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暮雨) 好困啊!凌晨三点入睡,一觉醒来竟已是九点四十三分了,睡意仍浓。拿过 手机发现有短信,谁这么好心想着我啊?却是沉沙的。我似乎看见她一脸妩媚奸 诈的笑,“嘿嘿,宝贝儿,交给你一项伟大而光荣的任务——给我写序。” 暮雨的第一反应是:完成了这项“光荣的伟大的”任务是不是沙子就会给我 立个类似“人民英雄永垂不朽”的纪念碑?石碑永垂不朽,那我可就OVER了。算 了,不理那家伙,继续做我的美梦。 哇呀呀!暮雨一合眼,沉沙的身影就闯入脑海,张牙舞爪地踱着猫步过来掐 我的脖子。我慑于她的淫威,无奈地爬起来打开床头灯呵欠连连地给她做苦工。 睡眼朦胧,颇有“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之感。 转眼间认识沙子已有四年多了,曾经朝夕相伴形影不离,但如今却劳燕分飞, 此等人间惨剧,岂不令人悲伤?我哭。不过大家千万不要误会,雨儿我对女人只 有兴趣,暂时未发现有GL倾向。每个人都有无法忘记的人,思念会像细沙穿越你 的灵魂。(我呸!用方言说“沙子”听起来怎么有点像“傻子”?)不过这回沙 子倒是很争气的,竟然像模像样地写完了一部像模像样的言情小说。我俩相识以 来没少写东西,然完成的都是短篇,长篇虽构思了一篇又一篇,序也想了一遍又 一遍,却都不幸夭折了。如今沙子完整的处女长作就要面市了,雨儿是不是先去 买挂万响的鞭炮放放再回来写?却想起最近囊中羞涩,还是省点钱买鸡腿吃吧。 打住!言归正传!我听见我如是对自己说。是!遵命!我自己回答。 《扣月魂》本名《月之镯》,沙子写到后来觉得以“月之镯”命名不大确切, 遂改成了“扣月魂”。不过暮雨还是比较喜欢“月之镯”。一个白日无声夜晚如 月的神秘佳人,一个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乱世将军,一场轰轰烈烈、铭心刻骨、 深入骨髓、荡气回肠的爱情,一只邪魅诡异的镯子紧紧扣住爱人的灵魂,锁住你, 锁住我,今生,来世,生生世世……呼,雨儿突然想到一句话,“为朋友两肋插 刀,为爱情插朋友两刀”——慕容将军乎?嘿嘿,言重了,言重了。我还是比较 欣赏这种霸气十足激情澎湃而又用情专一的男人。一直很钦佩沙子的文笔,当真 是会画画儿的人,场景里摆设的饰物在她笔下被勾勒得是那样细致精美,笔下的 人物更是似鬼如仙,美就一个字,个性两个字。 “咕噜噜……”十一点四十八分了,肚子饿扁了,不多废话了,吃饭去也。 诸位且斟一杯香茗细细地品——书,我闪先。哦,最后再废话一句:好戏在后头, 精彩不容错过。 宝贝亲亲,闪啦! 楔子 入夜。玉轸阁中冰冷孤寂。 女子和衣斜卧在湘妃竹靠椅上,高结的垂鬟分霄髻偏斜地压向湘妃竹靠椅枕 背,榴花点点,扑簌簌地落在她白纱碧罗裙上,柔软得好像溶在那里。 是不安宁的睡梦吧。她的眉头微蹙,红唇时有嚅动,恍惚神思中,似逢魇魔。 冰冷坚硬的甬道,是他一个人在走。 银冠压顶,镶三颗沉甸明珠,玉带紧束了腰身,剑佩环扣发出沉重的金属擦 响,他只觉得步伐艰涩。 身边流动着黑暗的气流,似乎没有光,幽幽晃晃的,没有一个人出现。 甬道尽头是一座稳坐夜幕中的大殿,蛟龙飞舞的台陛,虬蟠混杂的雕栏,高 昂的檐角,都是极其熟稔的。 大殿中空荡荡的,没有人在里面,他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面无表情地走上 台阶。 “秦无声。” 深沉的嗓音突然自空荡的大殿中响起,他定睛,瞧见暗黑的屏风后一个宽阔 的身影负手而立。 “属下在。” “无声,至今你跟我多少年?” “十年三个月零二十四天。” “这么说来,你日间惯着男装也已经十年之久了。” “属下仅仅是秦无声。” “但是你拥有倾城绝色之貌,却做亡命男儿,不埋怨吗?” “属下只是从二品兰台廷尉秦无声秦大人。”他淡淡地回应。 “为什么?” “佳人通常薄命。” “还为什么?” “侯爷眷养之恩。” “好。”那人呵呵而笑,举杯一饮,“端上来。” 一列宫女手捧托盘鱼贯而上,站成一排,托盘中紫帔华服,琳琅玉环,步摇 金钏,堆叠成小山。 他诧然一惊,“侯爷,这是……” “我要你从今恢复倾国倾城之貌,闭月羞花姿容!” “无声不解。” “因为我要倾国倾城的秦如月,解我江左之患,南顾之忧。” “秦如月……知道了。”他要她是谁,她就是谁。她含咬下唇,双手接过紫 帔华服,琳琅玉环。 “别忘了,你——是我最出色的箭。”他微笑着,伸手轻抚她的肩。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的。 “是,侯爷。” 他大笑着走回后殿去了。 “是,侯爷。” “是,侯爷。”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不断扬起,四周刺耳的回音连续地振荡着。 大殿一晃消失了,四面全是水雾,又仿佛置身江上,浓浓的迷雾里,依旧只 有她一个人,而前路渺茫。 她的头蓦然开始绞痛,大汗迭出,莫名竟有深深的恐慌陷入眼眸…… 呀—— 她自冷冷清清中蓦然惊醒! 夜凉如水。空气中有醺然酒味、脂粉味,还有乱七八糟的昂贵香料的香气… … 这是华丽到雍杂的歌舞坊,不是空荡潮湿的西园朝日殿…… 入夜了。玉轸阁中这样冰冷孤寂,冷清中突然是他的温柔袭来,回忆令人无 可抗拒。 “如月,跟我走好不好?” “到哪儿去?” “你说呢?”如同流波一样多情的眼神,“到我家去,做我的妻子,慕容曜 的妻子。” “昱明——”她一惊,秀美的背一颤。 辗转难寐,她香汗淋漓。 她不想告诉他她为什么一口回绝他,因为她不能。 其实她不必一口回绝他的,因为她还没考虑过自己的归宿。 秦如月揩干了眼角残留的水痕,傲傲地笑,“我不需要归宿。” 归宿?归宿这个飘渺的定义在她的思维中刚出现的时候,就被她打入了地狱。 归宿?这两个字,太奢求了! 她是个不要归宿的女人,就像远翔的鸿鹄,只有无尽地飞去,没有栖留的温 巢。一切,随遇而安,十几年的艰难教会了她满足,从她领悟这四个字的时候, 她就决定不再费神想象明天。 舞影剪剪,又是飞絮落花时。 玉轸阁的日子,便在一弦一柱间,一颦一笑中,逝去。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