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8:42(4) “哦,您别忙了,”我连忙说,“我就住在附近。用清水洗洗就没事了。” “啊,您也住在这儿?我们前几周刚搬过来。啊,真难为情。噢,您跟我一 起进来吧。我帮您洗洗。来吧,来吧,进来吧。” 她不由分说地把我推到马路对面,胳膊下面夹着她那又开始大哭不止的儿子。 我盛情难却,过了一小会儿,我已经置身于一个布置得诚实到可怕的房子里。 整体感觉是:镶着金边的破烂货。蒙着缎子面的烂棉花。不过,这房子里最 糟糕的东西是坐在电视机前的那个男人。 “吕迪!你看,我带了客人来。” 吕迪纹丝未动,漠然地瞥了我一眼,把电视机开得更大声了。我的上帝啊! 我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龌龊的一张脸。这男人的脸看上去就像一个在拼命憋屁的 屁股。 “哦,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我姓贝格尔-摩尔,玛利亚娜? 贝格尔-摩尔。” 玛利亚娜? 贝格尔-摩尔说。 “我姓美。可乐? 美。”我说。 “啊,多美的名字啊!” 哈。哈。哈。玛利亚娜为这个成功的玩笑沾沾自喜。吕迪没有反应,拧大了 电视的音量,扭过头问他老婆: “几点了?” 玛利亚娜把儿子放到地板上,看了一眼手表。 “六点一刻。” 吕迪说:“我想也是。”随后,他站起身关上了客厅的门。我越发感觉不舒 服了。 这个夜晚,我在玛利亚娜狭小的厨房里度过了一个小时。她一边忙着清理我 的鞋和手提包,一边强迫我喝了N 杯樱桃利口酒,同时听她唠唠叨叨地讲她那些 极度无聊的生活故事,具体的内容我现在实在实在是不想再提了。终于,当她说 到她是搞计算机的,我的精神为之一振。 “多有趣啊!” “是吗,你这么认为?”(我们从第二杯樱桃酒开始,互相以“你”相称。) “吕迪也是学计算机的。我们是在系统分析师进修班认识的。嗯,怎么说好呢, 一年以后,我们的丹尼斯出生了。” 我觉得这的确是挺有趣的。两个搞计算机的。简直不敢想像他们居然能懂得 如何做爱。 “这非常好啊,”我说,“那你们的孩子就是一个真正的gameboy 。” “什么?” “哦,没什么,随便说说。” 刚才提到过,我对于某些人听不懂我的笑话深感不屑。不过,我觉得最好不 要把和玛利亚娜? 贝格尔-摩尔的关系搞砸。因为,我和我电脑之间的关系非常 紧张。另外,我和我的打印机彻底不合。我盘算着,有一个计算机专家作邻居肯 定不是什么坏事。 从此之后,玛利亚娜大约每周光临我家一次,整治我的电脑或者向我汇报他 们压抑生活的最新动态。与玛利亚娜的友好交往使我偶尔能以全新的态度来看待 自己的单身生活。与玛利亚娜在吕迪那儿得到的性爱相比,我的每一次自慰都是 欲仙欲死、令人陶醉的享受。 星期一!我的星期一。我们的星期一。终于到星期一了。过去的几天,我是 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中度过的。 当然,我把和丹尼尔约会的那个夜晚回味了一遍又一遍。在许多次、许多个 小时的独白中,我向约翰娜翻来覆去地重复当时的过程。这非常重要。因为,每 一次我都会想到一些新的小细节。 比如说,他把意大利巴马干酪递给我的样子,带着令人目眩神迷、潇洒大方、 洋溢着男子汉气概的优雅。 比如说,他让侍者再拿一些面包来的时候,是那么友善、坚决、孔武有力。 他把休闲西装脱掉的动作,是那么的漫不经心、韵味十足。 这些细节,都是我从混乱的记忆中逐渐回味出来的。 我要万分感谢约翰娜的厚道和好脾气。我几乎每小时都要问一句“我有没有 跟你讲过,他……”她总是耐心地说:“是的,你讲过。不过,再跟我讲一次吧。” 她真他妈的是个好朋友。 最后的四天四夜里,我是这样度过的:不停地想着做爱和该做哪些准备工作。 脑子里激荡着淫荡的幻想和切实可行的战略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