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到了公墓,我远远的看见姚丽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满头银发,身形猥琐,好
像在跟姚丽争论什么事情。我走过去,给姚丽打了个招呼,姚丽表情哀怨地对我说
你来啦,我点点头。那个男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气喘吁吁,我感觉好像在哪儿
见过他。
姚丽对我说:“萧华,麻烦你把这个男人赶走,无论你用什么办法。”
“什么意思?”我被姚丽的话搞的莫名其妙,“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苦笑
着说。
“你别管,你赶走他,我不想见到他。”姚丽已经带着哭腔。
“不是,你容我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是谁?”
“你怎么这么罗嗦,你赶快赶走他,否则我马上走。”姚丽红着眼撕心裂肺地
吼,逐渐开始抽泣。
我意识到事态严重,这个男人必定跟他有些瓜葛。我无奈地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小声对他说:“对不起,我朋友要你走,我想留都留不住你。”
“让我走?”他操着武汉话,“我不走,我没得钱了,我要喝酒我要抽烟爸爸
没得钱了丽丽。”
爸爸?原来这是姚丽的爸爸。我猛然间想起那晚我从1979出来碰到的正是这个
男人,他正是姚丽的爸爸,我才如梦初醒。
“要钱要钱,你除了会要钱你还会么事?”姚丽用武汉话对她父亲说。
“看在你妈妈的份上。”姚丽的父亲老泪纵横,“给我一点钱吧,我真的过不
下去了。”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女人。”姚丽恶狠狠地说。
“那就看在你死去的小姨份上,好不好,给我点钱。”她父亲就像一个乞丐。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墓碑,写着“母亲 赵芬芳 大人安息 爱女姚丽 姚红
”的字样。我在想,这墓碑看来是她母亲的,她既然来看为什么又这么憎恨她
呢?姚红一定是她妹妹,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她父亲说的小姨又是谁?怎
么又死去了呢?我万分疑惑。
姚丽的父亲提起了小姨,姚丽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流,抽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发现我在此地有些多余,但又不好离开,处在十分尴尬的境地。姚丽逐渐跪倒在
墓碑面前,口中叫着“小姨小姨”,泣不成声。这更让我疑惑她怎么会对着母亲的
墓碑叫小姨,我的好奇心此刻无限膨胀。
趁着姚丽难过之际,我走到她父亲面前,从兜里掏出500 块钱塞到他手里,握
着他苍老的手小声对他说:“钱不多您先拿着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姚丽今天心
情不好,您要不然先走,我来安慰她,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但是我
希望我能帮点忙。这样,”我拿出一张名片塞给他,“您要是没钱就给我打电话,
我能帮我一定帮,以后还是尽量别烦姚丽好吗?”
姚丽的父亲感激地看着我,全身都在颤抖。我对他作了个手势,他步履蹒跚地
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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