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关于单红帕的身分,我目前所能掌握到的就只有这些资料。”常森将档案 夹递给了那将。 翻开一看,薄薄的纸张上只写出单红帕的姓名、年龄、曾经就读过的学校, 以及居住过的孤儿院名称。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但我动用了‘紫十字’的力量竟然还只是查到 这微不足道的部分。单小姐保护隐私的做法前所未见,我估计这项保护工作一定 是从她小时候就开始进行着,否则不会这般的缜密而且难以突破,这分明是有计 划性的。” 那将脸上难得地闪过一抹讶异! 连“紫十字”的力量都还不能进攻其核心,能做到这般隐密,可是要花费大 笔的金钱以及精力的。 这就是她喜欢赚钱的原因? 只是,她大费周章所要守护的秘密是什么? “不过她愈是神秘,我就愈有挖掘真相的力量!”常森兴致勃勃地撂话,摆 明要接下这个挑战。“单红帕是激起我的斗志来了!” 那将的眼神却森冷下来。 “三少爷?”常森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冰凉,顿下顿,小心翼翼地问道:“有 新的指示要交代?” 他敛眼,道:“尽可能用最快的速度查清楚单红帕极力隐瞒的真相是什么? 我也想知道答案。”这个谜样的女子究竟是何面目?最终的答案也将考验着他与 生俱来的监赏能力是否出了错误。 他是用最直接的感觉选择了她、也喜欢着她。 但红帕会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回应他的情意?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常森应道,然而心里却开始觉得不安。总觉得在 单红帕的真实背景揭开的那一刻,将会涌现惊涛骇浪来。到时候,将出现什么样 子的转折呢? 他也无法估计了。 “是的……好,谢谢你的信任……我们就约个地方见面……”单红帕在电话 中与一位刚接触的新客户做最后确认。 “就约在林园如何?‘电话那端传来乐意配合的回答。 “当然可以,那就星期三晚上六点钟见面?” “好。红帕,你可要把最优质的产品带来给我瞧瞧,我带去的朋友若是满意 你的产品,也会跟你下订单的。 “谢谢你的协助,我保证我的产品一定会让你满意的。”约好时间后,单红 帕满心欢喜地挂断电话。 知名的“龙门公司”公关经理许丽小姐主动找她合作,说是早听闻她的产品, 亦信任她的眼光,所以直接就跟她订下价值百万元的商品,甚至还要求她继续寻 找货源,并表示她不仅会跟公司里的三千多名员工推销,还要带朋友来跟她做生 意。“许丽小姐对我的信任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她甚至还干脆直接给付了十万元 的订金……”她说着,只是喜悦的心情忽然蒙上了一层暗影。 她想起那抹冷冷的身影,那股冷漠深深地刺进她的骨髓里。 “最近都没见着那将,说要去美国,却一直没有跟我约定时间,他究竟是不 是真心诚意邀请我去‘紫十字’呢……”就因为不安,所以她才又“重操旧业”, 找寻客户兜售商品来赚取佣金,因此导致这几天来她又忙碌到不得安睡。 原以为那将会是最安全的港湾,然而…… “那天,他好像不高兴?可是生什么气也不说个清楚……呀!”一打开抽屉, 看见一枚闪亮亮的钻戒,心更烦。“罗童那家伙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到处都 找不到人。那天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后,还硬把钻戒塞给我,这么贵重的东 西,想当面还给他却又还不了……” 敲门声响起。 同时传来那将的声音—— “红帕,是我。” 嘎?“那……将?!”说人人到,他出现了,他总算来找她了!单红帕立刻 雀跃地弹起,兴冲冲地冲去开门,已然忘记刚才的不满与不安。 “请进!”她开门迎接他的出现,殷勤地倒茶。 “谢谢。”那将坐进沙发时,眼角余光瞥见桌上那枚闪亮亮的钻戒。 “请用。”她倒了两杯茶水摆放在桌上。 他端起茶杯,看着她,问道:“桌上那颗钻石很漂亮。你喜欢这种饰品?” 她连忙摇头道:“钻石不是我的,是罗童硬塞给我的。” 那将当然知道是罗童送给她的。当时没要求她立刻把钻石还给罗童,为的是 想看看她的反应,而如今,她仍然留着。 “不过我可没想收下钻石,只不过最近都找不到罗童,所以没办法还给他。” 她也很无奈,走过去,暂时又把钻石放回抽屉里。 那将敛下眼,喝着茶,冷峻的表情读不出真正的心意来。 “怎么了?”他又怪怪的了。难道她的解释他不相信?又或者,他在怀疑她 的背景? “红帕,你一直努力赚钱。”他出声。 “是啊,我说过我想趁年轻的时候多咱点钱,给自己买间小屋子,所以现在 得一直努力工作赚钱。”她在他身畔坐下,谨慎地看着他。“有什么不对吗?” “除了为自己外,你还有没有别的负担?” 心一跳。“没、没有啊!” 那将抬眼,阴幽的黑色冰瞳极冷。 单红帕一惊,道:“我说错了什么?” “有一个问题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什……么?”她的心脏跳动得愈来愈剧烈。“好像很严重哦!” 他问:“你成长于‘安康幼儿院’,一直以来并没有找到血缘亲人。” “是、是啊!” “但你承认有四个年纪与你相仿的妹妹。”见她表情渐渐呆滞,他的口气也 愈来愈锐冷。“这四位与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你把她们视为最亲密的亲人?” “对、对啊,我是把四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当亲人般,你、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常森从单红帕这个点不断去做延申追查, 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终于又找到几个“有趣”的答案。 “这很重要吗?是我在跟你相处,我那些妹妹们不会干涉我的生活。”单红 帕胆战心惊的,那将究竟查出什么秘密来了? 她的迟疑没有逃过那将的眼睛,而且她的说辞也在避重就轻。 “能不能让我和她们见面?”那将问道。 “时机到了自然可以认识,只是我妹妹她们、她们……她们目前都忙着课业, 很忙碌,不太好约。不过她们知道我被‘紫十字’的会长选上时,都很为我高兴 ……”那将为什么要不断追问这些事情?这是无心的询问,还是在套话? “包括你的长辈?” 此话一出,她重重一震,顿了好半晌后才僵硬地回道:“那些疼爱我的长辈, 当然也为我……为我高兴。” “所谓的长辈,就是你的夫人婆婆?”他声音异常的冷。 “夫、夫人婆婆?!”她傻眼。 “可不可以为我介绍她?”他问。 “我、我……我的夫人婆婆身体状况一向不好,是无法跟你见面的。”他怎 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尤其是夫人婆婆!他动用了“紫十字”的力量来调查她的 背景?糟了、糟了!她的秘密要被他揭晓了? 那将回下冷峻的利眼,忽然又问道:“你有没有听过‘天权老人’的名号?” “‘天权老人’?”她不能再有所闪失了,她要力持镇定!要稳下来、要稳 住,不能被他挑引出真相。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守护秘密远比她的性命还重要。 “天权老人‘是谁?好炫的称号啊!不知道他是从事什么大事业的?你跟他 又是什么关系呢?”她反问他。 他抬眼,睇住她。 一天权老人‘是我最尊敬、也是最崇拜的神。“道完,他的手指掏起她的下 颚,凝睇她容颜的深幽黑瞳一瞬也不瞬的。”你没听过’天权老人‘?我还以为 他跟你的夫人婆婆有所关联。“ “有吗?不可能吧!我的夫人婆婆是很平凡的普通婆婆,她不敢、也不会跟 这么厉害的神人有交集的。” 是真还是假? 她的眼波不安地荡漾着。 虽然那将也不清楚“爷”跟夫人婆婆祁女土之间到底有何纠葛,但有一点是 无庸置疑的,那就是——祁夫人对“爷”有着仇视关系。 所以单红帕对他的问题不断地装无辜。 “红帕,你试过几次动心的感觉?”拇指在她美丽的容颜上摩挲着。 她心脏跳得好快、好快。“就一、一次,就现在这……这一次而已,对象就 是你……” “第一次就给了我,值得吗?”他的脸俯近她,话说完后,唇片便印上她略 显苍白的唇瓣。 他的吻虽然轻轻柔柔的,但那股锁住猎物般的劲这却让她动弹不得。 “我觉得……满开心的呀……”单红帕一边承受他的压力,一边虚弱地回答 他的问题,然而他的气息好冰凉。 那将细细地咬她柔软的唇瓣,沙哑地问:“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心口猛地紧缩,全是不安的病。 “是啊!”明明是在谈论彼此的心情感受,她却觉得压力好深好重,因为他 的字字句句里全是怀疑。 她什么都可以给他,但唯独这件事她暂时不能对他说实话。为了夫人婆婆的 安全,在没有经过夫人婆婆同意前,她无论如何都要谨守这个秘密。 虽然她也听过“天权老人”这名号,而且听到的时机都是在夫人婆婆流露出 伤感与愤懑时,虽然只是偶尔几次,并且夫人婆婆也不曾跟她提过原因以及理由, 但她确定“天权老人”这四个字,对夫人婆婆是个“伤害词”。为此,她更不能 有任何的泄漏。 她依然在唬弄他。 “你说你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但我却感受不到你的真心。”那将辗转吮吻着 她柔软甜蜜的唇瓣。她的气味与他所想像的一模一样,只是她的心思是否单纯无 心机,却值得商榷了。 “你……多心了。”她抽气,无力地回道:“天知道我是多么多么地期待和 你在一起……” 是吗?是吗?那将却是不敢相信她的真心,尤其经过这番谈话后,他更怀疑 自己的监赏能力已经出了差错。他会不会认错了人?其实单红帕并不是他该“遇 见”的女子,并不是…… 慢慢地,他放开了她的唇,深深地看着她。 单红帕微喘着气,迎视他的眼,再次强调道:“你真的多心了。” 那将没答腔,只是站起身,转头,离开。 单红帕很不安哪! 那将的眼神犀利无比,那是打算撕开猎物的眼光。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单红帕依然无法把那将的眼神给忘记。她吓坏 了!再加上毕业典礼的忙碌,这中间又要为大客户许丽服务,所以她整个人神经 绷到极限,自然也累坏了。 “许丽小姐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呢?”经过一番良好互动后,她们成了伙伴。 单红帕今天一大早就先到她家里拜访,却扑了个空,随后转到“龙门公司”的柜 台,请柜台小姐通报一声,因为得找她把货款帐目厘清楚。 “请帮我联络公关经理许丽小姐。”单红帕有礼地请求道。 柜台小姐给她一抹和善的笑容。“许丽小姐在前天就已经正式离职了。” “离职?!”单红帕顿时傻眼。 柜台小姐继续甜甜地说道:“是啊,她离职了,而且前天晚上就飞往菲律宾 了,我听说她跟男友落脚定居在那里了呢!” 惊诧的双瞳不敢相信地眨着,声音已经在颤抖。“这、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听说她为了下决心去菲律宾发展,还断了跟台湾的联络呢!我 们其他同事也都找不到她。” 所以她的住处没有人、手机完全不通、“龙门公司”的同事也找不到她。因 为她直直接接就飞去菲律宾,跟台湾断了联络。 那后续的贷款怎么办? 得由她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原来先前的合作愉快只是场梦,许丽已经把六十万的贷款给卷走了。 “单红帕,你怎么会在‘龙门公司’?”一道骄傲的声音冷不防地从她背后 劈过来。 她身子一僵,侧首一望——居然是她!“辛亚?” “辛亚小姐。”柜台小姐恭敬地唤了声。 看着柜台小姐如此恭敬有礼,单红帕更加不安,某种预感正在成型中。“辛 亚,你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辛亚扫了地一眼,冷冷笑道:“没人告诉你,我是‘龙门公司’的股东吗?” 想她辛家家财万贯,虽然没有直接参与“龙门公司”的经营,可她的身分也是备 受尊重的。“对了,你来”龙门公司‘是找许丽的吗?“ “你怎么知道?”她竟然对她的目的如此清楚,不安的预感难道会成真? 辛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道:“许丽已经离职了。”唇畔浮现调侃的微笑 来。“你来找她做什么?该不会是想靠她进‘龙门公司’找工作吧?不过你不是 已经被”紫先生“选中要前去‘紫十字’服务了,又何必来这里找工作呢?难不 成……‘紫先生’发现你的真面目,所以嫌弃你,决定不要你了?” 单红帕霍地转身,不想听这些讽言讽语,往大门走去。 “走人啦?”辛亚的声音继续在她背后响着。“不敢听是因为被我说中了事 实,没脸见人吗?活该呀,谁叫你不惦惦自己的斤两,以为‘紫先生’真会看上 你吗?得了吧,他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罢了,等他认清你的底细后,就会明白你 根本配不上他的!” 辛亚的嘲笑在她身后不断地飘扬、阴魂不散地追着她…… “你真是可悲啊!不仅被‘紫先生’嫌弃,还被许丽骗得团团转!你现在束 手无策了对不对?呀,你会不会又厚着脸皮去找‘紫先生’求救,然后再靠美色 诱骗他帮你啊?” 辛亚果然知道她跟许丽之间的合作,而她的嘲笑更让单红帕确定许丽是由辛 亚指使,故意设局骗她,才会造成她如今的窘困。只是现在恍然大悟已经迟了, 可以想见这收不到的款项,得靠她自己解决。 她并没有想要倚靠那将帮忙。 其实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也是远了。 咦?下雨了? 瓣哩啪啦的大雨顷刻间滂沱落下,走出“龙门公司”的单红帕来不及躲避, 大雨已经打湿了她的身子。 好冷啊!她打了个哆嗦,倏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由心淌出来的疲惫已经 让她没有躲雨的打算。 就让大雨洗去她的霉运吧! “为什么站着淋雨?”一把伞突然出现在地头上,为她挡掉急落的雨势。那 将在车内看见她呆若木鸡的惨样时,一时间竟无法控制地走下车,为她撑起伞。 常森接到—位叫辛亚的人打来的电话,她自称与红帕是同校同学,虽然知道 单红帕被“紫十字”挑中,却建议“紫十字”可是要认清楚单红帕的本质,别上 了当。她不断形容单红帕是个心机深重又会演戏的女人,尤其可以为了金钱使尽 一切手段。近来单红帕跟“龙门公司”的许丽合伙做生意,但拉拢生意的方式就 是运用天生的美貌来迷惑买家。 接到这通电话后,那将开始找单红帕,但手机无法接通,住处也找不到人。 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指示司机前来“龙门公司”,不科,她果然在此,只 是正在淋着雨。 “那将?”单红帕的呆滞慢慢散去。没眼花吧?本以为前阵子两人谈过之后, 一切都将起变化。 当初他那冷厉的眼神挥之不去,单红帕不由自主地往后走,不敢太过接近他。 若再一次面对他的尖锐气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崩溃。 那将拉回退出伞外的娇躯,问道:“你喜欢淋雨吗?跟我上车。”咬牙声不 出得放柔下来,半强迫地拥住她,带她上车。 单红帕跟着他走,温暖的车内空调让单红帕一上车后就瘫坐在皮椅上。天知 道她又累、又闷、又气,全身已经无力。 “你脸色很不好。”疼惜之心又起,原本对她的不悦在一瞬间崩解。总是如 此,见不得她忧愁的脸。 “我还好。”她无力地说着。 “不想告诉我出了什么问题?”他怀疑她,却又控制不住地在意着她,单红 帕就像是魔咒般地紧紧缠绕住他的心,哪怕极力想甩脱,却是放不掉。 “没什么事,我自己会解决,在去美国之前,我会把所有问题都解决妥当。” 对不起啊,她不想坐实了辛亚的嘲讽,找那将撒娇求救。其实夫人婆婆也不断教 导她们,遇上问题就得亲自解决,别假手他人,这才是对自己的保护。 夫人婆婆所指示的箴言,她要努力执行,不敢忘记…… 不能忘。 她想着,脑袋也昏沉沉了起来,困意又袭上心头了。她好累好累,好想大睡 一场,但即便想睡,还是不能忘记婆婆的交代,不能忘记…… 那将也不勉强地,即便这个充满谜团的女孩一直困锁住他,但在经过一次又 一次的内心交战后,他选择信任自己的监赏能力。单红帕不是工于心计的女子, 她的种种保留或许是有着为难之处…… “红帕,七月十五日晚上八点钟,也就是后天,我们的约定你没有忘记吧?” 他再次跟她确定。他愿意信任她,也决定把她带在身旁。 “没忘、没忘……”单红帕从混沌中震醒过来。眨眼又眨眼。夫人婆婆的交 代,她当然不敢忘记,只是倦意排山倒海而来,她真是太累了,方才才会在一瞬 间又睡了去。 “很好。”那将端详着她苍白的脸庞,不舍地道:“你很累?我送你回去换 衣服休息。” “好。”她疲惫地揉着酸疼不已的眼睛,对他的体贴觉得感动。 车子开回到她的住处,停车后,那将送她下车。“我不吵你,好好睡一觉, 再见。” “再见。”她与他道别。 那将目送地进门后,才指示司机离去。 拖着疲惫步伐上楼的单红帕打开家门,猛然间,一股强烈的不安席卷而来, 但那不安是什么,她却摸不着头绪。 铃…… 客厅的电话乍然响起,单红帕顾不得全身湿透,连忙上前接起,立刻听到二 妹解晶茴急促的声音—— “姐,婆婆病倒了!你快到‘老地方’跟我们会合。” 原来不安就是源自于此。 “怎么会这样?”单红帕紧张地道,果真祸不单行。“等我,我马上过去。” “小心一点,可别被跟踪注意了。”个性精练的解晶茴交代着地。看似聪明 的大姐有时候犯起傻来,会糊涂到让人吃惊。 “我知道了。”匆匆挂上电话后,单红帕连忙换好干净的衣服出门,小心翼 翼地确定没被人注意后,才勿勿拦下计程车,往“老地方”奔去,探望她最重要 也最在乎的婆婆祁夫人。 轰隆! 骤雨狂下。 久早未雨的台北在七月十五日这一天午后,就开始不断地下着倾盆大雨。 不管雨势多大、雷声多响,那将依照约定,在七月十五日晚间八点正,准时 出现在单红帕的住家楼下。不过,单红帕却未依约出现,她的公寓暗无光线,证 明她并不在家,而且手机完全不通。她消失了,再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一次的出其不意,又一次地给了他大“惊奇”!哪怕他给自己也给她这么 多的机会,但,结果总是如此。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七个小时。 单红帕还是没有出现,没有她的身影。她放他鸽子,又一次的唬弄他。 现在时间是七月十六日凌晨三点钟,而奔腾大两继续疯狂地下着。 轰隆轰隆……雷声也持续不问断地凑着热闹。 那将就站在滂沱大雨下,任凭狂烈的雨水打在他身上,不管浑身已湿透,低 着头的他就这么任由雨水顺着发丝滑下,沿着他立体的五官不断滴落。他不擦不 拭、不动不移。 “先、先生,你要不要撑伞?”曾经有个女孩走上前表一不她想协助的心意, 虽然看不清楚男子的容颜,可那独树一帜的气质不该是这边住户所有的,也不像 是平凡百姓所能结交上的朋友。他是谁?出现在这里做什么?会不会找错了地方? 最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淋雨呢? “先生,你……呃!”女孩本想再开口,但下一秒却悚惧地连连后退。她被 他射散出来的冷绝气息给吓到了。“我、我走开……不打扰你、不打扰……”女 孩快速离去。 不仅仅是她,几个有心想协助的路人也不敢靠近。那将所进发的孤冷气息令 人不寒而栗。 傲岸的身躯就这么孑然静立,任由豆大的雨珠不断狂淋。 下吧、下吧,雨水尽管下吧…… 低着头的那将扬扬讥诮的冷唇,不躲雨,想靠雨水洗掉他残存的愚蠢。 时间继续一点一滴不断地流逝。 四点钟了,天都快亮了,单红帕依然没出现,也没有捎来任何的讯息。 黑沉沉的天空继续落下大雨,虽有路灯照明,只是黯淡的光线把他冷峻的线 条勾勒得更加冷冽。 单红帕又在搞神秘?一次又一次地对他玩着花样?她其实并没有把他摆放在 心上。 第一次心动,却得到教训。他对爱情认了真,自当成为大笑话。 结论是他被自己所讹骗,他太过相信自己的监赏能力,应该被她耍弄着玩。 而这气、这恼、这熊熊燃烧的怒焰,连倾盆大雨也浇淋不熄。 他的性格本就偏执绝然,不过也因此使他二十五年来不曾出过差错,“爷” 也赞誉他为神奇监赏家。 但是,单红帕让他尝到了第一次失败的滋味。这一次的失败,也让他彻头彻 尾地怀疑起自己——他是否还担得起这神奇监赏家之名? 有趣啊,他为她而怀疑起自己,真是可笑又可悲。 那将缓缓抬起阴幽的冰瞳,再看一眼黑暗的公寓,旋即迈开脚步,身影被大 雨吞没,消失在雨幕中……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