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我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过后才发现我睡在马桶旁边。除了全身酸痛以外,我
万分后悔“五星级”的第一夜居然没在床上度过,真是有点浪费指标。
电话是老万打的,问我情况怎么样。我心里骂了一句,Shit,刚到就在催。
“万部啊,嗯,昨晚上到的,准备先考察一下医院的方位,然后租个房子,不能老
在酒店耗着,你放心。现在啊,现在分析地图呢。”
老万听了还算满意,挂电话之前叮嘱我找个安全的房子,最好在什么派出所、
公安局边上,武汉特别乱。
我心想,丫的多半是怕谁把公司的机密资料从我手上拿走了,这厮一向以假著
称,公司里四川的同事给他取了个雅号叫“得贵”,不用我说为什么,全四川人都
“懂得起”。
所以说行行都不好做,条条蛇都咬人。我在成都有几个朋友大学没毕业就开始
“单练”,有一个还真的做成了事,现在名片上已经打上“CEO ”的头衔,我经常
说你公司一共就5 个人还好意思CEO ,他说现在总经理一大把经理级别的就更是满
天下就只剩CEO 还算比较真资格。我其实有时候挺羡慕他一切自己做主不受他人干
涉,他时常也羡慕我说你娃公费旅游满天飞没有多大压力钱也拿的不少你还要咋呢?
所以想想,既然选择了打工,没办法,该听话的时候还是要听话,心里有怨气也只
有自己消化。
不过老万的建议对我来说还是有实际意义,至少自身安全要放在第一。经过考
察,武昌的大医院较为集中。于是,当天我就在武昌付家坡的“聚豪华庭”租了套
房子,50来个平方,电梯公寓的7 楼,处于中南路和武珞路的交界处,旁边就是湖
北省公安厅——绝对是个安全的地方。
租给我房子的是一50多岁的大姐(我本来想叫她阿姨,可她非要我叫她大姐,
可能是我面相沧桑),操一口流利的湖普,说话那叫一个难听。签合同之前问这问
那把我问了个底儿吊。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四川大学。”
“哪年啊,这几年大学生也太多了,是个人就可以上大学。”
“2001年,刚毕业不久。”我对他的话相当反感,十分想强调我是“名门正娶”。
“父母从事什么工作啊,还是下岗了?”
我冷笑一下,“您姑且认为我父母下岗了吧。”
“有女朋友吗?你就这么出来女朋友也放心”?
“放心,我这人什么都不好就是让女朋友放心。”
“我女儿在美国读书,她让我不要租给一些社会上的年轻人,不好收钱,把我
房子砸了都不一定。”
“什么叫社会上的,您觉得我是社会上的还是不是社会上的?”
“算啦算啦,不问你了,对了,最后问你一句,你爱干净吧?”
“爱爱,五讲四美小时候老师就强调过。”
送走房东大姐,好好收拾了一下屋子,到楼下的超市买了床上用品和啤酒香烟,
铺好了床,搬了张凳子到小小的阳台上,边抽烟边喝酒,看着繁华喧嚣的武珞路和
中南路,渐渐的被夜色吞没,又倔强地亮起路灯抵抗黑暗,车来嚷往,川流不息。
红灯亮起,汽车列队停止,红灯熄灭,他们马不停蹄的各奔前程。马路上的行
人有的闲情逸致,有的行色匆匆,有的花枝招展,有的俗不可耐。麻木(武汉人对
机动三轮的称呼,等同于成都人叫的“摩的”)们在路边一字排开等候他们的顾客,
司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喝茶抽烟,高谈阔论。小贩早已铺好了地方,摆上盗版书
和打口碟高声叫卖。小饭馆里挤满了当地人和民工,一盘“干子回锅肉”就能解决
生计。
我还是我,静静的看着人生百态,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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