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十节 北京的朋友 说起来刘青在北京的这些年,认识的朋友是不少的。但朋友就像她摘的玉米, 她像那摘玉米的狗熊,摘着,丢着,手里有的“玉米”,每一次总是在一种程度, 平衡的状态,数量不相上下的。每一次,丢得是一拨,摘得是一拨,一拨和一拨不 同,各拨的“质”和“芯”是一类。其实,一切都是不知不觉中改变的,她是没有 想过,设计过要什么样的朋友,不要什么样的朋友,来者去者是她必然里面输入了 本能的。本能还是在她意识的。 初期,从拍戏出发,刘青的朋友自然是拍戏时认识的,也都是一些“圈”里人。 她演配角,和她一样是演员的朋友也是无名之辈了。他们中有男有女,私下里会穿 梭来往,聚在一起平起平坐,口无遮拦,随便自如得很。偶尔,也会与个别谈得来 的有名气的演员,以朋友相称,在剧组如此,私底下还是隔了一层距离,像他们之 间的位置一样有差距的。这里面却有男女之别,女的相斥,男的相融。刘青羡慕成 名,却不像别人,越是羡慕,越是求近;她反其道而行之,越是面对“名气”者, 她越是表现得矜持,不屑一顾的。这又主要表现在对待女演员;对男演员不谈忌妒, 爱怎样是怎样了。她来往的朋友都是和她一样,是做个体演员的,多数都是外地人, 极少是纯正表演专业出身的。他们除了上戏外,就是等戏,等的时候无聊,家不在 这儿,自由得很,没事之间就互相打电话或者见面,互相解闷,他们是无聊外的无 聊,没有实质交往的内容。他们在一起说的话题,主要还是围绕着影视圈,说的最 多的还是对演员,不是像普通人们当消遣说的,他们都有一些一本正经的态势,在 这个“圈”,是这个专业出身的样子,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都是半瓶子或小 半瓶子的水平,说专业不专业,说业余不业余的,是最不好归类的一类了。既是如 此,他们嘴里说出的口气大得要命,都争着证明自己最为懂得表演艺术;评判专业 和有名气的演员,从外到里,从下到上,总能挑出一大堆人家的无是之处;说尽兴 了,自己的身心轻得要飞起来了,明天就要超过人家似的,快感之极。 要是仅是女同胞在一起,她们说得最多的就是那些年轻的女明星了,她们放开 了,不摆专业,融入大众化世俗化,从表面下手,一个人的脸蛋上,是她们最能挖 出东西的,然后是身材;脸蛋身材上挑不出毛病了,就说她们只靠脸蛋身材了,还 有什么呢?还是不服。她们的不服气,不是统一的,各人是各人的,像公说公有理, 婆说婆有理,五花八门的。不论怎么说,总会一边说着别人,一边吹嘘了自己,有 点言不由衷的;还有明说他人,彼此暗自相争的味道。这样,其实是她们心理满足 时候的最大的快乐了。 他们也会说些别的,自己的事,都愿意倾听彼此的烦恼,真诚为对方操心的样 子,这其实就是精力过剩的消耗罢了。这精力也是虚而不实的,真诚是浮皮潦草的 ;其实真要需要帮忙,没几个能使上了;到跟前,也是自然而然不需要他们来帮忙 ;碰巧有人在节骨眼上找上门来,反倒把那困难、倒霉紧紧隐瞒住,千万不能露馅 的,是怕自己的痛苦成了别人的快乐的。倘若他们中谁比谁有好运了,互相嘴上说 着“祝贺你啊”,心里却是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所以这样的“朋友”,比一阵烟都 要散得快;更像雷阵雨,来得快去得快;却也是必需充在这日子里的,他们是为彼 此空落的时间做打发的载体,少也少不得的。但是,既然有“雷阵雨”似的朋友, 也就会有“绵绵细雨”一样的朋友,会哩哩啦啦持久一阵的,对谁都是如此,有多 有少的区别罢了。 在女朋友方面,刘青维持了有一段时间的只有三个人,都是个体演员,一个是 前面提到过的甘霖,一个是她叫赵姐的。赵姐长她几岁,舞蹈演员出身,三年前, 离了婚,一身轻松地从家乡湖北来北京闯荡。还有一个是叫白梅的,河北人,以前 是唱河北梆子的,跟刘青的年龄差不多。赵姐虽说是跳舞出身,身子却长得有些 “圆润”。她说是自从扔掉舞蹈后,不由自己就发福的。她胖是胖点,毕竟有修炼 过舞蹈托底,身材看着还是有挺括的感觉;长相上,脸蛋各处长得倒也标致,却不 是一眼看向漂亮的那种脸,加上人稍胖,脸也有些偏圆,说话时,轻易就能出现 “双”下巴。白梅虽姓白,皮肤却是偏黑,是属于汗毛重的那种人,浓眉大眼,好 看是好看,但缺了女性的柔和秀的,多了些粗重。要说她们三个,都比不过刘青漂 亮,要是比刘青漂亮了,依刘青“自尊”的个性可能就不会同她们好了。 她们三个本来都是互不认识,有刘青顶在中间,有一次她做东,叫她们都聚了 过来,互相就认识了。在她们都做个体演员的时候,闲的时间多,刘青和她们常常 碰头,不是一起上街,就是今天去你那儿,明天到我这儿的,形成了相聚的规律。 她们四个,都是没有演过主角戏的。要说外在条件,刘青算最好;要说实力,刘青 和甘霖是一类,都不是专业文艺团体出身。甘霖是没有考上电影学院和戏剧学院后, 来到北京发展的,之前也只是上了地方的影视培训班,和刘青的专业受训水平是同 一条线上的。赵姐和白梅是一类,都是出自于专业文艺团体,虽然如此,到了影视 演艺圈,和她们所学,也是隔山隔水了,表演毕竟不以跳,不以唱做主的,相对到 这儿,也谈不上有什么优势可言了。她们聚在一起,总免不了要谈论自己,谈论她 们的前景。其实她们的前景,就是年轻女演员个体户们的前景。她们很相对,有自 知之明,总结出的出路只在三种:演出来了,就算扎稳了演员道路。演不出来,有 两种路,要么重新学习一项新本领;要么凭借自身优势的外在条件,找个好男人, 依靠了。甘霖总是目标坚定,说做演员做到底了,夸张地说,她这一生真的就只爱 表演。刘青她们笑她有点虚张声势,矫情做作了。甘霖嬉笑说:我“感情”专一, 才是真情呢。她们就说,她干脆为表演殉身罢了。甘霖继续嬉笑,说她就是这么打 算的;她的出路只在第一种,她相信坚持就能胜利的。她们能笑甘霖,自然做好了 演不出来的准备,只能选择后面的两个出路了。 赵姐是早就做准备了的,在刘青认识她时,就发现她混在演艺圈,已是心不在 焉了;她对演什么,都无所谓的,懒得争懒得抢的,她有句口头禅,说:是你的就 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再挣管屁用!她将生活的目标投进了实实在在的需 要,她的目标,将来要当女老板;她交往的男人,全是有针对性的,都是留作将来 要备用的,需要他们在哪一方面出力用力,哪一方面就刻上了他们的位置。赵姐是 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她不会和无用的男人浪费时间交往,也不会去玩那种柔情蜜 意的蠢把戏;她说她是看透这世界男人的人,说男人全是“花露水”,女人对付他 们的最好办法,只能以牙还牙,就把男人当真“花露水”使用就是了。这点刘青并 不是赞同,说她是离过婚,肯定受了打击,观点偏激了。后来,还以吴导为例,说 男人有忠诚老实的。赵姐笑她幼稚,说她和吴导才经历了多长时间考验啊。刘青也 没有和她多争,想反正自己也谈不上爱吴导,她愿意怎样说吴导就随她说,碍不着 她心情的。 赵姐身体力行,说到做到,围在她身边的男人经常的见换不说,还都是一副跟 班的架势,随时要为她服务的样子;这些男人常常送赵姐礼物,刘青每次去她的住 处玩,赵姐都会拿出一堆的礼物给刘青看,礼物五花八门,有衣服、鞋子、化妆品、 香水、皮包、首饰、工艺品、高级毛绒动物,等等。赵姐指着件件礼物,说这个是 谁送的,那个是谁送的,只说那些人的身份,不报姓名的;有的刘青见过,有的一 点不知了。偶尔,赵姐还会将她不太喜欢或不算值钱的礼物送给刘青,刘青并不嫌 弃,还挺喜欢。礼物总是诱人,这种时候,刘青就会羡慕起她,虚荣心能跟得上她 合拍。但想,人家是不会白白为她付出吧,她一定也付出了最“实质”的东西。于 是有时就拐弯抹角探赵姐的底。赵姐回答得倒干脆,否认说,傻子才会跟谁都要脱 衣服,她对付男人是有技巧和本领的,不是一般人都能懂得的。刘青笑说:那你教 教我吧。赵姐盯着她,打量她,看她是否符合条件似的,然后摇摇头,说她不行。 刘青问她为什么?她说感觉,人和人都有自己的特质,什么特质就适合当什么人。 她适合周旋,也爱动脑筋周旋,能伸能缩,怎样都能应对,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内 外不统一;刘青就不行,安分的姿态更是她的本色,因为她不具备拿得起放得下的 心量,太在乎表面的东西,自然缺乏耐心,没耐心就会影响到很多方面。刘青并不 把她的话当回事,觉得她是怕她“能力”超过了她才这么说。不久,赵姐离开了北 京,去了广州。临行前几天,她请刘青、甘霖、白梅,在一家高档的上海餐馆吃饭, 她春风得意地说是一个香港商人,为她在广州投资了一个酒楼,她大干一番的时候 到了;又说到了广州,稳定下来后,她会把地址告诉她们,她们想来玩就来玩,她 一定会热情招待。其实,过后,她们都没有再收到她的信息,忘了她们也好,她们 一点也不在乎,她们都是在自身不稳定的状态下相识,很难会有稳定的情感积淀, 也是有点彼此顾不上来的。这正常之正常了。 白梅做的出路是要自谋生路。她和刘青、赵姐的想法恰恰相反,她最不想利用 的就是男人。她和她的男朋友,经济各自独立,谁也不依靠谁,只是纯形式依偎了 ;她的思想,是经常听到的口号:人最靠得住的就是自己。听起来不像真心的。但 她却也是身体力行了。白梅很用功,先是报名学了电脑的基本操作,然后又进一步, 学会了平面设计,中间还自学英语。她在用功的高峰,正是刘青跟着罗飞,最为逍 遥自在的日子。那时,刘青就觉得自己的出路已显眉目了,她和赵姐,表面有些区 别,实际走的是一条道路。刘青没事打电话给白梅,白梅忙,与刘青见面的机会很 少。偶然相见,她就高兴地向刘青说她学得了多少的成果。刘青不知道她学得过程, 只听到她说结果,相信是相信,没有惊叹,不以为然,还问她学电脑枯燥不?白梅 说她很喜欢动电脑,其乐无穷的。又说她在这方面可能是有天分的,好多学员都觉 得难学,她却觉得挺容易。说高兴了,她便鼓动刘青去学,刘青紧忙摇头,说她对 这些机器类的东西,反应迟钝,天生缺乏敏感和亲和力,怎么也难喜欢的。白梅说 学起来自然就喜欢了。刘青说打住吧,反正她是不指望以电脑吃饭的。白梅说,现 在时代电脑已经不是饭了,它是吃饭必须的工具,像筷子、勺子一样普遍在各行各 业了。刘青说那也跟我无关。白梅也只是聊天似的说说而已,并不是真要说服刘青 ;再说,各人有各人生存的道,她哪有权利干涉刘青?便转开了话题。两人又是高 高兴兴说着其它了。当罗飞给刘青租了专卖区后,刘青将甘霖、白梅请来,故意给 她们看,要叫她们羡慕、佩服她的。她们并未感到有何了得,说她走她的道路,正 常的。 在刘青撤了专卖区,又闲下来后,白梅正式受聘到一家广告公司做平面设计, 忙了起来,真是此消彼长的。这时,她们两人都是彻底退出了“演”的行列。不久, 罗飞离开刘青,刘青一时慌神,也想到了去工作。但她去哪儿上班合适呢?她去人 才市场,转了几家单位就出来了,灰溜溜的,走错了地方似的。好点的工作,都是 要大专以上学历的;不要学历的,就连底薪几百元的各种“业务代表”,她都不懂 得那是怎样做的工作;可以说那里面招聘的工作,没有一项她会做,或她做过的。 路上,刘青坚定的是她原有的想法,自己只能等着找到一个好男人了,依靠他了。 在难挨的时候,还是白梅给刘青开辟了一条生存小路。白梅推荐刘青给她公司 拍了一个电视广告。认识了广告人,刘青就把拍广告作为暂时的“工作”了。说是 挣得钱没法与明星比,但拍一次也是顶上中层上班族每人的月收入了,以此维持生 存没有问题。事情真有意思,老是有点弄错位的,刘青开始了拍广告的生活,算跑 到了广告圈;白梅却跳了槽,去了一家做包装的外企做包装设计师,脱离了广告界, 两人不在一个领域了。白梅工作很忙,很少有时间和刘青、甘霖再聚,连打电话都 是难得了;慢慢,都有点互相要忘了似的;最终,从形式上真的彻底忘掉了。 甘霖如她说的,一直对拍戏执著,戏多戏少都接,角色不挑的,精神头一如以 往。进入新千年后,她因在一部都市轻喜剧中饰演了一个憨笨的保姆而一举成名。 刘青并不觉得甘霖是坚持的结果,觉得她是运气所致。成名后,戏自然比以往多了, 有时还有些应接不暇,与刘青见面的机会、联系的时间,自然越来越少了;刘青倒 觉得这样好,省得让甘霖知道她还是一无所获的。逐渐,她们互相都不在联系了。 在与她们的关系尘埃落定后,刘青腾出的精力全向自己了,其实,她们每个人的终 极目的都是如此,早就开始了,效果分出个了先后罢了。 在男朋友方面,情况有些特殊。按说,刘青来往认识的男朋友一直都是比女朋 友多得多的,男朋友的身份不只是演员,跟一部戏,她的通信录中就会记入一堆的 新人新地址,有导演、摄影、美术、制片等,永远是男士的名字远远多于女士;男 士喜欢和漂亮的女士交往,女士之间总要在心底有些相互抵触,自然被男士喧宾夺 主,正常不过了。男士人中,有人做了“雷阵雨”,有人就向“毛毛细雨”发展。 但是,男朋友中跳过了“雷阵雨”的,却很难是“毛毛细雨”,多数停在了边缘, 察言观色的,刘青和他们互相的。这还是特殊在“男”字上了。那些男士,约刘青 一次一次出来,刘青总是应约。这中间有她看顺眼的,也有看不顺眼的;看不顺眼 的,学赵姐,是为备用打基础的;这中间有看她眼神不对劲的,她只装傻;和她一 本正经的,她就一本正经;有胆大的,要对她动手动脚的,她因人而异,只按顺眼 和不顺眼对待了;顺眼的将计就计,不顺眼的,逃脱走,再排斥掉罢了。应了赵姐 说她的她“太在乎表面”。这中间,也有是以喜欢或爱她的心出发的,有真有假; 有为一时的,有向远一些想的;对图一时的,她是真是假喜欢的,不委屈自己的感 觉的,也只在一时了;对想向远走的,她也要看她的喜欢不喜欢了,她不喜欢的, 什么都别谈了;在这点,却总是不尽她意的。接触来,接触去,到头来,都是逢场 作戏的,没有一个走了长远的路。作过戏的,都再没了好奇和兴趣,交往的意义消 失,互相都懒得搭理了。其实,要说真正做了“毛毛细雨”的男朋友,就是吴导了。 吴导过后,她的注意力实际了许多,转向了有经济实力的男士。想以前,曾经和那 些影视圈中的人一无是处的混浪漫,白浪费了时间的。总之,“毛毛细雨”是停一 阵,下一阵的;朋友也是这样了。 离开影视圈,自然刘青和那里的人不再联系了。离开罗飞后,刘青交往的人庞 杂多样,这分了两大部分。一部分是和她“工作”拍广告相连的,就是一些广告公 司的人了;一部分跟广告没有联系,纯粹是私交,交往的目的,对她主要还是想从 中“挖”或“等”出一些契机的;打发无聊的时间是顺道搭的车,也算是一举两得 了。契机是对个人方面的。一切都为她个人的将来想,这是离开罗飞后,她再加深 的认识。靠拍广告挣钱,对她是过一天,机会就要少一些了,根本谈不上要做长远 之路。现在,是时尚铺满世界的时代,年轻的后来者们是时尚的前卫,他们踩在时 尚的浪尖上,出尽风头,引人注目;她纵然使出全身心的力,改头换面,也是比不 过她们无意的举手投足所能的招摇之劲;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的。这就是时代 给每个人身上打下的印记和标志;它不是化在脸上的妆,想化成什么样就成了什么 样,说擦就能擦掉的;想拽岁月,谁能拽得回来呢?靠自己是怎么也靠不住了。刘 青依然是把找到一个可依靠的男人作为她唯一的一条出路,并且是当务之急的。 与赵姐不同,她不想做什么女老板,她目的单纯,只想找棵大树,好好乘凉; 而且,跟罗飞有了经验教训,找就要找一个和她能结婚的;结婚的外壳被法律用力 保证了,内容虚实反正也是掩盖在外壳下,倒次要了,“壳”是最重要的。她觉得 自己的选择,是老实又实际的,想想赵姐说过她的“本分”,大概是指这样。刘青 再与男士交往,不像以前,不够理性,凭感觉还凭,但却挑人,是以现实为基础, 在感觉当中往外挑的;不合现实的,感觉再好,也要放弃的。符合的人有过,但是, 交着,就又不符合了;基本上都是在刘青这边给划分的;深入接触,发现有些方面 又不是原来以为的,他们不是不具备原来感觉的经济实力,就是个人魅力不如起初。 刘青找男朋友急是急,但也有原则,不能凑合的。每当她出门前,对着镜子一照, 心里就有了一股绝不低头的劲头,对别人不能通融,就是对自己不能通融,一视同 仁的。 刘青认识交往的人,都是正大光明场合结识的,是通过一个朋友认识了另一个 朋友,以此类推,形成了辐射似的状态。但是,刘青无意当中发现,自己是可以结 识朋友的。有一次,她独自在三里屯酒吧街旁的服装市场转,转过之后,有些口渴, 就坐进了一家酒吧,要了饮料,不紧不慢地喝着,当休息了。不久,她就吸引来了 一个在北京开公司的香港商人。香港商人曾经一度和她联系频繁,经常请她出来吃 喝聊天,每次还送了她礼物。香港商人有儿有妻,也有钱,刘青心里知道和他保持 怎样程度,想和他怎么都不可能有后续发展。但香港商人交她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 酒,几次接触后,对刘青就有了动作。并诱惑刘青说,和他好,就送刘青一个公司, 刘青想她又不懂得开公司的要领,香港人猴精的,骗她白骗的。便小聪明地试探说 :我不要公司,我要大房子和高级轿车。香港商人顿时不说话了。刘青没有让他占 到便宜,得意地走了。得意地想,她是越来越成熟了。 虽然和香港商人没有结果,却提供了她独自结识男士的一个方法。连着一个星 期,刘青每天晚上打扮鲜亮地独自出入不同酒吧,都是拣人多的酒吧去。她既然做 过演员,会表演,登酒吧这样纷杂的舞台,是没什么难为情的。 一星期以来,在酒吧,刘青的确结识了几个男士,但却令她大失所望的。他们 还不如香港商人“文明”,当时认识,他们恨不得就要当时占到她的;有的,在她 面前无遮拦地直说出猥亵之语,泄口欲似的。想了想,这才想到,他们是将她当 “鸡”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