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
一间屋内,简洁地摆放着三张椅子和一张桌子。姚红带着手铐被一位女警押解
着慢慢走进来,木然地坐在我们的对面。
我和姚丽与姚红面对面地坐着,桌子成了唯一的屏障,此时此刻我们如此之近,
我们甚至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但我们又如此之远,桌子的这一头自由,那一头是艰苦的牢狱。
姚丽仍然在抽泣,但她的眼泪已干涸,我可以想象她为了妹妹、为了小姨、为
了父亲流过多少眼泪。这个外表坚强的女人内心的伤痛和酸楚有谁能够体会?
与此同时,我与姚红一年之后又面对面的坐到了一起,我不知道她怎么想,我
只知道看到姚丽的妹妹落到如此下场我很难过。尴尬的沉默,难以释怀的忧伤。
“还好吧,红红?”姚丽满脸自责地看着姚红,声音嘶哑。
沉默,继续沉默。
“陪姐姐说句话吧,红红。”姚丽下贱地祈求,“姐姐对不起你。”
依然沉默。
“红红,你原谅姐姐好吗?红红……”姚丽又开始哭泣。
还是沉默。
“姚红。”我实在看不下去,“时到如今你还不陪你姐姐说句话。你知道她前
段时间甚至差点被车撞成植物人。”此时此刻我已全然忘记她是“左捷”,在我面
前的就是姚丽的妹妹姚红。
姚红对我说的话甚感惊讶,终于抬起了头。我想此刻我和姚丽的关系对姚红来
说已经不言而喻。
“你知道为什么吗?都是因为你。”我继续对姚红说。
“姐姐。”姚红终于开口,饱含内疚。
“红红。”姚丽声嘶力竭。
“姐姐,我对不起你。我错了。”姚红眼眶红润,泪水满盈。
“红红,别这么说,”姚丽想拉姚红的手被女警制止。“你受苦了,姐姐等你
出来,姐姐一定等你出来,你在里面好好的改造,争取早点出狱,答应姐姐好吗?”
“嗯。”姚红深深地点了点头,“姐你别担心我,我会好好改造,你要注意身
体。”
“好的。”姚丽终于有了一丝笑容,“红红这是刘萧华,我的男朋友,她对我
很好,你放心。我们都会等你出来。”
“你要好好照顾姐姐。”姚红祈求我说。
“我会的。”我很尴尬的答应。
没想到我和姚红在短短的一年之中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到最后我曾经爱过的并
且伤害过我的女人诚恳地嘱托我让我好好照顾她的姐姐,是我在捉弄命运,还是命
运在捉弄我?
女警提示我们时间到了,姚红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让我好好照顾她的姐姐,我默
许着看着她慢慢离去。
出来之后,姚丽的心情好了许多,反而我陷入了沉沉的思考。我一想起姚红的
话就心虚,我答应了一个犯人最后的一点要求,但我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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