惜儿痛心的发现这个事实。 房里的宾客不知实情,仍是闹着要一对新人喝交杯酒、灌着新郎喝酒,也拼命 说着祝福的话,这场喜宴真像是为别人在举办,当事人没有任何的喜气。 好不容易所有的宾客都笑闹够了才让媒婆给劝出去,夏荷、夏蓮也退了下去, 新房里终于只剩下新郎和新娘了。 宫廷修醉意浓浓的脱去头上的礼帽,随手扔在一旁,步履不稳的走到桌旁,提 起酒壶倒了一大杯酒,想要灌醉自己般猛然的喝下。在连喝了好几杯后,他转头看 看惜儿,又再倒了两杯酒摇晃的走回床边,一杯递给了惜儿。 「喏,你的,官夫人。」说完发出哈哈两声大笑,仰头喝下。 惜儿拿着酒杯,看出宫廷修在藉酒澆愁,深深锁紧的眉头显出了他的抑郁不乐, 惜儿好想抚平他的哀伤,却不知从哪里着手?她的第一句话迟迟开不了口,也不明 白自己要说什么。 宫廷修只是自顾自的喝酒,喝了酒后,看惜儿没喝只是望着自己看,他摇头晃 脑,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怎么……不……喝?这样……的有……着我,你……你 是想看……清楚丈夫是谁……是吗?你可以……放……放心的看……看仔细,我跑 不……跑不掉的,永远是你……的丈夫,甚至我连納……納妾的权……利都没有, 所以你……你尽可……以放……心……」 他边说边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里带着太多的滄桑和不如意,深深的打击着他 男人的尊严,他活得好辛苦! 不要,惜儿几乎要捂起耳朵来了,她不要听见他如此无奈失意的笑声,她爱的 是那个在阳光下义勇救人的英雄,她爱的是他那份自信神采,不是眼前这个抑郁寡 欢的男人。 笑声霎时又停止,在惜儿还弄不清楚宫廷修要做什么时,他已经拿开她手中的 酒杯,脱下她头上的凤冠,粗鲁的要扯开她的衣裘。 惜儿惊慌的想抵抗,她明白宫廷修要做什么,她出嫁前,娘和奶娘曾教导过她 夫妻之间的亲密事,她是听得面红耳赤迷迷糊糊、半知半解的,现在真遇上了,让 她是不知怎么办才好?她和宫廷修虽说已经是夫妻了,但是两人不过才刚认识,马 上就要肌肤相亲,要她如何接受呢? 酒麻痺了宫廷修的理智,他只剩下欲望而已,不顾惜儿的反抗,轻而易举就除 下了两人的衣物。 宫廷修制止了惜儿推拒的双手,眼前白皙丰满的胴体更刺激了他的男性欲火, 他呼吸急促了起来,俯下脸直接就含住惜儿胸前的蓓蕾,一手也沿着窈窕的曲线往 下摸索,触手的滑膩柔细更让宫廷修无法自己的沉迷在惜儿的柔媚中。 惜儿虽受到了惊吓,但仍有丝理智让她不敢大声尖叫,这本来就是夫妻间应有 的亲密事,纵使她再不习惯,也要试着去接受,再说,以她的力气,怎么也撼不动 强壯的宫廷修。 因此,惜儿放弃了挣扎,笨拙的配合着宫廷修的动作,让他带着自己去体会鱼 水之欢。 惜儿的顺从更鼓舞了宫廷修,他依着欲望探索惜儿每一寸柔滑的身子,也在处 处留下了印记,烙上了他的吻。 两人的气息更趋凌乱,宫廷修满布血丝的眼睛瞪视着身下的惜儿,不自觉的轻 喃道:「你好香!」 这是他对新婚妻子唯一真心的称赞,之后便是翻云覆雨。 一切尽在不言中…… ***** 房里的龙凤烛只剩下一点火苗,急促凌乱的气息也平稳下来了。 宫廷修在酒意的催眠之下,亲热过后便搂着妻子沉沉的睡着了。 而在丈夫怀里的惜儿却睁着双眼了无睡意,她身子的疼痛还未散去,一向独眠 的她又要适应与人同床的感觉,使得她感到好累却无法睡着。 惜儿背对着宫廷修,但宫廷修的双手是整个由后绕到她身前搂住了她,脸埋在 她的颈间熟睡着,惜儿可以感到他的呼吸吹拂着耳鬢、脸颊,让她口鼻间全充斥着 属于他的男人气息。 惜儿脸上浮起了笑容,她喜欢宫廷修的味道,粗礦又带着让她安心的沉稳,虽 然她无法安慰他的心情,但至少在閨房床第间,两人有着热烈相应和的关系,这能 算是好的开始吧。 不安了几个月的心第一次全然放下,惜儿依偎着丈夫,以后他就是自己一生所 托的良人了,既已成了夫妻,她就会尽力做个温柔的好妻子,使他逐渐忘去另一个 女人,惜儿相信只要她努力就能得到丈夫的心。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就是很好的道理吗? 她一定也可以做到的! 蠟烛剩下的火苗也燃烧殆尽,房里只剩下从窗外洒入的月光,伴着两个一深一 浅和諧的呼吸。 同床的两人现在还不能同心,不过只要有希望,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对夫妻 能同床又同心呢! ***** 初为人妇,总要经过些手忙脚乱的日子后才可以适应得来。 在惜儿嫁入官家的第二天,耿直的官忠真就毫不隐瞒地告诉她,当初官家会找 上岑家结亲,主要是因为岑家的财富,官家需要这笔钱财帮忙渡过难关。 不过惜儿的公公和婆婆也对她言明,她既成了官家媳妇,他们一定会好好对她, 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般疼,绝不教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明白真相的惜儿也不以为意,她的聪慧就在这时表露无遗。 在短短的半个月內,她不但适应了夫家的生活,温婉柔顺的性格也得到了公婆 真心的疼爱,她没有娇气、好相处,更让管家、佣仆都喜欢这个新夫人。 惜儿带来的千万嫁妆确实解決了夫家经济的困难。 实际说来,官家绝不如外头传言的那般括据落魄。宫廷修有着聪明的头脑,是 个好商人,他用家里所剩不多的钱财投资了布庄和酒厂的事业,也一直有着不错的 营运。只是他太心急于扩充了,才会发生资金不足的现象,外人不明白事因,以致 误认为官家没钱没落了。 现在有资金加入,宫廷修投资的事业不但渡过难关,也有了可观的盈余,要不 了多久,他就可以将惜儿带来的嫁妆全数抽回,连本带利的奉还。 就在这时,朝廷还传来了个好消息,官忠真为官之时,其清帘的风格、仁政爱 民的表现在朝中大臣的奏表陈请之下,皇上追加了退休归隐的他荣国公封号,还御 赐良田千畝,让官忠贞得以安享天年。 这无疑是天大的恩惠,官家上上下下都为此高兴极了。 所有的喜事都在惜儿嫁入官家后发生,惜儿有帮夫运的说法传遍千里,这让官 老爷子和老夫人就更疼惜儿了,简直把她当成个宝! 一切的事情都是那么顺利,就只剩下惜儿和丈夫之问的感情事了。 成亲后,惜儿真是很用心的对待宫廷修,千般温柔、万般体帖,事事都顺从丈 夫的意思。 而宫廷修除了洞房花烛夜那晚的失态外,从第二天起,他就成为个有礼客气的 丈夫,客气到近乎生疏,惜儿虽然不爱夫婿对自己这样的疏离,但她明白要改变丈 夫的心是需要时间的。而且,宫廷修除了洞房花烛夜那晚和她同房外,此后就不再 和惜儿同房了,晚上他都睡在隔鄰的书房,这事除了惜儿外,就只有夏荷和夏蓮知 晓。 夏蓮、夏荷都为小姐抱不平,不明白姑爷为何要这样对待小姐,她们本欲将这 事稟明老爷子和老夫人的,求他们为小姐作主,但被惜儿给阻止了。她不准两个丫 鬟将这事张扬出去,纵然她心痛夫婿这样的对待自己,不过这也表示了宫廷修的有 情,他不是个「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人,惜儿庆幸他有着深情,也哀怜他 的感情不是用在自己身上。 在伤心鸡过之后,惜儿只会要求自己更努力去贏得丈夫的心,这才是解決两人 问题的最终办法。 所以,即使宫廷修不愿和她同房,惜儿仍是会把握时间去看看他,对他噓寒问 暖,只间付出不问结果的去关怀他。 初秋时节,本是欣欣向荣的后花园如今显得冷清凋零许多,傍晚时分,惜儿一 人慢慢的在园子里散步,官家虽不大,处处倒是设计得朴实雅致,和她娘家的气派 华丽不同,但惜儿喜欢夫家的优雅宁静,很能配合她日前的心境。 沿着花径慢慢逛着,在前头一个转折后,眼前出现个小巧的六角亭,一个熟悉 的背影佇立在亭里,惜儿心喜的泛起微笑,他回来了,今天怎么那么早?为何丫鬟 没来通知她呢? 惜儿正想快步走向亭子问候丈夫时,在另一头又出现了一个身影,惜儿认出那 是苗管家。 「少爷,有事吗?」苗德向宫廷修打个招呼后问。 「苗叔,你明白我想问的是什么,告诉我答案好不好?婷婷到底被送到哪儿去 了?」宫廷修看着苗德蹙紧眉头,问话的神情是无奈落寞的。 「少爷,您也知道我不能说的,这是老爷的命令。老爷有交代,我说了就别想 在官家工作了,老爷会赶我走的。」苗德脸上也是哀求的表情。 「苗叔,我只想明白婷婷被送去哪儿了?现在过得好不好罢了,我不会去找她 也不会惊动到爹的,苗叔,你就告诉我吧。」宫廷修走向前握住了苗德的手,语气 诚恳真挚。 苗德后退一步,抽出自己的手,坚定的摇摇头,「不可以的,少爷,我真的不 能说。少爷,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不能说的。」丟下这句话,苗德摆摆手,快步离 开了。 「苗叔!苗叔!」 宫廷修在苗德背后喊了几声,苗德不敢回头,急急的走开。 这情形让宫廷修不自主的叹气,看着天空喃喃自语:「婷婷,你到底在哪?过 得好不好呢?你明白我有多想你吗?」 看了好一会儿的夕阳后,宫廷修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惜儿见宫廷修走了,才走向六角亭,风吹来,脸上是冰涼涼的感觉,她伸手摸 了下,泪水沾湿了满手。 她一直都明白丈夫心里有别的女人,但第一次听到他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唸着那 女子的名字,她的心竟如刀割油煎般痛苦,就别说她从未见过宫廷修如此深情的表 情了。 自己和宫廷修成亲不过一个多月,而他和那女子却是青梅竹马,彼此认识了二 十多年,这样漫长岁月所凝聚的感情,自己真能取代吗?悄儿感到茫然和没自信了。 她就站立在刚才宫廷修佇立的地方,仰望同一个天空,不过刚才还是夕阳满天, 现在就只剩一片的灰黑了,晚霞已逝,而星星还末至,就如同她的写照! 她抹不去宫廷修心里的女人身影,也无法让他心中存留自己,又不能使自己不 爱他,她真就像这过渡期的天空吗?单调灰色,没有人喜欢! 惜儿用手掩住了脸,哀伤无助的哭了起来。 ***** 「惜儿,你怎么了?眼睛为什么那么红?你哭了吗?」 用晚膳时,官老夫人看到惜儿两眼红腫,关心询问。 惜儿掩饰性地笑笑,推托的答道:「没有,刚才风沙吹入眼里,惜儿用手揉了 几下,可能因为这原因才会眼睛红吧。」 「沙子吹入眼里怎可以用手揉呢?要找人为你将沙子吹出来才是,廷修,你快 帮惜儿看看眼睛。」官老爷子听了惜儿的回答,忙要儿子看看惜儿。 「不用了,已经没事了。」惜儿不愿麻烦宫廷修,摇摇手推辞。 「靠过来,我帮你看看吧。」宫廷修放下碗筷看着惜儿。 惜儿只好顺从的坐近丈夫身旁,看着宫廷修靠近自己的脸,闻到他身上似熟悉 又似陌生的气味,很少和丈夫这么靠近的她不禁脸红了。 看了看惜儿的眼睛,宫廷修没见到什么沙子,便淡淡的说:「没事了。」 惜儿听了忙后退,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没事就好,若还不舒服,就让管家去请大夫来看看,明白吗?」官老爷子叮 咛着。 惜儿点点头,脸上红晕满布。 「惜儿真是害羞,这样就脸红了,终究还是新婚夫妇,脸皮薄嘛,不过,惜儿 脸红的模样真是可爱呢!」老夫人看到惜儿脸羞红了,笑着说。 这一提起,也让官廷修多看了妻子一眼,这使惜儿脸更红了。 晚膳完毕,官老爷子和老夫人在佣人的伺候下回房了,而宫廷修也照例的到书 房处理公事。 惜儿走回房时,正巧遇上迎面而来的苗管家。 苗德见到少夫人,行个礼后便想赶去做事。 「苗管家,等等。」惜儿叫住了人。 「少夫人有事吗?」苗德有礼的询问。 惜儿点点头,顿了一会儿后,才用平静的声音问:「我只是想知道苗管家将今 嬡送到哪儿去了?」 这问题让苗德很惊讶,他不明白少夫人为何这么问,遂小心翼翼的答道:「小 女已经完完全全离开官家了,她不会回来的,请少夫人放心,小女绝不会再回官家 了。」 惜儿听出苗管家惊疑的声音,连忙解释说:「苗管家请放心,我没有别的企图, 我只是知道少爷还很惦记着令嬡,也很不放心她,而苗管家又被吩咐不能对少爷提 起令嬡的所在,所以为了使少爷放心,又不让苗管家受罰,就由我来间,再转述给 少爷知道,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苗德沉吟了好半晌,仍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他了解少夫人是心地善良才会 为少爷打听这事,但想到自己女儿和少爷的事,就让他觉得更愧对少夫人了。 惜儿见苗管家迟迟不敢回答,微笑地又说:「苗管家,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也绝不会对令嬡不利,令嬡被迫离开官家,少爷一直觉得对不起她,心中也以直挂 念着这事,因此我才会自告奋勇要代少爷问清楚,也是为了要了却少爷的心事,让 他放心,还请苗管家告知令嬡的去处。」 听了夫人的解释苗德也不坚持了,松了口告诉惜儿。 「老奴也不瞒夫人,小女是被送到她的姑母家,那儿虽是乡下地方,但负担得 起多个人吃饭,于是我就让婷婷在那儿住下了。」 「在哪儿?离这里很远吗?」惜儿问清楚。 「在广陵,离此地少说也要三天的路程。会送小女去那儿,也是为了要她远离 略阳县,让她无法再回来官家。」苗德感慨的说明。他和女儿相依为命,何尝愿意 和女儿分开呢?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的和少爷有了感情,才会造成今天父女分离 的场面。 「真是苦了你,苗管家,我该向你说声抱歉的。」惜儿真心的想致歉,对于这 件事她也要负起意些责任。 「不敢、不敢,少夫人快别说这样的话了,少夫人能大人大量不责怪小女,老 奴就已经万分感谢了,少夫人别折煞老奴了。」苗德惶恐的赶忙回答。 惜儿笑笑,诚心的说:「听说令嬡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一定会早日找到适合她 的姻缘,苗总管你别太担心了。」 「谢谢少夫人金言。」苗德感激的道谢,退下去忙他的事了。 看到苗德走远了,跟在惜儿身旁的夏蓮忍不住问:「小姐,你真要将苗婷婷的 下落告诉姑爷吗?」 悄儿还没回答,夏荷就先插嘴道:「当然不行啦,万一说了,姑爷跑去找苗婷 婷怎么办?小姐怎么可以明白对姑爷说呢,对不对,小姐?」 惜儿笑笑不置可否,却很慎重的交代两个丫鬟,「你们要记住,这事不可以传 出去,你们若不小心将话乱说而害苗管家受罰,我也会重重罰你们的,知道吗?」 「奴婢知道了。」两个丫鬟异口同声回答。 惜儿慢慢走回房,到底该不该将苗婷婷的消息告诉夫婿?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她该要好好想想了。 -----------------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