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六弄咖啡馆(35) 回到家之后,妈妈的表情照惯例一样很难看。这次我被禁足两个月,零用钱 也直接少了两个月。 " 那我们只好暑假后再见啰。" 电话的那头,她说。 " 我想我会受不了的。" " 谁叫你这么爱逃课?" " 你今天逃课没事吗?" " 我跟我爸爸说,我到补习班拿了考卷就去同学家一起研究了。" 她诡谲地 笑着。 " 是啊是啊," 我接着说," 一起研究张雨生去了。" 说完,我们两个都笑了。但在笑声结束后,电话的那头与这头,都突然安静 了下来。过没多久,她说了一句:" 闵绿,我们会分开吗?" " 不会!" 我斩钉截铁地说。 " 那,我们放烟火的约定……" " 我们一定会去放烟火的!我明天就去买烟火!" " 明天买会不会太早?更何况你已经被禁足了。" " 那我两个月之后去买!" " 那要去哪里放烟火?" " 我们选一个夜晚,夜深人静,四周空旷的地方,先来个仙女棒秀,再来个 蝴蝶炮秀,然后再来个火树开花,再来个……" 那天我到底说了多少个" 再来个什么什么的" ,我早就忘记了。 李心蕊只是静静地听着,静静地,静静地,彷佛一个母亲,看着孩子如何如 何地口沫横飞,如何如何地天马行空,说着他的梦想。 发榜那天,同样在电话的两头,我们的烟火秀,只能永远记在心里了。 心里的烟火秀,为何不那么绚烂夺目? 13 她考上了台北的学校,我则是录取了高雄的大学。所谓的落点预测果然都只 是预测,预测跟实际情况永远不会相同。 我预测我的国文会有七、八十分,结果只有六十;我预测我的数学只有二十, 结果却多拿了二十分;我预测我的历史绝对会及格,但是抱歉,只有四十五;我 甚至很勇敢地预测我的英文一定有八十分以上,结果是八十减掉二十几分。 跟我同考场但不同教室的阿智,每节考完都会出来找我,并且在考场大门口 抢拿补习班的答案。我告诉他我的预测,他说:" 根本不需要预测,当你已经全 力以赴去考试了,剩下的都是命运决定。" 他难得认真地说话,不料却一语成谶。所谓的预测只是预先的猜测,答案老 天爷会告诉你。 老天爷把我摆到高雄,把李心蕊摆到台北,把阿智摆到台中,把蔡心怡摆到 花莲。 当我苦恼着我找不到打工的工作时,阿智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 四个点能 变成什么图形" 。 " 四边形,而四边形种类不少……" 我不太用心地回应着。 " 错。是三角形。" 他说。 " 怎么可能是三角形?" " 台北、台中、高雄三点都在西边,连成一条线,而' 我的' 蔡心怡在花莲, 她就是那个钝角的点,连接台北跟高雄,所以四点也能变成三角形。" 他得意地 解释着,表情像是一个数学家发现一套惊世的理论般骄傲。当他说出" 我的" 蔡 心怡时,还格外用力地强调" 我的" 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