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沥川往事(46) ——牛扒类、海鲜类、家禽类的热菜。 ——特色粤菜:老火靓汤、北菇炖老鸽、响螺炖水鸭。 ——广东云吞面、蕃薯粉。 ——全套西餐,洋酒。 ——哈根达斯。 大叔说,他和空姐曾努力想叫醒我,没成功。现在飞机正在降落。不过,大 叔又说,他请空姐替我把中餐打了个包。他尽量选凉菜和点心,这样我下了飞机, 也可以吃。 我感激涕零,对他谢了又谢。 下了飞机,取了行李,我坐机场大巴直奔长途汽车站。坐了三个半小时的汽 车,耶,终于回家了! 家里没电话,爸爸只知道我大致会在这个星期回家,具体哪一天,也不十分 清楚。弟弟小冬上高中,现在学校也放假了。弟弟见到我,马上告状:" 姐,你 可回来了!爸爸做的饭难吃死了!" 得,白和这小子一起长大,就记得我这个优点啊!为了省钱,小冬每天骑车 二十分钟回来吃午饭。以前都是我早起提前做三份午餐,一份给爸,一份给弟, 一份给自己,大家带到学校去热了吃。后来我要参加高考,爸爸坚决夺过这个岗 位,他的菜,我觉得勉强可吃,小冬就受不了了,天天叫唤。我只好在周末的时 候做一大碗熏鱼和五香豆干,让他一次各带一块。我一走,弟弟说,爸爸带高三, 责任大,担子重,总忘记提前做午饭。教完课,轻松下来,他才赶回家里下厨。 " 爸爸呢?" 我问。 " 改卷子去了。说是五点钟回来换煤气。" " 你呢,老大不小了吧,爸爸有病,你还让他换煤气?" 我一听这事儿就不 干了,踢了他一脚。 " 我说要换他不让,说年纪轻轻怕闪了腰。" " 爸爸不是不在家吗?" 我去搬煤气坛子," 这样吧,我不怕闪腰,我去换 得了。" " 你是女人,将来要生孩子的,腰更闪不得。" 小冬大叫一声,冲过来,夺 过坛子,眨眼工夫就骑车不见了。 " 唉,总算长大了,知道疼你姐。" 我很欣慰,冲他的背影夸了一句。 我赶紧换衣服和鞋,提着菜篮去菜场。 " 小秋回来啦?" " 哎,是啊。" " 小秋回来了哟!" " 哎,钱叔叔好。" " 小秋回来了,明天到你芬嫂家来吃饭!我做板栗鸡、柠檬鸭,你得顺便和 我那不长进的老二谈谈,他今年高考。拜托了啦!" " 一定一定!" 这就是小镇,所有的叔叔阿姨都认得我。 回到家后我就发现手机一直在寻找信号,就在寻找的过程中,很快地电用光 了,我换了一个电池,看了看,还是找不到信号,就把手机扔包里,出来找地方 打长途电话。 " 沥川,我到了!" " 是吗?挺快的嘛。" 他在另一头说。 " 你还在北京吗?" " 我在厦门,我比你先到。" " 沥川,谢谢你替我买机票,还有收拾行李,还有借箱子给我,还有……" 沥川帮我太多,都谢不过来了。 " 别客气,你的手机能用吗?" " 不能,找不到信号。我这是在小卖部里给你打电话呢。" " 贵吗?" " 挺贵的。我不多说了。" " 等等," 他说," 我在行李箱内的一个口袋里给你放了一张银行卡,密码 是'0907'。我知道你不肯要我的钱,但这钱不是很多,只是以防万一。" " 不不不,真的,我不需要!" " 小秋,听话。" " 嗯。" 我的嗓音有些哽咽," 我想你。" " 我也想你。" " 为什么是'0907',有什么意义吗?" " 我的生日。还记不记得,那天,你泼了我一身的咖啡?" " 怎么是那一天呢?" 不知为什么,我的嘴里咸咸的,眼泪悄悄地流下来。 " 说明咱们有缘分呗。" " 那一天也是我的生日。" " 你骗我。" " 是真的。回来我给你看身份证。" 我以为,自从妈妈去世之后,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照顾我了。就算是爸爸和弟 弟,我也一直认为,与其说我是他们的女儿和姐姐,不如说我是这两个人的母亲。 我只过过三次生日,都是妈妈在世的时候。妈妈的死,给爸爸很大的打击,有那 么十几年,他活得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和小冬,也因此再没过过生 日,甚至有些忌讳谈自己的生日。因为,小冬的生日就是妈妈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