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裂痕(5) 在我惭惭地接近一种状态的时候,落雪的假期满了。可上班第一天,她是哭 着回来的,我问她怎么了,她不说。后来我急了,逼她说,她才说。 原来是院里开完大会,回到系里,她们系里曾经追过她的一个男同事就向她 挑逗。 “落雪,你知道‘养汉’这个词的意思吗?” 养汉,在北方就是说一个女人不正经,落雪当然知道,所以就没理他。 那人就得寸进尺地说道:“听说你就养个汉子。” “你说什么呢?”落雪跟他急了。 “你别火呀,你先生不就被你养在家里吗?” “他是在家写作,你别胡说!” “对,作家嘛,就是天天坐在家里,那我们不都成了作(坐)家啦?” 几个男同事跟着一起起哄:“对对,我们都是坐家。” “不跟你们说了。”落雪想要走。 那男同事拦住她不依不饶:“别说,你老公也算有本事,听说把今年毕业的 一个女生肚子给搞大了。” 落雪就这样气哭着跑回家了。 我能说什么?气哭她的罪魁祸首,其实不是她那位男同事,而是我。我什么 都没说,而且再也找不到我刚摸着边的那种状态了。在此以后的几天里,我都是 烦躁不堪,几欲疯狂,甚至想握把菜刀去剁了她那个男同事。落雪看到我不对劲 儿,就问我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写不下去了。” “那就再缓缓。”她安慰我。 “恐怕是没戏了。看来我根本不是当作家的料。” “要对自己有信心。” “可光有信心有什么用?”我有点对自己气馁。 “有信心就能坚持下去。”她还在为我打气。 “我不想坚持下去了。”我几乎有点绝望地摇摇头。 她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那表情既有无奈又有疼爱,像看一个不争气的孩子, 然后说:“那你就再想想,要不干点别的?”她不坚持了。 “别的!……好吧,我试试。”也许懦弱者总是想绕路前行。 第二天上午,我去了杨步升的公司。杨步升正兴致颇高地给手下人讲什么, 看到我进来,就热情地招呼我:“哇!稀客。快请里面坐。” “让咱也感受一下大老板的气派。”我边说边坐到杨步升的非常讲究的真皮 坐椅上,“不错,感觉不错。” 杨步升的几个手下识趣地退下了。 “难得你有时间到我这儿来,有什么高兴事儿?”杨步升坐到了我对面。 “我能有什么高兴事儿。你倒像是有好事儿,都写到脸上了。” “的确有宗大买卖,今天可能会搞定。” “这么有把握?” “当然,我有内线,刚才对方老总的秘书打电话过来。” “你把女秘书搞定了?”我有点色情地看着他。 “我答应她事成之后20% 的好处。”他没搭理我的无聊。 “这么高?” “所以才有把握,否则也可能被她涮呢。一会儿,我就去签这个合同。你帮 我个忙如何?” “我能帮啥忙?” “你一句话都不需要说,打个电话就成。” 杨步升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带着他的律师走了。他的女秘书进来陪我。我瞥 了一眼这个让我叫她小鹿的女孩子,觉得她有点像一个人——噢,是落雪,她的 眼角眉梢确实挺像落雪。看来杨步升对落雪真是情有独钟。于是我一边无聊地翻 着报纸一边和小鹿逗贫。 “你们老板对你怎样?” “当然好喽。” “你和他上床了吧?”我突然挺无耻地问。 小鹿并没怎么在意,而是聪明地反问我:“你说呢?” “嗨!我真蠢……” “不,”她打断我,“他可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我一脸勘破红尘的样子,“这年头正人君子快成国宝了。” 她瞪了我一眼,显然有点怀疑她老板向她交代的我俩的关系。 “别这么看我。这年头,正人君子是骂人哪。” 她没吭声。 我猛地想起一件事问她:“是不是有个叫凤尧的女孩在你们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