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平凡的日子,就是平平淡淡、一天天地过出来的。 现在,梅子正在过着这样的日子。白天,除了帮阿姨做做家务,偶尔也会去叔 叔的养殖场去看看。晚上,和杏儿早早上楼,睡在床上闲聊——杏儿父母说,梅子 还未复原,不让她们看电视熬夜或者出去玩。 这样的日子倒也过的实在。梅子也似乎已走出了往日的阴影,忘记了她的过去、 她的痛苦与悲哀。人的生命历程是由上天注定的,没有人能够改变。既然如此,为 什么要逃避呢?上天既然让你做了三十八年的男人,之后又让你回过头来做回女人, 这比任何人都活的划算。也许自己是有人类以来,唯一获此人生经历的人。这是上 天的恩赐,自己一定要好好再活一回。因为是唯一,不可复制。因此,没有人能够 理解,也不可能被人理解是正常的。再说,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作为“吴慈仁”, 他已经死了。而梅子是另一个生命,是由吴慈仁派生出来的,另一个新的生命。 “男人做过了,我要好好做回女人,”梅子这么想,“前半生被女人伺候,后 半生咱也得好好伺候伺候男人!”想到这里,梅子的脸上热辣辣的。她知道,自己 的脸又红了。在女性荷尔蒙的主导下,梅子不光身体变成了女人,她的心理、她的 行为举止,都转换成了女人。有时她想克制,结果做的很别扭。令她想起了皇宫里 的太监。 她要好好地活,不说轰轰烈烈,至少让自己有滋有味,以此来完成她女人的人 生历程。她相信,在今后,没有什么事儿能够难倒她,也没有什么事儿让她想不明 白,更没有她过不去的坎。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呢?她 现在是梅子,是因大海而生的梅子! “姐,你在折腾什么?”杏儿钻进梅子的被窝,“半夜三更的,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梅子说。 “没想什么?你像烙饼似的,让不让人睡呀?”杏儿抱怨。 “不好意思!” “你一定在想心事。说来听听,是什么?” “真的没什么!” “你一定要说!算你搅人好梦的补偿。”杏儿纠缠。 “是春梦吗,你说?”梅子反客为主。 “喂!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你不讲理!” “告诉你吧,我在想男人。”梅子逗她。 “羞!大姑娘家,半夜想男人。” “不行吗?”梅子笑道。 “行!”杏儿怪声怪气。 “小声点儿!”梅子警告。 “没事,他们在楼下,听不到。” “反正都醒了,说说你吧。”梅子问杏儿。 “我有什么好说的。”杏儿道,“校长?管几个老师,几十个学生,还都流着 鼻涕。芝麻绿豆!” “我说的不是这。”梅子反对。 “是什么?”杏儿问。 “男人!”梅子不依。 “我可没想,不像你!”杏儿说。 “本姑娘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 “真的没有!” “杏儿同志,要不要我提示一下?”梅子加重语气。 “提示也没有!” “真的?”梅子用双手“卡住”杏儿的脖子,“老实交待,海生是谁?” 杏儿一把推开梅子,翻身坐起。“你敢跟踪我?”杏儿大惊。 “用得着吗!”梅子不屑,“可爱的小姐。我是谁呀?梅子!你不说我是妖怪 吗?妖怪用得着这样的小儿科吗?” “真的没跟踪?”杏儿不信。 “怎么?你和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梅子逗杏儿。 “想什么呐,”杏儿嗔道,“我只是觉得,这事儿让人一路看着,怪恐怖的。” “我起誓,真的没跟!”梅子说,“再说,用得着跟吗?一个星期有三个晚上, 要到学校开会。一开就是大半夜,回来了还兴奋不已。睡在被窝里还偷偷地笑。你 说,还有什么好事儿?” “每次我都很小心的!”杏儿把灯打开,瞅瞅梅子,“看来你真是妖怪!” “你那叫小心?笑的连床都直晃悠!”梅子笑笑,“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海生 海生的乱叫。地球人都知道!” 杏儿一声怪叫,翻身扑在梅子身上,折腾了一下。之后,又躺下。“好,我坦 白。”杏儿说,“我和海生好了有大半年了。他和我爸一样,是个当兵的,也在养 殖珍珠。前一段时间,因为你,我和他基本没约会。为此,他挺生气的。” “肯定恨我!”梅子说。 “他敢!不过,他说我重友轻色。”杏儿充满骄傲。 “还不是一样。”梅子说。 “最近,你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心情也好了不少,才又去会他。次数是多 了点儿!”杏儿说。 “编的理由也不怎么样。”梅子笑笑说,“一周给那几个可怜的老师开三次会! 要真那样,老师们不跳海才怪。难怪人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弱智!” “你会弱智吗?”杏儿问。 “现在不知道,也许会吧。”梅子回答。 “别那么伤感好不好?”杏儿说,“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你是我的亲姐。要是 你对岛上的哪个男人动了凡心,我给你保媒,好不好?” “谢谢,好妹妹。”梅子真心道谢。 “又来了,说的好好的,哭什么?”杏儿说。 “我没哭!”梅子说。 “没有?”杏儿说,“那是你的口水流到我的胳膊上了?别恶心我!” “我是高兴。”梅子擦了擦眼睛。 “别高兴的太早!”杏儿笑到,“你这个大美女,整天在岛上晃悠,小心被人 劫色!” “有那么可怕吗?”梅子也笑了。 “这说不准。”杏儿说。“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