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七丢卒 七丢卒 收拾好扫帚、簸箕、水果篓子,何老太婆喜滋滋地凑到何静安跟前:" 今天 周公安员跟我打招呼了,他还帮我倒了垃圾。" 何静安躺在藤椅上,身上热气直冒,才六月他已赤膊,胸前两块赘肉表明他 曾经胖过。他慢慢地伸出手拿起写字桌上的烟和烟嘴,一边接着一边问:" 你看 到周公安员从哪家走出来的?" " 我没看到。难道是从我们院子?" 何老太婆依着何静安的神色在猜。 " 就是从我们院出去的。" 何老太婆的小眼睛明显大了一圈:" 他一早来我们院里做什么?" " 你肯定人家是一早来的?" " 那昨晚就来了?" 何静安向烟缸磕了下烟灰,两眼眯着什么也没说。 " 乖乖!在我们院里呆了一夜我都不晓得。" 何老太婆没有多想,断定道: " 监视,准是监视我们。" " 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 我没干什么呀?起夜的时候我听到院子里有声音,我以为是野猫。" " 昨晚你向台湾发报了?" " 哎呀,人家在正经说事,心里都吓得慌,你还有兴趣开玩笑。" 接着何老 太婆又正色道:" 你这玩笑可不能开,要是门外有人听到,还真以为我有发报机 了。" " 那你说,我们有什么要监视的?" " 上次我不是说了吗?庄墩总说我们家有金银财宝,唐主任又说我们家没抄 干净,这事他们肯定不会完的,你看这不就来了吗。我算得还真准,你还说我不 懂。" 何老太婆埋怨起老头子。 周志达为什么这一早会出现在这院里,何静安与何老太婆的判断根本不是一 回事,但他就是不说出来。有点城府的人都这样没把握的事不说,就是有把握没 必要说也不会说。再者,能让老伴不晓得的事尽量不让晓得,这是他几十年夫妻 得出的经验。老伴没什么能耐,知道一点事好烦,叨唠没完,不仅添堵,有时还 坏事。馨馨在台湾,他只告诉老伴馨馨还活着,第二天就有人来问馨馨在国外干 什么。现在海外关系的帽子就是老伴瞎说招来的。为了安慰老伴,何静安慢悠悠 地说道:" 抄就让他们抄去,家已经翻焦了,你还有什么宝贝担心抄去。就是有 也不值得为体外之物担心。穷富不过三代,风水轮着转的。" " 你说得倒轻巧,抄家的那架势不吓人?我可是吓得半死。" 停了一会儿何 老太婆又说:" 你以为我还看重那些个东西呀?馨馨不在身边,留着还有什么用? " 说到这何老太婆眼睛已经湿润,她用手帕擦了下眼睛后,用更低但有力的声音 说道:" 这房子里肯定藏着东西。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天花板上一大堆金银珠 宝,还有老祖宗留下的许多书,那些书叫什么名字……怪道昨晚做梦呢?原来老 太太担心被他们拿去……" 何静安不愿意听老伴瞎说,逗乐道:" 那我上天花板找找?找着了,给他们 送去,省得他们来抄,也省得你烦心。" " 嗳,这是个法子,我也这样想过,就是你这身子骨哪上得去啊?" " 呵……" 何静安忍不住笑出声。 " 你笑什么呀?你不能上,我请个人呗。" " 你不要惹事好不好。" 何静安这时感觉到老伴是认真的,而且已经考虑多 时。夫妻俩这么多年相依为命,他不想因为自己给老伴添不愉快,又改口说:" 即使请人,这年头谁愿帮我们呢?" " 兵兵,我就准备请他。" 何静安被老伴早已想好的人选怔了一下,想想一时也不便说什么就岔道:" 今儿个还是炒菜花啊?" " 我知道你想吃毛豆。等毛豆上市了,我天天买,让你吃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