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翌日凌晨,宁风与箬雨双双踏上往咸阳的旅程。 陇西距咸阳约三天的脚程,倘若抄小径,大约两天就可抵达。 说也奇怪,一路上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风平浪静,原以为会有不少缠人的蟑 螂死跟在后头,或是出其不意的冒出几只挑衅的螳螂,欲逮捉他这只不是普通的 蝉。 只是那些笨螳螂却万万没想到,在他们身后伺机而动的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 黄雀! 这黄雀是谁? 聪明!不就是冉方桥吗? 沿路上,他不着痕迹地紧跟在宁风两人身后。当他俩身陷严府的那一夜,他 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倘若情况一不对,他将立即出手救人。 不过还好,聪明的箬雨化解了危机,而方桥也正好省了顿拳脚。那晚,他早 就看出李诠鬼鬼祟祟、闪烁不定的眼神,因此当机立断地暗中跟踪他,也因此李 诠逃出严府也不过半里处就倒楣的被方桥给拦了下来。 经过方桥的逼间,李诠才供出整件事情,只因口说无凭,他需要证据,偏偏 这个笨李诠竟在逃出前将那份证物一把火给烧了! 还好有李诠在手,他又身为严东窘贴身夫子,聪明的方桥立即以他来胁迫流 随门的人撤离,况且在李诠的招供下邢戎椁罪行已确定,唯欠东风,流随门与其 他帮派在明哲保身的情况下也都退出了这个战场。 事后方桥找了个隐密的地方将他先安置在那儿,待证物到手,一切水落石出 之际,再让他上堂作证。 烈日当头罩,已是正午时刻。 前方五百尺处正是咸阳驿站,宁风陡地停下脚步,闷声说道:「方桥,一路 上你跟的累不累?出来吧!」 方桥!冉大哥?他会出现在这儿吗?正在箬雨纳闷宁风为何口出此言的时候, 一丝低沉的笑声自她与宁风背后飘出。 嗄,真是他! 「冉大哥,你怎么来了?」她惊呼。 「他可是无聊的跟了咱们好一阵子了,不仅如此,还多管闲事的帮我们打死 了好几只缠人的蟑螂,我不知要感谢他的好意,还是嫌他多管闲事。」原来这一 切宁风早就看在眼里,也一直放在心中不愿披露。 「好家伙,你全都清楚,还不出面帮帮我,害我打的手酸腿软的。」方桥洒 脱一笑,满脸无辜状。 「一直闷在房里与大嫂温存,你不觉得对健康有害吗?偶尔出来打打架、流 流汗,是另一项不错的运动,我可是帮你呀!」 宁风玩世不恭的说着,笑得揶揄。也不管在一旁的箬雨,因为他此番露骨的 黄色笑话,娇脸嫣红不已,也令她想起昨夜的缠绵情景,一股沉沉的热力又自小 腹泛滥到了四肢。 「你这个人说话也要看看场合,在姑娘面前可不能说的那么白,咦!该不会 你们已经……」方桥霍地瞪大眼,心知肚明的他是故意逗着小姑娘。 「冉大哥,你……」 糟了,她八成又脸红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别在小女孩面前说这些成年笑话。」宁风心不在焉的驳斥道。 「可能小女孩已被你训练开导成了小女人了。你不仅是江洋大盗,还是个名 不虚传的采花贼。」戏谑的玩笑说完,方桥忍俊不住的朗声大笑。 「大嫂不在,你说话也不正经了,难道是独自一人出远门,难耐心痒?」宁 风也毫不含糊的顶了回去,赏他一记回马枪。 「这话可不能乱讲。也罢,我投降了。」 「拜托你们两个,别顾着抬杠嘛!眼前就是邢戎椁的落脚处,当务之急是该 商量看看如何夺取证物或是让他招供呀!」处在这尴尬场面中的箬雨,瞪了这两 个老开黄腔的臭男人。 「是,是,是,姑娘开口了,我们还是步入正轨吧!」 在方桥调侃的笑声后,隐藏着一股股未知的变数,就看他三人如何应变,怎 么对付邢戎椁这只老狐狸。 未得李诠捎来的紧急讯息,也没有流随门带来的消息,邢戎椁自以为安全的 待在驿站里,作着他的春秋大梦! 他不停思忖着:好个孟宁风,你终于自食其果了,这就是多管闲事的后果, 看来这顿牢饭你可要吃上好几年呢! 思及此,他自得的笑意自嘴角勾起,划出一道邪恶的弧度。 「邢戎椁,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了,说来听听吧!」宁风凝笑的嗓音旋着梁柱 回荡在这狭窄的睡房内。邢戎椁诧异的抬头,同一时间案上的烛火忽明忽灭了三 回,最后倏然熄灭,这夜风扫荡庭院的呼啸声突然变得好凄然…… 「是……是谁?」 「还记得刘清的那只耳吗?我想你应该不吝给我你的一条命吧!」宁风暗喻 他的罪孽一只耳是抵不过的。 「你是孟宁风!」天,不可能的,他派出去的人手怎么都没回报他已走出严 府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相信是不是?你该去问问你那些已经躺在地上好些时候的手下,为什么 我又出来了?」冷冷讥嘲的声音划过夜幕,配合着风声,成为类似鬼魅般的惊栗 声响;邢戎椁再冷静,再有智慧,也敌不过这种毛骨悚然的惊骇。 「你……把我的人……都……都怎么了?」 战栗不安的感觉掠过邢戎椁全身,一想起目前他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斗着,心 里就产生莫名的害怕,况且他处于明处,怎么盘算都是一个败笔。 「堂堂的东北巡官,发起抖来可不好看哟!你放心,数月后的我脾气已收敛 了不少,不会动不动就把人去耳割鼻的,保证你不会破相,顶多死罢了。」 孟宁风吊儿郎当的口吻说得轻松,却寒遍了邢戎椁整个身子。 贪官节节吓退地直贴墙面,稍微适应了黑夜的瞳仁尽可能在屋里摸索着,然 空荡荡的屋内却什么都没! 难道他已遭严东窘处死,鬼魂来找他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邢戎椁颤抖的手,不停四处挥舞。 「哈……想不到你的想像力还真不是普通的丰富。」他突然煞住笑声,「管 我是人是鬼,你这回当鬼是当定了。」 「来,来人呀!」 「可惜呀!没人了。他们早就睡了,也许得等到明儿个才会醒呢!」 事实上方桥与箬雨早在外面运用麻针解决掉他所有的手下,现在整个驿站已 净是一堆沉睡梦乡的人。 「孟宁风你——」 「伏法吧!别再做最后的挣扎了。」一道颀长的身影由上窜下,直落在邢戎 椁眼前;宁风目光如炬、仿若幽灵般现身,吓坏了他。 「不!好不容易才干上巡官的位子,我怎能承认,哈……你没证据的,只要 我不说谁会相信!」他发狂似的叫嚣着,满眼充血的他已完全展露出野兽的残暴 本性,那种狰狞的面容和他先前的冷静神色判若两人。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我劝你认命吧!」宁风双臂交环,对邢戎椁歇斯底 里的模样全看在眼底,但他绝不同情。 恶果是自己种的,怨不得别人,何况多少妇女百姓美好的一生全毁在他手中, 他就算是千刀万剐,也赎不回他的罪过。 「邢戎椁,别再做垂死前的挣扎,敢做就得敢当呀!」 「去你的,你将我的人都弄到哪儿去了?就算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人,我也不 会认输的。」 他猛然由桌上拿起灯枱,噬血的眼满是杀气,「忘了告诉你,我可不是手无 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哦,这么说你学过武啰!那更好,我本还怕动手会遭欺凌弱者的恶名。来 吧!我接招。」他摊摊手,准备赤手空拳的应对。 「好,你以为我不敢?那你等着受死吧!」手持利刃冲向孟宁风,邢戎椁其 实也没学过什么武艺,只不过从小曾跟随叔叔学了几招拳脚功夫。他之所以这么 说,也不过是想助长自己的声势,吓吓孟宁风。 只是宁风当真如他所想那么容易受骗的话,就不是风城五杰了。 就见宁风恣意潇洒的一个回旋闪过他一招,「你这也叫学过功夫?太侮辱功 夫两个字了吧!」 随即他就在邢戎椁错愕的一刻,轻轻松松的劈向他颈背,拿下了他手上的利 器。 同时,箬雨也进入了房内,唇角绽放着得意的笑容。 「你瞧,我找到了什么?」箬雨兴奋的走向宁风,飞舞着手上的东西。 那是箬雨方才偷偷潜入邢戎椁书房所搜到的证物,内容是他雇请杀手狙击宁 风的信函,进而也说明了他不轨的企图。 邢戎椁一看,脸上血色尽失,惊慌的大喊,「你们凭什么翻我的东西,还我! 我的东西还给我!」 完了,他一切的一切全完了!这东西只要一呈上严东窘,他将永无翻身之日, 死罪难逃啊! 不,他不要死,也不能死,该死的是眼前这个男人! 扯下系于腰间的长针玉玲珑,他似发了瘟般,趁宁风忽略他的间隙,奋力刺 向宁风的背部,他要他也活不下去! 「不——要——」面对邢戎椁的箬雨惊惶失措的叫道,双腿飞奔而去想推掉 那人手上的利器。但不幸的是,收声时,那玉玲珑已猛力地插入箬雨的胸前! 眼前一片黯然,在望见宁风那张惊惧的脸色之后,她已沉沉睡去;胸前一大 片刺目的血迹染红了宁风的眼! 「箬雨——」接住她如柳叶似轻盈的身躯,映在宁风眼前的是一张让他战栗 窒息的画面:箬雨紧紧闭上眼,没有任何反应。 尤其是她闭上眼前一刻的那抹虚弱凄然的笑,让他激昂悲愤的无以复加。 「你不能死,箬雨,你醒醒呀!」拍着她白皙凄美、毫无血色的面颊,箬雨 依然没有动静,唯有胸前的血液不停汩汩流出。 天,怎么办? 霍地抱起怀中柔若无骨的佳人,「邢——戎——椁——要是箬雨有个什么意 外,这辈子我永远也不会饶过你的,玩火者必自焚!」 话语未曳,他已怀抱着箬雨飞奔而去,破门而出时,他与匆匆而至的方桥撞 个正着,他惊惶的神情并无逃过方桥眼底,何况他手中还抱着箬雨。 「那贼子就交给你了。」来不及多说什么,宁风已冲出他的视线。 「邢戎椁,你把箬雨怎么了?」方桥勒住他的颈部,愤怒不休的问道。 都怪自己来晚了,方才他发现驿站前有几名手下已略微清醒,立即将他们一 一击昏,而后又巡逻整个驿站,以防另有落网之鱼。 没想到这一耽搁,居然发生了这件无可弥补的憾事! 邢戎椁见大势已去,完全呈现疯狂的状态,他激狂的大笑,「我杀了人了, 我杀了人了……哈!我杀了人了!」 方桥按捺住想杀了他的冲动,一掌击昏了他;蓦地,他发现箬雨为救宁风时 不注意掉在地上的证物!方桥想:在目前宁风正处混乱时刻,还是由他送呈严府 吧! 善恶终有报,他相信箬雨会安然无恙的。 抱着箬雨,宁风像疯了似的沿路敲开每个药铺,摇醒所有的大夫,要胁他们 无论如何都得救活他的箬雨。 顿时,西坊街的春生堂药铺挤满了人潮,全是一群被他抓来的大夫! 箬雨不能死,他的箬雨绝不能死! 寻寻觅觅了二十几年,他终于找到心中所爱,上天怎能如此残忍夺走她天真 善良的性命? 「这位公子,你别激动。」其中一名五旬老者在探过箬雨的伤势后,好心安 慰着他。 「别激动!我怎能不激动,你说,心爱的人奄奄一息着,我能释然处之吗?」 他紧抓住老者的衣襟,目光溢满着深深的痛楚与悔恨。 当初,他若没将她拖下水,将她推入这场灾厄中,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无可 挽回的憾事了!宁风悔恨满衷。 「公子,我知道你很爱你妻子,但是她没死呀!只是失血过多,我们已将她 止了血,只要再静养个数日就没事了。」 众大夫们都不禁为宁风的痴情所感动,好一个多情男儿呀!更因而思及自己 年少轻狂的时代,回忆登时泉涌而至。 没事了?听闻这三个字,神情趋狂的宁风才霍然静了下来,他走向箬雨,跪 在她跟前紧握她的玉手,「没事了,大夫说你没事了,你听见了吗?箬雨,你听 见了没?我会等你醒来,你一定要尽快醒过来,好不好?」 他恍然像孩子般对箬雨撒娇着,那种刻骨铭心的迤逦之恋是支撑着他的重要 回忆;曾几何时一个强悍男儿,会完全臣服在他以往向来讥讽的情爱中,为了一 个女人,他改变了所有观感。 「这位公子,你歇会儿吧!我里面还有间客房。」老大夫好心好意的劝慰着, 由这年轻人一脸汗水与颓废的神情看来,他当真受到强烈的打击,如果这女人真 有不测,不难想像他会如何愤世嫉俗、埋怨过一生。 「不,我要陪她。」心绪渐渐回复的宁风,这才愧疚的说:「很抱歉,因为 我一个人劳师动众,该有的赔偿我会尽可能做弥补,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众大夫们,彼此相觑而心生感触,均识趣的退下。 而留在屋内的除了明灭的灯火外,就是那一袭袭的缱绻深情;宁风将眼光全 都锁在箬雨身上,沉默一直窒人的弥漫着,但他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美好在等着 他俩。 快醒来吧!箬雨。 严东窘得到证物后,立即将邢戒椁送京交由刑部查办。东北一带也另派新巡 官林述文上任,林大人为人正直,亦带给东北地方另一股清流。 当然,孟宁风「江洋大盗」的罪名也就不攻自破,如今的他是神清气爽,对 世事不再抱怨慰愤懑之心,因为有爱的滋润。 「风这么凉,怎么还靠在窗户旁,不怕着凉?」 拿出一件披风为箬雨披上,宁风坐在她身旁,将她轻轻搂在怀中,尽量不去 触碰到她的伤处,那伤宛如划在他心口上,每每想起总是那么的揪心刺痛。 「我在看星星。」她依在他肩头,神情中带着些许迷惘。 「星星?」 倘若从前,不解浪漫的宁风一定会取笑说这句话的人是吃饱了撑着,无聊透 顶。然,现在他不会了,因为他懂爱,也有了一颗满是风情浪漫的心。 「藉着星星,我想告诉爹娘,我好想他们。」箬雨的眼神是明亮的,她相信 爹娘若知道现在她的心情,也会为她高兴,祝福她。只是…… 「想家?」 箬雨点点头,看着宁风五官深邃的侧面,「我爹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游山玩水, 可惜一出家门就遇上了你,害我好好的一场假期全泡汤了。」 撇开烦人的心事,她想逗逗他。于是她假意的抱怨,藏笑的脸庞,终于让宁 风误以为她后悔了! 「你后悔遇上我?还是想回去看你的阿福哥?」他眸中蕴满黑色的黯淡。 「阿福哥……」箬雨掩唇笑之,「你吃味了?」 「我只希望你整颗心都属于我。」 「你该不会跟一只小狗儿吃醋吧!」她咬咬下唇,偷瞄着他泛上红潮的脸庞。 老天,他害羞了! 「你骗的我好惨!你一定偷偷在笑我的蠢吧!」他顿懊恼。想不到自己竟和 一只畜生吃味了那么久。 「傻男人,怎么会?」 她嫣然一笑,紧紧环绕住他的颈项,重重的在他的唇上印上自己的唇印,双 手轻巧的抚触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卸下暴气的他,是个十分迷人的男人,箬雨这才发现他有一张极为英俊帅性、 充满魅力的脸蛋,有时带有那么一点点儿稚气,真好。 就怕他发现了她那儿……会嫌弃她。一思及此,她迷人的笑靥又再度隐去。 「好哇!什么时候你也学会逗我了?」狂狷孟浪的笑意染上他唇际;撩起她 一缮如黑缎般的柔丝,感受它在指间滑落的触感,他的心也随那感觉柔柔沁沁。 他当真被这天真的女孩儿降服了。每每爱的浓烈,失去她的害怕也就为之加 剧,宁风扯笑,他当真中了爱情的毒素了。 「但我真的想家,陪我回去好吗?」 箬雨嘴角漾着一抹带愁的浅笑,不知为了哪桩?自从宁风真心改变以往的作 风后,她爱他的心更是痴狂,也愈爱挖掘他内心深处的情感。 但现在的她已不是从前的箬雨,他还会要她吗? 「这还用问吗?只是不知你父母会要我这个四海为家处处家的女婿吗?」这 是他的隐忧,但无论未来的丈人信不信得过他,他带走他们女儿的心是确定且必 然的。 「不要也不行,因为我要。」她盯着他的眼充满迷思,倘若他俩真无缘,也 只有他弃她,她绝不可能舍下他。 「箬雨……」情不自禁的,宁风望她的眼变得浓烈,四目交接,边传着互相 渴望的讯息,他猛然低下头,狠狠含住她的檀口香唇,而箬雨也自愿臣服在他的 操纵之下,再一次弃械投降,两片微启的唇瓣毫无招架之力地没入他狂肆的吞噬 中…… 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宁风的心已默默的交给了她,连自己都感觉不出, 等他赫然发现,已是如此的难分难离、纠葛难解。 他温柔的抚触滑遍地全身,当他的手指缠绕在她前襟的钮扣时,想不到箬雨 像烫到一般霍然跳开。 「抱歉,我忘了你有伤在身。」 箬雨神色仓皇的躲开他的视线,颤着声说:「没……没开系,伤口早就全愈 了,你不用自责。」 「怎么了?箬雨。」他欲揽住她的肩,而她却再度选离,背转过身。她的双 手揪着自己的前襟紧紧的,紧得都产生了皱摺,仿若他方才的抚触有多令她害怕 厌恶。 宁风蹙紧层峰,面罩寒霜,「你——厌倦了我?」 不可能的,方才深情款款的她,怎会突然变得如此生疏,即使演戏也不会前 后才一分钟就判若两人! 「不,不是!」箬雨猛然回首,紧紧环抱住他;这才发现宁风身躯绷得死紧, 毫无暖意!想不到自己方才的举动伤了他那么深! 他的不言不语更是揪紧了箬雨的心、混乱了她的思虑。 「不要离开我,好吗?即使我变丑了。」她盯着宁风的眼,不留缝隙地观察 着他脸上的表情。 「丑?让我告诉你,即使你齿摇发白、瘦骨嶙峋,爱你的心依然不变。」宁 风正视着她,清清悠扬的音律是如斯动听。 「不,我不是说老,因为我老你也老了,我不怕你会负心,我是说丑。」她 忙不迭地纠正他。 「负心,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她的脸色怎么变得如此惨白、神色为何那么 紧张?他说错了什么吗?让她心生不安。 「我……」箬雨一咬牙,豁出去了,「你站着别动,我让你看样东西。」 她背转过身,往前走了数步,接着宁风竟看她自动的褪下衣衫,连带身上那 抹红兜也不留的解下! 然,难逃他的眼是她完全裸露且剧烈颤抖的背部! 「箬雨——」他想过去却被她制止。 「别过来,你要有心理准备。」 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她霍地转过身,映入宁风眼帘的除了她姣好的体态, 令人痴迷的身段外,就是一道横斜在她胸前怵目的伤疤! 他懂了,她以为他会因为这道伤疤而嫌弃她。 箬雨含泪的眼,绝望的神情像一把利刀鞭挞他的心,他怎会因这个而舍弃她? 宁风走近她,半蹲在地面前,在她来不及逃避的同时舔上那道让箬雨为之厌 恶恶心的疤痕…… 「宁风——别……」 「别说话,让我爱你,你会知道这道痕迹不会磨灭我对你的心,只会加深对 你的情。」在她宽衣解带的那一刻,宁风炽烈的心早就被她点燃,烧灼得他好疼; 当他目睹那道因他才有的痕迹时,他更是激动:心悸的无以名状! 她怎会那么傻,傻的让他心痛。 「别因为是我救了你,才委屈自己。」她泪流满腮,只因感动。 「我不是善人,不会因为报恩而奉送我的一生。」他抱起她,搁上柔软的床 榻,「让我证明我的爱……」 「一辈子是很长的。」她还说。 宁风微叹,顽固的女人,她的老毛病又犯了!自己是不是该常动怒以配合她 的执拗? 「愈长愈好,最好能守住你永生永世。」再度吻上她的伤痕,那是爱的印记, 将你我烙在彼此的心中。 爱到深处已不在乎其他的,恁是缺点也是沁心醉人的,何况这是因爱而来。 泉涌不绝、镂心刻骨…… ——全书完 * 风城侠客传一~三的书名与男女主角: 之一~多情侠客痴情种——冉方桥V.S.彩衣。 之二~轻薄狂徒梁上妻——石韦V ,S.绫琦。 之三~难得有情郎——邵序廷V.S.玉蔻。 下期预告: 风城侠客传在不知不觉中已光荣闭幕了,真快对不对?接下来要写什么呢? 古典版的还是现代版的?哎哟,真伤脑筋耶! 许多读者来信想看黑社会大哥级系列书,而且凝凝也满喜欢这个情节的,况 且一口气古典版写了近十本,还真是倦了呢!所以我想先将古典版STOP,好歹也 让凝凝充电一下再继续好吗? 不过,为了不让各位读者心存莫凉与水胭结局的遗憾,下一本我还是会写「 风城侠客外传」,有关这对小情人的有情故事。 再接下来就让咱们一块期待凝凝的现代版系列「黑帮教父问情篇」(暂定名), 下回见!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