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吗?(5) 几乎每次聚会孙丽娟都准时出现,也几乎每次都坐在我身边。她的黄段子越来 越精彩,她大言不惭不以为耻地讲,我津津乐道反以为荣地听。 我们俩总是坐得这么亲热,时间一长,在别人的心里,在孙丽娟的心里,好像 我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大家经常开我们两个人的玩笑。在这种场合,随便把某两 个男女说成夫妻,似乎是一种时尚。 开始的时候,对于大家的玩笑,我心里没有任何反映,我甚至没把孙丽娟看成 一个女人。在我心里,够上女人的,这里几乎没有。尽管我有很多牢骚,但我心里 一直装着韩梅,她是唯一一个走进我生命中的女人。后来,随着大家玩笑的肆无忌 惮,随着孙丽娟加在我身上的一些扑簌迷离的动作,我身体里的多处神经会不定时 地以骚动的方式来骚扰我的性欲。 孙丽娟毕竟是个雌性,我或许也是个好色之徒。有时候,在孙丽娟的手不经意 地触摸到我身体的时候,我体内的原始动物性会促使我在突然之间迸发出一种强烈 的探索孙丽娟身体的欲望。 我的变化被番士伟看在了眼里,某个周末聚会结束时,他装模作样地送给孙丽 娟一箱苹果。 孙丽娟娇声娇气地说:“番哥,这么重,我怎么拿呀?” 番士伟不怀好意地瞟了我一眼,说:“于杰,你顺道帮她拿回去吧。” 实际上,我心知肚明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的用意。我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拒绝, 但我还是心甘情愿地答应了,尽管理智一再告诫我不要迈出这一步,可我的肉体, 我的欲望却有些兴高采烈的意思。 就这样,我的大脑反复地说“不”,我的身体却跟着孙丽娟来到了她的楼下。 她是个离了婚的单身女人,住在七楼。 我明知顾问地说:“要我帮你拿上去吗?” 孙丽娟说:“这点风度你还应该有吧?” 此时,我没有太多的矛盾心理,我征求她意见的用意仿佛也是为我接下来的不 检点找点借口。如果孙丽娟说:“不用了,这么晚了,不太方便吧。”我会很失望 的。 孙丽娟的家里简直是一贫如洗,完全一个单身宿舍,除了简单的家具以外,什 么都没有。看起来,她几乎不在家里做饭,厨房和卧室一个颜色。 我在她四十来平米的屋子里转了一圈,突然觉得十分尴尬,面前这个女人我不 喜欢,也不了解,我要和她干什么?她又没有挂出招牌说她是可以随便接客的妓女, 难道我也像番士伟那样流浪一次她的身体吗? 我稳了稳情绪,稍微冷静了一些,强迫自己说:“你休息吧,我该回去了。” 孙丽娟不愧是个情场老手,已经看透了我的心思,她歪着脖子,淫秽地笑了一 下,说:“你不觉得难为你的性器官很残忍吗?” 她的这句话让我产生了一阵惭愧之感,我觉得我无须再装腔作势了,她锐利的 眼睛已经扒光了我身上所有的衣服,此时我仿佛是一个光着身子挺着性器官急切需 要女人的恶棍。 有些意志不坚定的男人,当他和高尚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人,他能被教 化成一个完全的人;当他和龌龊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脱胎换骨,变成一个 完全的动物。我就是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动物。 我完全忘记了老李的谆谆告诫,平素在心里无数次对韩梅发过的海誓山盟,此 时已经跑到了外星球上。虽然明知道事后一定会追悔莫及,但是,压抑已久的原始 欲望已经完全淹没了我的理智,下体的性器官正在不可遏止地蠢蠢欲动。此时,我 只有一个感受,我要发泄,我要疯狂地发泄,我要在一个会喊叫会呻吟会淫荡会抚 摩我身体的女人身上发泄,把我的压抑把我对生活和对韩梅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于是在惴惴不安中,我们脱掉了人类文明,两个赤身裸体翻滚在床上,四只眼 睛和八个肢体加上两个器官,放射着只有动物发情时才特有的激素。 没有任何情的成分,目的只是用肢体和器官在做。如果要用做爱这个词,必须 在爱这个字的头上加上引号。 孙丽娟好像也感觉到了我们的精神和肉体都实在太陌生了,便开始了她的打情 骂俏。 这时候,她的黄段子被她无限夸大后派上了用场,我也时不时地配合几句。这 样一来,多少显得我们之间还具备一点调情的味道。 孙丽娟对性的渴望挑逗着我,她在不断地引诱着我进入,似乎只有我完全进入 到她的体内,她的喉咙和身体才能安静一些。 她的这种迫切和丽丽的完全不同。丽丽是在装腔作势,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孙 丽娟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肉体上的急需。 我不想说假话,在我渴望韩梅给予我床上的爱情之中,就有孙丽娟这种激烈的 成分。我觉得一个男人在和她心爱的女人做爱时,这个女人越是表现得强烈地需要 他,这个男人越会感到自豪;反之,他会很沮丧很失落觉得自己很无能。 我幻想着,如果孙丽娟的这些肉体上的表现,放在韩梅身上,在柔声细语,在 含情脉脉,在心灵和器官的渴望中,在温柔的抚摸和亲吻之后表现出来,那将是无 与伦比的美好。 我进入之后,孙丽娟更加亢奋了,她像疯了似的呻吟着命令着我加快抽动的速 度。在她的命令和指引下,我们都像动物一样嚎叫了起来。在丽丽那里体会到的性 的旋涡又像毒品一样回到了我的体内,从单纯的几种颜色逐渐斑斓逐渐扩大逐渐加 深。我被袭卷在旋涡中,随着孙丽娟身体和性器官的扭动在不停地旋转。 一阵快感之后,那个旋涡渐渐地失去了色彩,变成了墨黑色。我身陷其中,越 来越深,忽然一丝恐怖瞬间直冲我的头顶,我清醒了,我恢复了人的理智。 孙丽娟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仿佛余兴未尽。看着她那欲望实足的 裸体,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我觉得我刚才扮演的角色,就是她的一个性工具。 我穿上了衣服。孙丽娟说:“这是干什么?要走?” 我说:“是。” 孙丽娟突然起身抱住我说:“不走好吗?陪我一个晚上,我太孤独了。我要用 各种姿势让你快活。” 我说:“不。” 我转身欲走。 孙丽娟说:“就这么走了?” 我说:“还有什么?” 她没回答我。我的猜测是,她的付出是有代价的。但她毕竟不是三陪小姐,让 我在临走时给她仍下两百块钱,我难为情,恐怕她也会难为情。于是我就这么走出 了她的家门。 我回到家的时候,韩梅已经睡着了。她已经习惯了我每个周末的夜半而归。尽 管我蹑手蹑脚,她还是醒了。她睡眼朦胧地说:“微波炉里我放了几个包子,你热 一下吃吧。喝酒不吃饭会伤胃的。” 我无法用一个确切的词语来形容我听到韩梅说出这句话之后的心情。那不仅仅 是后悔和自责,那是一种歉疚、痛苦和悔恨的集合体。 我站在床边没动。韩梅起来了。在我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去了厨房。 热乎乎的包子端来了。我说:“我不饿。” 韩梅说:“你必须吃。” 拌着我心里的五味俱全,我把所有的包子都吃了。 上床后,我问韩梅:“你爱我吗?” 韩梅说:“你说呢?” 我说:“我不知道。” 韩梅说:“你感觉不到?” 我已经记不清我这是第多少次问韩梅这句话了。她每次的回答都含糊不清。如 果她能干脆一些说:“我爱你,我当然爱你了。”我会十分满意,会高兴得心花怒 放。可她偏偏不。我不明白她就是这个性格,还是她不愿意委曲求全地说出那几个 字,或许她以前使用过那几个字,发誓以后决不轻易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