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不和谐性(4) “好,”她狡黠地一笑,“咱们谈谈诗歌吧。我一直想就这个问题拜访您, 拜您为师。”她一边还轻轻地作了个揖。 “拜我为师可不敢当,切磋一下倒无妨。”我已从心里有点喜欢上她了。我 可以找到一个堂皇的借口,那就是,她的确有点像大学时代的落雪。 以下的谈话,让我从她身上找到了诗歌的荣耀。或许可以这样认为,她仅仅 为一次谈话为不忍挫伤我因诗歌而产生的喜悦所付出的虚情,即使如此,我也由 衷地感动,并因感动而生发接近她、了解她的欲念。我不是在为自己寻求堂而皇 之的借口,事实是,我就像在沙漠上渴望水的行者一样渴望知己。她是吗?目前 我还不知道。但似乎落雪已经不是了。 落雪能在听到海子卧轨的消息时,与我一样伤心地哭泣,但现在,让我冲动 得在床上烙饼的诗行已令她酣睡。其实让我远离诗歌的最主要原因是落雪,我不 在乎诗能否发表,传世。但我在乎能有人与我分享,特别是我枕边的人。 “诗人就是疯子。” “我喜欢疯狂。”她兴奋地配合我。 “思考使人痛苦。但诗人就得思考,就得痛苦。”我说得其实一点不玄。 “我也喜欢痛苦。”她不是在说梦话吧? 我有点怀疑她在逢场作戏,于是我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会有痛苦,又怎么 会喜欢?” 她冰雪聪明地窥到了我的怀疑:“我曾写过这样一句诗:来吧,痛苦,我的 小儿子,就在我的怀里发抖吧!” “不错!相当不错!”我由衷的赞美旋即解除了怀疑。这么说,我们俨然就 成了知己。正当两个知己侃得黑天昏地的时候,落雪回来了。 凤尧显得非常自然地向落雪解释:“落老师,本来是看望您的,不想却同孙 老师聊上了诗歌。” 落雪笑着拉起凤尧的手说:“你不是一直想和他探讨诗歌吗,今天探讨得如 何?”说着瞥了我一眼,“他可是个冒牌诗人。” 我就讨好地笑道:“没错,冒牌的。” “瞧您说的,”凤尧欣赏地抚着落雪的长发,“您二位真是珠联璧合,才子 佳人说的就是你们。” 凤尧可真会捧人,落雪脸都红了说:“快别取笑我们。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没什么事儿。快毕业了,过来看看您。”凤尧显得真诚地说。 “联系好单位了吗?需要我帮什么忙吗?”落雪也非虚假。 “谢谢您。我已联系了几家,没最后定。” 落雪啊啊地点着头。我则盯着自己的脚尖玩。 “太晚了,我该走了。”凤尧告辞。 “再坐会儿吧。”落雪挽留。 “不了,改日再来。”凤尧往出走。 “那好吧,欢迎你常来啊。”落雪送到门口,我跟在落雪的后面。我们一齐 说了再见。 “看样子你挺开心的?”落雪有点阴阳怪气地说。 “当然。”我憋着笑说,“给你的学生当了回老师嘛。” “可别教坏了我的学生。”看样子落雪还在生我的气。 “哪能啊。就我这点微末道行,想教坏谁也不易呀。”我讨好地向她咧嘴笑。 “你那点道行?气人不是蛮可以的吗。”她确实还没消气。 “可认错也是蛮诚恳的,夫人,小生这厢有礼了。”说完我作揖而立。 她想笑却憋住了,虎着脸:“跪下还差不多。”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可……”我单腿跪地,抬头孩子似的望着她。她 便笑着将我扑倒。 我们在胡闹了一阵后,她斜着眼问我:“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凤尧?”看来女 人的敏感多疑是相似的,与生俱来的。 我反问她:“你看哪?” “我看有那么点意思了。” “那就像你说的,有点意思了。”我厚着脸回她。 “美的你。敢!”落雪抓住了我一小把头发,“不许你喜欢别人。” “好好。就喜欢你一个。”我说完一下将她按倒在床上,“现在就来喜欢你!” 刘明、赵茜的女儿——刘冰出事了。 我正在家里。落雪从系里打来电话说,刘冰在路上跑,摔倒了,被玻璃划伤 了腿部的动脉,在医院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