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又是月初领薪日,江水音却没有时间去思考要怎么使用,因为有个大型的食 品展正在举办,名义上她是秘书室代表,但说实话就是被借调的打杂小妹,从轮 班顾摊位到端着新产品在会场游走请人试吃,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得照办。 民以食为天,既然不用花钱,就可以试吃各式各样新产品,这个食品展和时 下热门的资讯展一样盛况空前,每年参观人数都创新纪录。 这种比平时工作忙碌一百倍,收获却没有一百倍的专案,她进入公司不到一 年已经被迫接了两次,因为她没有家累又资浅,自然是最佳人选。 加上前置作业,江水音已经连续两个星期都没有休假,这两天更是忙到就算 神智不清,也能将产品介绍倒背如流的地步。 虽然今天是闭幕日,但由于是星朝一,所以参观的人没有昨天和前天跷跃, 却仍旧算得上是人山人海,早就全身没力的江水音,只靠着意志力微笑,将试喝 品排放在托盘上,一再出去提供人试喝。 “欢迎试喝‘瑭言’的丝缎巧克力,比利时进口巧克力一定让您回味无穷!” 她用着小蜜蜂麦克风喊道。 听到那召唤声,男女老少如鱼媪里的鱼一拥而至,瞬间让她手上托盘全空, 她浅笑了下,转身返回自家摊位,恰好看到业务部的同事,搬着一箱箱的纸箱走 了进来。 “下午就要撤摊了,现在还送货过来呀?”她低声脱口埋怨。 突然,她身边响起一声闷笑,她大为惊吓的转过头。 敢怒不敢言是上班族的明哲保身之道,这下抱怨被人听见了,她一定会被传 成是秘书室的娇娇女,任劳任怨了这么多天却毁于一旦。 不料,却是申屠麒站在她身边微笑。 “我和你换班出去发试喝……放心,那是今天午饭的餐盒,你饿了吗?” 申屠麒先朗声后低声,接过托盘轻声问道。 配合他公事公办的模样,江水音也机灵的将试喝品摆上托盘。 虽然四只手都在托盘上活动,但四只眼却不交会;好似内心只想着怎么装满 托盘,赶快把所有送来的试喝品都发完。 他们假装有点熟又不太热。 这十天来,他们之间就是这种无言的默契,流言是种内耗极深的麻烦,他们 不想提供别人茶余饭后的娱乐。 “还不饿,所以我会最后才去吃饭,到时候见。”江水音低着头,脸上波澜 不兴的说。 申屠麒只点了下头,便端着托盘离开了。 这时,一个进公司已经一年多的女同事,悄悄靠近江水音。 “水音,这次申屠课长独力负责展览,你在秘书室里,有没有听说什么人事 调动,或是谁要降职,谁要升迁的小道消息呀?”她眨着夸张的假睫毛,试探的 问道。 江水音头一歪,眉头紧紧一皱,表情友善无辜,佯装认真思考。 “我没听过耶,不过申屠课长真的很努力,也不会端架子。”她四两拨千斤 的回道。 就算知道什么,她也绝对不会告诉长舌妇的,看到这种人,她就觉得反胃, 但为了不树敌,她仍旧挂着甜美的微笑。 说她世故也成,她想顺顺利利的做个几年,等历练够了,再换个新工作磨练 自己。所以在这段期间,能不惹是生非是最完美的。 “他太努力,我们做属下的就辛苦罗!饭来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女同 事好似还想套交情,笑着邀请。 江水音双手合十,甜甜笑了。 她可不想因为反胃,而浪费好好的一顿午饭。 “我开展前才吃早点,现在才十一点还不太饿,餐与餐间隔太短容易变胖的。” 江水音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 女同事闻言,一副能理解的表情,转身像只花蝴蝶找别人去了。 江水音甜甜笑着,手里摺着简介,不期然她转向远方,偷瞄一眼申屠麒,无 论对任何事都努力以赴的背影。 肠胃空虚得可怜的申屠麒算了下时间,将手上事情交代给属下,便带着餐盒 往外走去。 离开了有冷气空调的室内,申屠麒隐约觉得热,可是这种天然的热意,反而 让他冻僵的筋骨好似松了开来,能尽情伸展。 位在黄金地段的国家展览场地附近,有一些绿地,还有一些设置给参观民众 使用的阳伞桌,这几天他带领的工作小组午休都在那里吃饭。 毕竟在展览摊位吃饭,既不雅观。又肯定消化不良的。 在一片的阳伞中间,他找寻着熟识的面孔,没多久。他便来到一张坐着两男 一女的阳伞桌,打了声招呼,拉了椅子大方落坐。 “课长,你还没吃呀?”一个正在剔牙的男人,礼貌的问道。 申屠麒无奈又疲倦的笑了笑,“没办法,中午突然涌进一批人,走不开身才 拖到这个时候,你们都吃饱了吗?” 听到上司客气的问话,剔牙男连忙拉起身旁刚塞进最后一口饭的同事。 “我们都吃饱了,这就马上回去上工!”剔牙男讨好的说完便拉着人小跑步 离开。 申屠麒心知肚明的一笑,看着低头吃饭的江水音的嘴角亦是扬起的。 他们认识一个月了,明明应该还在点头之交阶段的,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无 话不谈。 大概是从她为了拿错手机来找他,正巧他生病发高烧,她义不容辞的照顾他, 自觉不该占他人便宜的他,找了个机会请她吃饭,在席间她极低调的探问他家是 否还保持整齐,然后他诚实告知他家早就乱成猪图开始。 他直到大学毕业都住在家里,结婚后搬出来自组小家庭,新家是定薰在打理, 造成他根本没有半点生活能力。 那时江水音听了只是笑吟吟的摇了摇头,然后隔天便出现在他家门口。她并 不是来帮他打扫,而是教他如何使用吸尘器,一步一步让他脱离生活白痴。 据她的说法,她可以对陌生人视而不见,但既然是朋友,她实在很受不了他 的生活方式。 特地出现的生活指导,侵门踏户的进入他的生活,差不多每隔三天便会出现 一次的江水音,是他的救星。 她就算被他的笨拙给打败,还是极有耐性,不过好脾气的她,外表和名字都 似水圆柔的她,看事情的角度却很犀利,也很有自己的看法。 不知道她为什么暴露真实的一面,可是有过一些人生阅历的他,实在很享受 和这样内在丰富,却不咄咄逼人的人聊天。 在职场上需要的是合宜健谈的应对进退,身为业务,他自然不乏和人沟通的 机会,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这般天南地北,不需要为了达成业绩而不得不做 的交谈了。 从小到大他结交的朋友并不算少,但各人有各人的生活,连退休的爸妈都有 自己的新目标,弟弟申屠袭还在念大学,正是什么芝麻小事都可以忙的时期。 邢定薰的离开,只有申屠袭一人察觉到,不能谅解的他,除了他习惯性发烧 那时曾探望过一次,便再也没有出现。 至于李蕾,他不愿去烦她,也不应该去烦她,这份似爱非爱的依赖对他和她 都是不健康的。 而半夜拿着离婚协议书,看着桌上那枚已经失去主人、而他却还戴着的婚戒, 瞒着众人这件事,不知该不该签字的他,自然是无人闻问。 江水音这样打着朋友名义的出现,不只是关顾了他日常生活起居,连同他窒 息的心,都好似能够喘气呼吸。 他三十了,面对感情的裂缝,不知未来该怎么走下去,这种无关情爱,纯然 的友情付出,让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他在人生汪洋中遇到最大的浪潮来袭,所以他只能抓住唯一的浮 木。 江水音慢慢咀嚼着口里的饭菜,而后环顾四周一圈,视线才回到申屠麒的脸 上,紧绷的肩膀松了开来。 “终于摆脱那些烦人的家伙了,真佩服你能在这群披着羊皮的狼中间工作, 而且还能当上他们的主管。”她甜甜的笑道。 申屠麒闻言,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对她的话回以一记微笑。 “习惯成自然。业务部和秘书室工作性质不同,办公室的气氛自然也大不相 同,和这票人工作有个优点,就是他们很多事情都是明着来,不像坐惯办公桌的 人,什么事情都是来‘暗盘交易’。”就他来说,觉得这些人其实并不难对付。 江水音却不这么想。“能当业务的都是两面人,根本没有明争只有暗斗!要 假装友善还不能被察觉,好累。”她坦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牙尖嘴利的程度和 她的外表完全搭不起来。 申屠麒咕噜噜的灌下饮料开胃后,才笑看着她开口。 “这才好应付。彼此都清楚是有利则聚,无利则散。只要我能够让所有人都 得到好处,就能够摆平众人,专心去冲业绩,一点情面都不用考虑。” 江水音看着眼前能撂倒竞争者,抢到业务课长宝座的男人。心里对他大感敬 佩。 也许是知道他不为人知的秘密,面对这个男人,她懒得去掩饰,懒得穿上保 护色,她向来用公平对待朋友,尤其申屠麒是个好人,值得她的公平对待。 “如果业务不需要人脉基础,像你这种外虚内实的人,早就爬到副理或是经 理了吧?”江水音巧笑着问。语气却十足的肯定。 在职场上多得是害怕功高震主的主管,申屠麒虽然能摆平下属,但和上司之 间的相处大概是外人难以窥见的辛苦。 “有一群狐狸上司,也是学习的好机会,正好有个榜样,可惜……”申屠麒 的话,断在夏日午后的阳光中。 可惜他一心一意在事业上打拼,却忽略了邢定薰,让她选择跟着另一个男一 人离开。 看见他复杂的眼色,江水音自然明白他想到了前妻。 唉,最近无聊常往他那里跑,对他和他前妻的事略知二一,她知道他想念邢 定薰,可是他愈是这个样子,她就愈不忍心把那句邢定薰交代的“再见”说出来。 大概也是这样,她才常找机会见他,想趁他心情好的时候,把这话告诉他。 或许只有把事给了结掉,她的心也才会少些烦乱,他藏得极好的失落感,常 常触动她的心。 不是那种想要保护他脆弱的一面,而是想要鼓励他,让他能够往前大步一直 走,走到那些痛楚都随着时间淡去,连要想起都要花点时间才能想起来,自然的 痊愈。 四季变化如常,花在秋天谢了,冬天化泥,春天长出新芽,随着夏天的到来 而开出新的花朵;春夏秋冬是无止境的循环不必强忍伤悲,自然会有美丽事物的 到来。 如果人也能如常的活下去,不回避周遭的改变,一定能有走出阴霾的一天。 感情是很艰涩的,所以是一个人最好的锻炼。 而她想看到申屠麒度过的那一天。 一个念头闪过江水音脑子,水漾的眼眸快速地转了圈。 “可惜什么呀?是不是可惜你要升官,得和他们平起平坐。将来有更多公事 上的人际关系得伤脑筋了呀?”江水音心想八九不离十,才故意这么问。 申屠麒正好丢了一块咕喏肉人口,他强自镇定,不让那块肉卡住他的喉头, 万一梗着了就应证了她的话。 只可惜江水音是个观察入微的人,他喉结不自然的滑动,当然 “怎么样?申屠,我猜的对不对?” 申屠麒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的咀嚼着,然后吞下了才开口。 “你猜的?” 他用问话来回应她的问题,这算是间接承认,诱导对方透露更多的讯息。江 水音心里有底,对自己的敏锐有点骄傲,但在那自豪的感觉底下,还有种淡淡却 蠢蠢欲动的喜悦。 看来申屠麒不打算瞒她,这让她很高兴。 “也不算是猜,应该说是我推论的。一个月前,在几个派系老大都不在的时 候,你到二十六楼执行总裁办公室,不就是为了这个?” 申屠麒听完,只能摇头微笑,甘败下风。 身旁有这么精明的女人,真是令人提心吊胆,却也有种忍不住兴奋的感觉。 邢定薰擅长的是玫瑰园艺,他不懂花也不懂设计,而她则没有兴趣和别人交 际应酬,在这一点上两人是没有交集的。 “你真是深藏不露。”申屠麒叹息道。 江水音水眸一转,小手伸到他面前摊开手掌,对面的男人看了,有些摸不清 她的想法。“这是什么意思?”与其猜想不如直接问,这是在邢定薰离开后,江 水音教会他的。 “封口费罗!”江水音也不吊他的胃口,直截了当的说。 虽然算得上是敲诈,可申屠麒就是无法生气,还有点暗喜,但他并没有表现 出来。 “这次你又想吃什么?”他毫不掩饰的笑着讽问。 因为一桩意外。让他知道江水音这么懂得打理生活的全能高 手,唯独对厨艺一窍不通。 从那次事故之后,他们便订不用好吃的东西,来稿赏他又学会一样新家事, 而她自然是座上宾的习惯。 听见他刻意的讥讽,江水音一面内心埋怨,当初不该进厨房解救把蛋煎焦的 他,却害自己出尽洋相的自己,一面脸上堆满了可人的笑容。 “我好久没吃一家泰国菜,可是那种店,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点菜的。”她说 得一副口水快流下来的模样。 申屠麒笑着点了下头,她的要求让他很难拒绝。 如果他答应了,便能让她心想事成,对习惯看她笑容的他,根本是无法拒绝 的。 她水柔的微笑、礼貌的笑容都不诱人,而是她那种像个孩子般的天真笑容, 是最让人一看就不由得跟着快乐起来的。 “申屠,谢谢你啦。”江水音敛起笑容道谢,而后拿起吃完的餐正要举步, 她的手腕被温热的大掌握住,她不解的回眸,望入申屠麒满是笑意的眼睛里。 “吃完饭我再请你去吃你最喜欢的欧品坊甜点可露莉……”瞥见她眼里射出 上钩的光芒,申屠麒不好意思地笑着往下说:“恩……然后顺便陪我去采买一些 生活用品,我的洗发精和刮胡膏都用完了……你明天方便吗?” 江水音闻言,大大的点了下头,然后便飘然离去。 还有大半个便当没有解决的申屠麒,虽然一个人吃完午饭,却一点也没有独 自用餐的难受。 “这几天天气晴朗,但今天的天空特别的蓝。”在走回会场的路上,申屠麒 仰望天空,有感而发的说。 风和日丽的天气,在经过一大清早上班上学的通勤人声车声吵闹后,不是主 要道路的街巷,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一栋粉白公寓的七楼,粗心的居住者没有 关好窗户,隔着纱窗,亚麻窗帘随风飘摇着。 突然—— 霹雳星球爆炸了,霹雳猫乘太空船逃出来逃出来……诡异的铃声从床头柜上 传来,江水音置若罔闻。只是翻了个身,怕冷的她,抓着凉被捂住耳朵,继续和 周公下棋。 船上有最聪明的神猫,会隐形的虎猫,快动作的豹猫,最凶猛的猛猫,有怪 猫小凯猫,和霹雳猫王狮猫…… 音乐继续响呀响,江水音只蠕动了下,今天是连着两周加班之后的补休,除 了去见周公外,她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要! 普隆达星变种人追来了追来了,神秘剑上霹雳眼他们要他们要…… 铃声像是在跟她比耐性一样响个不停,江水音渐渐清醒的脑子,却把歌词换 成:神秘梦里周公床她还要她还要! 我们有最聪明的神猫,会隐形的虎猫,快动作的豹猫,最凶猛的猛猫,有怪 猫小凯猫,和霹雳猫王狮猫…… 什么猫都好,会把手机咬去马桶冲掉的就是乖猫!江水音心里直咒骂着,可 眼睛还是睁不开,只能伸手在床头柜上摸呀摸的。 普隆达星变种人你来吧你来吧,最勇敢的霹雳猫不害怕不害怕,打到你们流 水落花…… 来电者耐力惊人,关闭语音信箱的手机一直响着,江水音不耐烦的睁开眼, 她想将手机丢到墙上,碎成流水落花! 但当她拿起手机,已经清醒的理智,立刻否决一切疯狂的念头,让她按下接 听键。 毕竟,一支旧手机再不值钱还是能用,没必要因一时气愤摔坏。还得花大钱 买新手机。 “喂。我是江水音,哪里找?” 最好不是秘书长临时要求她去上班,要不然她一定会上诅咒草人组合,日也 敲,夜也敲,给她敲敲敲! 听说那个东西最近热卖,据网站负责人透露,绝大多数购买者都是上班族, 其次是对配偶有怨言的老夫老妻们。 电话那一头的人没有说话,却发出低沉的笑声,由小至大,愈来愈响亮。 江水音原本糊成一团的脑子,瞬间有些清醒,这笑声她很熟,是那个看起来 教厚稳重,实则精明干练的男人——申屠麒。 他今天也补休,不睡觉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申屠,你在笑什么?”江水音往后一倒,又闭上眼,佣懒自在的问道。 虽然她是醒了,可没人规定她不能睡回笼觉呀! 好似听到枕头被压扁所发出的挣扎声音,申屠麒笑得更是大声了,江水音也 不以为意,享受祥和的早晨,还有他的笑声。 很好听,很醇厚的声音……终于,在江水音发出爱困长音,快要睡着之际, 电话那头的人收起笑,低柔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水音,你果然还在睡。”电话那端的申屠麒早已穿戴妥当,坐在勉强算是 整齐的客厅沙发上,不由自主想像着江水音像一只小猫,在“霹雳猫”的爆笑铃 声大作之际,被吵醒的可爱模样。江水音听了也不反驳,只是应了一声,意思是: 你说的都对,但不给本大小姐一个好理由,就等着被白眼吧! 申屠麒看了眼手表,想像着她闭上眼睛的模样。 “水音,你醒了没有?” 相较于他的耐心,江水音则是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申屠,我已经醒了,真的醒了,很想杀死人的醒了。”被吵醒不用顾虑礼 节,她一点也不客气的回道。 “既然醒了,那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屠麒决定不和她计较,他比较关心 他明早没有刮胡膏,硬得像是钢丝的胡子会刮不动,有求于人,自然得好声好气。 懒得张开眼,江水音低声咕哝,“嗯,不知道,我该知道吗?” 申屠麒叹了一声,因为使用手机交谈,江水音看不见他无奈中微带宠溺的表 情。 “现在快一点了。” “一点就一点,申屠,你在嘀咕什么?” “我餐厅订一点半。” “餐厅?什么餐厅?我刚睡醒,脑袋还不太清楚,提示一下吧。” “就是你说的那家泰国菜餐厅——” “什么?现在已经一点了?!” 闻言,江水音的记忆迅速涌上脑海,她从床上跳了起来,看了眼墙上时钟, 果然快一点了。 她低头看见地上有闹钟的残骸……她果然又摔掉闹钟了! 天呀!她又要花钱买了……不,现在不是哀悼的时候,餐厅早已预定好了, 若她没能吃到,肯定会整天念念不忘,魂不守舍的。 她一定要吃! “申屠,我一点半一定到,我们餐厅门口碰面!” “好,我等你。” 江水音将手机随便一放,连忙冲进浴室梳洗。虽然关上了门,但薄薄门板挡 不住不时从里头传来的喘骂声。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