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9 月22日,宝贝忙碌了一整天,也没有顾得着上网。早上一到单位就被校长喊 去了,说是她班里两个学生半夜的时候,还在花园的角落里卿卿我我谈情说爱,被 巡夜的校警逮了个正着,请她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如何处理他们,是开除还是给 他们处分。 宝贝坚决不同意校长的这两点建议。她说:“校长大人啊,还有没有第三种可 能?”校长说:“是这样,如果这等丑闻都不严肃处理,那校纪校风还有什么作用? 如果学生们都像他们这样,我们的学校成了什么地方?夜总会还是侏罗纪公园?” 她说:“校长大人啊,我们都来想想学校的宗旨是什么?我们当老师的教学目的是 什么?教书育人对吧?没有教好他们,我确实有责任,但是学校毕竟不是法院对吧? 如果校长一定要处分他们,应该先处分我这个罪魁祸首对吧?”校长说:“是这样, 如果不按照我的方法去做,那么你又有什么好方法呢?你的第三种可能又是什么呢?” 她说:“校长大人啊,我们都是女人,我们也都饱尝过爱情的美好,现在也正饱尝 着爱情的煎熬,我们也都是从年少时的青春期过来的,那种美好的回忆和萌动是多 么甜蜜啊,这是很正常的青春心理反应啊,我们怎么可以把它作为丑陋的事情对待 呢?既然它是美好的,我们又怎么能对美好的事物当坏事物去处理并给它恶报呢?” 校长说:“是这样,不是丑陋的事情,也并不代表它就是美好的事情,我还是想听 听你的第三种可能是什么样的?”她说:“校长大人啊,你想过没有,如果把这件 事情当成丑陋的事情来处理,开除他们或者处分他们,就等于把这两个人的前途和 学业给断送了,同时也给他们的心理造成伤害,他们必然会对爱情产生阴影和误解 以及恐惧,这对他们将来能不能正常生活都影响深远啊。”校长说:“是这样,你 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你的第三种可能又是什么呢?”她说:“校长大人啊,我想 你年龄比我大,孩子也比我大,在教育上比我更有经验,你应该比我更知道该怎么 去做,我想你已经想好了让我怎么去做。”校长说:“是这样,我想这件事情就不 要声张了,我会交代校警怎么去做的,剩下的事情怎么做就是你的事情了,这两个 孩子能不能摆正自己的人生观也看你的了。”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宝贝没有胜利的感觉,反而感到了压力的巨大和任务的沉 重,这种事情在她的班级里的确是首次发生,她深深地感到了自己的失误和疏忽, 平时只重视了学习效果,而忽视了学生的心理成长。教书谁都会,但是育人确实任 重道远啊。一个好教师,仅仅教给学生知识是不够的,教给学生掌握学习的方法也 是不够的,能够教会学生如何去生活,去掌握生活,如何走好自己的人生道路才是 根本,当他们学会了该如何去生活,他们也就有了学习知识的动力,也就能够找到 学习的好方法。宝贝把那两个学生先是一个一个秘密地叫来分别谈话,然后又叫到 一起谈话,拉家常,谈回忆,讲未来,还秘密地带他们回自己家吃了顿饭,总算是 把事情妥善解决,再看看周围,同事们也都下班了。这时她才想起来一天没有逗刀 那个傻小子了,她登上自己的QQ,发现刀不在,也没有他的留言,就没有了心情, 关了机器,胡乱地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匆匆地往家赶。 9 月23日,宝贝一到办公室,就登上了QQ,还是没有刀的消息。她准备了一下 课程就去了教室。等上完课回来,依然没有刀的消息。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不由 自主地笑了,心说这个傻小子,是被我吻晕昏迷过去了?还是被我的吻吓跑了?这 个男人看来可不是一般的俗人,竟然对我的热情冷处理,要么就是他在逃避什么, 或者是受过这方面的伤害,但愿他不是一个同性恋者,哈哈,我这是在想什么呢? 我这是怎么了?我不会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就这么轻易爱上一个虚无飘渺的男人吧? 宝贝这么乱七八糟地思想着,打开了论坛,找了一个叫安琪的诗人的诗歌读了起来, 完了又开始找刀的诗歌,读了半天想评论一番的时候,他的帖子却不见了,便又查 看QQ上的在线好友,刀这个老小子还是没有出现,她只好留言给他。虽然她知道他 现在不在,但是她知道他总会看见的。再想想,心说这网络真好,QQ聊天工具真好, 它随时都可以让你和一个想让他听你说话的人说话,不管他在不在,也不管他愿不 愿意听,你都能把自己的话说完,况且你说话的时候,还不用看他的脸色行事,只 顾说自己的,多么绝情的多么肉麻的都可以说,怎么痛快就怎么说,而且还只有他 自己能够听到,真好。宝贝一边想着它的好,一边想着他不来的不好,一边打字留 言给他。 宝贝12:38:33我看了安琪获奖的那组诗,确实是精品啊宝贝12:39:03细读 了一下,就可以看出她是个女人宝贝12:39:37她的诗歌如行云流水的美,整体感 觉很好,一气贯通宝贝12:40:37今天我还看了你最近的新诗作,以小虫子的眼睛 看世界宝贝12:40:54角度出人意料,构思很新颖很独特宝贝12:41:59感情细腻 宝贝12:42:05通俗易懂,有亲切感宝贝12:42:10人情味浓宝贝12:45:43奇怪, 我正准备在论坛评评你的诗,给你回帖子的时候,却找不着它了,你删掉它了吗? 刀这几天不是被她的吻吓跑了,也不是像宝贝想的那样故意冷处理,说他被吻 晕了,确实有点。他非常想上网来,和这个虚无缥缈的小女人交谈,她有热情,有 理智,有素养,有思想,正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是个乐观理智诙谐重情重义诚挚 大胆虚心光明磊落的女人,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优秀女人,和她聊天很阳光,让他 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卑微,但是又不至于会鄙视自己,所以他非常想上来,可是他一 直没有抽出时间来和宝贝相见,他是因为另外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消失了将近五 天。 9 月22日这天,刀和牛仔刚吃完早点,郑州某大学车队的一位朋友王泽就来找 他,说是他的车被校长开走了,要一个月的时间,他闲着没事干,想上网吧,但是 又不会,想来学学。刀不相信王泽说的鬼话,他说:“那好吧,王兄你说你都40多 岁的人了,你怎么会想上网?骗小孩子吧?人家小孩子是打游戏上网聊天谈情说爱 的,你说你上网干什么呢?”王泽说:“40多岁的人都不能上网啦?谁丫的规定上 网是年轻人的专利啦?那你说你丫的30多岁了上网干什么?”他说:“那好吧,我 告诉你我上网是写诗歌写小说,我就不聊天的。”王泽说:“别把自己说得这样高 雅,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好不好?难道你不聊天就不允许别人聊天吗?你丫的 就说教不教吧?”他说:“那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学,一定要上网聊天,我也没有 权利阻止你,不过我估计文学我也教不会你,聊天牛仔比我厉害,还是让牛仔教你 吧。” 刀帮王泽申请了一个QQ号码,开始填写他的个人资料。真实姓名王泽,网络昵 称王者归来,年龄44,工作单位郑州某大学,职业司机。王泽看了说:“刀,你丫 的不是跟我捣乱吧?王者怎么可以是司机啊?王者最低也得是个副教授吧?”他说 :“那好吧,不过我很怀疑你能不能够装得像,据我所知目前中国能一句一个丫字, 这么高水平的教授还寥寥无几。”王泽说:“哎,你丫的这话我欣赏。要不怎么能 是王者归来,独一无二啊。知我者破刀也。” 刀说给你个拐棍你还马上就喘上了,还真之乎者也起来了。说着把他的个人资 料修改成了副教授,然后按照他的意思帮他搜寻40到45岁之间的女网友。真是不搜 不知道一搜吓一跳,仅仅在线的40到45岁的女人就多得不计其数,按照省会一个城 市加10个,眨眼间就有200 多位女网友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令人瞠目结舌。加好 以后他就要开始和人聊天,但是却不会打字,牛仔给他想了个办法,帮他找了几百 张图片存在QQ表情里,让他给人家发图片,什么小孩子喊你好,玫瑰花感谢你,项 链我爱你,还有好多黄色的图片,一股脑地乱发,他玩得不亦乐乎,那些寂寞难奈 孤独可怜的女人们,似乎并不为他的无聊而反感,反而表示出了极大的愉悦和欢心, 甚至对这个大食人间烟火的伪教授所发的黄色图片,也表现出一种羞涩的接受,高 涨的兴奋,和希奇的宽容。 刀和牛仔刚吃完午饭,王者又归来了。接下来的几天里,王者像上班一样,甚 至比上班还要早的时间就赶到刀家里,和那些身陷家庭牢笼里的女人聊天。刀突生 一种敬畏感,他觉得王者真的像一名博爱天下的王者,来慰安那些被丈夫忽视,冷 漠,或者实质上已经抛弃的女人们,不管怎么说她们还是能够从王者这里,得到一 些在丈夫那里失去的宠爱,重视,和语言的交流。特别是有牛仔这个游牧在网络里 的大情种帮忙,更让那些可怜的女人们,对这个善解人意的伪教授百倍倾心。王者 不会打字,就端坐在视频头前,装做打字的样子,而牛仔则把键盘和鼠标移到视线 之外,替他噼里啪啦地打造那些甜蜜的谎话。牛仔觉得这种游戏很刺激,他说没想 到这些中年女人怀起春来,比小女孩还凶猛,还好玩。刀觉得他们的恶作剧实在的 无聊,有点变态,还有些许悲哀,这些悲哀既是为他自己,也是为他们两个,但是 更多的是为那些身陷牢笼的女人们,但是他又不能做什么呢?他不好意思阻止他们 觉得很开心的游戏,玩玩,是的,玩玩,宝贝不也是玩玩吗?一抹青烟不也是玩玩 吗?人生,生命,不都是一种游戏,一场戏吗?大家都在玩,无非就是谁玩得好, 谁玩得开心些,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别人玩?去阻止别人开心呢?没办法,刀 只好到另一间屋子里去看书,去发呆,去时而颓废,去时而自拔,去时而想念一下 宝贝,去时而念叨一下那句,忘记吻你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