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嘉树强作镇定的离开钟小叶的办公室,一幕幕的往事回荡在脑海之中:“只 要你说你喜欢我,我就不怕。”当时的她怀着怎样的勇气来相信自己,可是当时 的他却以沉默作为回应。 “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女孩破碎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希望, 可他的回答却是“我从来都没有要求你爱过我。”看着女孩低着头,泪水一滴一 滴往下落,他的心又何尝好过? 小叶是应该恨她的吧,他的生活一团糟,却把小叶也卷了进去,那样明媚的 笑容之后,隐藏了多么深的悲哀? 嘉树默默地走着,走着,不知要走向哪里。当他渐渐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来 到了一个小巷子中,黎嘉树慢慢的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将头埋在膝盖中,泪水无 意识的流了下来。 “你在哭吗?”戏谑的声音响起,一个人站在了黎嘉树的面前。 黎嘉树听到声音,猛然抬起头来,眼光一霎那变得凶狠,他猛地站起来,揪 住来人的领口: “雷青,你这个畜生。” 雷青面不改色,他瞅瞅黎嘉树青筋暴出的手,气定神闲的笑着:“怎么?心 疼了?黎嘉树,你不是一直都和我斗吗?你的女人被我睡了,甚至还不要你了, 你做人还真是失败。”他打量着黎嘉树一身随意的装束,摇了摇头:“就凭你现 在的样子,还想和我斗。” 雷青的话句句震在他的心头,现在的他,放弃了一切,拿什么和雷青斗?他 的手慢慢的松了,脸上现出痛苦的颜色。 雷青推开他的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黎嘉树,你注定是要败给我的。” 他大笑着向巷口走去,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对黎嘉树挑衅的笑笑:“有空回去, 多看看莫音吧。” 黎嘉树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一般无力,想要拼命留住什么却最终让 她在手中慢慢流逝,想要保护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看她受苦,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压 制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莫音,那个孤独却总是用万种风情掩盖的女子,好久没有见到她了。雷青临 走时说的话,让黎嘉树有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什么事情像要发生似的。 黎嘉树站在东华帮的总部已经好久,但是脚步却定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应 不应该上去,当日为了钟小叶他离开帮派,其实说实话,在这里这么久,他对东 华帮的兄弟,对莫音不是没有感情的。 “什么人?”一声怒喝传来,一个精悍的男人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搭住黎嘉 树的胳膊就要向后拧。黎嘉树反射性的就势转身,看清了来人,他沉声叫道: “黑子。” 那个精悍的男人就是黑子,他看到黎嘉树,一脸惊喜的样子:“树哥,你回 来了。”他黝黑的脸上摆出诚恳地笑。 “嗯。”黎嘉树看到共患难的好兄弟,心中稍稍有些安慰,他拍拍黑子的肩 膀,问道:“音姐呢?” 本来还在笑着的黑子听到这句话笑容淡了下来,有些不自在的回答:“音姐 她不在,你找她有事吗?” 黎嘉树在江湖中混了多年,黑子的表情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皱皱眉,问道: “音姐平时这个时候都在这里,今天怎么会不在?” 黑子被黎嘉树问的有些心虚,他掩饰性的别开头去:“音姐今天有些事,刚 好出去了。” “是吗?”黎嘉树怀疑的看着黑子。 黑子大声说:“对呀,对呀。” 黎嘉树的怀疑更深了,他推开黑子,向里面走去:“那我到里面等她。” 黑子一急,伸手拦住黎嘉树,大声拒绝:“树哥,你知道的,你已经推出东 华,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的。”他由于着急,原本黝黑的脸变得有些发红。 黎嘉树站定身子,他沉默的看着黑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黑子也有些尴 尬,他挠挠头,讷讷地说:“树哥,这是音姐吩咐的。” 黎嘉树叹了口气,拍拍黑子的肩:“我知道你一向不会说谎,告诉我,音姐 到底在哪里?” 黑子不安的抬起头:“可是音姐说……” 黎嘉树打断他的话:“我不管音姐说了什么,我是你们的朋友,今天不管我 是不是东华的人,我仍然关心你们。”他盯着黑子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问道: “音姐到底在哪里?” 黑子犹豫了一下,严肃地说:“你跟我来。” 莫音这个时候却是在家中,黎嘉树担心了起来,是什么原因让莫音不愿见到 他?依莫音的性格,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她是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 莫音的门口远远的守着两个兄弟,看到黎嘉树到来,都感到有些吃惊,但都 瞬间反应了过来,上前打招呼:“树哥。” 黎嘉树点点头,问道:“音姐在里面?” 听到问话,两个兄弟都有些迟疑,他们对望了一眼,又看向黎嘉树:“音姐 她……” 黎嘉树不等他们说完,匆匆敲了敲门,就推门走了进去。黑子他们拦截不及, 只能眼睁睁看着黎嘉树走了进去。 “音姐……”黎嘉树还没说完,就听见屋内传来低低的,压抑着痛苦的呻吟。 他大吃一惊,急忙上前。屋内沙发前的地上,一个女子蜷缩在那里,似乎在忍耐 极大的痛苦。 黎嘉树上前扶起女子,一眼望去却震惊的忘记了呼吸,眼前的人眼窝深陷, 憔悴苍白的面孔,撩白泛青的嘴唇,身体也明显消瘦,短短几个月而已,那个风 情万种的女子竟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音姐,你怎么了?”黎嘉树回身想要叫黑子进来,却被莫音拽住了。 “我……我……”莫音哆嗦的嘴唇吐不出完整的字,她抱着手臂狠狠用指甲 抓破皮肉,痛苦不堪的倒地浑身颤抖。 “音姐。”黎嘉树蹲下身环住莫音颤抖的身子,“我带你去医院。” “不……不要……”莫音紧紧抓住黎嘉树,“不要去医院,我能挺过去的。”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黎嘉树难以置信的低喊:“你……你吸毒了?” 他紧紧的抱住莫音的身子,一遍又一遍地说:“忍过去,一定要忍过去。” 莫音痛苦的顾不上什么,冷汗从头上不断冒出。 黎嘉树低头歉意看着莫音,将手腕递过去:“你要难受就咬着吧,血的味道 能帮助人冷静。” 莫音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上,血顺着莫音的嘴角,沿着黎嘉树的手臂,慢慢留 了下来,一滴滴落在地上,黎嘉树的眸子渐渐变得清冷, 先是小叶,再是莫音, 雷青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自己的,让他身边的人痛苦,这就是雷青的目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莫音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歉意地看着黎嘉树鲜血淋漓的 臂腕。黎嘉树心疼的扶起她,转身到卫生间拿了一块温毛巾帮她擦去汗水。在这 过程莫音一直默默的不做声。 原本娇艳明媚的脸孔,此时却苍白的像是古墓中终年不见阳光的僵尸,身子 瘦弱的像是随时都要被风折断。黎嘉树强迫自己要镇定,话语中却还是难忍愤恨 :“是雷青?”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