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看到贾三格的身影走远了,林胜因母亲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干吗 要花他的钱?你赶紧叫他回,以后再也不要叫他来我们家了。把所有东西都退给他。” “爸,妈,我想好了,我觉得他人还不错,我决定嫁给他了。” “真的吗?你真要嫁给他?你不听我们的了?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你真想好了?” 林胜因父亲用眼睛逼视着她,反复地问。 “真的,我已经决定了,我已经下定决心嫁给他了。”林胜因说的那么坚决。 林胜因父亲顿时火冒三丈,他一脚向林胜因踢来,“你这个贱货,你不长眼睛吗? 真是白疼你了。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让你嫁给那跛子去,你到阴间去嫁给他去,别 在我面前丢人现眼……”这一脚好狠,一下把林胜因踹翻在地,他紧接着拳头又迎上 来了,砸在林胜因头上,林胜因只觉得金星直冒,脑袋轰隆隆响,她没有哭也没有叫, 她本能地用手护住头,“你们打吧!打吧!除非你们打死我,打不死我我是嫁定他了。” “我让你嫁!我让你嫁!你这个猪!你这头蠢猪!”林胜因父亲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来, 看着发怒的父亲,林胜因咬紧牙关,任凭父亲发泄。 林胜因母亲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她边流泪边歇斯底里嚷道:“是欠打,是欠打! 该打!该打呀!都怪我们平时把你惯的了。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叛逆?把你打不醒, 也算是我们林家祖上没积德,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孙……” “我只是选择我自己想过的生活,我只是选择我自己的命运,我错了吗?我错了 吗?你们一脸的仁慈,满口的仁义道德,为什么就不会尊重残疾人?残疾人也是人, 他们也有自尊,他们也有自爱,你们为什么就那么看不起他们?你们的身体虽然是健 康的,但是你们的灵魂是肮脏的,是卑鄙的,比残疾人还不如!” “你……你……她疯了,她满嘴疯言疯语,她爸,她真像个疯子,她彻头彻脑疯 了……”林胜因母亲放声大哭大叫。 “我叫你说疯话,我叫你当疯子。”林胜因父亲眼里似乎要喷火,用尽全身力气 拿拳头向林胜因砸去。不一会儿,林胜因的脸上布满了鲜血,鼻孔里的鲜血还不停地 冒,失去理智的林胜因父亲没住手,“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嘴里还在使劲骂。 林胜因母亲也在失去理智地叫:“打死她这个疯丫头,免得无牵无挂,打死她我 也不愿意把她嫁给他个瘸子。”林胜因弟弟看到姐姐一脸的血,害怕了,他发疯般地 抱住父亲,“爸——你住手!妈——你快叫爸住手!”他被愤怒的父亲推到了一边, 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猛然也大哭起来,并嚎道:“爸!你真要打死我姐姐呀?你看 她满脸都是血,脸色那么苍白,你真忍心呀?你和妈怎么都这么狠心?” “打吧!打死我我早点解脱。打不死我我还得嫁给他。”林胜因毫不退让的木木 盯着父亲,声音像从地府里钻出来的。 “姐,你这是何苦呢?你真是疯了呀?姐,你放弃吧?你答应爸妈,不要嫁那个 跛子,好吗?姐,算我求你了!姐——”林胜因弟弟哭着嚷,一边去阻挡父亲。 一行清泪这时从林胜因眼里涌了出来,“弟弟,你不要管我,你让他们打吧!姐 对不起你们,姐决定了的事,你求也没用,除非他们把我打死……”林胜因躺在地上 任凭父亲拳打脚踢,不还手,不哀求,没有反抗,没有哀吼,泪水和着鲜血,在脸上 肆意流淌,林胜因母亲在大声哭诉,似乎世界末日已经来临,林胜因父亲因为愤怒脸 已经扭曲变形,头发一根根竖起,青筋直暴,他下手很重很狠,曾经把林胜因当宝贝 的他,此刻,气喘如牛,像一个拳击手,林胜因相当于他练手的一个靶子。 “够了!你真要打死她?”猛然,林胜因母亲一声大吼,似炸雷,镇得满屋子人 只颤,林胜因父亲愕然住了手,颓然绝望的一屁股坐地下。“她爱嫁嫁去,你以后不 要再踏进这个家门,明天你就跟他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们……”林胜因母亲眼泪吧 嗒吧嗒掉地下说道。 林胜因父亲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要嫁给他你明天就给我滚蛋,以后你再也不要 回来了,我们父女关系一刀两段。”说完,他向门外走去,背影那么落寞、无奈、凄 凉和沧桑…… 林胜因弟弟把林胜因扶了起来,给她打了盆洗脸水,给她擦脸。林胜因说:“没 事,我自己来。”这时,她感觉全身上下火辣辣地疼,脸一下也红肿起来,她拿了点 卫生纸把流血的鼻孔堵住。她偷偷看了眼母亲,她母亲还在伤心地哭。林胜因眼泪又 忍不住唰唰唰流了下来,她知道父母是疼她的,是为她好,但是,她感觉父母的爱有 时候是一种羁绊,会无情地扯住儿女前行的脚步。她不需要,她宁愿他们冷酷无情的 给她自由,生活是由她自己创造的,父母的爱只能照亮儿女前行的脚步,而不能被他 们栓在裤腰带上,她感觉自己对父母最好的爱是极力过好自己想过的生活,并不是一 味地迁就父母家人,去充当他们生活的应声虫。 当晚,林胜因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她义无返顾地选择了贾三格。当贾三格来 她家的时候,林胜因父母异口同声地对他吼:“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林胜 因拿着自己的行李,默默地和贾三格离开了自己的家,没有人为他们送行。父母亲一 口一个:“滚!都给我滚!滚得远远的,以后都没有你这个女儿了!”林胜因弟弟本 来想送她,但是被林胜因制止了,她说:“你还是回去照顾爸爸妈妈吧!以后就指望 你了!我以后还会回来的!”林胜因弟弟哭得像个泪人,他怨恨地看了贾三格一眼, 朝林胜因点了点头,回身去安慰他父母亲去了。 贾三格看到林胜因红肿老高的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眼圈不竟红了,她猜想她 家里所发生的一切。他真愿意自己替林胜因挨她父母的打。林胜因默默地和贾三格向 汽车站走去,此时,任何语言都表达不了她此时的心情,贾三格要帮她拎行李,被她 拒绝了。她和他一块走得好慢好慢,脚像灌了铅,贾三格心疼地想拉她的手,也被她 甩开了。贾三格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乖乖地默默地看着她,竟不知从何安慰她。 当他们俩坐上公共汽车安顿好,林胜因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那一草一木,那一砖一 瓦,不知何年何日才能相见,她再也忍不住,双手掩面,泪水一下像奔腾的河流涌了 出来……贾三格心疼地一把把她揽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百般安慰她,全然不顾满 车的人在看着他们。伴随着颠簸的汽车,听着贾三格温柔的耳语,林胜因觉得自己的 人生进入了一个豪华的赌场。命运,迎接林胜因的将会是什么呢?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