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啊!看是谁来了!”洛莉无法抑制地,用得意的语调说。她看到鲍牧师 正徐步走进北极光。 昨天洛莉去拜访这位神职人员,他一直很有耐心的倾听。洛莉相信这个好牧 师,一定能说服查斯把那讨人厌的立体设备给撤走。目睹查斯放置的猥亵图画和 色情图片,在基督教的家庭中长大的洛莉,觉得自己有义务要救赎那些无辜的人 们。宽恕赌博和酗酒行为是一回事,可是淫秽——绝不! 虽然牧师无法保证一定能够影响查斯,可是洛莉感到很有信心,这个神职人 员必定能让查斯知道自己做错了。 鲍神父对人很有一套,就算是当他在圣坛上其实只是一个用啤酒桶改装的讲 坛,而教堂是位于一个老旧、废弃的备酒仓库——疾呼炼狱之火的神罚,教区内 的居民知道他是他们的朋友。他有一种令人感到安慰、受关心的态度。洛莉觉得 很新鲜奇特,首次发现在那一身神服下的男人之躯,也会有如此温柔的态度。萨 利那市的傅牧师却经常恫吓人,以致没人胆敢向他忏悔。因为他总是谴责犯罪的 人会受到永世的惩罚,傅牧师最热衷于谈永世的惩罚。 “午安,欧格。”查斯招呼牧师走向吧台:“要喝点什么吗?” 脱下外套,随意搁置在就近的椅子上,欧格正打算说好时,便看到那幅令洛 莉十分愤慨的画。画里的主角是一位身材姣好,体态丰腴的女人,斜卧在红天鹅 绒的躺椅上,除了一抹诱人的微笑,身上一丝不挂。她让欧格想起法蓝得斯画家 鲁宾斯的作品。 “我看到你搜集了一些艺术品,查斯。”欧格评论道。继续研究那幅画,他 的眉毛轻轻地挑起,双手紧握在背后。 “我相信你会赞同我的看法,牧师,这幅骇人的事还有那可怕的设备,会腐 蚀每个看到它们的人的心灵,而且我……”洛莉还来不及往下说,波西——那只 鹦鹉粗嘎大叫,翅膀用力拍打着笼子。 “裸女!嘎嘎!看看那些奶子!我的老二硬了!嘎嘎!” “闭嘴!你这只笨鸟!”洛莉喊道,听到那只鸟发出更惊人的评论后,脸颊 烫红。 “自以为是的处女!嘎嘎!自以为是的处女!嘎嘎!” 洛莉有点怀疑是谁教它讲出如此可笑的评语,她谴责性地瞪了查斯一眼。 “喔喔!天使,”查斯说,强忍住笑:“这样虐待一只可怜、毫无防卫能力 的鹦鹉对吗?” “可怜的波西!嘎嘎!给我亲亲!宝贝!嘎嘎!” “噢!”洛莉大喊,握紧拳头走近那冒失的鸟准备揍它:“我就让你尝尝这 招!你这只邪恶、低能的怪物。” “我想看看你新买的立体设备,查斯。”欧格赶紧说,希望能解救可怜的波 西濒临危险的生命。“我并不清楚这些东西,不过洛莉告诉我说,里面有些裸女 演出色情动作。”他批评的眼光使查斯感到手足无措。“我希望不是如此。” 查斯不好意思:“那只是无伤大雅的娱乐,欧格,客人都很喜欢。” 洛莉走到设备前,伸长手指指着它。牧师将眼睛搁在眼洞上。洛莉感觉牧师 在发表评论前,未免看得太久了。 “这是不是你看过最邪恶的东西?鲍牧师?”洛莉突然问道:“我妈妈会从 棺木里翻身,如果她知道我在有这种造孽新发明的地方工作。” 欧格从后面口袋拿出手帕,但却不是用来咳嗽,像他平常一样,而是用来擦 去涨得通红的脸上的汗滴。“我想,在法国,这样的东西可以称之为艺术……” “看吧!天使,我就说他不会反对。”查斯笑道。 “可是这里不是法国,而且在这点上我恐怕得同意洛莉,查斯,这个设备带 有猥亵的味道,并且不可能被视为艺术品。”欧格转了个语气。 “可是,欧格……”查斯的笑容变为苦涩,他很尊重欧格的意见,不愿辩驳 这点,可是生意归生意。“我恐怕无法同意。” 不打算轻易放弃!?洛莉以谴责的意味指着斜卧的裸女:“那这幅画呢?你 不顺便说一下吗?”洛莉交叉双臂抱在胸前,等着这位好牧师教训查斯另一恶心 的娱乐。 听到牧师这样的回答,洛莉因此感到十分震惊。 “我自己也很喜欢,非常有品味的杰作,我不认为它会冒犯到任何人,很多 伟大的艺术家都会雕刻或绘画人体,我亲爱的的洛莉,这非常有欧洲风味。” “好吧,我想我只是个愚蠢的乡下女孩,牧师,因为它的确严重冒犯了我, 如果我要看裸体女人的话,照镜子就可以了。” “我们都没有像你这样的荣幸和乐趣,天使。”查斯很快指出,他的目光令 洛莉感到了阵战栗,从脊背……然后……更低。 感觉快爆发的气氛,欧格紧张的清清喉咙:“这家店是查斯的,洛莉,他有 权利做任何他认为有利的事,我只能发表看法和提供建议,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 他。” “真好,还有人记得这点。”查斯挑衅地瞪着洛莉,希望能刺穿她过于拘礼 的矜持:这个女人快变成他的背上刺。 “我想你说的对,牧师,而且如果查斯像头驴似的冲向这些猥亵物……”洛 莉耸耸肩:“好吧,那也是他自己的灵魂会直接通往永世惩罚之路。” “是,嗯……”觉得极端不自在,可是很高兴这样的折磨结束了,欧格松开 衣领,接受酒保推给他的饮料。第六感直觉告诉他,除了一张裸画和几张猥亵图 片所引起的,洛莉及查斯之间,还有更多的敌意。 “只是展示并没有什么恶意,天使,我打算为它取名为歌剧家,以表示对你 的敬意。”查斯道。 洛莉和巴尔同时伸手要抓威士忌酒瓶,不过巴尔的动作较快。当他一识破洛 莉企图拿酒瓶当武器时,就抢先一步避免向查斯开火。 拿酒瓶往查斯脸上砸的乐趣被剥夺后,洛莉走向查斯,尽可能的用力,狠狠 的朝他小腿骨踢去,看到他痛苦地畏缩,心里些许感到宽慰。 “嘿!你干嘛这么做?” “踢他的屁股!女孩!”波西突然叫道。查斯投以它致命的一瞥,揉着瘀青 的小腿。 “还不只这样,如果你再把我的名字和那……令人恶心的,所谓的艺术品连 在一起的话。”踩着高跟鞋,洛莉跨步向楼梯,不屑一顾那幅画以及三个看着她 背景深感惊讶和佩服的男人。 “好吧,我会受到诅咒。”查斯发声道,擦揉着小腿,眼神黏着洛莉步上楼 梯吸引人的身影。 “这我一点也不存疑,”牧师同意道:“一点也不。” 从邮局回来,苏芙拉笑着递给洛莉她刚拿到的信。“卡斯要我交给你,娃娃 宝贝,希望你不介意,我想如果要等到他送给你,大概是下个月了。”魏卡斯, 邮差,以递送邮件之效率其差无比而恶名昭彰,这绝对是他应得的恶评,正如苏 芙拉所推论,洛莉收到上期“蒙哥马利区目录”的时候,至少比发刊日慢了六个 礼拜,等到她寄出订单,想要买一打丝边吊袜带和一件黑色蕾丝束胸,那家公司 已经没有存货了。 “我想是你姐姐寄来的,”芙拉又道:“是旧金山的邮签。” 洛莉看到熟悉的笔迹后眼睛亮了起来,扯着海瑟寄来的信走上楼梯,亟盼有 这个借口可以远离酒吧,避开查斯恼人的为伴。 自从今早牧师的出现后,查斯就不停讲些无礼的话,指称洛莉太拘礼、装正 经和爱打小报告。 爱打小报告!洛莉气愤地思忖着,真是太无礼了!她小时候从来没有打过小 报告:罗丝才爱告每个人的密,她反而是那个受罗丝打小报告之苦的人。虽然罗 丝告的密大都属实,但她还是不应该说出来,洛莉坚定地认为。 “扑通”一声躺在床上,撕开信封。自从洛莉和海瑟在堪萨斯火车站道别后, 已经有好几个礼拜了,洛莉急切地想要知道海瑟成为一名插画家的工作情况。 海瑟一定会在跌倒受挫的地方成功地再站起来。在她们成长的过程里,海瑟 向来如此,她获得高人一等的成绩,父母溢于言表的夸赞,甚至是更出色的外表。 但却是洛莉拥有众多护花使者,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提到对异性的吸引力,海 瑟就没那么受欢迎,甚至连有微胖身材的罗丝,妈妈叫她“可爱的小胖子”也没 少过追求者。 洛莉将注意力转回信的内容。 亲爱的洛莉: 你的信对我例行的日常生活说来,是令人愉悦的插曲。旧金山是一个很奇特 的地方,甚至是一个形形色色吸引人的大熔炉,但恐怕连大都会如它的国际城市, 男人对女性的歧见仍普遍存在,我至今尚无法找到一份插画家的工作。 洛莉替姐姐感到很遗憾,她知道艺术对海瑟而言有多重要。 目前,我找到管家的工作,负责照料一位离婚男人和他两个小孩。 洛莉重新看这个句子,离婚!多惊人!海瑟总是为她们三姐妹立下行为规范, 洛莉无法想象她姐姐替这种人工作的样子,离婚是令人无法接受的行为,不管是 在多情有可原的情况下,不过孟班顿可以让你的芮先生知道什么叫倨傲与固执的 艺术。他的双生子一男一女,非常可爱,但是孟班顿却像头驴般,固执严格地要 求教育纪律,使得两个小孩变成闷闷不乐的小大人,一心只想讨好父亲,获得他 的关心和爱。 我才刚开始照顾他们,包括孟先生,因为他得了一次麻疹,还记得你和罗丝 全身长满疹子的样子吗? 洛莉心神恍惚地点点头,抓抓手臂,她记得太清楚了,真是一场大灾难! 孟先生拥有全市最大的报社,所以我并没有放弃希望,有一天我会让他相信 我身为艺术家的天分,尽管目前还需先保密这点。 现在我必须让自己安于教他的小孩绘画,还有,教他的中国厨师读、写英文, 吴先生是我很大的挑战。 罗丝的信在你之后不久也来到,我必须说我对她的行为感到十分失望。那位 英国公爵一定正忙着摆脱罗丝,毫无疑问她已经发疯似的藏在农场里。我打算马 上回信给她。 我祈祷你现在的处境。这是暂时性的,然后很快地,你可以找到演唱歌剧的 工作,我承认我无法想象你在酒吧献唱的情景…… 洛莉看了一眼胡桃木衣橱里俗丽的礼服、高跟鞋,不晓得如果姐姐知道她以 什么样的装扮上台会有何想法?海瑟向来对衣着十分保守,不用说一定会对她的 打扮十分震惊。 感谢老天,她没告诉海瑟有关大炮那次的攻击,否则,海瑟一定会跳上第一 班火车到丹佛市,二话不说拖她一起到旧金山。 信里其他内容都是妈妈般的叮咛,要她饮食正常、睡眠充足。洛莉愁苦地叹 了一口气,将信摺好,小心的放在床头柜下的抽屉。 目前为止,马家姐妹只有一人算是成功地实践自己的梦想,马罗丝依然住在 农庄里。 裘特看到波莎在洗碗槽旁,正在清洗碗盘、哼着她最喜欢的灵歌,完全没注 意周围的动静。 他轻手轻脚慢慢走近太太身后,轻拍她的背:“你在做什么?女人?”看到 她吓得跳起来,裘特咯咯笑,赶紧退一步,逃开接着会落下的一巴掌。 波莎潮湿的双手紧抓住心窝,摇摇头瞪着她先生:“你这个愚蠢的疯老头, 泰裘特,我已经告诉过你别再这样偷偷走到我背后,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这样让我 心脏病发作,那时候看你怎么办。” 他露出调皮的微笑:“我想,那我只好在查斯先生刚买的机器身上寻找安慰, 男人可以从那台机器获得极大的满足。” “哼!”波莎在围裙上擦手:“查斯先生才因为那台机器和洛莉小姐起了很 多争执,他买这个新发明放在店里,洛莉小姐气得要命。我一点也不怪她,裸体 女人卖弄身体给全世界的人看,啧啧啧!世界还成什么样子!” 裘特挑起了下苹果咬了一口:“并非全无好处,蜜糖,男人都有需要,而有 的人付不起钱找妓女。” “那你有什么借口?你这个邪恶的人,我一直都让你满足,可是你还是不停 跑去看图片里那些低级、廉价的白种女人。” 裘特从波莎身后拦腰环住她,脸埋在她身上:“现在,波莎蜜糖,那些女人 没一个比得上你,依我的品味来说,她们太瘦了,我喜欢女人有一点肉的。” 波莎咯咯笑:“好啊,你可有的是,我身上的肉可以存在纽特先生肉店还绰 绰有余。” “查斯先生如果不把那个透视钟给撤走的话,你觉得会有什么事?”裘特问: “你不会认为洛莉小姐会因此而一走了之吧?” 波莎在长条背椅坐下,无精打采地叹口气:“我很喜欢这个小美人,裘特, 她几乎是这儿最甜美的东西,洛莉小姐既温柔又善良,我想她身上没长一点坏心 眼儿,是个值得查斯先生厮守在一起的好女人,我向上帝祷告,希望查斯先生不 会把她给吓跑了。洛莉自尊心很强,但查斯也是,他们两个加起来比一军队的驴 子还固执。” “你晓得查斯先生对女人的看法,蜜糖,他只对妓女那一类的女人有兴趣, 我想他不会让任何良家妇女给绑住。还记得那位急于嫁给查斯先生的杜菲妮吗? 结果查斯跑到德谷一个月都没回来。” 波莎想起来咯咯笑。杜菲妮像个影子似的黏着查斯先生,几乎是他在哪里, 杜菲妮就会在哪里出现。如果查斯离开酒吧,她就跟着离开。她不断跑来敲北极 光的门,问她爸爸在哪里,尽管她明知道她父亲在哪儿,杜先生总是在北极光, 讲话的时候还一直眨眼睛。 当菲妮搞得大家都知道,她想让查斯先生当小孩的爸爸,查斯觉得这正是他 出差到里德谷的时机,给菲妮冷静热情的机会,甚至给意想不到的追求者一个机 会。 “洛莉小姐和菲妮小姐一点都不一样,她比较聪明、漂亮,而且她也没有刻 薄的母亲牵着她鼻子走。而且自从洛莉小姐来到镇上后,你也没有看到查斯先生 落荒而逃到里德谷去,事实上,他黏在这里就好象脚在土地上生了根似的。” 裘特搔搔下巴,衡量他太太所作的评论,正打算要回答时,门被打开,查斯 进来,看起来很生气。 “你们有谁看到洛莉吗?几个小时前她上楼看她姐姐寄来的信,可是到现在 都还没下来。” 波莎递以裘特一副“我早跟你说的眼神”:“我们没有看到她,查斯先生, 不过我听到她告诉芙拉小姐,今晚她要和歌剧院的一位老朋友共进晚餐。” 查斯睁大眼睛:“你是说路特,贺路特?” “听洛莉小姐说,她很盼望能和具有绅士风范的男人交往。”波莎咬住下唇, 以免明显说谎的表情泄漏在脸上。 “绅士风范个屁!贺路特?” “很有可能她为了和贺先生出去,还在楼上打扮,他要带她去某个高级的餐 厅吃饭。你为什么都没带洛莉小姐去一些好地方,查斯先生?也许你应该这么做, 为了你买的那些低级东西,让她这么难过。” “你也觉得很受不了吗?波莎?”查斯又开始扳手指。 “不能因为我在酒吧工作,就以为我是个不敬畏神,不上教堂的女人,上帝 不会谅解发生这种事。” 查斯无助地看着裘特,可是他得到的反应却只是耸耸肩,裘特不打算在敬畏 神这个话题上,和他太太有任何冲突。 “我想我会去找洛莉,确定她知道要在今晚表演以前赶回来。” “我相信她知道,查斯先生,洛莉小姐是个聪明的好女孩。” “哼,如果她要去和那个愚蠢、一无长处的贺路特共时晚餐,那她就不可能 有多聪明。”查斯反驳道,转身离去,但在跨出门前,波莎的临别赠语让他停下 脚步。 “不能说贺先生是那个笨人,查斯先生,毕竟是他将可以和洛莉小姐共度夜 晚,而且不用说,女人在一顿浪漫的晚餐和一杯美酒之后,情绪会产生什么样的 变化……会全身放松,对,就是这样。” 门“砰”地摔上,波莎和裘特互看了一眼后,哄然大笑。 苏芙拉冲进查斯的办公室,查斯已经在那儿待了一整个晚上。 “查斯,你得赶快找个人顶替洛莉,她今晚根本没办法表演。” 查斯转着他的椅子,脸上一抹嘲弄的微笑:“她怎么了?爱神的箭刺穿了她 的心,让她晕头转向没办法工作吗?” “我才不觉得路特会是洛莉喜欢的那一型,查斯。虽然他人好又可爱。”芙 拉又加一句,自己若有所思的微笑。 查斯不屑的哼了一声。“喔!天啊!那她到底有哪里不对劲了。” “洛莉喝醉了,她半裸的走上房间,大声乱唱,不在乎会有人看到或听到, 我没办法和她正常的说话,而且她还一直威胁要爬出窗户,到屋顶上跳舞。” “老天、圣母、圣子!正经小姐会让自己喝醉酒?我没办法相信,等我逮到 路特再说。” “他现在正在楼上和洛莉一起,他对整件事感到很抱歉,说洛莉只不过喝了 两小杯香槟。” 查斯从椅上弹起来,仿佛椅子上有弹簧似的,“路特在洛莉房间,而洛莉现 在半裸!”如果路特动了洛莉一根手指头,他会宰了这个狗娘养的。 “路特站在房门口护着,”苏芙拉笑道:“他这么保护她真是有趣,好象大 哥哥什么的,而洛莉好象也很喜欢他,当她感激地亲路特的脖子时,我还以为路 特要让她掉下去了,路特并不是很高大,你知道的。” “我真的要去杀了这狗娘养的。” 看到老板眼露杀人凶光,苏芙拉心生恐惧,决定帮忙护着路特。于是她跟着 查斯上楼梯,实际上是用跑的才跟上查斯的阔步。 “路特!”当查斯看到路特紧张地在洛莉房门口踱步时,诅咒似的用力吐出 这个名字:“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特清楚,如果查斯受到刺激的话,脾气会一发不可收拾。这个赌徒并不常 发脾气,可是一旦发作的话,离他太近可不甚明智,路特往旁退了一步:“你最 好快进来,查斯,洛莉只不过喝了几杯香槟,可是却反应得像个疯女人,一直威 胁要爬出窗户到屋顶上裸舞,学某个叫梅兹佩什么的。我查探过一、两次,确定 她还在房间内,可是门一打开她就摔花瓶过来,然后歇斯底里的狂笑。” “老天、圣母、圣子!你干嘛找她出去?如果不是你的话,也不会发生这些 事。” “你不可以怪路特,查斯,他和洛莉是好朋友,他带她出去吃顿舒服的晚餐 有什么错?”芙拉拍拍这位舞台经理的脸颊:“如果他肯约我出去的话,我会很 高兴。” 路特的喉结兴奋地上下移动,马上恢复神采,眼睛圆瞪地跟银币一样:“你 愿意?苏芙拉?”路特早已经迷恋这个舞厅女郎好几个月,可是没有勇气约她出 来。虽然他知道只要有足够的现金就可以和她上床,但是路特对苏芙拉的评价很 高,不愿意提出这种要求。 看着他们俩像爱情鸟似的互相示意,查斯觉得胃恶心得都快翻出来了,他避 开,走进洛莉的房间,倏地停下脚步。 没什么能让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看到洛莉现在的模样。她穿着黑缎紧身胸 衣,那双令查斯魂牵梦萦,不可思议的长腿,正穿着蕾丝边吊带的黑色丝袜。她 倾靠在窗桥旁边,眼睛合着,秀发让微风轻轻地吹到后面,这是一个令人惊惧的 景象,查斯屏息凝视。 “洛莉!” 洛莉立刻睁开眼,投以查斯灿烂无比的笑容,风情万种地斜倚着头。“噢! 哈罗!甜心!”她说,很明显地模仿珍珠的嗲声嗲气:“你会来看我真好!”她 还眨眨眼,查斯忍不住微笑。 “芙拉说你今晚没法登台?” 像刚出生的小马,洛莉摇摇晃晃地走向查斯。“那个傻子,甜心,我好得很, 就像你现在看到的。”双手挂在查斯的颈上,她用充满诱惑的声音问:“你不觉 得我很好吗?甜心。” “我觉得你醉了,这就是我觉得的。” “呸,我才没醉,我只喝了两杯香槟。”她的手指比划。“你可以问路特,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是我几乎没说过谎。” “我想你现在最好去睡觉,明早起来你会难受的像在地狱一样。” 洛莉的手游移到查斯的胸前,玩弄着他衬衫上的钮扣:“我打赌你能让我觉 得好过些,查斯,我喜欢你吻我的时候……还有对我做其他那些事。”她暗示性 地摩搓查斯。他僵硬得像树干似的。 “你正在玩火,小女人,你这样会惹火上身,现在让我帮你把胸衣脱掉。” “我自己会!”洛莉说着,但是却醉得没办法松开衣钩。 看她痛苦地笨手笨脚的解胸衣,查斯拍拍洛莉的手:“现在让我来,替女人 宽衣解带我可相当专业。” 洛莉装模作样地把头侧向一边,微笑道:“你是匹种马,查斯,这儿所有的 女人都这么说,查斯甜心。” “现在也是吗?”查斯大笑,继续解开洛莉的胸衣。完全解开后,查斯把胸 衣剥掉,饱览洛莉的胴体,感觉喉咙被梗住了。以一匹种马来说,此刻他觉得自 己很笨拙。 “你很美丽。”查斯呢喃道。 “我觉得棒极了,这么自由,不受拘束,我以前从来没有喝过香槟。”洛莉 跑到窗户旁,上半身伸出窗外。“哈罗!丹佛市!”她大喊,用力挥着手臂。 “天啊!”希望没有人看到她,查斯冲向前,抱住洛莉的腰拖她进来,“砰” 的一声关上窗户。“如果你不记得的话,天使,你现在和出生时一样的赤身裸体, 我建议你现在马上爬进床睡觉。” 洛莉拦腰环住查斯,脸依偎在他胸前,听着他急速的心跳声:“你心跳得好 激烈,查斯,比我的快多了,看?”洛莉把查斯的手放在自己胸上,这对男人来 说实在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不只是他的心跳得很激烈…… 洛莉穿着礼拜天上教堂的服装时,浑身上下就充满了诱或力,一丝不挂,根 本就是伊甸园夏娃的再现,查斯知道的很清楚,可是那个老亚当已经没有机会可 尝了。 查斯搓揉着两颗圆润的小球,惊叹它们摸起来竟似丝段般的光滑,他的手恰 可盈握,感觉是如此充实,她的乳头是粉红色,坚挺的,当查斯的指尖绕着它画 圈圈,乳头不断地颤抖。 “嗯……”洛莉呻吟:“我喜欢你这么摸,苏芙拉说胸部小的女人比较敏感。” “我想苏芙拉大概说的对,天使。”查斯的唇压在洛莉嘴上,吸吮着她的甜 蜜,手上滑到她的背臀,最后触及停留在她两腿间的柔软处,那个地方已经湿了, 准备好了。 “天啊!洛莉,你简直是在折磨我。”查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克制不住了, 他感到十分亢奋。过去他有过数百个女人的经验,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像 这个令人无法置信、不解世事的处女一样,给他如此颤栗的感觉。 “再多摸我一些,”洛莉渴求道:“这么抚摸让我感觉好舒服,以前从来没 有人这么做。” 查斯呻吟,拉她到床上躺下,双唇重新覆盖在洛莉嘴上,如同手指也正急速 地游移,覆盖在洛莉敏感,纤弱如苞的女性地带。 查斯的手摩擦着洛莉最私密的隐处,令洛莉血脉贲张,是一波波温暖甜蜜的 感觉不断地传来,冲击她攀登到沸腾的高峰,她虚脱地喘气,身体移向查斯,渴 求他继续这甜美的折磨。 “喔!天啊!别停下来!实在太棒了!” 洛莉的天真深深地触及查斯深处,查斯又深又长的吻她,知道如果再更进一 步的话,洛莉明天早上一定会痛恨自己和他。 可是当他试着欲起身而去,洛莉却抱住他的头:“不要走!别停止!” “你喝醉了,天使!我不会占醉酒女人的便宜。” 洛莉将腿张得更开,这比言语更能传达她是多么想要他,需要他爱她。“再 爱抚我一会儿,查斯,我需要……我需要……” 这是一项大胆而令人无法拒绝的邀请,查斯翻身躺在洛莉身上,再次吻她, 舌头大肆漫游,同时将手指插进洛莉体内,重复着冲刺的动作。 一路往下吻着她的颈、她的胸,查斯埋首,轻轻嚼咬着洛莉涨起的乳头,用 力吸,一面用手不停地爱抚着洛莉兴奋的私处,当洛莉开始在他身上战栗地扭动, 查斯知道洛莉快接近高潮了,他将头挨近洛莉的大腿间,品尝她的甜蜜。 “喔!喔!”洛莉大喊出来,双手抓紧棉被,似乎唯有如此才不致让自己飞 上天。她感觉冲上了九霄云外,飞着……查斯惊人的嘴功和舌功,直令洛莉首尝 云雨之乐,仿佛置身天堂,往上飞、往上飞…… 很快地,洛莉到达了高潮,她激情亢奋地叫了出来,为全然的快乐和惊叹而 湿润了双眼。飘飘然地,她感觉回到了陆地,此刻想要睁开双眼,似乎要费很大 的力气。 爱怜地拥抱洛莉在自己的胸前,查斯惊憾于洛莉所展现的性感,以及自己激 发和满足她的能力。他从没和处女做过爱,之前一直无法理解,男人为何会如此 珍视女人的贞节。 但现在他明白了。 他是第一个能如此亲密爱抚洛莉的男人,第一个能够尝到他纯真的甜美,听 到她欢愉的呻吟。 这令他慑服。使他喜悦,让他想要更多。 洛莉心满意足地叹气:“刚刚真是太美好了。” “我希望你早上醒来后不会恨我,天使。”查斯将洛莉脸上汗湿的秀发拨开。 她可以在查斯身上闻到自己的香味,一种奇特的味道,一种刺激人的香味, 让洛莉觉得自己很有女人味。“我怎会恨你?在我生命中,你令我第一次觉得自 己像个真正的女人,谢谢你。” 查斯亲一下洛莉的鼻尖,替她盖上被子。“明天早上你就不是这种感觉了, 天使。不过我并不会为发生的事感到遗憾,我只希望……” “什么?” “没什么,想做别的事时间还多着。” “喔,你是说像苏芙拉和她的矿工朋友在那天晚上做的事?”洛莉想起后咯 咯笑,体内一阵兴奋刺激。 “我想你单听听周围的实践范例,经验教育也够丰富的了。” 洛莉诱惑的笑着,轻抚查斯的脸颊:“妈妈总是说:经验是最好的导师,我 觉得她说的好象没错。” “好啦!蜜糖!”珍珠环住查斯的颈子,用鼻子摩擦他的脸,看到查斯面前 散满了扑克牌:“单人扑克牌是多孤单的游戏,今天下午你不觉得寂寞吗?甜心?” 查斯原本希望不会跟这位意志坚定的酒吧女郎打上照面。“请坐,珍珠,如 果你无聊的话。我只是在打发时间等……等朗尼帮波莎堆好柴火。”他心想的却 是:等洛莉吃完午饭回来! 珍珠接受了查斯的建议,拿起桌上剩下一半的威士忌酒瓶,替查斯倒酒。 “我打赌你一定对朗尼的进步很高兴。” “我从来没有发疯到以为朗尼可以学会写字!” 查斯的态度激怒了珍珠,她强忍住情绪。“你这可不太亲切,”珍珠说: “我已经花了很多时间,想教会你的堂弟写字。” 查斯从牌堆中抬头,想从珍珠脸上找出端倪:“你为什么会自愿想教朗尼? 珍珠?我不认为你特别喜欢他,而且也不像你的个性。” “这么说真可怕,甜心,”珍珠用手指轻压假装流出的泪水:“我会让你了 解我有多喜欢这个男孩,以前我有个弟弟,你知道,”她说谎道:“死于一场战 争,”她擦了几下鼻涕,又说:“不要因为我是个妓女,查斯,就以为我没有感 情。”她握住查斯的手:“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和朗尼,对我而言你们就像是家 人一样。” 不尽然相信,可是也不想再更进一步伤害珍珠的感情,查斯捏捏她的手: “谢谢你帮助我堂弟,我很感激,而且我知道朗尼也是,他一直都在谈你。” 听到这个告白,珍珠感觉欢欣鼓舞:“不敢当,甜心,喔,你知道我几乎愿 为你作任何事。”她把手放在查斯脸上:“只要你开口。” 查斯并不打算替自己铺一条不归路,他对这个妓女眨眨眼,将牌推向她: “那陪我玩一场如何?珍珠?如果有什么能让我永不满足的,就是玩牌。” 珍珠伸手拿牌,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马小姐,你有空吗?能不能和你散会步?” 洛莉停下原本正和可灼的谈话,抬头看到郝艾尔站在咖啡店门口,留在短胡 的嘴唇露出淡淡的微笑,看来,艾尔等她和可灼用餐出来,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原本灿烂阳光普照的秋日,似乎突然让人感觉阴霾、晦暗,但这跟天气一点 关系都没有。 “艾尔,一切都还好吧?”可灼在洛莉还没反应前担心的问:“我正打算和 洛莉一吃完午餐就回去。” 不晓得是什么令艾尔的笑容突然消失,他眯起眼:“我不是来这里找你的, 可灼,我是来和马小姐商量事情的,所以,你何不快滚回银履等我。” 可灼并非没有注意到艾尔对她加以警告的眼神,但出自对朋友的关心,她说: “洛莉得回去北极光,艾尔,她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谈话,是吧,洛莉?”声音中 有迫切的恳求。 洛莉的目光在艾尔愤怒的神情和可灼乞求的眼神之间犹疑不定,她在心里面 叹气想,如果拒绝和艾尔谈话,那可灼就会倒大楣,艾尔一定会把受挫感发泄到 她身上,洛莉无法容忍让这种事发生,可灼是她最好的朋友,洛莉不惜任何代价 也要保护她。 抓住可灼的手臂,洛莉说:“我会没事的,你何不先回酒吧,我相信郝先生 只会耽误我几分钟。” 可灼咬住下唇,眼底深处隐藏着担忧:“你确定吗?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 以留下来陪你。” “不需要,”洛莉再次向她保证,过了一会儿,看到可灼点点头走开后,洛 莉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艾尔引领洛莉到街角附近的木板凳坐下,他那冰冷、像爬虫类般恶心的手, 碰触到洛莉,令洛莉嫌恶地想缩起身子,马上跳开。可是她没有,她不想让艾尔 得意的发现,自己有多怕他。 “你想和我谈什么?郝先生,可灼说的没错,我的确得赶回北极光。”波莎 正等着她回去帮忙晚餐。 艾尔玩弄着胡子尾梢,看起来十足恶棍的模样,他很快地打量洛莉全身上下 后:“我知道你现在替姓芮的工作,马小姐,我是来提供你更好的工作机会。” 自从这个娇小的金发美妇到北极光工作后,姓芮的生意比以前至少好了一倍 以上,现在艾尔还听说,姓芮的那儿只要买十块钱啤酒,就供应免费的午餐,这 个混蛋根本是尽其所能的想把他踢出这行,而他可不打算呆坐着看这种情况发生。 如今市长已经拒绝协助他再开一家妓院,艾尔得另谋有利可图的法子,雇用 马洛莉只是第一步。 洛莉为这个男人的大胆无耻感到震惊,艾尔还真以为她会有兴趣替他工作, 这真是侮辱!这男人利用无辜女人的牺牲奉献牟利,更别提他还是个动用暴力的 禽兽。“我对替你工作一点兴趣也没有,郝先生,我不是妓女,但就算我是,你 也不是我考虑出卖自己的对象。” “你还没听到我提出的酬劳,马小姐,不管姓芮的付你多少,我都加倍给, 供给你更佳的住宿环境,而且不管你收到多少小费,都可以自己留着,为了让你 明白我的真心诚意,你服务所得的收入,我们七五、二五分帐,而不是一般的五、 五对分,我并不是贪心的人,马小姐。” 洛莉喉间生出一股怒气,她马上站起身,明显的怒火感染了周围的气氛,仿 佛四周都通上了电流。“你真是令人作呕,郝先生,我一点都没有打算卖身,不 管是替你或任何人。” 他站起身,抓住她的手臂:“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我听到的是,只要姓芮 的情绪一来,你就愿意给。”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洛莉充满罪恶感羞窘的双颊通红,当然应该是没有人 会知道,昨晚她和查斯之间不检点的行为。除非,是查斯自己过于大意的告诉了 别人。 “你错了,而我也不会再站在这里一分钟,让你来侮辱我。”洛莉把手臂从 艾尔身上摔开,“也许你已经习惯凌虐替你工作的女人,但我不会允许你虐待我。” 艾尔气得绷紧脸:“你以为你有多尊贵高雅吗?可是你会知道你错了,我不 喜欢输给姓芮的,同时我也不接受别人给我否定的答案,尤其是从女人口中。” 他吐出“女人”这两个字的方式,十分清楚地表达出对所有女性的歧视和鄙夷。 “迟早你会来找我,到时候,我会让你后悔曾经替姓芮的做事。”艾尔眼中 诡异的光芒显示出他的疯狂。 洛莉决定不再让他恐吓半分钟。“你是个可耻的人,郝先生,我妈妈总是说: 有臭鼬的地方就有恶臭,不管它在哪里。你,郝先生,可远臭到天堂去了。”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洛莉转身赶紧跑到街上,不理会那姓郝的恶棍从背后一 直喊她。 等她回到北极光时,已经是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但也没停下来回答裘 特和巴尔对她关心的疑问,相反的,她直奔进查斯的办公室。 当洛莉进去的时候,查斯抬头,脸上一闪而过欢喜的笑容,使得洛莉希望自 己没有对他如此生气。“我得跟你谈谈,查斯。” 查斯脸上笑容顿失:“我知道你会为昨晚感到不高兴,为什么女人总是……” “跟昨晚发生的事无关,”洛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脱下外套:“虽然我 觉得也有必要针对这件事谈一谈。” 查斯仔细端详她,注意到洛莉的眼神中仿佛心有余悸,查斯站起身:“出了 什么事?你看起来好象吓得半死,大炮又骚扰你了吗?”查斯紧握住拳头,“这 次我会杀了这个家伙!” 洛莉很想奔向查斯投进他的怀抱,请查斯抱紧她,以驱走艾尔恶言恶语带来 的邪恶气氛,可是洛莉没办法,在经过昨晚发生的事后,这样做只会令事情更复 杂,而目前情况已经够麻烦的了。 洛莉不会为昨晚的事怪查斯,她的确是自己要求查斯同她做爱的,事实上她 很感激查斯特别的抑制,让她仍保留处女之身。天啊!她表现得比哈乐街随便一 个妓女都还像妓女。 昨晚那羞于启齿、曼妙的每一分钟,都刻在洛莉的脑海中……她的心中,她 已经醉了,洛莉告诉自己。但并非是酒精使她如此放浪,渴望查斯的需求是如此 迫切,令洛莉自己都吓了一跳,而她以醉酒作借口松绑自己的禁忌,要求查斯与 她做爱。 “我猜对了吗?大炮又来骚扰你了?如果是的话,我会把他的骨头一根根地 拆下来。”查斯说着,往前跨了一步。洛莉因此回到目前现实的世界,一个充满 压力的现实世界。 “如果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先答应我不会抓狂。”洛莉不想让姓郝 的有向查斯挑战的借口,毕竟,这是她的问题,不是查斯的。 查斯叹气,摇摇头:“我不喜欢玩游戏,天使,现在,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 刚刚你进门的时候,整张脸苍白得像个鬼,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尤其想到 我们近来的邂逅,完全不讨好像我目前这种状况的男人。” 有必要一扫查斯脸上自鸣得意的微笑,洛莉突然迸出:“郝艾尔侮辱了我。” 这招管效,他脖子上青筋暴露,好象黄石公园的喷泉随时有可能爆发。 “什么?他伤到你了吗?”查斯仔细的检查洛莉。 洛莉摇摇头:“没有,刚开始可灼和我在一起,后来艾尔坚持要单独和我谈 话,她就先走了,我担心可灼的安全,就同意听听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真傻。” “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不认为我会有什么危险。” “你不了解郝艾尔。” “我知道他对可灼施暴,我不能忍受因为我再让可灼受到任何伤害。” “那个人渣想要什么?” “他希望我去替他工作,”洛莉详述艾尔所说的话,“他以为我们是……” 她吞了口水:“他以为我们一直睡在一起。他说如果我已经给了你的话,就不应 该介意卖给他的客人。”洛莉双手掩面,感觉承认这件事很羞辱。“他表现得好 象知道我们昨晚做了什么事。” 查斯将洛莉拥进怀中,希望此刻自己能暂抛对艾尔的怒气,他会稍后再想办 法对付这个杂种,以他自己的方式和时间。“什么事都没发生,天使,你还是处 女之身,我只是帮你获得一点快乐,这并没什么错。” 洛莉抬头看他,盈盈的泪水就如水晶般直射入查斯的心。“你怎么可以这么 说?我们还没结婚,甚至也处得不太好,而我竟然让你……” 查斯以吻封住洛莉的口,然后问:“你不觉得很快乐吗?你不是还谢谢我让 你感觉像个女人吗?” “喔!没错。”洛莉小小声的回答:“但我是在受永世惩罚的诫条下长大的, 牧师会认为我们所作的是犯下罪行,我姐姐海瑟也一再警告我小心男人的野性冲 动。” “可是她却没解释到女人的野性冲动?” 洛莉惊惶的摇头,查斯温柔地微笑道:“相信我,天使,你只不过是享受做 爱的欢愉,不会因此而坐着篮子下地狱的。” 洛莉抬头,注意到查斯眼中的真诚和良善,此时此刻了解自己已经爱上芮查 斯。 但她又能如何?她不禁反复思忖…… 他是个赌徒,而且还是一等一的流氓,可是他既善良又温柔,而且从来没有 人给我像他如此的感受。 他不是结婚那一型,酒吧每个人都警告我,查斯只追寻短暂的欢乐,而非永 久的承诺,可是他有酒涡,还有最非同寻常的笑容。但他绝没有道德感和一点教 养,可是他却能吻得我销魂蚀骨并且还渴望更多…… 他完全不是,也不像我梦中的白马王子,可是这个男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 人。 而男人是可以改造的,我想…… 查斯才刚拴上前门,正打算熄灯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类似玻璃击碎的猛撞声, 打开门,他很惊讶的看到可灼重重地倾倒在门栏边。 可灼的脸遭到惨重的殴伤,使查斯几乎看不清她原本可爱的脸庞,竟肿得有 原本正常脸的两倍大。眼眶附近的皮肤都已经变色,嘴唇上还有干涸的血渍。 “老天、圣母、圣子!”抱住可灼,查斯用手臂轻扶住她进入酒吧里。“裘 特!”他大叫。 过了一会儿,琴师从厨房跑出来。 “天啊!”目光落在查斯怀里几乎不省人事的女人,裘特惊叹道。 “快找波莎过来,裘特,不家洛莉,告诉她可灼被伤得很严重。” 裘特依令行事,查斯步向楼梯,这位被严重殴伤的女人被他轻轻地抱在怀中, 嘴巴肿得几乎无法言语,她试着开口,但却只能以点头动作代替显而易见的感激 之意。 “姓郝的?”查斯问,听起来反而较像是咒骂而不是问话,可灼则点点头。 波莎、裘特和洛莉同时出现。 看到好友惨不忍睹的状况,洛莉紧抓住睡袍衣角冲向前,眼泪夺眶而出: “天啊!可灼!”她哭喊道,握起可灼松垂无力的手。 “她昏过去了,”查斯解释道:“这样还比较值得庆幸,她被打得很惨,我 想她的肋骨可能已经碎了。”观察她的肤色,查斯担心可灼体内可能正在出血, 但他没有说出来,不想造成洛莉更大的心理负担。 “需不需要找大夫来?”裘特问:“她可能需要看护。”他凝视眼前这奄奄 一息的生命,想起以前…… “杜医生不可能帮得上忙。”波莎说,厌恶地摇摇头:“他今晚已经醉得不 省人事,就算是医匹马我也不相信他,更别提是要救这个孩子。” “我想我们应该找牧师,”洛莉说:“他曾经告诉我,在他还没成为牧师前, 受过一阵子医学训练,而且目前能够有人替可灼祈祷也无妨。”洛莉不种不乐观 的感觉,熬过今晚之前,可灼需要大家一起为她祈祷。诅咒郝艾尔最好下地狱! 裘特前去找欧格,洛莉上楼替可灼准备好走廊尽头的空房间,那是可以远离 大赌厅吵杂声最远的一间,可灼当然也不会希望有某个醉汉跑来打扰,要求一夜 之欢。 “把她放在床上,”洛莉拉下厚丝绒棉被,整平床单,声音沙哑地说:“都 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让郝艾尔难堪的话。” “胡说什么,”查斯插话道:“那男人根本是个禽兽,一直都是,如果他没 有把怒气和挫折发泄在可灼身上的话,那就是发泄在你身上。”然后他现在就死 定了。 “现在争执可没啥益处,”波莎转向洛莉:“我会替可灼小姐更衣,麻烦你 拿件睡衣借她穿。” 过一会儿洛莉回来,带了一件法兰绒、玫瑰图案的睡衣,这是她自己最喜欢 的一件,她递给波莎。 查斯觉得比起这些年来,有更加无助的感觉。当波莎和洛莉忙着照料这位受 伤的女人时,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可灼更衣时呜咽了几声,但并没有恢复意识。 “我会杀了这个混蛋。”查斯发誓。 洛莉胸口传来一阵恐惧。“说这种话对目前的可灼毫无帮助,等她恢复后, 多的是时间可以对付姓郝的。” “洛莉小姐说的对,”波莎说,拧干毛巾,轻拭可灼唇边干涸的血渍:“我 们现在不要自找更多的麻烦,跟前就已经有够多的事要忙,你怎么不去看看裘特 被什么耽搁了?查斯先生?还有,你最好确定一下朗尼是不是直接回房了?” 查斯挑起眉毛:“为什么?为什么他不会回去房间?” 波莎耸耸肩,不想说出她心里对珍珠的怀疑,但是如果一旦珍珠惹出麻烦, 波莎不会这么算了。“这样我比较安心,只是如此。” 查斯下楼,在朗尼的门口停下。最近他和堂弟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朗尼总是 忙着和珍珠在一起,还有他的写字课,而查斯则是让某个金发歌剧演员占据了所 有心思,无法挥走她的身影。 洛莉对他来说已经变得像呼吸一样重要,他几乎不太记得在洛莉还没出现前, 自己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洛莉和煦的微笑每次都吸引着他,灿烂无比的笑容能 够扫去阴霾,带来阳光。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和查斯替一般正经女人塑造 的形象不合。 洛莉不锚铢必较也不贪心,在她内心深处有一柔软的角落,对任何人都会感 受到他们比她不幸之处,弱智者妓女、潦倒的牧师。洛莉很特殊。而如果他是个 想找好女人结婚的男人,那洛莉绝对符合他心中的条件。可是他不是,查斯提醒 他自己。 开门前,查斯轻走进朗尼的房间,发现他正认真勤劳地在练习写名字,膝盖 上搁着笔记本,抿着下唇,全神贯注地。朗尼看起来就像是高中生正在准备大学 考试,查斯感到胸中充满骄傲。 “怎么样?朗尼,我只是想到,过来看看你还好吗?” 壮汉得意地笑了:“我在学写我的‘朗’,查斯,珍珠说我学得很好。” 提起这个妓女令查斯皱起眉头,他还是不想念珍珠愿意当朗尼家庭老师的动 机,尽管她一再保证。珍珠不可能作什么善事,除非另有目的,慷慨、友善并非 她的本性,那么为什么?突然地,她变得如此照顾他的堂弟? “她没有替你带来什么麻烦吧?有吗?” “珍珠小姐很漂亮,而且她也一直对我很好,查斯,我觉得她喜欢我。” “我想她一定是,朗尼,大部分的男人她都喜欢。” “我也喜欢她,她闻起来好香。” 然而查斯却对珍珠身上的栀子花味儿感到厌腻。“大概吧。”他在床边的椅 子上坐下:“别把珍珠的友谊误会成其他意思,朗尼,你知道她喜欢开每个人的 玩笑。” 朗尼用舌尖舔舔铅笔,又画了几个字母。“她喜欢我,我、我。珍珠说我像 你一样英俊,查斯,这不是很棒吗?女人通常不会用看你的眼神看我。” 查斯暗自好笑,难道这个妓女想令他嫉妒自己的堂弟,只因为查斯一直冷漠 地拒绝她的挑逗,这个假设性想法甚至荒谬的有点可笑。珍珠不可能对朗尼有肉 体上的兴趣,朗尼没办法满足像她这种贪得无厌的妓女,他还太像个小孩,不会 有性的渴望,也没有一般正常男人的冲动。珍珠绝对需要某个性欲旺盛的人和她 匹配,只要是穿裤子、肯花一块钱在她身上的,珍珠几乎都愿意陪他上床。 不管怎么样,查斯决定,他都要好好留意。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