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宽大的白色岩石所组成的浴池,是子萤平生仅见奢侈的沐浴场。她从头到脚浸 泡在那飘满着浮花碎片的绿色温水,直到身子暖烘烘为止,女侍们扶起腰腿无力发 软的她,开始为她的身子抹上香油、按摩每一处她从未被人碰过的角落,最后还要 接受太医的检查。 上了年纪的在第太医早已经看多了女人的身子,检查的动作也很快速,但子萤 一想到许多女人为了接受大王宠幸,就得遭受这种近似侮辱的待遇,满腹的怒火烧 得更旺。 从她被带到屋子后,足足等到日暮西山,这才有人送上晚膳,同时告知她接下 来还要沐浴净身后更衣,才能等候凤勒的“召见”。“召见”是好听的说法,其实 也就是等着凤勒的宠幸。 君王的宠幸……这几个字如同火上加油的助燃着子萤旺盛的复仇怒火,她一思 及现在行踪不明的娘、败战身亡的爹爹,自己曾经尝过的种种耻辱,今夜她都要一 一向凤勒讨回。 好不容易熬过这番漫长的折腾,子萤最担心的匕首安稳地藏在发中,她终于被 带到了凤勒寝室的门口。 浑身散发出诱人的花香,子萤身穿一袭鹅黄小露香肩的束腰绣花裙,肩披着一 条绣金淡红罩罗,颈挂天然珍珠练子,整个人被打扮得像是送入虎口的最佳点心, 但……她翘起甜美的唇,冷笑着想,今夜这“点心”可会让“老虎”送了命。 女侍站在帘门外说:“大王,黑蝶姑娘到。” 帘门立刻被掀起,一名宦官模样的男子,毕恭毕敬地说:“请黑蝶姑娘入内。” 子萤轻点着头,跨越那道等了十年的门,心头一阵紧缩的挺直了背,抬高了下 颚,堂堂的走入凤勒的寝宫中。 “请跟我来。”男佞指着重重布幔延伸出的廊道,带着她通往最深处。 还没有走近,子萤就听到女人高亢的声音,似在嘻笑、也似在……呻吟?穿越 过昏暗的长廊,一切大放光明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子萤不知不觉的倒抽口气。这… …这是什么?太不知廉耻、太放浪形骸,她从没见过比这更荒唐的淫靡景象。她想 像得到凤勒的毫无道德与羞耻,但是公然和三、四名女子赤裸裸的……根本无耻到 极点。 子萤愕然地呆愣在原地。 凤勒斜躺在一张宽阔的寝床上,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衣,观赏着横陈长毛地毯上, 两两成双的女子彼此亵玩的模样。那些娇艳美丽的女子,裸身相互亲吻、抚摸着, 还不时发出快乐的娇喘与呻吟,这景象足以让任何男人热血沸腾,然而凤勒仅仅是 带着漠然的笑容,执起酒杯轻啜着。 残酷无情的征服者脸孔,即使在玩乐的时候,依然高高在上的支配着所有人。 子萤暗暗地陷紧藏在衣袖中的掌心,否则自己会忍不住去掏出刀子。 他视线移至子萤身上的刹那,子萤微微一震,怕自己脸上伪装的面具是否不小 心地掉落,而任由恨意流露,打草惊蛇。 傲慢的鹰眉高挑而起,无礼而露骨的打量她全身上下,毫不客气地在她半呈裸 露的雪峰前转了两圈后悔,向下看着她腰臀的曲线,最后以黑眸中的笑意显示了他 的满意。 “黑蝶姑娘,欢迎你来到孤家的寝宫。晚膳用过了吗?” 子萤才点头,四名容貌、模样各异,但个个都是身材丰满匀称的绝色美女,纷 纷转头看向她。视线中有敌意、妒意、趣意,但个个都不怀好意。 有人不满的嘟起嘴说:“她就是黑蝶?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的身段和容貌。哼。 清秀是清秀,但一脸中土人士的穷酸样,像这等生嫩的娃儿,能干什么?大王怎么 会挑上她呢?” “不可无礼, 爱妾们。 ”凤勒瞟了子萤一眼,目光又回到四名美女身上说: “这位黑蝶姑娘自认为有能力取悦孤家,自愿留下来陪陪大伙儿,你们说这精神可 不可佳?当然值得孤家给她一个机会。” “取悦大王?”披着一头长及地的黑发美女惊讶的一笑。“呵呵,真是不知天 高地厚的小丫头,像大王这样英伟男子汉,岂是中原的小家碧玉能满足的。” “我知道,又是一个巴着想攀上大王,贪图富贵的蠢女人而已。但是,大王可 不是普通的男子,不是你这种见过一点小世面,就以为自己真有两下子的小舞姬能 应付得来的。劝你快点放弃,回去跳跳舞赚点小钱比较适合你。”波霸型的尤物美 女露骨地摸着凤勒腿间雄伟的硬挺说着。 另一名有张如少女纯洁可爱的脸蛋的女子,像只猫似的窝在凤勒的脚边嘻嘻笑 说:“两位姐姐可是吃醋了吗?怕大王喜新厌旧,又看上这位姑娘,冷落你们了? 可是我春儿可不怕。这位黑蝶姑娘看来也挺可口的,大王,就让她和咱们一起玩吧 ……嘻嘻。不过就怕她到半途受不了,像上回有个笨女人还咬舌自尽呢!” “谁叫你这鬼灵精,在那女人身上塞那么多根花,把她当成盆栽呀。人家是受 不了你虐待才想一死了之了。这回你又要故技重施了?”其中最为美丽也看似最娇 纵的美女,竖眉、插腰,噘着艳潋红唇说。 “讨厌,夏姐姐怎么把人家说得像黑心肠的毒寡妇呢,我只是觉得那样好玩而 已。”自称春儿的女子摇摇凤勒的肩撒娇地说:“大王,您瞧夏姐姐欺负我呢。” “欺负你?我还怕见不到明日朝阳呢。”夏姬冷笑着,走到子萤面前,由脚看 到头地说:“生得是有几分姿色,但……我一眼就看出你还很嫩吧。你对男人懂得 不多吧?——够了,你别回答我,你要想活命,就快点从这道门离开吧!我说这话 可全是为你好。像你这样自信满满地走进这道门的女人我看多了,但她们的下场… …你不会想听的。” 子萤抬高了下颚。“我的去留,由大王决定。” 夏姬被她的气势凌驾,后退了半步。“新来的,口气很大嘛!” 春儿笑着拍拍手叫好。“我喜欢她,大王。没有点骨气,那就不好玩了。今夜 肯定很有意思,大王。” “唉……今夜又有人打算半死不活地被运出去了。”长发美女轻叹地摇头。 “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她自愿送上门的。总比有些人哭哭啼啼要死不活的有趣 多了。我已经受不了那些被献上来的秀女、贡品,活像条死鱼,别说怎么取悦大王, 连身为女人的我看了都要倒尽胃口呢。就算到最后被赏给底下的人去轮流享用,也 只得怪她们没本事让大王高兴。”波霸美女意有所指地瞪着子萤说道。 “真有本事的人,又何必四人共事一夫呢?”子萤丝毫不逊色的回击。 “喔喔,秋姐姐头一次输给了小胸美女!”春儿唯恐天下不乱地笑说。 被损得灰头土脸的波霸美女咬牙切齿地说:“这敢情好,我倒要见识你的本事, 能不能让大王‘满足’,把我们这四人从这屋子里撵出去,小看我们这春、夏、秋、 冬,四姬的手,我会让你打从骨子里后悔自己出去。” “别光说不练呀!”春儿等不即要看好戏的嚷道:“要开始打架吗?打赢了的 人就可以陪大王上床?独享大王?还是打输的人就要听赢的人吩咐,嘻嘻,这点子 不错耶。我也想插一脚。” “春儿,你胡闹什么!大王岂是可以被拿来当赏品的!”夏姬慌张地扯住她耳 朵说。 “糟了,我说错了。”一时得意忘形的春儿,窥视着主人的脸色。“大……大 王您不会生气吧?” 凤勒摸摸春儿的下巴。“猫儿打架,主人会生气吗?傻春儿。” 但春儿却低下头瞧都不敢瞧他一眼,接连一旁的三名美女也跟着静默不语,脸 上写着明显的不安。 子萤不解的看着她们,凤勒并没有生气的表情,才只是一句话就能令方才还火 焰高张的女子,从张牙舞爪对敌人示威的狐狸,变成畏怯害羞的兔子,这究竟是怎 么回事? 只见凤勒唇边的笑意更浓,但那双黑眸中的冷意却不曾改变过。“能让四位爱 姬如此争先恐后的抢夺,这可是孤家的荣幸,不是吗?虽然孤家不想辜负诸位爱妾 的情意,但孤家也不能特别冷落如此甜美可爱的新人……”话说至此,他还特意看 了子萤一眼。“该怎么办呢?真伤脑筋呀。” 子萤还以为那四位美女会你争我抢起来,但谁也不敢有动静,子萤甚至看到了 有人发抖、冒冷汗。那模样简直就像是狼牙口下的兔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冬姬,到那儿取出五柄剑来。” 长发美女惊吓地抬起头,却不敢抗命的称是,从寝室角落的一只大木箱中取出 了五柄上好的宝剑。回到凤勒的跟前,双手捧上说:“大王,您要的剑。”“不是 给我,你们每人各持一柄。” 子萤益发的困惑,她接过宝剑的同时,要不是场上还有无辜者在场,肯定会拿 剑去向凤勒索命。可是其他四人就没有子萤如此的无知了,她们似乎都晓得要做什 么,个个脸色宛如死灰。 “好了,爱妾们把眼睛遮起来吧。你也是,黑蝶姑娘。” 子萤低垂下头,佯装柔顺的说出心头的问号:“大王,黑蝶不懂这剑和遮眼的 用意,能否请大王释明。” “不懂,怎么会?我瞧黑蝶姑娘也是聪明人。”凤勒眼神薄染一层残酷。“这 也是取悦孤家头一步呀,让我瞧瞧你们有多想‘取悦’我,用行动而非言语来证明。 遮住双眼,把除了自己以外的敌人都消灭掉,能够不从迷挑战中退下,残存到最后 一位的人,今夜我会好好宠爱她的。” 这时子萤才恍然大悟凤勒玩的把戏。好一招狠毒的自相残杀,看她们五人为了 争夺今夜大王的陪寝权,冒着被无眼刀剑所伤的危险,冒着送命的可能,来断定谁 才有资料陪他凤勒过夜吗?蒙眼玩剑对她这个顶级杀手而言,无疑是关老爷跟前耍 大刀——小把戏,但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妃妾,这就像要她们赌命以赴。 所以一听到凤勒命人取剑,这些女人个个噤若寒蝉,也不足为奇。 “快把眼罩上,爱妾们。” 骑虎难下的四名爱妾乖乖地蒙上眼罩,而子萤内心又再次肯定凤勒此人的冷酷 狠毒,取他的性命不光为平姜一族复仇,更可为这世上除去一介满手血腥的恶贼、 魔头、妖孽,还给天下一点光明正义。她跟着封上自己的双眼,拿着剑,很快地从 快慢不同的呼吸声中,分清楚了四名美女的所在。 子萤无意杀这些跟错男人的悲惨女子,她只要逼退她们四人,获得与凤勒独处 一室的机会就够了,握紧剑,子萤将自己的呼吸放到最慢,把自己融入这片黑暗中, 等着。 “孤家喊到三就开始。一、二、三……” 谁都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动静,黑暗的恐惧与没有脸孔的敌人交织在一起,不敢 轻举妄动也是当然的事。但凤勒可不会坐着欣赏默剧,他执起手边盘中的葡萄,随 意的朝其中一人扔去,打中了夏姬,她尖叫着挥动着剑,就站在她身边的冬姬不幸 被她刺中手臂,冬姬也跟着狂乱的甩起剑来,然后被波及的春姬与秋姬也不得不开 始动作。 “呀!不要靠过来!”春姬跌跌撞撞地在屋子里乱窜。 “该死,是谁刺到我的,我不会放过的!”冬姬还在愤怒地狂吼。 “不是我、别过来!”夏姬还摸不清什么东西打中自己。 秋姬已经陷入疯狂中。“我不干了……我要退出,我要退出!” 凤勒的眼睛并未停在这一幕慌乱滑稽的戏码上,他看着场中唯一一个并没有因 为他人的失控而跟着紧张的黑蝶。她始终都能与危险的剑尖保持安全距离,没有被 牵扯进去,仿佛在暴风圈外游走着,巧妙的交躲开称不上剑法、更没有办法推知的 四人攻击。 对这名自称是京城舞姬的女子,凤勒的怀疑与好奇更上一层。 出于挑衅的测验,他故意对着“黑蝶”扔出了一颗葡萄,只见她竖起耳朵的下 一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侧头,精准的闪开,让葡萄擦发而过。紧接着她也同样闪 开了夏姬的盲人疯狗剑,与秋姬的盲人秋风扫落叶。 种种的动作,在在说明这绝非偶然。“黑蝶”要不是比别人多生了双眼睛,就 是她曾经学习过上乘的功夫,而且功夫底子不浅,至少能在黑暗中听声辨位。 一名身怀绝妓的舞姬,这只小黑蝶儿身上的问题越多,他也就对她越感兴趣。 现在凤勒已经能肯定这游戏到最后,残存的胜利者会是谁了。 头一个跪下求饶的,是接连中了两剑,虽然都不深,但已经被吓破胆子的春姬。 她趴在地上哭着说:“大王,饶了春姬了命,春姬还不想死,春姬愿意接受任何惩 罚,请大王允许春姬退出这比赛。” 其他人也都丧失斗志,垂下手中的剑。 “春姬, 你真让孤家失望。 ”凤勒微笑着拍手,呼唤着左右侍卫带她下去。 “今夜你的惩罚,就是不许除下这眼罩。下去吧!” 春姬啜泣着离开了。 “接着,还要谁要放弃吗?”他冷淡地问着。 子萤听见剑落地的声音,又有两人跟着弃权了。这么说来,自己只需要再对付 一人,就可以留在凤勒的寝室里。这让子萤不觉勇气倍增,一旦她和凤勒有独处的 机会,自己就可伺机而动了。 “冬姬我还以为你能撑到最后,还有夏姬……你们都让孤家大失所望。瞧瞧这 新来的黑蝶姑娘,还能坚持到现在。看来,先前你们都是说大话而已,也罢,让春 姬一个人去应付一营的侍卫也有些勉强,你们两个也去陪她吧。但,你们眼罩可以 除下。” “谢大王的恩泽。” “下去吧!” 屋内再度恢复宁静,子萤这次不再保持一贯的逃避立场,既然只剩一人,越快 让她知难而退越好,她听着秋姬紊乱的呼吸声,捉准目标后,刺向她的小腿,犹如 蜻点水似的在秋姬身上划下两道小伤。 “啊!”秋姬试图反击,但根本就弄错了的所在位置,任由剑白白挥向空气而 已。“我不会输的,我不会把大王让给你这新来的贼猫。大王是我的!” 真是顽固,子萤索性绕到她身后,一把扯住秋姬的长发往下用力扯。 “哇,好痛……痛死了……你犯规,不要捉人家的头发!” 秋姬以尖尖的长指与牙齿回报子萤,又抓又咬,毫不留情的像只眼红尖叫的野 猫,子萤深怕时间拖长了,只会制造更多的伤口,所以举起剑,打算威吓一下横在 秋姬颈边,但是下一瞬间她手腕上吃了一记重重的手刀,把剑震离了她的掌心。 什么?她立刻全身警戒地往后一退。 “到此为止吧,秋姬已经要放弃了。” 凤勒的声音,他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为什么自己连他的呼吸声都没有感觉 到。对了,先前也是,明明他也在寝室内,可是她光注意到有其他四人的呼吸,却 没能分别出凤勒人在何方。 “大王!”秋姬的突声阻断了子萤的思考。 “大王,您瞧人家满身是伤,好过分呀……” “秋姬你表现得不错,能留到最后。今夜你虽然不是最后的赢家,但孤家会好 好赏赐你的。” “大王……唔……” 秋姬的呼吸乱了起来,期间还隐约可以听见湿漉漉的啧啧声,接着秋姬就以娇 媚的声喘息呻吟着说:“妾身什么都不要,只要大王的宠爱就够了,大王,今夜就 让妾身一起陪你吧!” “规矩就是规矩,今夜是黑蝶姑娘,明儿个再说。” “但是人家现在就想要嘛!” “你可以和春姬她们一起到军营去玩。” “大王!” 只听得秋姬的脚步声被催往门口,不管秋姬如何哀求,但凤勒并未再开口。子 萤很简单就可以猜想出来,秋姬一定使出浑身解数想让凤勒改变主意,但却被凤勒 坚决地扫地出门。子萤稍稍警觉到凤勒并非是个会轻易被女人的迷汤灌醉的人,想 要逮到凤勒密不可穿的缝隙,恐怕没有自己想像得容易了。 “我喜欢不多话的女人。” 子萤再度被他一吓,连点预兆都没有,突然耳边传来他低沉沙嗄的声音,就像 是暗中被人刺了一刀。子萤不相信这世上除了师父,还有人能够不动声色的接受自 己,而且没让自己察觉。 凤勒说着,指尖也挑起她的下巴,徘徊在她的颈边。失去视觉的黑暗中,只觉 得他的抚触犹如冰冷的蛇吻,教子萤浑身不快又窜过一阵反感的冷颤。“终于如你 所愿,得到取悦我的机会。黑蝶。高兴吗?”他含笑的口气中,有着自负的傲慢。 “能让大王高兴,就是黑蝶的高兴。”子萤木然地说着无心的虚话。 他的唇贴上了她的耳朵,直接把话吹近她脑中说:“那么,就脱下你的伪装吧, 让我看看赤裸裸的你,到底藏了些什么秘密。” 他知道了!子萤愕然地一抽气,随之,脸上的眼罩也被他一把揭下。凤勒暗黑 邪气的深邃黑眼宽敞在咫尺前,冷冷地钻进她的灵魂中,冰冻她内在、腐蚀她的意 志。 “一丝不挂,最真实的你……让我看个清楚。”他捉住因为他的话而动弹不得 的子萤:“到床上来,我的小蝶儿。” 一步又一步,子萤胸口仿佛藏了无数只扑翅展翼的蝴蝶,被那张精心布下,名 为“诱惑”的蜘蛛网。这并非爱情所灌注诞生的甜美诱惑,而是从十年前就开始编 织的恨意的网,除非“毁灭”,否则自己将永远不能“重生”。 凤勒不可能知道,她怀抱着什么心情来到这儿。 她会诱惑他,也会让他以为她被他所诱惑,直到她的匕首插进他的胸口,喷出 那丑陋的敌人之血为止。??? 他以指尖品尝着她滑如凝脂的玉肤。 每一寸他碰触过的肌肤,都像是被毒虫爬过那样,留下一道道子萤克制不住的 鸡皮疙瘩,凤勒嘲讽的黑眼盯住她的每个反应,有趣地再度摸过那些起了小小突起 的部份。 “冷吗?还是感觉不舒服?” 时机未到,凤勒的戒心还没有放下,自己绝不能在这时冲动。子萤假装羞怯的 半阖双眼。“只是有点紧张,不知道黑蝶能否令大王满意。” “先前不是挺有自信的?” 是呀,她有自信非取他的命不可。“近看大王如此英伟,黑蝶的自信早已不知 跑到何方了。” “讨人喜欢的小嘴,赏你一吻吧。” 子萤一僵,她能勉强忍受他的碰触,但他的亲吻……急速接近的脸庞,在她的 眼瞳中扩大,子萤僵硬得未及反应前,自己的唇已经被他占有,当他打算以舌尖撬 开她的齿间,子萤强压在心头的憎恶一口气反涌,她想也不想地伸手推开他。 糟糕!子萤回过神来,紧张地看向被自己推开的男人。她修练得还不够,竟被 一时的情感所左右,这下子她暴露了自己对凤勒的厌恶…… “啊哈哈哈!” 怎么办?该这时拔刀出来吗?既然事情已经败露。 放声大笑了一会儿,凤勒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向自己。“老实说吧,黑蝶, 装得这么勇敢也没用,我一眼就知道了。你未经人事,根本没有同男人燕好的经验, 不是吗?” “大……大王?”子萤咬着唇,该承认或否认?让他继续误解自己因为处子之 身而紧张,胜过被他看出自己暗藏的恨意。 “装得一副老练的模样也是没用的,是否为处子我一看便知。”他摸着她的下 巴说:“说,为什么要瞒着我?乔装自己深黯此道,接近我的理由为何?” 子萤使出全身的戏子天分,低头的说:“黑蝶以为大王喜欢懂得如何取悦男人 的女人,因此不想因为过去的守身如玉而失去能亲近大王的机会。黑蝶打从出道就 决定,头一个入幕之宾非像大王如此英伟俊挺的真男人不可,我担心大王对处子会 失了兴趣,所以隐瞒。请大王责罚黑蝶的不诚实吧。” “噢,在你眼中除了孤家外,没有别的男人有资格吗?”他抬高她的脸,戏谑 地说。 “没有。”子萤故意直直地回视他,这句话绝非假话,除了凤勒,这世上没有 第二人会让她恨得如此深、如此不可自拔,甚至到牺牲自己也不惜要去报复的程度。 “很好,我的确讨厌不懂人事哭哭啼啼当有趣的处子,但像你这么有胆量的处 子又另当别论了。”他的手来到她的腰间。“让我们来瞧瞧,你能不能让孤家忘却 你的生涩,乐在其中。” 子萤暗暗抽了口气,双膝一阵发软。那是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面对强敌的直 觉。这男人有如泰山压顶的狂傲放肆,正朝她逼迫而来。自己没有后路,只能往前 迎击了。 凤勒大手一撒毁去了那薄薄的罩罗丢到地上,紧接着摸向她衣带,没有两下, 子萤的身子已经裸露在他眼前,只余一件单薄的白色小肚兜。 “啊!”她细细的抽口气。 男人的指尖长驱直入她私密的腿间。 “这么僵硬,还想取悦孤家吗?”他突然使劲的一拍她的大腿,雪白的肌肤上 立刻烙上了分明的指印。 咬着牙,子萤含着隐藏愤怒的泪水,慢慢地放松自己肌肉,好迎接他进一步的 探索。就快了,等到他……在自己身上纵逞兽欲时,自己的刀就会…… “这还差不多。”他冷笑着,指尖穿透干涩的花心,推向深处,直到她守护着 冰清玉洁娇躯的城墙前端。 子萤扭过头,强忍着男人的指头在自己体内移动的感触,她清晰的感觉到他如 何碾压着那道微有弹力的花膜,仿佛在测试她的防卫有多牢靠。反复的推挤了两下 后,他很干脆的抽出指尖。 “看来,疼痛在所难免了,既然如此就速战速决吧。” 他那冷漠的口气让凤勒一愣,他该不会打算就这样…… 凤勒凝视她,唇边浮现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想在我身上寻找温柔,那就大 错特错了,小蝶儿。我可以让你尝到所有未有的乐子,但那之前你得很付出一点小 小的代价。挑上我做你的初次的男人,你没有后悔的机会。” 他将她的腿架在自己肩上,下一瞬间子萤就像只被银针钉入蝶翼的蝴蝶标本, 灼热硬挺的男性贯穿了她。 刹那间子萤脑中一片空白,身子传来的撕裂痛楚,让她不由得叫了出来。 凤勒!凤勒!可恨的家伙。 她在半空中挣扎的手,忍不住拔出藏在自己发中的匕首,盲目的刺向压在自己 身上的男人胸口,一如他贯穿她,她的匕首也刺入他温热的肉体,腥红的血液喷出。 “去死吧!凤勒!” 子萤把匕首更往前推,直到最深处。 她终于亲手杀了他。 ------------ 转自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