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走出来 石氏不语,而是挥起拐杖打石头,石头更是不解,被逼急了,转身便打金巧, 嘴里骂个不休,金巧掩了嘴,直奔出了大门,石头要追上去,被石氏喝住,光明只 放声嚎哭,石氏又打石头,石头也不躲闪,石氏打了石头几下,也坐下来嚎哭,石 头怕石氏哭坏身体,也不管光明在屋里怎样,而是跑到石氏面前,石氏只是干嚎, 并没有流出眼泪,只是儿一声娘一声叫唤,外人听见了石氏的哭声,都感觉毛骨悚 然,又有昨夜听的金巧的哭声,便联系起来,都说这石氏太过蛮狠,早晚要把这个 家折腾的乱七八糟,莺莺的赌场就是个是非之地,众人议论纷纷,都说一个女人成 天足不出户,还守活寡,除非这女人本身就有毛病,否则是熬不住的,自从有了光 明,石氏谢绝一切探视,连关系不错的几个姐妹也不例外,石氏最害怕的就是别人 接近光明,担心世人的嘴终究要把光明说成吴家的后人,这想法成天萦绕在脑际, 连自己也不得不信光明和永生毫无关系,村里人没事的就挤在莺莺的赌场门前,背 着永生谈论金巧,众人都觉得金巧可怜可叹,金巧一人出来,独自一人走在村中央 的土路上,遇见村里人都感到害怕,深居院落已经三年光阴,外面简单的一切让她 回不过神来,莺莺远远看见金巧,忙招呼金巧到门口的椅子上坐,金巧微微点头和 莺莺打了招呼, 众人围在外面,阳光下打牌的,做针线的,说是非的,不亦乐乎,金巧脸红红 的,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不入流,被莺莺拉住,莺莺说金巧人样俊美,常也不出来走 走,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想必光明也大了,就是一直没见上,常带出来和孩子们玩 耍,大人孩子都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金巧在椅子上坐了,看着一个小媳妇做的针 线活,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害怕一句冒昧的话让人笑话,又害怕发出的声音连自己 也听不明白,眼睛也没敢再扫视周围,虽然多数都认识,但又陌生的可怕,远远看 见红杏向这边走来,金巧也不告辞,径自站起来想躲开红杏,红杏分明看在眼里, 便使劲呸的一声,金巧假装没看见,只管扭头往前走,红杏又呸了一声,迎着金巧 走上去,金巧在原地站下,抬头看着红杏,红杏觉得金巧并无愧意,心里气得不行, 嘴里又骂道:“那天没把你唾死,今天还这样理直气壮,偷了别人的男人生孩子, 脸上不羞不臊,当谁是傻瓜,去问问村里三岁小孩子,哪个不知谁个不晓,以为躲 在家里不出门就太平了?”红杏只顾骂,旁边一个妇人劝她,示意金巧别理红杏, 快点离开,金巧也不和红杏对骂,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惹得红杏手指金巧踮起脚 骂个不住,莺莺和几个媳妇过来解劝,把红杏拉开,金巧心下冷笑一声,拔腿往家 走,脚步轻快, 自己感到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主动和人打招呼,虽然看着众人纳闷,但也不 管这些,一直到家门口,把大门打开,老远就叫光明,石头已下地,石氏和光明在 院里,石氏坐着,光明绕着石氏转圈圈,石氏嘴里只喊晕,要光明停下来,光明不 管石氏,自己转晕了,见金巧回来,光明便撒腿跑向金巧,金巧蹲下来扳住光明的 肩膀,那眼神是复杂的,最关键的是光明不能开口说话,金巧担心长此以往,光明 或许永远也不能说话,就对石氏说,我看咱别再难为自己了,把大门敞开吧,就算 为了孩子,别人家多数都拆了大门,院子里种了菜,只有咱家的大门还和过去一样 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石氏问:“你说什么,都拆了大门?”金巧点点头,石氏不 信,又问金巧,自己叹息一声说,我这几天没出门,世道就变了,我这活得什么意 思,说一句叹息一声,又说:“别人家的大门能拆,单咱家的不能拆,你男人在世 人面前立不起来,我们孤儿寡母的,有个院墙隔着心也安宁些,大不了关住门吃饭 开开门屙屎,也少了许多是非。”金巧知道石氏冥顽不化,又怕光明示人,便说咱 放开来过自己的日子,要是真有人要找事,这院墙能顶什么用,石头不明白,让别 人瞧不起,可还有我和你帮衬着,石氏说:“你我都是女流,你年轻一些,可我头 发长见识短, 哪天不小心招惹了人家,那对自己不利,光明还小,我就是心虚,担心要发生 什么事。“金巧知道石氏的心思,不便再劝,心想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躲了一时 躲不过一世,石氏也不说话,心里分明在生金巧的气,觉得金巧想当家,心想等我 死了你们再拆墙,我活着一天是不可能的,金巧自己也理亏,知道多说无益,便拉 了光明的手要出去,石氏见石头不在,自己一人是拗不过金巧的,就说你今天要是 敢把孩子带出去,我一头撞死给你看,金巧见石氏以死相逼,就说既然承认光明是 自己的后人,又怕别人不承认,在乎别人的话只能说明我们自己心虚,与其这样还 不如大方一些,石氏一听就有些气急败坏地质问道:”难道这孩子真是我们自己的 吗?“金巧说:”连你也这么说,别人更不知道要怎么样说了。“石氏见金巧一改 往日温顺沉默的性情,便想法子要激怒金巧继而和她大吵一场,但又怕被外人听见, 只把拐杖扔向墙角,背对金巧站着,金巧带着哭腔说:”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会 开口说一句话,难道真让他这辈子不见人不和人交流真成哑巴?“金巧说到这里, 心一横,拉着光明的手走出大门,石氏听着金巧的话,一下就出岔了气,只惯常地 用手捶胸捣背,倒冷气,气管疼得难以忍受,听见金巧和光明走出大门,便一头撞 在院墙上。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