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曲 男人,我知道你是善良的。我也知道你是丑恶的,你们良莠不齐。但无论你是 善良的,还是丑恶的,你都是有罪的。 男人,也许这会儿你正在办公室闲得无聊,侃大山侃得口干舌燥,看报纸也看 完了夹缝广告,上网来偶然打开了我要给你讲的故事。也许你在网吧打游戏打得头 晕眼花,聊天聊得聊无所聊,毫无目的地点开了我要给你讲的故事。也许你此刻正 在飞机上,火车上,倍受着路途的奔波煎熬;也许你正在圆桌上和你的商业伙伴谈 判,和对手勾心斗角,也许你正在别人的手下辛苦地打工,汗流浃背地思想着什么 时候拿到微薄的薪水;也许你在教室里刚刚给学生们上完了一节课,在学生们面前 逞完了威风;也许正在桑拿矿泉里与人鸳鸯戏水,在酒吧里寻觅一夜激情,在酒席 后假醉泄欲,在歌舞厅与三陪逢场作戏……无论你是做什么做得无趣了,无意中看 到了我要给你讲的故事,你都会发现,你确实是有罪的。 男人,也许你的罪行是你所不知的,但更是你的老婆所不知的。因为你已经找 出千万个不知所以然的理由,掩盖着自己不知所以然的龌龊。或许你真的是迫于无 奈而龌龊,或许你真的就没有龌龊过。你以为你在为你的老婆孩子跼蹐奋斗,拼命 工作,你觉得每个月把挣到的钞票,交到了你的老婆手里就算完成了任务,你是一 个好人,你在养家糊口,你觉得你在为你的老婆孩子鞠躬尽瘁,默默奉献着自己的 青春和生命,你是伟大的,你希望得到老婆给予你足够的理解和体谅,你甚至觉得 老婆的麻木和不屑,简直是毫无天理,不可理喻的,但你确实不知道你始终是有罪 的,你在看到我给你讲的故事之前,你确实不知道你曾经,现在,直至将来,犯下 了并正在犯着九宗大罪。 一宗罪诈骗罪。你费尽口舌心计,说尽甜言蜜语,虚构着一个个童话般的未来, 作为诱饵,诱惑一个美丽纯洁的少女,上当受骗,成为你的囊中之物,让她不顾一 切地爱上你,为你哭为你笑,为你在自己的父母亲戚朋友面前说着美丽的谎言,她 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你的从犯和受害者。 二宗罪贿赂罪。你在精神上腐蚀你的猎物你的意中人的同时,不断地给她物质 上的刺激,漂亮而廉价的时装,镀金假钻的小首饰,貌似神奇的化妆品,看似浪漫 的鲜花,这些糖衣炮弹是她以前多么期望得到,而父母却从来不会给她购置,并且 严格禁止她使用的。她只能在哥哥姐姐,或者表哥表姐的故事里偷偷享用,或者暗 自妒忌并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得到。而你阴险地给了她这一切,你的贿赂得到了前所 未有的成功,她不由自主地犯下了受贿罪并成为受害者。 三宗罪盗窃罪。当你在精神上和物质上的阴谋得逞后,你在犯罪的深渊里继续 下沉。她心灵的大门已经完全向你敞开,她觉得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胜 过了父母亲人,胜过了任何朋友;她觉得你是她最值得信赖的人,对你不设任何防 线,和你无话不谈,不留任何秘密,她甚至把自己赖以生存的,也是一个人甚至任 何动物能保持生命的,最珍贵的心脏的保藏位置,和心灵密码都告诉给了你,她希 望你能和她一起看护和爱护它,但是你却无情地盗走了她的心,她却没有发觉,也 不会相信,自己冥冥之中已经成为受害者。 四宗罪强奸罪。没有了心的她,从此也就丢掉了魂魄。她是魂不守舍的,因此 也就没有了思维的能力和判断的能力。她只有依靠感觉,只有依靠你为她不断虚构 的爱情,活着。而你此时凶相毕露,露出了你本来丑陋的真面目,你准备下手了。 而失去了灵魂的她是无法抗拒的,她的四肢表现得如此无力,你就认为那是她的假 意推委,你凶狠地进入着她的身体,强烈地刺伤了她的身体,她破裂了,她鲜血直 流,她眼泪直流,她哭了,她在无力而软弱的反抗无效之后哭了,哭得那么伤心, 哭得那么恐惧,她突然间发现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把握,而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受害者, 并且以后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更大更深伤害的受害者。 五宗罪投毒罪。你伤害了她,你以给她疗伤的名义,在她的伤口上敷药,而实 际上你敷上的是一付剧毒的毒药。这毒药就是一句空口无凭的,也无法找出凭证的, 承诺!你的承诺那么具有毒害性和迷幻性,一句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或者我会爱 你一生一世,就把她毒害得忘记了伤痛,并且为着这句承诺如痴如醉,并且为你的 空话欺骗自己,并且为你的空话寻找证据——时间,对,时间,她心说就让让时间 来证明你的承诺的真实和真诚,但是时间只能证明,她是身中剧毒而不知其害的受 害者。 六宗罪绑架罪。那一天你纠集了那么多人,纠集了那么多车辆,花了那么多钱, 假装得那么勇敢。你用红包买通了保护她的姐妹们,你用戒指牢牢地捆绑住她的手 指,你慌慌张张地抱起她,把流泪的她塞进车里,她不住地回头张望,她要多看一 眼把她从哑哑学语,呵护到与之喋喋不休争辩的父母,亲人,朋友,邻居,房子, 街道,和那些无忧无虑的、快乐的、甜蜜的回忆和往事。她多么不想离开他们啊! 但是她现在已经身中剧毒,而你又是那么狠毒,那么残忍地抱着她,捂着她的眼睛, 不让她看清楚她是怎样一个陷入泥潭不能自拔的受害者。 七宗罪拘禁罪。从此,她就被你困在你早已为她设计和构建好的、坚固的堡垒 之中,仿佛铜墙铁壁的牢狱,你从不给她一丝的自由,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将她刑满 释放。她只能在你为她定好的、狭窄的空间里活动,存在。她成了你的一个工具, 一个洗衣、买菜、做饭、打扫卫生的工具,一个为你生孩子、养孩子、还要辛苦的 上班工作赚钱的工具。从单位到家庭,从菜市场到家庭,这就是她狭小的,也是她 唯一的活动空间和运行轨道。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也从来没有想知道过, 就是想知道也根本看不见,因为你拘禁她的空间是那么严密,没有任何缝隙可以了 望和逃逸。她在你的拘禁中忧郁而无望,她不知道如何解脱自己,更不知道如何挣 脱你的牢笼,只有麻木地忍受和毫不自觉地扮演着受害者。 八宗罪背叛罪。思想是看不见的,但却是完全可以感觉到的。你在背叛着她, 也背叛着你自己。如果你不是一个好人,你应该很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家里红 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如果你是一个好人,你现在更应该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她虽然麻木了,无望了,但是她总有清醒的一小会儿。她分明感觉到了你思想上的 背叛,感觉上的背叛,你在背叛她,背叛着你自己。她脸上岁月的刀伤剑痕逐渐增 多,她的皮肤再也没有了少女时的光滑细嫩,她的腰肢因为生过孩子而粗笨,她的 小腹因为劳碌而臃肿,她的话语因为一直看不到你为她的虚构的未来而尖刻。 你不再诈骗她了,你不再贿赂她了,你不再盗窃她了,你不再强奸她了,你不 再在她的伤口下毒了,你更不会再绑架她了,你在床上和她异梦。她多么希望你继 续为她犯前六宗大罪,她在梦里梦见你又用甜言蜜语把她诈骗;梦见你在她的生日 里为她买了一束鲜花,她突然感觉到你又在偷她的心,她觉得被你偷心是幸福的; 她梦见你又和她做爱,她还是那么推让,而你却还是那么凶狠强悍,她觉得你的凶 狠是多么恰如其分;她又梦见你给她下毒,那毒药多么香甜啊;她还梦见你在结婚 纪念日又抱起了她,但是她却不再想看父母亲人、房子和街道,她只是两眼痴情而 专著地、呆呆地盯着你。她在梦中叫你的名字,甜蜜地微笑,你被惊醒了,你却在 粗鲁地骂她神经病。而你在梦中梦到的,却是你如何在对一个影星,或者你漂亮年 青的女同事,或者你白天无意中看到的某个女孩子,实施着这些罪行;或者你没有, 什么都没有,梦到的只是如何挣到更多的钱,来交给老婆,你是一个好人,但此时 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她需要的,你此时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背叛你的最初,背叛着你 的承诺,背叛着你为她虚构的爱情,你不知道你又犯下了一宗滔天大罪,背叛罪, 你在背叛着她和你自己,使她成为一个痛恨你的受害者。 九宗罪谋杀罪。你的背叛,你的冷漠,你的麻木,你的自信,你的沉默,你的 不屑一顾,你有意无意的遮掩,你林林种种的借口,都不过是你潜意识中策划好的 阴谋。这个阴谋的最终目的就是谋杀爱情,谋杀幸福,谋杀你的老婆,谋杀你的儿 子或女儿,谋杀你的家庭,最后谋杀了你自己。你们曾经出现过的、或者从未出现 过的、美好的爱情,你所忘记的、或者从来就没有发生的、美好的爱情,将胎死腹 中;你看似幸福的家庭将不覆自灭,你的儿子或者女儿也会因这一潭死水而悲痛欲 绝;你的老婆,以及她的青春将要或者已经无情地葬送在你的阴谋里,她的生命还 将继续葬送,她最后必将死于你的罪责里,是你谋杀着她,并且还在谋杀。在你缓 慢的谋杀里,她将最终完成一个多么可怜而无助的,却又不得不去扮演的受害者。 九九归一,男人,不管你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你都是一个罪人! 男人,你觉醒吧。她在等待你。她在等待你对她犯那些她渴求的,你易如反掌 就能做到的罪行,她情愿被绑架被拘禁,但是她却不希望你的背叛,你的谋杀! 她不想死!她们不想死!她们之中有人已经清醒,有人突然就明白了,你所做 的一切原来都是在犯罪,从来就没有爱情发生,她们置死地而后生,她们要寻找真 正的生命和爱情!也许她们并无如此高尚的爱情企求,只是需要一个人来代替你, 继续诈骗她,为她下毒,她们明知道那是毒药,但她们却是如此的需要,需要安慰, 需要你和她说话,需要你做完一切伟大的,或者肮脏的事情之后,坐下来和她交流 一会儿,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但是你没有,你没有! 她们在你的铜墙铁壁里寻找着漏洞,她们要逃走了! 她们在一条电话线里发现了出口,她们在一条电话线里发现了一个广阔无垠的 新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一切东西,对她们来说都是那么的新奇和美丽。这个世界就 是网络世界,里面行走着形形色色的人种,他们有比你更坏的,有比你更好的。 虽然他们是你的老婆和你,都不认识的,但是他们都能轻而易举地走到你以为 是铜墙铁壁的堡垒,其实已经不堪一击的残垣破墙。虽然你的老婆和他们遥隔千里, 都不知道对方身在何方,他们却能畅通无阻地通过这条电话线,通过视频聊天,出 现电脑屏幕上,出现在你老婆的眼前,和你老婆近在咫尺,面对面地交流,聊天, 听你老婆倾诉苦衷。他们都没有真实姓名,他们的昵称个性而张扬,他们无所顾及, 所以他们不需要,也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情负责任;所以他们更能甜言蜜语,更能 乔装打扮;所以他们的罪行也就更加深重,而这些深重的罪行也正是你曾经对你老 婆犯下的,而你现在背叛的不再犯的,也是你老婆最希望你为她继续犯,而你永远 都没有再犯的。因此,你的老婆纵容着那些陌生人来到你的堡垒里,让他们为所欲 为地犯罪,而这一切你并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你只知道你的老婆还在按照你 设计的轨道正常地运行着,但是你却不知道你的轨道里,早已衍生出一条秘密的通 道,你永远都不会发现的通道!你的老婆已经在你犯下背叛罪和谋杀罪之后,开始 对你设防,她已经重新藏好了自己的心,并且已经更改了心灵密码,你永远不会知 道她在想些什么,你还在偶尔地可怜一下老婆,和她做爱,为她的激越和疯狂,而 顿生哀怜,且为自己感到自豪和骄傲吧?你错了,这个时候的她,虽然在你的身体 下,她已经把你虚构成了另外一个你和你的老婆都很陌生的,而她只有在视频里见 过的,不断地对她犯罪的人。她是在为陌生人疯狂,在为陌生人激越,其实你并不 知道你自己才是最可怜的人,男人,但她是无罪的,是你害了她,一切都缘于你的 背叛和谋杀。 男人,你觉醒吧。你现在要知道的是,你的老婆并不是在报复你,更不是在抛 弃你,她不想死,她只是在求生,她需要死亡的爱情重生,她需要真正的幸福重生, 她需要也许没有爱情但她却已经习惯的你重生,她不需要网络里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种,她非常清楚那些看似熟悉但却陌生的,在虚拟的世界里存在的人,更让她无法 把握。他们也许是别有用心的恶魔,也许是在现实中失意,来网络世界寻找自尊的 弱者,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如果你再不觉醒,她就会和他,像她和你当初一样,从 虚构进入现实,而这一切你都像她当初一样,没有任何防备,也无从防备,防不胜 防地自己将自己谋杀掉。到那时不会有人可怜你,罪人。有的只是耻笑和现实的残 酷。倘若你的老婆是幸运的,遇见了比你更好的人,我们只好祝福她,可怜你;倘 若你的老婆没有那么幸运,遇见了比你更坏的人,我们怎能不可怜她,惋惜她,用 无比狠毒的咒语去诅咒你,因为你是有罪的。 男人,我知道你是有罪的,但是我并不想拯救你。因为我不是什么救世主。 这世上也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如果有,那也是你自己。我今天只想给你讲 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就是发生在网络世界里一个类似的故事,我将毫无保留地将她 和后来对她犯下罪行的人,长达一年零三个月的2000多页聊天记录,毫无保留地暴 光给你。我这样做并不害怕他们来告我侵害他们的合法权益,因为我本来和所有的 男人是一样的,本身就是有罪的,是他们的爱情故事减轻了我的罪行。况且他们也 不会来告发我的侵权,因为在你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们已经悄然地离开了这个 既让他们无比痛恨,却又无比留恋的人世间。他们走得那么的没有准备,那样的仓 促,甚至他们走后,有人认为他们是不光彩的,或者狼狈的,没有得到一个人的同 情和纪念,也没有人会将他们的骨灰放在一起,更没有人愿意收殓。但我还是固执 地认为,他们是人世间最美丽最幸福的一对伉俪,他们的爱情是高尚的,他们短暂 的人生得到了最高的奖赏。我更不怕最早对她犯过罪行的人来告发我的侵权,因为 她已经和最早对她犯过罪行的人离了婚,虽然她和最早对她犯过罪行的人之间,没 有爱情的存在,只是靠惯性无意识地承受了他的罪行,但是我还是情愿把他们之间 看作是有爱情的存在的,因为他还是深爱她的,虽然他不愿意也没有收留自己曾经 的老婆的骨灰,但是他毕竟没有放弃她和他的孩子,他毕竟是一个好人。但是他这 个好人,也同样和所有的男人一样,犯有同样的罪行。因此,男人,包括他在内的 你们这些罪人好好听听。 听听吧,听听我所要讲给你的这个故事,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罪人。我并不 希望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启发,因为我知道希望这东西,是本性、欲望、精神、物质 等等虚无和实在杂交后的怪胎。而我要给你讲述的这段爱情的诞生,是在没有这一 切繁杂物存在的死地,发出来的新芽,并且它的成长过程中,没有任何肮脏的、存 在的和不存在的、虚无的和真实的事物的污染,因此它的花朵开放得是那么美丽和 纯洁,像一朵洁白的大丽菊,盛开在万花凋零的季节。这朵神圣而高贵的菊花的女 主人,是居住在南方某城私立高中的一位女教师,她原来的网络昵称叫笨笨,和他 相遇后,改称宝贝,所以,他一直亲亲地叫她宝贝或者宝宝。宝贝就是在被她的最 早对她犯下罪行的人,谋杀着的过程中,发现了一根电话线背后的神奇世界,她不 想死,并且想快乐地活着,她最初的想法只是玩耍得开心,和死地的复活。而这朵 神圣而高贵的菊花的男主人,是居住在北方某城的一个颓废的硕士生,网络昵称断 刀,宝贝则亲亲地唤他刀。刀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作家,写出文章来,也印在课 本上让孩子们学习和朗诵,但是生活的艰难让他感觉到了梦想的实现是多么的艰难, 他想挣够了一定的钱,能够不为一日三餐发愁,而坐下来搞学问,写文章,你可以 看出他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生活给他的却是妻子的背叛和商海的头破血流。 当他遍体鳞伤地从商海爬上岸的时候,他写了一部几乎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小说,来 参加QQ作家杯比赛,他想以这部书纪念他的36岁生日,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本命年, 他仍然幼稚地想,36岁就是他的宿命,小说就写36章,等这部36章的书出版了,他 就离开这个让他窒息了36年,而如今再也没有能力和勇气生存下去的人世间。 他静静地等待着比赛评审日子的来临,他觉得那个还没有到来的日子,将会是 他的审判日。他像一名罪犯一样,苦盼着宣判日的到来,他在网络里消耗着自己的 每一个日出日落,他觉得每一轮太阳的升起都是一碗毒药的端出,每一轮太阳的落 下,都是一碗毒药的饮尽,而每一个黑夜的来临,都让他感觉是那么的亲切和美好, 因为他感觉自己距离那快乐而美好的死亡之神,越来越近了,在这条死亡之路狂奔 的他,和在那片死地里苦苦挣扎的她,相遇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