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东窗事发(4) 我点头,并没有让她进的意思。 “有朋友,不方便,是吗?” “噢,没什么,你进来吧。” 凤尧进来,径奔本田车的主人,两眼的光放得更亮:“你是孙老师的朋友?” 杨步升礼节性地点了点头,看上去他似乎不大愿搭理这个向他放光的女孩。 我的心蓦地疼了一下,我竟一下回想起当年杨步升带落雪到我们寝室的那一幕。 风水轮流转,如今我们早已易位。 我给他们介绍道:“杨步升,我的大学同学;凤尧,落雪的学生。”凤尧主 动伸出手去,杨步升便不得不站起握了一下。 “来,坐。”我招呼他俩坐下。 凤尧可能意识到了杨步升对她的感觉,在坐下之后,便向我说起暗语来: “这一两天我就要离校了,所以过来看看落雪老师。” “啊,真不巧,落雪去医院照顾她父亲了。回来,我一定向她转告。”我心 领神会地与她周旋。 “对了,工作单位落实了吗?”我问她。 “还没呢,”她说完看了杨步升一眼,“因为户口问题。” “我能帮什么忙吗?” “不必了。”她竟又瞥了杨步升一眼,“我再跑跑看吧。” “别着急,这事儿急不得。”我在说废话。 “不急,我不着急。”她站起身,“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 “再坐会儿。”我假意挽留。 “不了,我还有事儿,我走了。” 杨步升也站起来与她道别。我送到门口,凤尧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对她有点印象,”杨步升看我吃惊继续说,“她去我们公司应聘过。我 看了她的材料。” “为什么不录用她?她不够条件?” “不,她是学师范的,国家培养一个教育人才不容易,做秘书屈才了。”看 我没言语,他又接着说道,“她还嚷着要见我,不过我没见她。” “如果见了,会不会改变主意?” “不会。” “如果我求你帮个忙呢?”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就是一说,说着玩哪。” 骆父今天出院,步升打来电话,说他一会儿派车接。落雪参加同事的婚礼。 我开始办理出院手续。当我签了出院单,要往回走的时候,凤尧拉住了我,我的 头立马就大了。我愣怔了片刻,便牵着她往出走。 她随我转到了病房楼后面的僻静处。我一停下来,她就扑到我怀里,啜泣起 来。 “别这样,”我推她,推不开,“让别人看到不好。” “我不管,我不管。”她开始放赖。 “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我有点不耐烦。 她听出来了,但没放手。 “我怀孕了。”她说完,俯到我身上哭了。她哭得伤心,我也伤心,我伤心 是因为:我怎么这么倒楣呢,就一次!我茫然地任她在我身上表现她的伤感…… “做了吗?”我知道我得面对。 “还没——刚刚才验出来。”她声音很低。 “为什么不直接就做了?”我知道这样说有点不负责任。 “我怕……再说,我觉得该让你知道。”她把头抬起来看我。 “对!是该让我知道。”我不知道是在肯定她,还是在为自己难过,“我认 识一个护士,妇科的。你可以去找她,就说我让你找的,她会帮你……” “不!我不去。除非你陪我去。”她当然不会放过我。 “可我现在没时间!……我在帮人家办出院。等我有时间吧。” 我看到她的泪珠儿一下涌出眼眶,我的心和声音都变软了。她又将头扎到我 怀里,我的胸前湿了一大片,我的心乱得荒芜…… 不远处,有人重重咳了一声,我的头像被人击了一棍子。是骆父——视觉证 实了我的直觉。杨步升扶着骆父站在那儿。四目中射出的剑光将我周身罩住。即 使我是天下无敌的独孤求败,也无力避开无处不在的剑光。但我可以避开凤尧— —我下意识地推开她。她是背对他们的,所以她看不到剑光,便一脸迷惘地望着 我…… 杨步升扶着骆父走开。他们撤招了,我便把剑招喂给了呆怔的凤尧:“你走 吧!让我静会儿。” “你怎么了?你……”她当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摸不着头脑。 “啊,没什么,我只是……我的头有点疼。”我也撤了招。 她用手来抚我的头。我想挡开,又随她了。尽管我的头发胀,但也不得不想 到,接下来可能的变数。 我与骆父辛辛苦苦培育的感情,在一瞬间土崩瓦解,甚不如前。我还有何脸 面再去见他?杨步升呢?他一定会蔑视我——这个把落雪夺走的对手。我不配得 到落雪,根本就不配!他的眼神告诉了我这个。我当时也有一个念头电闪过脑际 :杨步升怎么会带着骆父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如此巧合?这个迷惑要多年之后才 被揭开。当时的情形是我马上想到了落雪,落雪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