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福财回到家中,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散发在房间里面,就是找不到一个确切 的方位,它有意识地告诉文川,谁知他不但不领情还骂了它几句,看样子文川的性 情开始起了变化,这逼得福财不得不小心谨慎。 断尾鼠看到文川现在的样子,心里真为福财不值呀。一码归一码,一个愿打一 个愿挨谁也管不了,自己还是他们的眼中钉呢? 在母鼠的教导下,它现在虽然与敌人面面相觑随时都有机会下手,可还是没有 十成的把握将他击倒,所以它一直潜伏在家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它这次冒险也有了较大的收获,为它以后打下了基础。一天 夜里,它失去了睡意,总想更近一步了解他的状况,可还是被睡不着觉的母鼠叫住 了,阻止了它冒昧的冲动,因为有狗在文川的身边守着。 “你不能去,冬天狗类最贴近人类的时候,它们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包括 夜间。你为什么不能去想一想呢?”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容忍他们过着幸福的日子。” “那你就得去学习一下关于刺杀方面的知识来为你的想法做出可靠的保障,我 才会支持你的行动,否则。” “我上哪里去找老师,你不是我最好的老师吗?” “宇宙是一个可以容忍一切的空间,没有排挤,没有鄙视,它可以包容一切。 这间房子里面是没有的,这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你在这里是学不到超前的技能, 你要到外面去认识新的朋友面对新的挑战。” “我现在可以出去吗?” “是的,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多了,这就是一个时间问题,有了这个意识,你 就会在各个方面有所造诣。” “我学不到技能我绝不回来,妈妈你等着吧!”断尾鼠出了洞,偷偷地溜了出 去。在出去之前它也随身带了不少的食物,因为这是一个漫长的日子,所以得为自 己的生活有所考虑。 第二天,天放晴了,阳光初洒,照在雪面上让人眼花缭乱。文川做饭的时候, 发现米被老鼠偷吃过,气不打一处来。小小的失误并没有给他带来不好的情绪,觉 得这好的天气应该出去打打猎,换换自己的口味了,自从救小女孩后就没有吃过野 味了,今天是最好的时机。 断尾鼠不知从哪里得到文川上山打猎的消息,一路都尾随在他们的身后,观察 他们的一举一动。 福财也觉得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冬天能够出山真是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可是从 它心里感觉到这次出行又是多么不妙的事情。断尾鼠事件后,有过太多的巧合了, 也从这件事之后,它再也没有安稳过,所以它每走一步都提高警惕,防范断尾鼠致 命的偷袭。 出来寻食的动物很多,大多都是只能欣赏不能食用,或者说是不能看不能吃。 福财也没有为它们动心,只是顺着主人的意思出发。 断尾鼠也看出了文川的心思,他是在寻找更大的目标。而福财呢?心事重重的, 可能是发现了我吧!不然它是不会哭丧着一张狗脸的。不管它的,我还是小心为妙! 文川在前方的雪地里发现了什么,蹲在那里观察着雪地上被动物踩过的痕迹, 又是摸又是闻的。福财跑到他的前面,慌乱地踩来踩去,弄得文川一肚子的火,一 脚踹在它的脊背上,一个踉跄倒在雪地里,“狗日的,好不容易发现这只久违的狐 狸,你却踩乱了我的路线。” 疼痛中的福财嗷嗷直叫,胆战心惊在望着他,眼眶的泪花在打转。由于伤的是 它唯一能挺直的脊背,身体的痛大过于内心的痛,所以叫声由强变弱,最后只是呻 吟了。 文川顺着那一排渐暗渐明的足迹向前走去,断尾鼠看着福财挨打,自己不停地 叹气,它又一次看见了人类残暴的劣行。狗是他唯一的伙伴和朋友,他都如此狠心 地去蹂躏,这一连串的动作真正地表达了人类的本性——只要是他们想要的,不顾 一切地去得到它。而福财只不过是一条狗而以。 足迹消失了,这是一片裸露的沙地,没有雪,只有湿润的沙子。文川举目四望, 搜寻着每处可疑的地方。福财好像受到什么惊吓,一股脑儿窜过了那片沙地,乱叫 不直。文川了解它的脾气,只要它一叫,猎物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出现,所以他端 起上了镗的猎枪,瞄准足迹消失的方向。 断尾鼠也上前了,找了一个更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它一见那黑洞洞的枪口心 里就发毛。它知道这枪不是为自己准备的,但它害怕的是万一子弹飞错了方向,那 不是就丢了性命成了枪下亡魂。 忽然一棵树的背后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窜出来一只半大个的狐狸,狗声早已 使它把持不住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乱了阵脚,闻风丧胆猛跑过来。这是一只被文 川追杀过多次的老滑头了,所以是很难对付的。狐狸在跑,文川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而福财只敢在旁边加油助威,不敢靠近。狐狸有过多次逃生的经验,所以它有勇有 谋,在林间穿行。 断尾鼠被它这种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精神所征服,它一个鲤鱼打挺的动作跳了 起来,叽叽地叫道:“这才是动物界的骄傲,是所有动物崇拜的偶像!”不料它的 举动被福财看见了,扭头就去追断尾鼠,断尾鼠没有慌张,等福财靠近的时候轻轻 把身子一缩,掉进了一个土洞里面,福财气得乱抓土洞,还是没有办法。断尾鼠嘲 笑着说:“算了吧!你还是去追那个大家伙吧!”福财没有在乎它的态度,撒腿就 追狐狸去了。 文川眼看就要得逞,就是福财转移目标的那一下就放了空荡让它跑了,还好它 跑的是一条直线,这有利于瞄枪,目标越去越远,他不得不紧跟拉近距离,边走边 瞄。机会上来了,就在他抠响扳机的一刹那,一不留神向前滑了一下,整个身体失 去了重心,差点摔个狗吃屎。一声巨响回荡在山谷间,他向天空开了枪,人们都听 出来那枪声已经打空了。 等文川再次瞄枪的时候,狐狸不见踪影了。他弯下腰一看,原来踩在了一小堆 米粒上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在想:这里怎么会出现米粒呢?事情真的就是这么 的巧合吗?“真他妈的倒霉,狐狸打不着还差点送了命。” 福财没有走近他的身边,要不是自己结果不会是这样子的,他趴在那片沙地上, 远远地眺望着主人。 狐狸死里逃生,终于从猎人的手中摆脱了他的追杀,它自己也在想:关键时刻 猎人为什么会摔那一跤?于是它带着这样的疑问前去查看了发生滑脚事件的真实原 因,原来竟是这些米粒救了自己。“这是谁丢的米粒?是谁救了我?出来!”狐狸 大声叫道。 断尾鼠听见狐狸的叫声,知道他们已经走了,就探出头来看了看四周,然后爬 出洞。狐狸不断的叫声并没有敌意,而是饱含感激,它希望能及时地见到留下米粒 的是何方神圣。从米粒的新鲜程度来看,它就在不远处,然后趴了下来尝着那些米 粒,味道很怪,有着老鼠独有的骚味,这下子它完全明白了,没想到救自己的原来 是动物界中最让动物们瞧不起的老鼠。 断尾鼠带着崇拜的心情来到狐狸跟前,叽叽地叫着:“你真的是太伟大了,你 是动物界中的楷模!” “你太抬举我了,你看……”它踢了一下地上的米粒说,“要不是它我是不会 活下去的。” “哦!那是我在迁居时落下的。”断尾鼠并没有明白狐狸的意思,也指着米粒 说:“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作为我对英雄的一点敬意之情。”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有我们的生存原则,不会接受别类的嗟来之食,我 们要靠自己的劳动去获取。”狐狸很骄傲地说,“我的意思你别误会。” “不会的,我妈妈也这样教导我,可是你知道我们鼠类在动物界中的地位,想 去自力更生真是太难了,不过我正在努力地改写这样的历史,你就是我的榜样。” “你不必要去模仿我类,你们应该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别类的生存方式不一定 就适合你类呀?”狐狸话中有话,它不想为了这样一件小小的事情而给自己的族类 抹黑,让别类说自己同社会地位最低的老鼠搅在一起。 狐狸没有接收断尾鼠的礼物觉得很尴尬,它现在也没话可说了,收起落下的米 就走。狐狸很纳闷是不是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过火了,它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可说 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鼠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你走好!” 它说了这句话是为了安慰自己在不经意间得罪了恩人,其实它希望最好是一走了之, 永远别来找自己。 “你又犯糊涂呀?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以前教你的那么多呀?”这是母鼠的 声音。 “妈妈,我这是怎么了呀?救了狐狸有错吗?” “那并不是最重要的,你想一想,你自身跟本就没有能力去救谁,只不过是一 个巧然的机会罢了,让你捡了便宜。” “你的话我听不明白,妈妈!它才是我的偶像。” “你是中毒太深!深入你的大脑,所以转不过弯来。” “中毒?” “是的,你以后坚决不要再提什么偶像,那样的话你就会迷失方向永远达不到 目的,现在你丢失的不单是自己的信仰,最重要的是你丢失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机会?这有什么机会可言。” “因为你把它放错了地方,你已经把它举过了头顶,所以看不见它。你想狐狸 是动物界中最狡猾最聪明的动物,你这次与它认识难道不是一次机会吗?况且你还 救了它。你错就错在不善于交流,在关键时候总爱忘记你的使命,要不是我的存在 你早就和田鼠同流合污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一直没有忘记过自己肩上的责任,我在等机会。” “我不想为你嘴中的机会辩论得太多,我告诉你时机已经成熟了,你眼前就是 你最好的老师。” “它会收下我吗?”断尾鼠抓了一下脑袋问母鼠。 “据动物界所流传所说:狐狸是最精明的,而且是最封闭的,狐狸能够在艰难 的环境中成长,足以证明它们有不可外泄的生存方式,只要从它们口中了解那么一 点点就能够受益一生。” “它还不是被猎人追杀吗?” “那是常有的事,但它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就是因为它们有独特的生存方 式,所以多次逃离人类的追杀。” “要是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现在就可以回去找它,向它请教。” “你忘记了你离开时,它说过的话了吗?” 狐狸刚离开不久,断尾鼠为了减轻身上的负荷丢掉了米粒,向前追了过去。 太阳西斜了,寒冷的风又吹了起来。冬天干燥的空气使急迅前进的断尾鼠严重 缺水,所以它就停下来啃了些雪,冰冷的雪水差点要了它的命,断尾鼠又埋怨起母 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它。 狐狸经受了这次风波,情绪有点低落,它心里潮起潮落:死都是无所谓,为什 么自己偏偏被一只老鼠救了?真是脸都丢尽了,这件事绝不能让动物界任何一个动 物知道,只能把鼠救狐的故事编写在我和那只老鼠之间。 “狐兄,你等一下我,我有事相求。”正想到这里,断尾鼠就出现在身后,它 的叫声更让它无地自容,恨不得死在它面前。为了不想让第三者听见或者看见它与 断尾鼠之间的瓜葛,它忐忑不安地停了下来,趴在一个低洼的地方,将自己隐藏在 地面以下。断尾鼠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上来,对它说:“狐……兄呀……你跑得… …得……太快了……”狐狸笑着说:“你先休息一下,我不跑了。” 它们谁也没有看对方,各自想着要说的话题,断尾鼠气息平和了,狐狸开口了, “你说我刚才跑得快,不是那样的,我们身大腿长嘛!所以呢……”它笑着看了看 断尾鼠,真是小巫见大巫。 “鼠弟呀?你的尾巴是怎么一回事呀?”狐狸装得很认真。 “别提了,还不是想杀你的那个猎人所害的,所以我帮你也是再帮自己嘛!” 它把那个帮字讲得很有力量。 断尾鼠运用突出重点的手法,怎能同眼前的狐狸相比呢?它的每句话早已在狐 狸的心中酝酿着。“是的,你这次帮了我,我得好好感谢你!” 这句话说到它心里去了,“你我彼此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吗?都是同命相连, 帮助是应该的。” “不。我第一次被人救,说实在的很不习惯,所以你需要什么,你直说吧!” “看!太严重了吧!我不是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才救你的,纯属偶然而以。这 纯粹可以说是你我的缘份呀!” 狐狸从来就是喜欢独来独往,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鼠朋狗友呀?可现在它被这只 老谋深算的断尾巴鼠纠缠住了,它在想如此年轻的鼠怎会有这样的口才和智商了? 真是遇到麻烦了。“缘份!你看你现在有伤在身,可能在谋食方面很不方便吧!你 放心我会提供你足够的食物,让你好好养伤。”狐狸想用一些食物来堵住它的嘴。 “嗯!”它思索了片刻,“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它边点头边说,“你不 要小看我喔!在吃的方面还是充足的,你们狐狸也是很不容易的,有吃的自己留着 吧!” 狐狸真的遇到对手了,纵横森林数载,第一次与老鼠打交道就差点丢了一生的 英明。现在看来鼠类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得换个方法与它打这场心理战。 “我最欣赏你们的自信和智慧了,以前不了解你们呀,是我人生的一大憾事, 而如今看来我觉得自己还是那么的年轻,以后得多多的向你们学习呀!”它叹了一 声气,然后惭愧地低下脑袋。 这一下就把断尾鼠幼稚无知的一面给攻破了,它趾高气扬起来,满脸堆笑,并 用前爪梳理了一下嘴角的那一小撮胡子。 母鼠听了它们全部的对话,气急了,小心地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它夸 你几句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呀?你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得赞扬,你太另我失望了, 你好自为之吧!” 断尾鼠的脸顿时发烫,刚才的气魄烟消云散了,为了在狐兄面前表示从容镇定, 自己不是那么不堪一击的,把脸迅速转化为笑脸说道:“狐兄啊!你我之间都有自 己的长处和短处嘛!只要我们能够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就可以战胜敌人了嘛!你说呢?” “那是一定的,一定的。”狐狸语无伦次,学习就是在暴露我们的技能,一旦 泄密我们就难以生存,其它动物就可以更加了解我们,然后做出相关对付我类的手 段来。一旦泄密我怎么跟同类交代呀?我能做狐族的罪人吗? 母鼠看到了断尾鼠能够及时地认清自己,消除了对它的担忧和恨铁不成钢的态 度,告诉它叫它不要松懈,一直要从狐狸那里学到它们的本领,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狐狸有好多可以拒绝的话,但面对自己的恩人又不好直接拒绝,显然它是想更 深入的了解我们,它们有什么目的吗?我现在还不能同它揭底牌呀,这关系到一个 种类的兴衰荣辱,所以我必须慎重考虑,还得去咨询自己的伙伴。 “鼠弟呀?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看改天我们在这里好好的聊聊。我今天的心 情很不好,所以没有心思聊,这样吧!几月以后我们准时到这里来好好叙叙,你看 怎样!” 断尾鼠摸不着头脑,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真是难以抉择。整个过程都有母 鼠的旁听,它看出了断尾鼠的心思,就悄悄地对它说:“这样很好呀!有些事是逼 不出来的,它现在退步是礼让,不是拒绝。这种聊天关系重大,它是不会轻易泄密 的,得考虑周全才能说的。” 有了母鼠的支持,它也放下了心里那块石头,“好吧!我是不是很不友好呀? 你受了那么大的风险,我还同你聊天,太不识趣了。” “哪有这样严重,同你聊天是我的荣幸,我们一眼为定!到时不见不散!” 它们都停止了语言交流,做了一个分别的仪式就各奔东西,回家了。 苍天在问:这是一个君子的约定吗?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