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玉树琼花,绿扬明月,“扬州” “扬州”本来是个人民穷困、土地贫瘠的地区,但却也是富豪甲天下之处,地 方上官商多精研食谱,招妓传花,所以天下人常谈到,愿“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 州”。 唐朝时的扬州城,虽然还不是最繁花鼎盛的时期,但也已经是凤月迷离,歌声 酒嚣彻夜不绝!尤其是那座经由杜牧的诗,“二十四桥明月夜,正人何处教吹箫” 而闻名天下的“二十四桥”。 这座桥,横跨在扬州城一条不算太清澄的河上,河两岸,秦楼楚馆,舞榭酒肆, 一间接着一间,河里,画妨一艘艘,鬓影钦光。 纸醉金迷,金粉荟萃,这里是十里珠廉的温柔乡、销金窟,也是扬州城最热闹 也最堕落的地方,当然扬州城的热闹和繁华除了因为“二十四桥”的烟花柳巷以外, 有一半是由运河带来的,水路的便利带动了各地的商人往来行商。 任何时候,运河里来往的船只都非常多,有些正准备停靠、有的正在离开,而 此时距离码头约数十丈外的岸边,停泊着一艘双桅大船,那高高的桅杆上,悬挂着 两盏太凤灯,船头和船尾的舱板上,各自站着一名青衣汉子,一块舢板由船舷直搭 到岸上一丈远的地方。 船沿的舢板旁边,站着两男一女,这三个人正是离开长安城后,要前往九华山 拜访神医的君少奇、齐语双和向月。这时候的乔语双正举着左手,信誓旦旦地对君 少奇说:“我发誓,我一定留在船上等你回来,绝不会自自溜到岸上乱跑!” “你不是一直很向往江南的一切吗?真的不和我同行?” “不去!”乔语双毫不犹豫地拒绝,“我是想去游山玩水,可不是陪你到处应 酬拜会,每次跟着还不都只是去当花瓶,偏我这只花瓶又不够赏心悦目,一再的被 人评头论足,我的心情早己经很‘郁卒’了,你放心去吧!我绝对会乖乖的。” 君少奇确实心疼语双每次陪他同往,都得很无趣的枯候一旁,所以也不勉强她, “既然你不想去,那让向月留下来陪你。” “向月不是一直都跟在你身边的嘛!”乔语双一想到有向月跟着,那岂不是真 的动弹不得,不妙。大大的不妙,“何况船头船尾都有人看着,我在船上很安全的, 不需要留下他吗?” “小姑奶奶,你那一点心思省省吧!”君少奇看着她多变的笑容,不用想也知 道,乔语双的小脑袋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不许讨价还价,就这么办,向月留下, 你若敢不听话,我让他便宜行事!” “小心眼!你若信不过,我也不和你说了,再见!”乔语双嘟着嘴,转身往船 舱里走去,暗想,“难道他发现我阴着说发誓,其实右手在背后找着叉吗?” 乔语双才踏内舱内,君少奇突然飞门跟人,出其不意地在她的红居上轻轻一吻, 朗笑地说:“别恼!黄昏前我就回来,晚上我请你上‘扬州第一楼’用餐。”他的 声音还轻扬在乔语双的耳边,他的人却已一问上岸离去。 回头,乔语双无奈地望着向月摊手,“真对不起,害你得无聊地陪我待在船上。” 向月回以一个冷漠的耸肩,没有说话。 乔语双经过这一、两个月的相处以后,已经非常习惯他那特有的招牌表情,虽 然她常常故意扮鬼脸逗他笑,只可惜从来没有成功过。 乔语双仔细地打量向月,他实在长得很帅气,一身黑色的劲装和一式冷漠的表 情,只会使他看起来很酣,却不至于让人讨厌,而且,他虽然一直和君少奇形影不 离,但绝对不会教人联想起同性恋。 “向月!你陪我聊聊,好不好?当然,如果你不想也没有关系。”乔语双对君 少奇和向月之间的友谊,羡慕得很,也免不了好奇得要命。 向月不置可否,只是走到乔语双的对面,隔着矮几坐下。 “你跟君少奇相处多年了吧?”乔语双一想到他们之间的默契,尤其向月对君 少奇的一切习惯、行为处事,掌握得丝毫不差,她真的怀疑向月是怎么做到的。 “二十年!如果打掉拜师学艺的岁月,是整整十年。” “哇!那不是从出生就在一起了。”乔语双简直无法想像,向月居然说得如此 理所当然,“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他,自己开创一番事业吗!” “公子仁义待我,我自当报以忠诚,为什么要想离开?何况,我五岁失估,流 落街头三载,若非公子收留,又岂有今日。” “只因为他收留你,就限制你的自由,实在也不能算是仁义呀?” “乔姑娘,你错了。公子待人处事从不要求回报,所以‘黄山无双堡’能屹立 江湖不倒,倚仗的除了公子的赫赫威名以外,更因为公子的仁义无R。” “难得啊!这句话大概是你长久以来,说得最长的句子了。”乔语双笑得开心, “看来君少奇的魅力真大,瞧瞧你对他这么崇拜,只怕为他丢了性命,也不会皱一 下眉头!原来他真的不是一个普通人!乔语双在向月的眼中看到的不单只是服从, 而是生死相随。 “这有何奇怪?‘无双堡’中能为公子粉身碎骨,万死不辞的人又岂止向月一 个。” “唉!不懂、不懂,你们这个世界的行为处事和我所熟知的世界,差别何只千 万里远!我那个时代,人只为岂己活;为别人生、为别人死,变更无底下绝找不到 一个。”生死之交是不是一定要在动荡的环境里才寻得到呢。乔语双想了再想,也 没有得出个结论来。 向月看着乔语双困惑的神情,也一样是无法理解。对他而言,江湖的生存之道 就是“士为知己者死”如此简单明了的事实,哪里还需要再三深思。 向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突如其来的沉默,把整座船舱变得寂静无比, 只有舱外轻轻拍动舱壁的河水声,隐约传来。天色将近黄昏,运河中渐渐热闹起来, 各家争奇斗艳的画舫穿其中,灯火高悬,丝竹乐声此起彼落,莺莺燕燕的嘻笑声, 回荡在河面上。 乔语双优闲地待在舱板上,看着画册一艘艘从大船边划过。画舫上的南国佳丽 个个明艳照人、多才多艺,而那些名流雅土、文人才子,附庸风雅地迳自留下一些 缠绵袍诗给后世于录,难怪有那么多混帐男人假借风浪之名,留恋花丛,流连忘返。 突然,在阵阵的吟唱声中,传来隐约的连声惨叫,引起乔语双的注意,她好奇 地转头张望,终于发现从河心飘来的一艘画舫处,人影晃动。才一会儿的工夫,那 条船已经驶到大船附近,就在的面前,两个恶行恶状的男人,从船呐打落一条纤细 的人影下水。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那条船上竟然没有人下水去搭救,乔语双正想自己 跳下去,身旁向月已无声无息的出现,她还来不及开口,站立在船头、船尾的青衣 汉子,己经将落水的人救上甲板。 乔语双冷静的接手急救事宜,施行口对口人工呼吸,心肺复苏术等二十世纪的 急救手法,看得船内外的旁观者,好奇不已。 此时,女子落下的画舫突然停住,在船上的那两个男人,吆喝着威胁乔语双交 还被救起的人。 乔语双等到溺水的女子呛咳出声,吐完腹中的积水,才让大将她轻轻地抬进舱 房去。抬头望向对方的船,语双用着不屑的语气骂道,“你们两个垃圾,只会对女 人发威,算什么男人!哼!想要人,有本事飞过船来呀!不敢来的话,就给姑奶奶 我‘惦惦’,哪里凉快哪里闪过去!真是,标准的一对猪八戒。” 吼完一堆现代词汇组成的骂人的话后,乔语双根本不管那两个可恶的家伙听懂 还是不懂,自愿自地跟进船舱里,招呼她的伤患去了。 向月隐身在桅杆的阴影下,看着事情的进展,乔语双处理紧急状况的态度,称 得上明快、俐落,只可惜乔大姑娘好像还是不了解怎样判别武林中人,总是记屏障 有些江湖败类,一样会有来去自如的本事。居然扬言让太上船来?!她大概老把别 人和自己相比,以为没有放舢板就上下不了船吧。 “死丫头!也不打听打听,洪泽湖的‘混世双蛟’岂是好招惹的,居然敢插手 大爷们的闲事,简直是自找死路……”怒骂声中,对面画舫上冲天而起一双人影, 直往大船这边跃来,他俩不断地自我膨胀,直以为船上的人全都因为害怕而躲了起 来。 船舱里,乔语双完全没有受到舱外恶言的干扰,她熟练地对着那个昏这去的女 人做着例行检查,没有仪器的协助,她只能将就着用手触摸。船上唯一的妇人游金 花,被招唤来替溺水的姑娘更衣,衣服下,她细白的肌肤满布着淤青,那如似玉的 左脸颊鬓边上的一道刀伤,如果治不好,只怕她醒来也会不想活了,而扭伤的右脚 踝反而是最容易处理的伤处。 乔语双在船舱里为了医疗工具伤脑筋,脑海里飞快将现代医疗所需要的器具、 药物等等东西,转换成眼前可以取代的物品。唉!偏偏她又是个女伤患,基于男女 授受不亲的原则,她只好暂时不让船上的男人靠近舱房,但这一来她既无工具又无 助手,这个手术若能平平安安做下来,可能真要靠老天保佑了。 对着空荡荡、无人阻拦的大船,“混世双蚊”发出了“嘿!嘿!”的怪笑声, 得意洋洋的朝着舱板就要跃下,只是—— 突然,向月脸上带着一抹冷笑挺立在甲板上,而桅杆上高悬的风灯骤然亮了起 来,无双堡的标志清晰地从风灯上浮现。空中的两人,看到甲板上的情形后,就像 突然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直往河心坠去。 船舱里,乔语双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只有那对果鸟目中无人的笑声嘎然而止, 难道他们一瞧见向月就问了吗?开什么玩笑!为恶怎么可以没有报应,若是让他们 如此简单溜走,简直太便宜他们了。 乔语双手上忙着帮伤患处理伤口,眼睛不停注意身旁用来代替酒精消毒的烈酒 呀、热水瓶的,忙得一塌胡涂,但嘴里还不忘对着舱外扬声,“向月!那两个大混 帐太欺负人了,麻烦你替我修理修理他们好不好?当然,最好顺便让他俩带点记号 回去当纪念,也好教他们记得,女人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 接着,船舱外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那一对气势先盛后衰的家伙,吐着惊颤的 话声说着,“姓向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尊重无双堡,并不表示就怕了你。” “不怕最好。”向月冷冽的语气不容置疑,“快决定,你们是要自己动手,还 是由我代劳?” “‘混世双蛟’又不是被吓唬大的,你不用太猖狂,我们今天就来掂掂‘寒星’ 有什么惊人之处!”接着“哗啦啦”的水声再响,怒叱和劲风呼啸的声音交杂直上 尘嚣……” 嗯,很好!乔语双满意的将舱外的杂讯,摒除在脑海之外,全心专注地固到眼 前的病患上。手边勉强凑合用的是旅游急救包里少许的药品,一切能代替的东西, 都让她教船上的人准备好了,但是愈来愈暗的舱房,点满了灯火还是不够亮,这情 形实在像是在停了电的急诊处里工作,汗水在四周火热的蜡烛、油灯蒸烤之下,滴 落得如同大雨淋身。手上用绣花针做着整型美容,这真的是她外科技术上的一大考 验。 突然,舱房顶嵌上两颗大如鸡蛋的明珠,照亮床的周围,身旁的发热体一消失 后,让乔语双松了一口气,“哇!你早该回来的,我才不用这么被虐待嘛!” “你怎会知道是我?”君少奇一面轻柔地替乔语双擦拭脸上的汗珠,一面含笑 问着。 “除了你,向月会为我拦下每一个想进来的人。”乔语双回以一笑,然后开始 指使着君少奇替她拿手电筒打光,一会又要他递东递西、拿这拿那的使唤,全然不 把他当答一堡之主,还好舱房里,没有人可以进来,要不然君少奇的形象可就全毁 了。 君少奇满讶异乔语双的本事竟然如此有看头,看她熟练的动作,细心轻巧地在 伤者的脸上缝补,手不抖、眼不眨,心正意诚的模样,教人不可小觑。 终于小心翼翼、辛辛苦苦的把手术做完,乔语双差点虚脱的瘫向船板,君少奇 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回他的舱房,一连患的命令像连珠炮一般的下达,船上唯一的那 位执事妻子,被招唤来伺候乔语双。 根本不习惯有人在旁边服侍,乔语双好说歹说地担下所有的责任,才说动游金 花转去照顾隔舱的伤者,当然这己经是她被伺候完沐浴更衣以后的事情了。 月光下,君少奇和乔语双相依偎地坐在舱板上,享受着清风、明月,耳朵里一 人塞着一个耳机,正听得沉醉。 “你既然如此喜爱听这些音乐,为什么不多放几遍呢?”君少奇很好奇为什么 每次乔语双都只听一遍,就很不舍得的把机器关掉。 “随身听完全依赖电池才会动,没有电池它就只是个废物,虽然我穿的那双鞋 子能利用行走的力量来充满电力,但是速度很慢,而且最近我们一直在行船,并没 有多少机会让我走路,只怕不用多久它就不能听了。”乔语双有些无奈的口气,教 人听得不舍。 “难道没有替代品?” “除非你会乐器,演奏给我听,那我想家的时候,才不会太难过呀!” “那有何难!虽然我不是样样精通,但是琴。瑟、笛、箫,皆能勉力为之。” 君少奇说得轻描淡写,不值一晒。 “真是太好了,它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乔语双说着爬起身,冲进房里取出 那只丑不拉几的洞箫,交给君少奇,“喏!给你喽!你吹一曲给我听听吧!” 接过那管奇奇貌不扬的箫,君少奇双眼闪过一抹异采,黑暗中乔语双完全没有 发觉,“你怎么会有这把箫的,从家里带出来的吗?怎地就从没有听你吹过?” “不是,它是我无意中在新加坡的跳蚤市场上,很便宜买来的地摊货,看到它 我就非常想要买下来,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了!”乔语双现在想想都还不免觉得 好笑,“基本上我还是个乐器白痴,根本就吹不响它。” “寒玉箫是支珍品,不是人人都能吹得响的。” “珍品?这么难看的东西!”乔语双一副无法相信的神色,“我跟妹妹开玩笑 说它是件蒙尘的古董,被她奚落了半天,没想到你居然也如此说!” “这管箫确实不是凡品,贴身带着它能让人消暑去热;而且这颜色应该不是它 的原貌,我曾经听过寒玉箫的传闻,可借还未亲眼见过。” “或许吧!”乔语双想起那日她从唐城铝人唐朝的长安时,在山道上被太阳晒 得发烫,却没有流汗的怪事,“看来是这把箫的原因,我才会不热又不流汗,害我 那天以为太阳是假的,才没有发现我已经错人了时空。唉!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 思了,倒是你能不能吹响它呀?” 君少奇笑着将箫对嘴一次,一串低沉悦耳的音符流泻而出,优美的乐声轻轻回 旋在乔语双的耳边,愈听愈熟悉的旋律,让她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眸,“你吹得是我 们方才听得‘梁祝协奏曲’?!”乔语双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惊讶。 “对!我吹得像不像?如果你能把乐曲的故事介绍一番,我应该可以吹得更有 神韵些。” 乔语双用着不太满意的语气,“这是描写一个富家女和穷书生相爱,因为门户 见不能结合,两人死后化为蝴蝶,才得以永生相守的传说。”淡淡地诉说这对悲惨 恋人的故事。 君少奇对乔语双那一副下愿苟同的模样,不解地问:“听你的语气像是对这个 故事的结局不甚赞同,能细说吗?” “坚贞的爱情要自己去争取,不要等到对方死了之后才去殉情,这样一点意义 也没有。门不当户不对又如何?两人只要有心,难道没有功成名就的时候?再说祝 英台怎么不懂得礼教虽然要遵守,但是幸福更要把握,真不明白她为什么就只会哭 着说不嫁马文才,而不干脆打包一下行李和梁山伯私奔算了!” 君少奇一伸手将乔语双抱进怀中,朗笑着说:“大小姐,你放心,我们俩绝不 会弄到要殉情才能相守的,何况,如果有肝个不识相的家伙想当马文才,我这个梁 山伯早已把他中央进河里喂王八去也,怎还能容他招惹你这个祝英台。” “喂!大少爷,你很自信啊!‘踹进河里喂王八?!’瞧瞧你自己说话的口气, 难不成你把别人当作木头呀!想唷!人家怎会乖乖的站在你面前让你端?” “我想,我就能!放眼天下有什么大是在下端不到的?差别不在于能与不能, 只是要还是不要而已。” “哼,臭美!”乔语双皱皱挺秀的鼻子,扮了个鬼脸,“这么霸道的话也敢说, 不怕惹来天怒人怨。” “哈!……”君少奇毫不在乎地长声朗笑,“我待人以仁,处事以义,凡事尽 其在我,褒贬一任世情,就如同无双堡的处事态度,不惹事,却并不表示怕事。” 乔语双偷偷吐吐舌头,“还好,有你这句话,我就不周担心对不起向月了。说 到向月我实在觉得奇怪,分明你的武功比他强,为什么还需要他在身旁护卫呢?而 且凭他的能耐当你的护卫感觉上太大才小用了吧!” “我自是不需要任何人代为护卫,这只是一个江湖霸主所需的排场和威仪罢了, 其实向月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就如同我的兄弟一样,只是他坚持主、从之分,不肯 逾越而已,小丫头,别尽欺负向月老实唷!” “我哪敢呀!”乔语双娇嗔抗议,“我不过是请他帮一个很小很小的忙而已, 何况,是对方无理在先,继而又大呼小叫的凶我在后,不给他们些颜色瞧瞧,实在 是咽不下那口气。” “你也不差呀!骂起人来满溜的嘛!”君少奇笑着点点乔语双的额头,“仗势 欺人的坏小孩。” 才不是呢!这叫做各展其所长嘛!向月又不会医术,而且某人不是说,就算我 看不顺眼什么,也不准亲自动手吗?”乔语双撒赖地一笑,“你瞧,我哪里是仗势 欺人,只不过是各司其职罢了!事实上,我己经很收敛了,为了不想害你丢脸,我 还保留了很多脏话精华没骂出口喔!” “形象!小姐,请不要忘了你现在己经是女子打扮啦!可别让大笑你是野丫头, 不像个大小姐。” “小姐又如何?你只是没有看过,在塞车或是两车擦撞的时候,多得是小姐当 场表演设妇骂街,包你大开眼界。” “你喔!歪理一堆,淘气刁钻!” 笑闹间,君少奇把玩着手上的洞箫,箫在他的手指间漂亮地翻转滚动,幻化出 一朵朵的花儿,乔语双顽皮地伸手去摘,却总使不过眼睛里的幻觉,她清脆如银铃 般的笑声,轻轻响在君少奇的胸前,软软的发丝随风飞扬,温柔的月光洒落在这对 壁人身上,映照出一双深情款款的身影。 乔语双细语轻柔地将梁祝原始的版本诉说着,凄美而动人的箫声,伴随着一段 段的细诉,在夜风里飘荡,也飘飞在恋人的心坎上。 箫声在化蝶的段子里幽然而止,无奈而感伤的结局让乔语双静默不语,虽然是 已经听边上百次的老故事,却依然无法教她的情绪不受影响。 君少奇抚玩着乔语双刚刚梳洗过的发丝,淡淡的幽香索绕鼻间,轻轻触动他满 怀情思,搂着她纤细的蛮腰,很难想像她是如何维持身材的。这个时代的女子,因 为杨贵妃受宠的关系,大都偏向丰满,像她这般高挑苗条,却又瘦不露骨的,还真 是罕见。 “唉!……”幽幽的长叹声,淡淡地溜出她的嘴角,却不及飘入夜空中,就全 都吻进了君少奇适时覆上的双唇里。 细腻、缠绵的轻吻,温柔得像粉蝶儿飞舞在花丛,良久,君少奇才不舍的放开。 轻轻顺着她微蹙的柳眉,“天大的事儿都有我在,别再叹气了好不好?” “可是,我想家嘛!”乔语双重下头委屈地应着,她一向明媚动人的双眸转眼 黯淡无彩、泫然欲滴。 君少奇温柔地紧紧怀中的佳人,“为什么突然说想家?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 谁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我,你当然也对我很好,只是我时候与你同进同出、跟东跟西的, 我到底算什么呢?而你带着我四处晃,别人会怎么看你呢?我总想着,你是不是因 为我无家可归,才对我这么好?要我抛掉以往的回忆与牵挂,就这么成年论月的跟 着你,我应该如何自处?如果能找到回去的方法,我又真的能走得毫无牵挂,毫不 留恋吗?” 君少奇急忙将乔语双的头倚上他的肩,“我对你是不是怜悯,我俩相处至今你 应该看得出来,直到遇上你,才使我心中的情感炽热起来,老天爷将你送来这这个 时代给你,代表缘分早已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不管你回不回去,我都会盼望和你纠 缠一辈子,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改变我对你的心意——与你生生世世相守。” 君少奇的深情回旋在乔语双的心中,她的双眼泪光勇勇地与他凝眸相视,她缓 缓伸手搂住他的颈项,轻轻烙上她的唇。 伸手抬起她的脸庞,君少奇深深地迎上她娇艳的唇瓣,乔语双晶莹如露珠的泪 水,顺着她合拢的眼睑滑落,一人的眼泪湿润了两人的脸颊,也燃烧着两个人的心。 君少奇心疼地拥紧乔语双柔软的身躯,一一将她细碎的泪珠吻去,望着语双迷朦的 泪眼,他故作无奈地苦笑道:“唉——既然你这么抛不下前尘往事,那就让我陪你 一起回去吧!” 听着君少奇委屈相就的声音,乔语双羞涩地收起眼泪,痴痴地坠人他星目中深 邃的柔情海,“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再也不去烦恼回家的 事了。” 看着乔语双疲惫的模样,君少奇爱怜地将她抱起,往舱房内走去,“我知道你 不会忍心丢下我自己走的,这些事以后再说吧!你今天己经耗费太多的精神,现在 好好的歇着,不许再胡思乱想了,明天我要看到笑靥如花的小双,你可不许把她藏 起来喔!” 乔语双望着她被占住了舱房、床铺的君少奇低声问:“你让我睡这里,那你今 晚……” 君少奇邪邪一笑“床够宽不是吗?” 乔语双有些娇羞的长长“啊”了一声,君少奇闪电般的在她微张的檀口上偷得 一吻,“我去向月房里。”翩然出舱房离去。 舱房里,乔语双刚为昏睡了三天的落水女子检查过伤口、换完药,又用枕头将 她扶坐起来,才和君少奇双双坐在几前和她闲聊起来。 “小女子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承蒙公子搭救得以活命,却为公子惹来仇敌, 紫燕心中甚感不安。”床上的漂亮女子,有着如黄莺出谷般好听的声音,软软的扬 州口声,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江湖人扶贫济弱乃属份内之事,紫燕姑娘,毋需放在心上。” “只是,洪泽湖的文家兄弟怕不会肯善罢某休。” “原来你是担心那个笨蛋喔!”乔语双一想到那对宝贝的下场,就笑得很开心, “哈!他们俩也神气不起来了,昨天向月在他俩脸上备留了一道群口子,又备打断 他们一条腿,这一来‘双蛟’可不变成了‘双蛇’,而且还是带疤的破脚蛇。” “姑娘请尽管放心休养,‘珠玉舫’嬷嬷处,在下已经打过招呼,他们不会再 来寻你,待你伤处痊愈,可以自由选择离去。” “公子对此燕恩同再造,此燕无以为报,愿从今后为奴为婢伺候公子与小姐。” 紫燕听了君少奇的话,眼泪忍不住扑簇籁的往外落,挣扎着想起身道谢。 乔语双一见着她的动作,就飞快冲上去,将她接回床上,“你还很虚弱,不可 以乱动。”语双轻轻地替紫燕把眼泪给擦了去,就怕她辛苦了半天才作好的成果被 弄坏了,“其实你也不用太介意,‘珠玉舫’的老鸨会这么爽快的放你走,主要是 因为她以为你的脸毁了,再无法当她的摇钱树,才答应我们替你赎身,这也算是你 ‘因祸得福’吧!再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 迟呀!” “正是!”君少奇伸手拉过乔语双,笑着对紫燕言道:“姑娘还是还心休养吧! 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不用客气,你请安歇,我们失陪了。” “两位请慢走,恕紫燕不送了。” 看着君少奇带着乔语双转身离开舱房,紫燕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冷漠、阴 沉,一种不安好心的邪笑慢慢浮起,舱房里霎时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舱房外,乔语双突然觉得一阵寒颤从背后而起,仿佛有人正不怀好意的死盯着 她看似的,语双飞快口头,大白天里宁望无际的河面上,看得清清楚楚,什么异样 也没有,她只好苦笑地将那种感觉,当作她自己神经过敏了。 君少奇不解地注视乔语双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吗?”却见她突然打了个冷颤, 他一把将语双拥人怀中,“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识是突然有些不安而已,大概是神经过敏吧!”乔语双实在无法解 释那种莫名的异样,只好随意将它抛在脑后,“倒是紫燕如果真的要求留下来的话, 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留下就留下嘛!”君少奇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无双堡 也不差多添一副碗筷。” “喂!真的要留她当奴仆使唤?太过分了吧!”乔语双不表赞同地瞪他。 “我几时说要将她当作奴仆来着?依她在扬州的名气看来,收她当偏房、侍妾 还差不多。”君少奇的语意故意说得暖昧不明。 “也——你们不是一直流传着句话吗?所谓‘晚景从良、一世烟花无碍’,为 什么她就只能当小妾,太不公平了。” 君少奇好笑地逗着乔语双,“傻丫头,那你是自愿让贤罗!” “怎么会提到‘让贤’的字眼,我只是替她觉得不公平,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王室为卿虚悬,所以纳她为妾,卿以为然否?”君少奇一副玩世不恭的 样态度,让人难分真假。 “好呀!你既然想享齐人之福,那干脆上娶上一堆的老婆,像皇帝一样设个三 宫六院七十二妃。”乔语双笑得贼兮兮的,“原则上你会很快就挂了,而我一直很 好奇这样子死掉的人和常人有什么不同,所以我会等着把你解剖了做实验,当然, 我还会顺便将你做成标本,让你永垂不配。” “奇怪!你的反应怎么总是超出我的意料之外。”君少奇听着乔语双的谬论, 简直是哭笑不得,“照说,你不是应该抗议一下、吃点飞醋、撒点娇才合理吗?” “那我是不理还要掉几滴眼泪,再和你呕气,不要理你呢?”乔语双突然挣脱 出君少奇的拥抱,背过身子,不再说话,而她低垂的肩膀开始抖动,隐隐地传出吸 泣声,更偷偷抬手擦拭着脸颊。 这一连串的动作,把君少奇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料到,一向乐观爱笑的乔语双 居然说哭就哭了,他赶紧伸手想把她抱回怀中,不料语双竟先他一步往舱房跑了。 “小双——别走!”轻身一晃,君少奇赶在乔语双的前头将她拦下,语双只是 迳自双手捂住脸、低垂着头,不肯搭理。 轻轻地拥她人怀中,“小双,真的生气了?”君少奇细声地安慰着趴在他胸前 哭得很伤心的乔语双,心疼地将她的脸庞抬起,拉下她的小手,迎面,却让语双巧 扮的特大号鬼脸给逗得一愣。 对着微愣的君少奇,乔语双高兴地露出一个超级笑容,“哈!骗到你了。”能 成功地唬住他,语双乐得眉开眼笑,轻快的笑声随风飘扬。 对乔语双不同于对下女干的心思和时时呵能迎上的惊奇与意外,君少奇无奈地 遥头苦笑,丫头片子,你实在太顽皮了!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撒娇地赖在君少奇的胸前,乔语双细白的手指滑过他的额头,抹平他微皱的眉 尖,再轻轻画过他的剑眉、高挺的鼻,“哎呀,别生气嘛!生气老得快哟!变成小 老头好丑、好丑也!”当语双的手指滑落君少奇性感的嘴角的瞬间,却换成她柔软 的朱唇,游走在他的唇上。 君少奇双手一圈,用力将眼前娇俏人儿紧紧抱住,对于乔语双的调皮,原想小 小地惩罚她一下,可是他那心思,在语双娇声细语的咕哝和软软的红唇诱惑下,全 部化为柔情蜜意,透过相互接触的唇瓣,尽数换为语双俏颜上动人心弦的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