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口的缝隙照进了还雪的房间,恰巧照在她合拢的双眼上。还 雪感到了眼睛的不适,呢喃一声,一头钻进被窝继续她的美梦。 梦海,天光。 柔软的沙子,美丽的海螺,突然袭来的巨浪,在海水中沉浮的无助和恐慌。 她又回到了那里!又一次,来到了小时常去的那片海,回到了那一天的记忆, 重现了那梦幻般的场景。她睁着双眼,注视着海洋深处,各种颜色各异的鱼、珊瑚 和水草。她在等待那道光,那个身影。耳边,似乎有钟声响起,像是在某个遥远的 教堂中响起,像是一种召唤。 他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还雪睁大了眼睛,她想要看清楚,再看清楚一点! 她想要看清那张藏在记忆深处的面孔。然而,窒息的感觉侵占了她的意识,视线变 得模糊……她只感觉到那股清醒的气息涌入她的身体,让本将长眠的生命再次苏醒, 但他,也已离开。 “叽叽……叽叽……”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小鸟已经立在了窗口,冲还雪不停地叫唤。 还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苦笑。她懒散得趴在床上,眼睛眯成一条缝,望着那 只小鸟,轻声说:“小鸟啊小鸟,你还是离我远点吧……不然,会倒霉的……” “叽叽……”小鸟又叫了一声,扑打扑打翅膀便转头飞走了,可怜的是没飞多 远,便一头撞在了树干上,几片树叶飘落,星星在它头顶打转。 “哎……对不起啊……害你撞疼了……”还雪坐了起来,愧疚地说。 她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挂满了玉坠、紫水晶、四叶草吊坠等等能带来好运 的东西。可结果……她还是笑了,悲伤谁都会有,但悲伤过后,她还可以乐观地站 起,因为…… “我是永远不会被打败的还雪!总有一天,我不会给大家带来霉运!” 这是还雪每天早晨必说的一句话,是全世界最自信的声音。她希望就算是末日 来临,自己也可以笑着,而她的朋友,她所在乎的人也是一样。 刷牙,洗脸,穿衣服。有阳光,朝气的一天。 今天是周末,还雪习惯性地下了楼,开始晨练。她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总是 会去外地出差上讲座。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她只能自己照顾自己。这年头,还有 多少女孩子会去晨练啊?但也许化妆、购物、看电影的乐趣不属于她。她很平凡, 却平凡得很特别。 “早上好,同学!” 正在晨练的还雪突然听到了身后的身体,回头一看,又是洛希。 “怎么又是你?你也来晨练吗?”还雪看了看洛希,一身运动装,充满朝气, 只是脸色比之前见到的时候又憔悴了一点。那种苍白的肤色,倒是和如姿有些相似。 “是啊,你累了吗?一起去吃早餐吧?”洛希的脸色透着沧桑和病态,但他的 笑容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像是可以驱散一切黑暗的阳光。 “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吃早餐啊?”还雪用毛巾擦了擦汗,问 道。 “不熟也可以一起去吃早餐啊!古语有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 晨’。百科全书上也有说,早餐是一天当中最重要的一餐。所以,吃早餐,不是一 件很美好的事情吗?”洛希笑着问道。 他的笑像天空中的白云一样纯洁,连还雪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她反应过来,连忙退了一步,说:“吃早餐美不美好,和我跟不跟你一起吃早 餐有关系吗?” “呵呵,是没什么关系,那你去吗?”洛希仍然自信。 “不怕沾我霉运的话就去咯……”还雪试探性地说,虽然她举得洛希很怪,但 这是第一次有男生想要和她在一个吃早餐,而且还是这种完美无瑕的,是女生都免 不了心动,更重要的是,她也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些他和如姿的事情。 “周围有家不错的面包店,走吗?” 还雪微微一笑:“我OK啊。” 才走到门口,两人能就闻到了面包的香甜。 还雪看了看这家店面,突然开心了起来:“这家店,刚好是我平时最爱来的一 家!我跟这里的老板娘超熟的!” 洛希微微一笑,却是不语。 这是一家地方不大,但装修精美的面包屋,昏黄的灯光,舒心的壁画,桌子是 几根大树桩,年轮上摆着各种银制茶具,椅子是悬挂在树藤上的秋千,只是静静摆 荡,等待。 “老板娘!”还雪一进门便朝老板娘打起了招呼,显然是老朋友了。 “呵呵,好久没来了哦!”老板娘是个年轻的女人,脸上带着面包般甜甜的微 笑,显得十分亲切。 还雪嘟了嘟嘴,说:“我这还不是怕你沾我的霉运吗?我来一次,你生意就要 差一次。” “其实安静点也不错啊。好运面包,好运茶,对吗?”老板娘问。 “嗯!”还雪点了点头。 “那他呢?”老板娘朝洛希努了努嘴,问,“他要点些什么?” “那个,洛希,你要吃点什么?我请客。”还雪不冷不热地问道。 “我……跟你一样好了。对了,还是我请客吧,小说里不都是男主角请女主角 的吗?”洛希的帅气里带着一点傻气,像认真时候的靖哥哥一样迷人。 “什么女主角男主角的?你想夸我我不介意,但别把我跟你扯在一起。你说你 想付钱,那你付吧!”说完,还雪直奔她最爱的那个位置——角落。 洛希看着还雪脸上的笑容,脸上也泛起了甜甜的涟漪。他礼貌地付了钱。 老板娘会心一笑,对洛希说:“先去坐吧,东西一会儿就好。” “嗯。” 两人对面坐着,沉默。一会儿,面包来了。 洛希看了看那面包和茶,好奇地问:“这好运面包和好运茶真的可以带来好运 吗?” “其实,这只是普通的面包和茶啦。”还雪小食了一口面包,说,“只是,每 次吃都会觉得心情很好。可能是因为老板娘人好,手艺也好吧!所以才能把这么普 通的面包和茶做得那么好吃。我一直相信这种味道可以给我带来好运,好运面包和 好运茶的也是我取得,呵呵。” “那你跟老板娘那么熟,她有告诉你怎么才能做出这种味道吗?”洛希喝了一 口茶,问。 “她说了。”还雪学着老板娘的语气,认真地说,“只有三个字——用心做!” “呵呵……你很幽默。”洛希说这话,视线一直离不开还雪。 “谢谢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呢。”还雪对他的目光有些逃避。 “如姿……她好点了吗?”洛希有些担心地道。 “我正要问你呢,你倒问起我来了……”还雪看了看窗外,说,“我昨天晚上 给她打了电话,她说她还好,可是听她的声音,一点也不好……” “是吗……”洛希的眼神中掠过了一道悲伤。 “老实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如姿的事,你是不是大坏蛋!?”还雪突 然严肃地问道。 “呃……”洛希对还雪突如其来的逼问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啦……”还雪又低下了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乖乖牌,怎么可能是 大坏蛋。只是你一出现,如姿就成了这个样子,而且你和她还有着某种我不知道的 关联。所以忍不住会问。” “嗯,我可以理解……”洛希低声道。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还雪双手握着面包,低头默不作声地吃着。忽然,洛希的手伸了过来,用纸巾 轻轻地拭去了她脸上的面包屑。那一刻,她仿佛触电!她猛然抬头,是那张温柔的 面孔,似曾相识…… 一股钟声突然响起,洛希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拿起看了一下,说:“是公 司发来了消息,软件技术方面需要我去帮忙,要我先过去一下,会冒昧吗?” “不会啊……”还雪有些许失落,但却伪装得很自然。 “谢谢你了,同学。”洛希轻轻一笑,“以后……还有机会跟你一起吃早餐吗?” “有啊!” “真的吗?”洛希有些惊喜。 还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才怪!” “呃……我多问了……” “快去吧,如姿的事,你要记得关心哦!”还雪挥了挥手,说,“还有,以后 不要再叫我‘同学’了!叫我还雪!” “呵呵……”洛希欣然道,“嗯!” 他走了,还雪坐在那里,茫然。 “喜欢他?”老板娘走到还雪身边问道。 “呃……才……才不呢!那家伙讨厌的很!”还雪连忙掩饰。 “哦?”老板娘的笑容分明在说“才怪”,她看了看还雪的表情,又说,“你 说你不喜欢他,可是他喜欢你。” “呵呵,不可能啦……他可是洛希啊……是那个……洛希啊……”还雪的声音 里透着自嘲。 “我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总之,那个傻小子可是在你楼下站了整整一个晚上 呢,好像,还只是为了跟你一起吃早餐。”老板娘假装不在意地道。 “什么?”还雪笑了笑,说,“老板娘,你是在开玩笑吧?” “开玩笑是你们小朋友的乐趣,昨天晚上我收店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小伙子穿着 运动服站在你家楼下,今天早上我开店的时候他还站在那里,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还逞强,假装精神十足。”老板娘惋惜地说。 还雪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半晌,她才缓缓问道:“那……是你告诉他我喜欢这家面包屋的吗?” “我可什么也没有说哦。”老板娘作担保状。 “那……” “缘分啊!”老板娘嘻嘻一笑,说,“你想问为什么会那么巧吧?是缘分啊! 你的命运,注定要和他紧紧缠在一起啊……又或许,已经缠在了一起呢!” -------- 虹桥书吧