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交易(7) 我也许该庆幸当初不来搅这趟浑水的明智了。当我耳鸣心跳地回到家里的时 候,落雪没睡,迎着我的眼角好像还挂着泪痕。我问她:“你怎么了?” 落雪就开始给我讲下午发生的事。 下午一上班,赵茜就凑过来问落雪:“钱准备好了吗?” 落雪就说差不多了。 “等着吧,房子肯定是你的。”她加大了声音,似乎想让办公室的人都听到。 落雪就说:“不可能吧,还有你和高潮呢。” “我?”她鼻子抽了一下,接着神秘兮兮地说,“刚才我碰到分房委员会的 老李。他对我说,赵茜呢,你别傻了,跟落雪争你没戏的,你说,哪个男人不喜 欢楚楚可人的落雪呀。” 落雪听出这话不对味。 可赵茜又加了句:“说真的,换了我是男人,也会喜欢你的。” “你在说什么呢?”落雪不高兴地说道。 “说什么?说事实呗。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校长喜欢你,想把房子分给你。” 赵茜开始阴阳怪气。 人呢,在利益面前就要撕破脸皮,落雪感觉难受,像吃了苍蝇似的恶心难受, 便不想搭理她了。 可赵茜还觍着脸对系里的其他人说:“你们说是吧,这个社会,女人只要生 一个好脸蛋,干什么都是本钱呀。”其他人幸灾乐祸地笑。落雪再也受不了,跑 回家来。 听完落雪的委屈,想到我心里的委屈,我就对她说:“房子咱不要了。” 可落雪却断然说:“不行!就为这个,我还非要不可!” “那就要吧。”我有气无力声援她。 “对了!”她突然眼睛一亮地说道,“你今天不是去采访那个老杜了吗?没 问题吧?” “……那会有什么问题呢。没问题。”我支吾了一下又肯定了她。我怎么能 将这恶心的事儿告诉她呢。 “没问题就好。我上学期的讲课费马上要发下来,也是一笔。这两笔加起来 ……”她心驰神往地算计着,而我快要睡着了…… 上午我在和寒梦打过招呼后,便开始赶写关于老杜的稿子,因为这一期马上 要结稿。 刚才寒梦对我说:“小孙,按照惯例,你该把发这稿子的钱先交上来。这你 是知道的。” 我就脸红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可钱还没拿到,不过一定没问题的,刊物 一出来,钱一定补上。” “好,我信你。你去写吧。”寒梦还是给了我面子。 现在,我就想象着如何把老杜这个魔鬼变成天使。 下午,我的稿子已经写完。我出来伸伸腰,便看到季忠义薄有姿色的老婆, 哭丧着脸进了王老头的办公室。过了一会儿,我坐在办公室里便听到,先是季的 老婆大叫你这个老流氓,你占我的便宜,接着便好像是季忠义冲进去扇了王老头 的耳光,口中还喊着你他妈欺负到我头上来啦。当我和一干人冲出来的时候,便 看到季夫妇二人挟持着王老头向外走,任王老头如何叫冤,我等均安之若素作看 客(看客中没有寒梦),季夫妇二人亦决不手软地拖着王老头前行…… 下班到家的时候,高潮正坐在我家里和落雪说话。我把下午的事绘声绘色地 一讲,俩人都说这很像是场阴谋。 等我的故事讲完,高潮便郑重地对我说:“浩然,随着事态的发展,我已决 定加入分房的竞争行列。” 我说:“那好啊。” “我已找过校长,你猜费才怎么说。” “怎么说的?”落雪急于知道答案。 “他说,如果我要是结了婚,不就没有今天三足鼎立的复杂局面了吗?好像 是我给他出的难题。” “其实他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要是你结婚……”落雪像是自言自语。 当时我马上想到,高潮的加入是有好处的,这对于落雪和赵茜的直接对峙有 一定的缓解作用。我竟在心里希望高潮能得到这个房子。可落雪的脸上却添了一 丝愁云。 第二天上班,我了解到,季夫妇二人正在闹离婚,季老婆来文联是向组织诉 苦并寻求帮助的,不想却演成了“桃色事件”。“桃色事件”的结果是王老头在 被季夫妇二人押送到市委后,当场昏厥——心脏病复发,被送进医院急救。寒梦 还特意为此召开了紧急会议,让大家安心工作,不要在背后瞎嘀咕,同时,今年 北方盛夏有洪水,要做好防洪排涝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