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夏日风暴(8) 第二日,当朱祈镇出现在土城时,并没有他们意料中的场面出现,明朝方面 派来出城朝见的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个是叫王复的通政司参议,另一 位是刚由中书舍人提拔为太常少卿的赵荣。他们连朱祈镇的面都没有见着就被打 发回来了,理由是他们二人的官职太小了。也先要求,须得于谦、石亨、胡濙、 王直出城迎接,并支付一笔数目非常可观的金帛财物作为赎金,明朝方面才能把 英宗领走。廷臣中有些人心动了,他们想与瓦剌议和,派人到军中问于谦是什么 态度,于谦回答得很干脆,也很巧妙:我只知道领兵打仗,其他的事一概不问 (“今日止知有军旅,他非所敢闻”)。得知城中是这么个态度,也先又是沮丧, 又是愤怒,看来不打上一仗恶战,城内的新皇帝和他的官员们是不会低头的。 他派出少量骑队窥视德胜门,于谦在这里给他设置了一个圈套,他令石亨把 大队兵马埋伏在已经搬迁一空的民舍里,只派出少量骑兵诱敌,也先果然上当, 以为此处明军防卫空虚,驱动数万骑兵压了上来。只听一声号令,副总兵范广的 火器营枪炮齐鸣,硝烟未散,埋伏的明军挥刀掩杀上去,也先的弟弟孛罗、平章 卯那孩中炮而死,部下四处逃窜。在西直门、彰义门,瓦剌兵都遭到了重创。于 谦身披甲胄,亲自督阵,明军但知有进无退,奋勇砍杀,瓦剌军在混乱中向土城 方向溃退。“居民升屋,号呼投砖石击寇,哗声动天”,瓦剌军伤亡惨重,只好 坚守营盘不出。相持五日,两军间或有小规模的战斗,瓦剌军“战又不利”。这 时又传来消息说,分兵攻打居庸关的五万瓦剌军围关五日也不得前进一步,恰遇 一场寒潮,提督守备居庸关兵部员外郎罗通汲水灌城,城墙都结了厚厚的冰,使 攻打更加艰难。再加上四处勤王的兵马陆续赶至,也先怕断了退路,只得挟持着 明英宗由良乡西去。于谦指挥诸将趁胜追击,一直到紫荆关而还。 此番北京保卫战,以明军完胜告终,论功于谦当数第一,朱祈钰欲进于谦少 保衔,总督军务,于谦推辞说,京师重地,四郊还有那么多地方没有安靖,这是 我们做臣子的耻辱,怎么敢邀功领赏啊。他知也先这一战落败必不死心,帝国的 边关危机还没有真正解决,未雨绸缪,他一方面增派兵力守卫真、保、涿、易诸 府州,另一方面请求皇帝委派大臣镇守山西,在防瓦剌再次侵扰。 石亨因为自己的功绩不如于谦却被封侯,老大过意不去,上疏举荐于谦的儿 子于冕。哪知于谦坚决不同意,且夹枪夹棒训了石亨一通:值此国家多事之际, 我们做臣子的哪里还顾得上私恩,石亨身为大将,我从来没有听说他举荐过一个 隐居的高士,或者从基层选拔过一个优秀的士兵,他现在独独举荐我的儿子,公 理上怕是说不通吧。“臣于军功,力杜侥幸,决不敢以子滥功”,石亨自讨没趣, 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