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搞开发问山问水问百姓 第十四章搞开发问山问水问百姓,定规划顺天顺地顺民意冬至日这天,白河镇 普降瑞雪。 清晨,覃小花脚穿一双长筒皮靴,身着白色风衣,头上扎着一块色泽 艳丽的土家织锦——西兰卡普,冒着飘飘洒洒的雪花,来到了停泊在白河岸边的一 条搭着箬叶棚的小渔船边。 先期而至的刘卫红见她来了,立即从箬叶棚里钻出来,看着她这身打扮,风趣 地笑道:“头像土家妹,身像法国妞,脚似白俄姐。覃镇长这身别具风彩的时装, 可进吉尼斯记录了。” 覃小花回敬道:“古为今用,洋为中用。这你都不懂,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 幸呀!”那中年男船夫一边扶她上船,一边笑着说道:“你们有文化的人,见面就 打嘴巴官司。嘿嘿,覃镇长,这冷的天气,不能等天转晴后再去么?” 覃小花上了船后,站在船头对船夫说:“师傅,真得辛苦你一趟,我们当乡干 部的是一个钉子一个眼,每天有每天的事。” 船夫笑着说道:“你这样的乡干部真是少见。那就请你和刘同志在船棚里坐好, 外面河风大,怕冻凉了。”说完他便从船仓里取出一件棕色蓑衣和一顶箬叶帽,穿 戴完毕,搓搓双手,挥篙将小船开到了河中心。覃小花从包里取出手套,正要戴上, 见船夫没有手套,便爬出船仓将手套递给船夫:“师傅套上吧,光着手摆船太冷。” 船夫笑着说:“习惯了,覃镇长你自己用吧,坐船人比驾船人更冷!” 覃小花说:“你不戴我就来划船。从小在河边长大,也会开船。十多年没有开 船了,在这雪白的世界开船肯定又是一种享受!” 听她这么一说,船夫只好停下船桨,将手套接了过去,一边笑着戴手套,一边 说:“覃镇长,你没有忘本,还和我们大老粗这样亲热,这趟船我不要工钱了。” 说完,便使劲摇起木桨来。船头溅起的水花,与纷纷扬扬的雪花融为一体。 刘卫红对感动不已的覃小花笑道:“大镇长,群众的爱戴让你受宠若惊了吧!” 覃小花却正色道:“我突然想到古人那句话,百姓是水,官为舟,水可载舟, 也可覆舟。这句话的底蕴太深刻了,它对人心背向的分析可谓是入木三分。我们作 为一名基层干部,更有责任心装百姓,勤政为民。” 刘卫红听了这番话,表情也严肃起来。通过近半年的接触了解,他对覃小花这 个土生土长的年轻女镇长产生出一种敬佩之情。她深深地爱恋着自己的故土,把火 一般的激情全部投入到这片美丽的土地上。她那要把乡亲们引上富裕之门的执着精 神,把自己快要熄灭的青春之火重新点燃。现在,自己才真正把这个美丽的土家山 区,当作第二故乡,全身心地投入到建设她的热潮中来。昨晚站长告诉他,覃镇长 一早要去小阳河,通知他一道去,并由他找好船只在指定的地方等着,他当时不知 道覃小花拉他去小阳河干什么。站长没有告诉他,他也不好问。就是现在,他还是 不知道覃镇长究竟有什么事这样风雪无阻地要去小阳河。他还是不便问,虽然覃镇 长待人随和,与自己也谈得来,但毕竟是上下级关系,平常说话随便点可以,但工 作上的问题,领导不说自己是不能随便问的。 覃小花虽然是镇长,但她毕竟是一个大姑娘,见刘卫红沉默下来,自己也有些 拘泥。她觉得这世界突然安静下来,除去船夫那有节奏的划桨之声和小船下滩时那 咆哮的涛声外,大地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意境,只是没有寒江垂钓 的蓑笠老翁,坐在小渔船上的是两位青年男女。并且靠得这样的近,彼此之间可以 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 在这种情况下,男士往往比女士容易打破尴尬的局面。刘卫红此时便显示出了 男士的主动性,他笑着对覃小花说:“覃镇长,我给你汇报一下冬桃嫁接的事情吧。” 不待刘卫红向她汇报,覃小花便插言道:“我今天请你同行,就是把你带到一 个地方去现场考察考察,看能否把冬桃成功地种在那里,使之成为一道新的景观。” 见刘卫红有些不解,覃小花便将镇党委镇政府关于全镇经济发展的计划向他作 了简单介绍。前几天,在镇党委、镇人大、镇政府联席会上,集体研究制定了全镇 社会经济发展二十字方针:搞开发问山问水问百姓,定规划顺天顺地顺民意。会上, 镇党委、镇人大和镇政府领导成员作了分工,每人负责一个项目,一抓到底,不见 成效自动辞职。因考虑镇委书记学习还没有回来,她既要负责镇委工作又要抓政府 工作,没有给她定具体的任务,但她还是争到了一个项目,就是小阳河和小阴河的 旅游开发。今天请刘卫红一同前往小阳河既是“问山”又“问水”的,但主要还是 问山,实地了解小阳河上游的腰带山上能否栽种冬桃。 刘卫红听她说完,不禁担心问道:“资金从哪来呢?其它项目都好说,把群众 问通了一年半载就能见成效。可开发小阳河和小阴河谈何容易,没有几百万的投入, 莫想把这个项目办成。据我所知,上面一时是不可能立项的。你把这个项目争到手, 看你到时如何向父老乡亲作交待。” 覃小花笑着说:“不用为我担心,愿意来投资的人有的是。我们镇里的白小花 就是一个,她几天前还打电话来问我有关开发手续办得怎么样呢。” 刘卫红睁大眼睛:“就是那个想当电影明星的白小花吗?前几年听说她还去找 过镇里领导,开口就说投资五百万,要镇里也投资一百万,镇里没有同意。她一气 之下离开镇里快两年时间,去年又回来和王小花开了一年多”盼阿哥“酒楼,不知 近半年时间又去哪里了。看她那模样,钱是有几个,但要投资开发小阳河和小阴河, 绝对是骗局,想骗镇里的钱,你千万不能让她给骗了。” 覃小花有些生气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是骗局?告诉你,你不要瞧不起她, 你那几个月的补发工资就是用她借给镇里的钱发的。人家这次不要镇里一分投入, 她要自己当老板,独资开发。” 覃小花知道白小花的钱来得不容易,她能把这钱全部投到家乡的建设上,更是 弥足珍贵。覃小花对她在感情上除同情处,更多的还是敬重,刘卫红这么轻看她, 覃小花心中不由得有些上火。那天白小花还在电话里告诉她,说自己近段时间感到 全身不适,真想快点回家乡来把开发的事情办好。覃小花心中真为她担心,叫她马 上回来。但白小花说,她现在跟着一位大老板在海南做生意,那钱不赚实在可惜, 等到了明年春季,她就回来。真情实况覃小花无法知道,只能在心中默默祝福她一 路平安。 刘卫红还是第一次见覃小花生气,便连连说道:“对不起,我其实也不了解白 小花,不应该人云亦云说她的坏话。” “下船吧,覃镇长。冬天水枯了,小阳河上不去。”这时,船夫将小船靠在了 土家寨下的岸边。 覃小花和刘卫红走下船来,刘卫红掏出二十元钱递给船夫。船夫说一声:“你 先拿着吧,等我把船调个头来。”但等小船调过头时,他却用力一篙将小船驶向河 心,嘿嘿地对覃小花憨笑道:“覃镇长,钱我不要了,等小阳河开发后,多给我介 绍几个客人。你们好好走吧!”原来他虽然默默地划着船,但覃小花和刘卫红的谈 话,他早就听得一清二楚。 覃小花向船夫挥动着手,“谢谢你,到时一定给你介绍很多客人!” 这天因积雪太厚,乡亲们担心他们上不了腰带山。覃小花自然走访了全寨的家 家户户,乡亲们知道刘卫红就是当年刘政委的儿子时,对他格外热情…… 雪过天晴,大地如洗。低洼处的积雪经过一夜的融化,正渐渐的消失在大地之 间。然而,雄伟的腰带山上,仍然是一派白雪皑皑的冰雪世界,远远望去,于巍峨 之中,更显示出它的美丽与神秘。 覃小花和刘卫红是在一位当年守过防空哨的女子连队员带领下,终于在上午十 一点左右登上了腰带山。这空旷寂静的山顶,这古朴苍劲的老树,这神奇氤氲的水 池……就像一卷长达无边的绝世丹青,让覃小花和刘卫红应接不暇。刘卫红脱下上 衣,抛向空中,仰天长啸:“——哦……哦……美丽而雄奇的腰带山,我们走进了 你的怀抱!”覃小花则闭目屏息,她仿佛听到了春天的百鸟争鸣,仿佛听到了夏季 林间的松涛,仿佛看到了秋天的层林尽染…… 带路的女子连老队员也被这两个青年不同的喜悦表露所感染。她一边笑着将刘 卫红的上衣拾起来,要他快穿上,一边对覃小花说:“小花,当年我和你向大花姨 在这里守防空哨时,比现在冷多了。那雪呀,有齐膝深呢!上山下山哪有现在这么 容易。那次要不是你娘及时给我们送来粮食,我们不知要在山上饿好久的肚子。” 覃小花睁开双眼,笑着对她说:“大姨,你们当时好烂漫呀!几十位姑娘在这 上面过着神仙日子!” 她一听,连连说道:“还嫌烂得慢呀!那时我们都穿得单薄,站在防空哨上冷 得牙直打颤,只几天时间一手一脸全给吹出了血口子,沾水就痛得龇牙咧嘴的,有 的大姨脚后跟都冻起了冻疮,烂得流着血呢!你还嫌烂得慢!” 覃小花和刘卫红听她这么理解烂漫,禁不住笑弯了腰。她也跟着憨憨地笑了起 来。 经过近三十年的风雨洗涮,当年的防空哨早已荡然无存。覃小花和刘卫红只好 在老人的比比划划中,去想象防空哨的形状。在老人的指指点点下,覃小花和刘卫 红跟着她踏着格吱格吱的积雪在山顶转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完成了对各个景点的现 场察勘。覃小花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山顶东西长约两公里,南北宽约一点五公里, 除山腰那两个雄奇的飞瀑外,山顶有天然水池、聚鹤松林、童子玩枫和阿妹盼夫等 大大小小近二十处独特的景点。最后,覃小花来到了当年女子连训练打飞机的那颗 古树下。随着老人的讲述,覃小花仿佛看到了一支英姿飒爽的土家女民兵在这里操 训,耳边好像响起了那雄浑古老的牛角号声。 覃小花站在古树下,鸟瞰着山川大地,了望那曲曲折折穿行在山谷之中的小阳 河,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表的自豪之感:家乡呀,你太美丽了。大自然鬼斧神工般 赐给了我们这份物华天宝,如果我们不及时让山外的人们来分享,简直就是暴殄天 物。白小花妹妹呀,你那拳拳赤子之情,我覃小花感谢了!我若不尽快将这份礼物 早日献给山外的人们,我枉为一镇之长,枉为土家人的后代! 刘卫红一头雪花闯了过来,对凝神思考的覃小花说:“覃镇长,我将这高高的 腰带山给问答应了,上面可以种冬桃,并且是真正的冬桃。山下的冬桃入冬后全部 成熟,但这里要到浓冬腊月才能成熟,还可以在枝头上过大年,延续到古历正月哩!” 覃小花笑道:“看来,我没有白白地带你来观看雪景。等到开发后,我们的腰 带山可就成为人间天堂了,游客们在山上一边烤着炭火,一边吃着冬桃,简直是人 间天境呀!到时王母娘娘不知道有多么嫉妒呢!” 刘卫红也笑着说:“那时候,天兵天将可就够呛了罗!” “为什么?”覃小花反问道。 “这都不懂,亏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真是哀不幸,怒其不争呀!”刘卫红 得意地翻了翻眼睛。 覃小花终于转过神来,脸色微微一红,笑道:“那不太好了么?你到时就夹着 一把破红伞在冬桃园里等着哟,对人家说‘可怜可怜我这穷书生,’说不定七仙女 一感动就答应了你哩!” 老人终于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了,看看覃小花,又看看刘卫红,突然醒悟似地说 道:“小花,你和刘同志倒很般配的。” 刘卫红狡黠地一笑,转过身去,装着欣赏雪景。 覃小花不好意思地笑道:“大姨,你瞎说什么呀?” 其实,覃小花自从那晚在刘卫红的单身宿舍与他长谈后,对他就产生了好感, 加上近半年的接触,她觉得刘卫红不仅博学多才,还正派耿直,性格中不失幽默, 缺点就是知识分子的通病:孤傲而清高。但她早在心中包容了这个缺点,她认为没 有缺点的人其实并不可爱。在工作之余,覃小花想过自己当初在“盼阿哥”酒楼时 挪揄过他的话,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一种无形的神奇力量,支配着自己不自觉间决 定的行为么?她有一种预感,可能自己敞口而出的话,会变成现实。只因自己的身 份和千头万绪的工作,她还没有精力去思考这种事情。她明白,刘卫红在心中是喜 欢自己的,但鉴于目前两人地位不同,刘卫红是不可能主动向自己提出来的。如果 自己不主动挑明两人的爱慕之情,刘卫红也许会将这份情爱在心中埋藏一辈子。然 而,现实又告诉她,现在绝对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一切随缘吧。 覃小花很快就把自己定格在了镇长的位置上,向刘卫红走了过来,详细地询问 了刘卫红将如何在腰带山上培植冬桃。 老人见两位年轻人在谈正经事,便独自走到小水池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等他们 …… 覃小花将今年的元旦节安排得别开生面。 这天一早,她将镇直单位领导、各管理区领导,部分村长、支书和村民代表, 以及镇上的知名人士及个体户代表,通知到了镇政府。待大家在镇政府食堂吃过早 饭后,便和他们一道恭候在镇政府大门边。她今天以镇党委镇政府的名义,请县四 大家领导和县直驻白河镇农村小康工作队各局领导来镇上指导工作。同时,也请领 导与基层干部和群众共度新春。 等了十多分钟,近十辆小车终于向镇政府门口驶来。小车在镇政府大院呈一字 型停摆好后,覃小花率众走上前去,与县四大家领导及小康工作队成员、局领导握 手。县四大家领导分别来了一位副职,各局是一把手和驻村小康工作队员,这令覃 小花心中十分满意。一阵新年问候后,覃小花将领导们带到了镇政府大会议室。会 议室早已摆好十多个燃得正旺的火盆,水果瓜子之类也安排妥当。今天没有设主席 台,就连会标之类的文字也没有布置。会议室里没有平常开会的那种庄严,体现出 一种平等、祥和的氛围。待领导们坐好后,白河镇各级干部及群众代表,便按照覃 小花事先的安排,分别在相应的县局领导中找到了座位。会场上的气氛顿时活跃而 亲切起来。县局领导再次与基层干群握手,相互问好,互相间的距离感再一次拉近。 等大家寒暄过后,覃小花从县委副书记身边站了起来,作了简短的欢迎指导, 感谢关怀之类言词的开场白,便请县四大家领导作指示。 幽默风趣的县政协副主席对身旁的几位县领导说:“哥们,我们今天赴的是鸿 门宴。覃镇长舞剑,意在诸公呀!”众领导听后,开怀地大笑起来。 县委副书记笑着对坐在身旁的覃小花说:“我一下车,就有一种被你牵着鼻子 的感觉。我看,领导讲话就免了,还是请覃镇长给我们作作指示吧?” 其他几位县领导笑着应和道:“那就请覃镇长给大家作指示吧!” 覃小花见自己的策划被领导们善意地点破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她在 县委办当秘书多年,与这几位领导十分熟悉,便立即装着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 “我今天不仅没有拍到马屁,反被马给踢了,真是冤枉,看来今后进步的门也让自 己给堵上了。” 邻近的一位局长笑着说:“覃镇长,我们大老远地跑来,你可要刀下留情哟, 不要一剑来个对胸穿呀!” 会场暴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县委副书记站了起来,示意大家安静。他说:“我看呀,覃镇长这个创意很好, 利用这个特殊的日子,把大家与基层的同志们聚在一起,既增添了节日的气氛,又 给大家提供了难得的了解基层、学习基层同志的良好机会。大家像一家人一样,围 着火盆谈今年的收成,话明年的打算,这样很好嘛。基层的干部群众对县四大家有 什么意见和要求,尽管说出来。特别是对各局基层工作队有什么希望也全部提出来, 只要能解决的,我想,在坐的局长们桌子上一巴掌——会当场表态拍板的。下面就 请各自尽情地谈吧!”说完,他坐了下去,并在覃小花的肩上轻轻一拍:“鬼丫头, 我给你的打算挑明了,你还是先讲句话吧!” 覃小花只好站了起来,诚恳地说道:“县四大家领导,各局领导,请领导们下 来指导工作是真心,请大家过元旦也是真心,借此机会希望领导们多扶持一把我镇 也是真心。下面,我就将全镇今后的工作规划向县四大家领导和各位局长汇汇报。” 说完,便将“搞开发问山问水问百姓,定规划顺天顺地顺民意”二十字方针包含的 主要内容作了汇报。覃小花说:“根据各管理区的实际,因地制宜,全镇共划分为 西瓜、花生、茶桐、百合、桑蚕等五大基地,新上旅游开发项目,在五年内,将白 河镇建设成为边区明星镇。” 覃小花的话声刚落,会场上便暴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县人大副主任大声笑道:“问山问水问百姓,问得好呀!顺天顺地顺民意,顺 得妙呀!百姓不答应的我们不能办,自然规律不允许的,我们也不能办。前些年, 搞开发有包办代替的作法,定规划也有违背自然规律的作法,教训是沉重的。” 副县长接过话题说道:“白河镇的这一作法,很值得在全县推广。” 这时,一个村民代表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镇里这二十字方针,我们同意, 覃镇长亲自带着干部到我家问过我。我家的底子薄,开年准备发展当年见效的西瓜, 农技站把种子都给我送上门了。” 他的话刚说完,另一位村民代表又站了起来:“县里小康工作队今年给我家买 了一头猪,过年肉有吃的,我们一家人都感谢!明年我打算种两亩地百合,前几天 镇里组织农民去外地学习,我去看了一下,把我这心都看热了。可就是买种子的资 金不够。昨晚村长对我说,覃镇长要我打早赶到镇里来,说覃镇长给我找到了贵人 相助,没想到今天真的遇到了大贵人。” 会场上暴发出哄然大笑。那村民还以为自己的话说错了,有些怔怔地坐了下去。 今年扶持他家的某局局长笑着问他:“大约需要多少资金?”他这才不好意思地笑 了笑:“又给领导添麻烦了。需要千把块钱,只要你们凑个方圆,等百合卖钱了就 还你们。” 此时,会场气氛进入到异常活跃阶段,各管理区领导、各村支书、村长和村民 代表与各自小康村的局长拉开了话题。县四大家领导与镇直单位几位干部和个体户 代表也气氛和谐地拉开了话匣子。 覃小花离开座位,将坐在邻近的王小花拉了过来,向四大家领导介绍道:“这 位是我少年时代的同学,叫王小花,是本镇茶桐油厂的老板。本来还有一位小花, 可惜现在不在家里,她将投资搞我镇旅游开发。” 王小花大大方方地对四大家领导说道:“小本生意,惭愧得很,比不上小花姐 干的大事情。” 县委副书记一听,高兴地笑了起来:“七十年代初,你们这里出了三个有名的 大花,没想到现在九十年代末又出了三个小花,并且个个胸怀大志。” 覃小花笑着说:“我们都是三个大花的女儿呢!” 县政协副主席笑道:“难怪呢,你们俩人长得这么漂亮。不知那位小花尊容如 何?真是名门出闺秀,清水出芙蓉呀!” 众人大笑。 这时,镇办公室的姑娘来到会议室,对覃小花说:“覃镇长,中饭熟了。” 覃小花对县四大家领导说:“请领导们吃中饭吧。” 县委副书记笑着站起来对大家说:“我们就入覃镇长安排的鸿门宴吧,没有谈 完的话带到桌上继续谈!” 在覃小花的带领下,人们互相推让着走出会议室,前往镇食堂就餐。虽然饭菜 安排得极其简单,主菜就是本镇特产回锅红烧肉,但气氛却充满了节日的喜庆和干 群关系的融洽。大家举杯同庆这个难忘的元旦佳节。氛围达到高潮时,覃小花成了 县直局长们攻击的主要目标。 一位和小康村干群喝得七分醉的局长提着酒瓶向覃小花走了过来:“覃妹妹, 我服了你!我敬你一杯!” 餐厅里暴发出一阵善意的大笑声。 覃小花也喝了个六分醉意,白净的面庞红扑扑的。她一边接过酒杯,一边笑着 说:“叫我覃哥哥!来,覃哥哥敬你一杯!” 餐厅里又暴发出一阵善意的大笑声。 另外几位局长也朝覃小花走来,纷纷嚷道:“覃哥哥,我们也佩服你,敬你一 杯!” 覃小花豪爽地一一干下。 见她如此痛快,一位才三分醉意的局长拿来两只大碗,要与覃小花煮酒论英雄。 王小花见状,立即走上前来救驾:“局长大人,小女子我来代小花姐姐敬你!” 那局长一看是“盼阿哥”酒楼老板,虚晃一枪:“覃哥哥有保镖,这杯酒等你 上城开会时再敬你。”便逃走了。因为他曾经在“盼阿哥”酒楼“不如娘们”小餐 厅里,被王小花放倒在桌子下面。 县委副书记见大家都吃好了,便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就不多打忧同志们了, 等明年你们的目标实现时,我带领其他乡镇来取经,再和同志们痛饮一杯!” 人们又是一阵谦让,互相手拉着手走出了餐厅。 刚把县四大家领导和各小康局领导送走,覃小花就支持不住了。在王小花的搀 扶下,她来到了王小花家。小朵连忙打来一盆热水,帮她擦洗了手脸。覃小花兴奋 地对王小花说:“小花妹,我今天太高兴了。”她怎么不高兴呢?今天各小康局与 各驻点村搭成了协议:改变过去救济式扶贫方式,对口扶持村民搞基地建设。县四 大家领导也表示,县里支持白河镇开发小阳河和小阴河旅游资源,一时虽然拿不出 资金扶持,但项目办成后,县里出钱在省级新闻媒介上为镇里打广告。 王小花也很兴奋,因为副县长表态,将动员县信用社为她提供五十万贷款。 覃小花拉着王小花的手,王小花扶着覃小花的肩,两人都有说不完的话。小朵 在一旁看着她俩,抿嘴直乐。 慢慢地,覃小花的眼睛朦胧起来。她将头靠在了王小花的肩上,不知不觉便闭 上了双眼。小朵见状要来扶她到床上去休息。王小花挥挥手:“她太累了,让她就 靠着我吧。小花姐姐真不容易。”小朵拿来一条毛毯,轻轻地盖在了覃小花的身上。 王小花用手轻轻抚着覃小花的头发。眼睛一热,一颗亮晶晶的泪水落在了覃小花的 脸上……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