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第四章闯田(4) 你爹就问秦安疆为什么迟到?秦安疆说找不到裤子了,在红柳包那边做了件 裙子。你爹就骂:“日你姐,就你的? 金贵,你看我们谁穿裤子了。”你爹说着 还抬了下腿,露出光尻子给秦安疆看。当时,我们早晨集合基本不穿裤子了,一 般都是把棉衣系在腰里,就像裙子。跑步奔向荒原后,干到太阳出来炊事员送来 早饭,吃完饭棉衣就甩了,都光着身子。 秦安疆的裙子虽然好看,大家还是有些失望,他那红柳裙子把下面捂得严严 实实的,什么也看不到。葛大皮鞋就说秦安疆耽误全连出工,如果将来“大漠英 雄连”的旗帜被夺走了,要负完全的责任。你爹什么也没说,喊着口令让队伍跑 步走。你爹和我边跑边说,这秦安疆就是和大家不一样,他做那红柳裙子确实不 错,好看,可以向全连推广,总比光着屁股好看。 在干活时,大家不由都去看秦安疆的裙子,秦安疆的裙子好看,大腿也白, 这让人想到了女人。葛大皮鞋把砍土曼一扔,喊:“干不动了,昨天‘砍椽子’ 累了。” 你爹胡连长就骂:“真不要脸,整天干那事,也不怕耽误闯田。” 葛大皮鞋说:“让我整天对着荒原闯田,我要对着女人闯田。女人是最好的 田,女人才是我们现在真正要播种的土地。” 你爹说:“谁都想闯女人那块田,可是没有。” 葛大皮鞋就发了疯似的喊:“女人,女人,闯田,闯田。” 葛大皮鞋这样一喊,引得其他人也跟着喊,一个连这样喊引得几个连都喊, 最后在荒原上大家齐声高喊一个口号:“女人,女人,闯田,闯田。”这喊声可 谓是响彻云霄,比打仗时任何一次冲锋的喊杀声都大。 团长在晚上集中时说:“今天同志们喊的是什么口号,怎么把闯田和女人联 系起来了?”团长话题一转,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明天,我们的老首长 要来看望我们,同志们要穿整齐了,不能光着屁股。有什么要求,明天可以向我 们的老首长提。” 第二天,首长来了,大部分战士都穿上了红柳裙,方圆一两公里的红柳枝都 被砍光了。没来得及做红柳裙的却不愿意穿棉裤,就把棉衣系在腰里,遮遮羞, 算是对首长的尊重。这样,首长在检阅我们时发现自己的队伍变了颜色,也变了 服装,大惊,幽默地笑问: “你们是属于哪个部分的?” 大家就喊:“我们是英雄的人民解放军!” 首长走近战士摸摸红柳裙,说:“我的部队什么时候改穿花裙子了?这是要 我好看呀。”首长望着大家显得很不是滋味,说:“夏装现在还没有发下来,是 我的责任,我对不起大家。不过,要不了多久夏装就发下来了。不过,”首长把 话锋一转说,“你们现在光着屁股开荒是值得的,你们现在光屁股是为了子孙万 代不光屁股。” 最后,首长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和要求?有战士就举手说有点意见。首长说, 有意见就提嘛!战士说,没有夏装我们可以穿红柳裙,没有老婆我们无法扎根边 疆,既然我们现在吃苦是为了子孙万代,没有老婆哪有子孙万代,首长要给我们 解决老婆问题! 此话一出便引来了大家的笑声,这笑声后面跟着就是掌声。 首长没有笑,首长风趣极了。首长说,这个问题提得好,上级早就想到了这 个问题,很快就给大家解决老婆问题。我们从口里要给你们运来“四川龟儿子”、 “湖南辣子”、“山东大葱”、“上海鸭子”。战士一听这全是吃的,不干了。 有人就又举手了,说:我们的生活再苦也可以坚持,有地窝子住,有红柳裙穿, 有盐水泡包谷就能坚持到底。你说的那些好东西我们也需要,可是,我们更需要 老婆,有了老婆这些东西吃着才香。 哈哈——全场都笑疯了。首长说的其实就是女人。四川龟儿子是指四川妹子, 湖南辣子指的是湖南辣妹子,山东大葱指的是山东大辫子,上海鸭子就是上海姑 娘……首长这是戏称,是风趣,只是有些战士没听懂。 下部分 我爹他们当年“闯田”的情景确实很雄壮。只是,那荒原里没有任何水分, 已经干枯了千年。一砍土曼挖下去再甩到身后,扬起的是千年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