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是为了哀悼那段已然成为过去式的初恋,而写下这篇故事。 在那段分手的日子里,我的心情整个掉落到谷底,每到夜深人静时,悲伤的 感觉总让我辗转难眠。 为了帮助自己入睡,阅读和书写对我来说是个很有效的方法,于是我便把我 跟他认识到分手的过程,一字一字写入笔记本内,谁知,愈写到后面,自己想要 跟他有个美好结局的欲望就愈强烈,于是便擅自加入一些安慰自己却虚幻的甜蜜 剧情进去,最后,我发现男女主角的性格子已和自己,还有他,有很大的出入。 再仔细看一遍自己编写的剧情后发现,女主角竟然包含了我两位朋友的性格;而 男主角则隐含了我干弟的性格,怎么会这样咧? 看来想要完全按照自己原本架构的性格来发展剧情,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任务 ;更何况又是以自己和他的性格为基准,无论我怎么写,到最后,结局仍然跟现 实生活的一样——惟有步上分手这一途,所以为了拥有美满的结局,故事主角稍 微改变一下性格,也是一件必然的趋势。 现在我把它寄了出去,一方面测试看看自己的实力如何,是否有能力实践梦 想了;一方面要自己认清事实,别再一味沉溺于过去的感情失败的情绪中…… 是该站起来了! 第一章 铃…… 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电动打发时间的冯玩是,按下电动的暂停键,接起放在小 茶几上的电话。 “喂,请问找谁? ” “请问寒宁在吗? ” 是女孩子的声音。 “她不在哦,她出去逛街了。” “逛街? 跟谁? ”她记得孔寒宁最痛恨逛街了,她会去逛街? 稀奇! “跟我外婆、我爸、我妈、我姨丈、我阿姨,还有我姐、我弟、我表弟、我 表妹,总共和九个人去逛街,这样够详细、够清楚吧? ”冯玩是像连珠炮一样, 一口气念了一长串。 冯玩是的回答方式让顾谦萩一愣。随即记起寒宁说过她表哥一家人最近到她 家玩一事。 “喔,是吗? 那……谢谢你,再见。”本来她打电话过来是要问孔寒宁明天 缝纫课要带什么的,看来只好全带喽! “啊! 请你等一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是不是‘顾千秋’? ” “是啊! ”她何时变得众所皆知了? “你好,我是寒宁的表哥,我叫冯玩是。” “万世? ” “小姐,我的‘玩是’可不是千秋万世的‘万世’喔! 我的玩,是‘玩具’ 的玩,旁边加上西元的元;而是,是‘是不是’的是。”他仔仔细细地介绍一遍 自己的大名。 “好特别的名字。” “谢谢夸奖,那小姐你呢? ” “我啊,我的‘谦萩’也不是万世千秋的‘千秋’,我的谦,是谦虚的谦; 蔌是草字头下面站着秋天的秋,顾谦萩就是我。” “哇! 小姐,你的名字丝毫不比我逊色。” “谢谢。寒宁常常跟我提起你。”冯玩是的风趣让她不禁跟他多聊了几句。 “提我? 我有什么好提的? ”他纳闷地问。 “她跟我说,她家的家族史里出了个‘男’丁格尔。” “是吗? 她还跟你说什么? ”这丫头到底把他的底泄漏了多少? “她跟我说,你很勇敢地选择了一个在以前就只有女性从事的行业,实在值 得令人钦佩,” “这活中有陷阱哦!”他所认识的表妹可从未赞美过他,讽刺他倒是常有的 事。 “先生,你想太多了,寒宁真的以你从事的行业为荣。” “是吗? 她可是从来就没赞美过我,她啊,只会谈笑我、命令我为她跑腿做 事而已。” 顾谦荻轻笑声,接着替好友辩护:“我和她是同类人,所以我能了解她的心 态,她只是口是心非丁点,其实她心里真的为你的崇高理想感到骄傲。” “怪不得你们会成为好朋友,那么你们两人的个性一定很像喽? ” “有点像,又有点不像。其实就算我们两个人个性完全相同,也未必就能成 为好朋友;重要的是缘分,如果没有了起初的缘维系着我们,尽管我们再怎么个 性相同、兴趣相投,也都是枉然,朋友做到最后还是会散的。” “有理! 那你我的缘分如何? 足以当朋友吗? ”他渴望认识话筒另一端的女 孩。 “这个问题等你回答完我的问题后,我再做解答。” “好啊! 给你问。” “你为什么想跟我做朋友? 严格来说,我们的认识仅只是从寒宁的随口聊起 中,知晓有这么一号人物而已。以我的个性,我一定会观察对方一阵子,直到我 认为对方是可交之人,我才会和对方做朋友。” “我也不晓得,可能是你独特的姓名引起了我的兴趣吧,让我想认识拥有着 独特姓名的你;也有可能是常听寒宁提起你,而引发的好奇心吧;也或许——就 如你所说的缘分吧!” 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晓得是怎么回事,听过孔寒宁提起过她几次特异独行的想 法和事迹后,就一直有股好奇感驱使着他想去认识她。 “就这样? ” “就这样。” “虽然答案差强人意,但是尚能接受。” 顾谦萩对冯玩是的名号也早已久仰,她老早就想认识这名好友口中世间少有 的“男”丁格尔了。 “那你的意思是? ” “‘男’丁格尔,我们是朋友啦厂她朗笑道。 这一年,冯玩是二十一岁,顾谦荻十七岁。 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有的缘,短暂却浓烈到令人一生难忘,有的缘,悠 长却是令人窒息得不想再去回忆,而冯玩是和顾谦萩两人之间的缘,则集合上而 两种缘的特性,悠长却浓烈到一拍即合。 又到了约定日,顾谦蔌坐在房间的木质地板上,悠哉地靠坐在墙边,怀里还 抱着一颗长条糖果状的抱枕,听着电话。 “怎么了? 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凄惨? 失恋啦? ”顾谦蔌知道冯玩是正暗恋 着与他在同一家医院里育婴室的护士小姐。 “差不多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快断气了。 “发生什么事了? 心仪的护士小姐跟人跑了?”顾谦萩调侃道。 “没错,她找到她的如意郎君了。”当他今天收到她 的结婚喜帖时,对他 来说无疑是记晴天霹雳。 “唉! 早跟你说过了,动作要快,现在好了,被人追走了吧? ”她也无可奈 可。 早在顾谦萩知道冯玩是有意中人开始,她就一直鼓励他放胆去追,现在可好, 白雪公主已经找到她的白马王子了,白马王子却不是他,这能怪谁呢? “那你现在怎么办? ” “暗暗含泪祝她幸福喽! ” 很有风度的作法,却是最悲哀的结局。 “是啊,祝她幸福,然后祝自己痛苦,你老是那么畏畏缩缩、那么被动,所 以才会老是和幸福擦肩而过。” “喂! 喂! 小姐,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挖苦我啊? ”他的心情已经坏到不 能再坏了,她还在那里火上加油。 “对不起! 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回,行了吧? ” 要不是他是她的朋友,她可能早就不理他了。只不过是追个女孩子而已嘛, 有那么困难吗? 拖拖拉拉的,那女孩被追走也是意料中的事。 “这还差不多。对了,前阵子我听寒宁说,你要准备考农业方面的科系? ” “嗯哼。”她是有此打算。 “为什么? 你不是读家政科的吗? 为什么不考家政方面的科系呢? ” “为了继承家族事业喽,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我本身就刘农业有兴趣。”她轻 描淡写地说。 “既然如此,当初直接报考拥有农业科系的学校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报考 职校呢? ”冯玩是不解地问道。 “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认为我会乖乖坐在书桌前准备联考吗? ” 当年她参加高职联考时,根本就没有准考生的责任感和紧张感,整个暑假她 都跟隔壁的堂弟妹玩,不然就是窝在电视前和弟弟妹妹大打电动,再者就是看漫 画,教科书早在书架上贴上一层厚厚的灰了,直到联考的前一天,才在床上抱佛 脚,可是维持不到几小时,人就睡瘫在床上,还一觉到天亮呢! “不会。”冯玩是带着沉重且斩钉截铁的口吻回复。 “那不就得了? :顾谦蔌毫不在意地说。 “小姐,你别告诉我,你这次四技二专的联招也要以考职校时的态度去应考 ? ” “散漫也要看时候,我这次是真的想拼。”她换个姿势,趴在地板上听电话。 冯玩是听得出来顾谦蔌语气里的儿分认真。 “可是寒宁真的很希望你能和她——起读家政方面的学校。”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光想到服装设计图和缝纫机,就全身起鸡皮疙瘩的, 要我再接触家政,除非我疯了,不然打死我也不想再碰它一丁点。” 自从她读了服装制作这门课后,才明白服装制作不是光拿一块漂亮的布,随 便剪一剪、车一车就可以做出一件漂亮的衣服来,它是要经过量身、制图、打版、 裁剪、车缝、整烫、试穿、修改等等繁复的过程,才能成就—件衣服,像她这么 没耐性的人,要她再踏进服装世界一次的话,就如她所说除非她疯了。 “你这样不是白白浪费了你辛苦三年所学的技术了吗? ”他真的觉得顾谦蔌 放弃她辛苦学习三年的技术很可惜。 “冯先生,你今天是来当寒宁的说客吗? 若是的话,老话一句,我要继承家 业,所以我要读农业系。”顾谦萩有些愠怒了。 冯玩是是有些迟钝,但并不表示他笨。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勉强。”也终于明白,说客不好当了。 “好了,我们刚才谈的那些令人抓狂的话题都不准再说了。” 这话题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不是她提早挂电话,就是有人要当炮灰让她骂 个够;说也奇怪,总是有个人喜欢当炮灰。 换了个话题后,他们天南地北聊个没完,直到周公找上他们,才意犹未尽地 爬上床睡觉去。 又到骊歌高唱,凤凰花开的季节。 今天顾谦蔌和孔寒宁完成她们人生另一个阶段,接下来就要各奔前程了。 孔寒宁手里捧着刚从学妹那里收到的鲜花和刚出炉的毕业证书,坐在成为过 去式的教室座位上,看着正在自己座位上整理东西的顾谦萩。 “谦萩,我表哥说他最近考到汽车驾照,说要开车来宜兰带我们出去玩,顺 便庆祝我们两人顺利毕业。” “新手驾驶就敢开车跨县市,他疯了是不是? 要来可以,但是请他搭火车过 来。”她才不想当他试车白老鼠,她还想多活几年, “放心啦! 我表哥他十五岁的时候就会开车了,像他上回全家来我家玩时就 是他开车过来的,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这点她可以拍胸脯保证。 “那他这不就是无照驾驶了吗? 交通警察当时为什么不去抓他呢? 这样多少 还可以替国库增加一些收入,可惜啊! ”她一脸惋惜地拍了下桌面。 “你真的那么希望我表哥被开罚单啊? ”孔寒宁笑笑地看着好友。 “你说呢? ”她无关紧要地耸耸肩。 根据孔寒宁对顾谦萩这位同窗三年的好友的了解,先前那句话百分之百是嘴 贱而说的玩笑话。 “那你是同意他来喽? ” “嗯! 不过先提醒他一句,要来之前,记得要买当地名产过来,不然,就别 来了。”顾谦萩一脸认真地说。 但孔寒宁知道这也是句玩笑话,不过她还是会代为转答,就看她那个呆头呆 脑的表哥懂不懂顾谦萩话中的玩笑了。 嘟……第八声、第九声、第十声,顾谦萩再也等不下了,气忿地挂上电话。 这死小孩会跑到哪里去鬼混,连电话都不接? 躺回由枕头筑起的软屏障,抓 起床头的漫画翻阅着。 直到她翻完第二本时,冯玩是才打电话过来。 “刚才是你打电话给我吗? ” “不然你以为还会有讹打电话给你? ” “找我有事吗? ” “没事干嘛找你? 听寒宁说,你暑假时要到宜兰来? ” “对啊。” “呃……你到宜兰时,我可以不去见你吗? ” “为什么? 那么不想见我? ” “不是啦,我只是觉得我们还是保持电话来往就好了,我怕见了面,我们之 间的友谊会变质。” 他们来往也有半年的光景了,彼此间的了解全仰赖电话来联系之间的情感, 却从未真正面对面聊过天,对于双方的相貌仅靠相片来做进一步的认识,现在他 们要突破以往的交谈模式转换为而对面交谈,这种改变令她没来由的惶惶然。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不懂。 “我是怕你见到我的真面目,会被我的其貌不扬给吓跑,男人不是都只喜好 欣赏美丽的事物吗? ”她长得那么平凡。自卑地想着。 冯玩是闻言,眼睛先是一睁,然后爆笑出声;“你也拜托点,我们认识那么 久了,在,你印象中的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再说我也看过你寄过来的照片,我 并不觉得你足以吓倒我,我还怕你会被我吓得直喊救命咧!” “才不会咧,你又不丑。”她马上冲口回答。她也看过他的照片,很斯文俊 秀的一个男孩。 “既然你不会,为什么我就会呢? 别想那么多了。”他实在搞不透,她在意 这些做什么? “可是……” “在我印象中的顾谦萩可是充满自信、骄傲,勇于迎接挑战的人哦! 怎么现 在变得这么懦弱畏缩呢? ” “你一定要来? ” “如果你不欢迎我的话,我就不去。我不想让你为难。” 她垂着头,玩弄着电话线考虑着,其实她早就想要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只 是这次来得太突然,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样? 欢迎我吗? ” “你真的非常想见我一面? ”她不确定地再问一次。 “真的非常想,就连睡梦中都会梦到见到你的情景。”他说的是真的。 冯玩是的回答让她没来由的一阵悸动。“花言巧语。” “是吗? 其实我现在巴不得马上冲到你那边去。”他认真地说。 “你疯了是不是?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咧! ”太疯狂了。 “那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有多么想见你一面了吧? ” “好吧,那你来吧! 让你了了你的心愿,再说,我们也该化暗为明了。” “我会带你想要的名产给你的。”他开玩笑地说。 不会吧? 他真的信以为真? ,他这个人还真是单“蠢”得可以。她完全感觉 不出冯玩是话中的不正经。现在看看,不知道谁比较单“蠢”了。 他要来了,那个在她生命中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男人要来了,起初她还 不会那么紧张,可是约定的时间愈是逼近,她的心情就愈加慌乱。 她现在站立在长镜前,反反复复换了三四套衣服,休闲的、可爱的、装重的、 帅气的……一件换过一件,就是没有一件看得顺眼的。 她虚脱地坐在床畔看着床铺上那堆凌乱的衣物。不知怎么回事,平常穿起来 不觉得俗气反觉轻松易活动的衣物,怎么在一瞬间全变得俗气且穿不出门了呢? 她身体往后躺,两眼盯着洁白的天花板,思索着自己今日的反常。 一个弹身,她从床而上坐丁起来,回头看着这堆她亲手挑选的衣裤,难道她 挑衣服的眼光退化了?可是她最近不也是这样穿去补习的吗? 怪了…… “谦萩,你的电话。”顾母拔尖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喔! 知道了。”可能是孔寒宁打来催她出门的, “谦萩,你还没出门啊? 你到底在摘什么鬼? 你不是要来我家等我老哥吗? ” 果然是孔寒宁。“快迟到了,你知不知道? ”她忿怒地催促着。 顾谦萩瞄了下书房墙上的时钟,一看到时钟的时针分针停留的位子,吓得她 哀嚷一声:“天哪! 已经这么晚了。” “只剩下十分钟就十点了,看你要以多快的时速冲来我家,别忘了,从你家 到我家最快也要花个二十分钟才到得了哦! ” “惨了,惨了! 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家迟到了,我的面子要往哪里搁啊!” “面子? 你还有面子可言吗? 你不是以厚脸皮出名的吗? 还怕没面子。” “现在没时间和你耍嘴皮子了,等我到了,看你要怎么耍,我都奉陪。”她 急得在电话前慢跑起来。 孔寒宁听见顾谦萩慌张的声音,有些不放心地提醒一声:“喂! 女人,迟到 是小事,安全才是大事,摩托车骑慢一点,听到没? 反正也不急。” “好,知道啦,待会见。” “小心点,别给我开快车,知道吗? ”孔寒宁亲身体验过顾谦萩为了赶时间 而在大马路飞车狂飙的情形,让她不得不再三叮咛,她可不希望明天的早报上见 到她的大名。 “知道啦! 待会见。” 顾谦萩挂上电话后,飞也似的冲回房。 在冲回房间的途中还不忘利用时间,将身上的衣物脱掉,丢到床头,从凌乱 的衣裤堆里挑了件连帽的米黄短T 恤,跟一条深蓝牛仔裤,飘逸长发随意地往后 脑勺一扎,利落的马尾立即出现,,随手抄起椅背上的运动侧背包往颈项一挂, 便连冲下两层楼。来到大门旁的鞋柜边,拿出运动鞋套上去,跨上她的五十西西 小绵羊,同时戴上防止被罚五百元的安全帽,快速朝孔寒宁家前进。 这一连串动作总共花不到她十分钟便完成,可是她刚才却花了两个小时的时 间,把衣柜里叠放整齐的衣裤一一搬出,然后一一穿过,现在却只花三分钟就选 出她身上这套衣裤来,真不晓得她之前那两小时到底在忙些什么! 顾谦秘以接近时速九十的速度,抄小路,连闯了四五个红灯,在上午十点半 终于到达孔寒宁的家, 孔寒宁听见自家小院子前有摩托车声,不慌不忙地从二楼房间走下来。 打开大门,倚靠在门边,第一句便是一顿冷嘲热讽: “你知道你迟到多久吗? 整整半个小时,半个小时耶!”她一再强调那半个 小时。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对不起。”顾谦萩一边拿下安全帽一 边道歉。 “要我原谅你,可以,我还没吃早餐,等一下煮玉米浓汤绐我喝,我就考虑 原谅你。”孔寒宁双手环胸地说出要地尽栉前嫌的条件。 “我好像是你请的佣人—样,每次来每次都要伺候你—次。”她苦着脸将安 全帽收入摩托车的制物箱内,越过占了大门入口三分之一的孔寒宁,直接走进客 厅。 “彼此彼此,少五十步笑百步了,再说好朋友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看她 说得天经地义。 “是,小的这就去煮。”她边卷袖子边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拿出所需的食 材。 而孔寒宁则尽责地坐在餐桌前啃着昨晚吃了一半的面包,盯着好友在自家厨 房又是切菜又是削皮的,毫无上前帮忙的意愿。 “寒宁,你哥呢? 怎么来这么久都还不见你老哥的人影? 是不是也迟到了? ” 来了有一会儿了,就是不见老是喜欢和她抬杠的冯玩是。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迟到的癖好? ” “喂! 小姐,我也才仅仅这次不遵守时间约定而已,你不能因为我这次的疏 忽而认定我是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顾谦萩替自己叫屈着。 “你没听过一句俗谚吗?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无三不成礼’,难保 你下次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孔寒宁不信任地顶了回去。 “说不过你,算你有理,行了吧? ”不想与她多做争辩。 “我说话本来就是站在一个理字上,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孔寒宁得寸进 尺地说。 顾谦萩本想还击的,但这次错在于她,她也只能摸摸鼻子不服气地认输喽! “好了,这次算我输,下次再跟你一决高下。” “随时奉陪。”嘻嘻地一笑。 “对了,你老哥呢? 既然已经来了,怎么避不见面? ”她四处张望,深怕他 忽然冒出来。 “他啊! 昨天就到了,现在在楼上我弟的房间里睡大头觉,我怎么叫也叫不 起来。”她在打完催促顾谦蔌的电话后,她就去叫了,但是叫了好几次都没用, 叫到她的喉咙快哑了,最后只好放弃喽! “什么? 他昨天就到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害我赶得要死。”顾谦 蔌将手指扳得嘎嘎作响,但眼里却充满了笑意。 见状,孔寒宁不慌不忙地回答:“就算我告诉你了,又怎么样? 迟到本来就 是一件很失礼的事,难道你想迟到得更久吗? ” 听了孔寒宁的自辩后,一股羞惭涌上心头。“不想。” “那不就得了? 还敢怪我咧。”她故意别过脸,佯装生气。 “对不起啦! ”顾谦萩走过去轻扯她的衣服撒娇着。 “原谅我啦!” 在顾谦萩撒娇攻势下,孔寒宁再也装不下去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跟 你闹着玩的,别紧张。” “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也只是跟你闹着玩而已。”顾谦萩顽皮地朝孔寒宁 皱皱鼻。 随后两人相视一眼,接着爆笑出声“ 笑够的顾谦萩走回瓦斯炉前,看着即将大功告成的玉米浓汤,回头询问好友 道:“玉米浓汤快煮好了,要不要多留一份给他? ” “叫他吃自己吧! 不用了。” “不需要那么残忍吧? ” “对他仁慈也就是对我们残忍。” 就在孔寒宁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饭厅的人口出现了个人影。 “你们在煮什么? 好香喔!”冯玩是顶着鸟窝头出现在她们面前。 “睡够了啊? 终于舍得起床啦! 睡猪。”她从鼻尖将自己的鼻子顶起来,形 成个猪鼻样。 “也睡够了,我再不快点起床,我的名誉不知道会被毁谤成什么样了。”他 轻捏了下孔寒宁作怪的鼻子,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孔寒宁拍掉冯玩是欺压她鼻子的坏手,不示弱地子以痛击:“原来是因为被 骂到耳朵痒得受不了才起床的啊! 我还以为你这位大少爷要睡到日头落山才甘愿 起来咧! ” “不敢,不敢。” 他就是每天和她哈啦的主角? 跟照片里中规中矩的形象完全不同,现在站在 她面前的他少了一份憨厚的感觉,反倒多了点顽皮的成份,这感觉和电话中的他 相差不多。 就在顾谦萩暗地评估对冯玩是的第一印象时,他已悄然地走到她身旁。 “哇! 是玉米浓汤咧,可以吃了吗? ”他兴奋地询问一旁的顾谦萩。 “再……再……再等一下,就可以吃了。”她竟有些不知所措而口吃。 突然他低下头,用仅有她听得到的音量说:“怎么样? 我的真面目有没有吓 到你? ” 她摇摇头。 “你也没有吓到我。”他对她顽皮地一眨眼,随后将音量放大:“有我的份 吗? ” 一双像孩子般的皓眼直视着她,让顾谦蔌心绪纷乱,使得她忘了言语,幸好 这时孔寒宁及时出声化解了短暂几秒的尴尬。 “没有! 那锅玉米浓汤是我个人所有物,没你的份,要吃,外面的树皮多得 很。” “哎! 哎! 你竟然叫我吃树皮? 好歹我也曾替你扛了不少罪,没有功劳,至 少也有苦劳吧? ”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给你的。” “一小口也不行? ”他皱着眉乞讨着。 “想都别想,哪边凉快往哪边问。”孔寒宁残酷地断了他的期望。 “小器鬼。” 就在他们表兄妹斗嘴斗得不亦乐乎时,令人口水直流的玉米浓汤也大功告成 了,顾谦萩关掉炉火,队碗橱里拿出两个饭碗分别盛好。 “来,这碗给你。”她将盛好的汤递到他而前。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喽!”随即舀起汤,一口喝下,也不怕烫。 “小心烫啊! ”她提醒着。 “好喝。”他仿佛是吃到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似的,朝顾谦萩笑得幸福知足。 顾谦萩腼腆地回敬一笑。 眼见盼了十几分钟的佳肴落入冯玩是的嘴里,孔寒宁马上发出不平的声音: “啊! 我的玉米浓汤,谦萩,你干嘛给他喝,叫他去喝自来水就好了,反正他不 管吃什么都可以活。” 顾谦萩好气又好笑地将装着五米浓汤的锅子拿到餐桌上,盛了一碗给叽叽喳 喳叫个不停的好友。 “来,这碗给你,可以闭嘴了吧? 反正我煮了这么一大锅,你一个人又吃不 完,分—点给你表哥吃会怎么样;再说,别忘了这锅汤可是我煮的,我要给谁吃 就给谁吃。” “谦萩,你怎么胳臂往外弯啊? ”嘟着嘴嚷着。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走到餐桌前准备盛第二碗汤的冯玩是,点头如捣蒜,对于顾谦萩的说辞感到 十分赞同。 “有没有听到?有没有听到? 多跟人家学学吧,别老是小鼻子小眼睛,度量 放大一点才可爱呀! ”手才刚碰着汤匙的角,就被骂小鼻子小眼睛的孔寒宁整锅 提走。 “对啦! 我就是小鼻子小眼睛,我告诉你,就算我一个人今天喝不完,还有 明天,就算我明天喝不完,我还可以请我老爸老妈喝,反正我就是不给你喝,怎 么样? 哼! ”说完,用力地将锅子往她身旁的椅而上放去,示威似的瞪着冯玩是, 喝着她的汤。 顾谦萩望着冯玩是一脸想吃又吃不到的可怜表情,心软地走到孔寒宁身旁, 将整锅汤放回餐桌中央,并替冯玩是重新盛上一碗。 孔寒宁狠狠地斜睨着老是和她唱反调的好友! “谦萩,你这是……”开口正要讲话时,顾谦萩马上阻止了她的话。 “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随后她嘴巴凑到孔寒宁的耳边咬起耳朵来。 “寒宁,开玩笑也要有所节制,不要太过火。” 孔寒宁看了眼好友,泄气地说:“唉! 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看来我的 演技要再多加磨练喽! 老哥,喝吧!”她将锅子推到冯玩是面前。“这锅玉米浓 汤可是咱们谦萩大厨施舍我们的,我们务必要把这锅汤全部喝光,才能报答她的 辛劳哦。”她对着冯玩是使眼色,叫他接下去演。 冯玩是自小就和孔寒宁玩情报游戏玩到大,现在只消她的一个眼神动作,他 就能大概知晓她的意图了,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这么好喝的汤,就算再来几锅我也能把它喝个精光。”拍马屁道。 “夸张。”顾谦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道:“小心喝太多,肚子变得像 鼓着气的青蛙一样大,我可救不了你。” 顾谦萩话方落,餐厅随即扬起拟人的蛙鸣声,三人视线相互一视,接着便是 一阵欢笑。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